24 悲慘奴隸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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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聞時覺得可笑,現在再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能跟著這樣一位強者逐鹿中原,是他的榮幸。

「小事。」時淺渡輕輕拉住陸蘇北的手腕,把一直沉默地跟在後麵的人拉到江景然麵前,輕推一把他的後背,「這是陸蘇北,以後就讓他在你軍中訓練吧。」

「什麼……?」

兩人同時抬頭,眼裡全都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一個驚訝中摻雜著不爽,一個摻雜著不可置信的感激。

手腕處傳來溫熱,燙得他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臂。

陸蘇北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少國主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不成?

他才有了那樣深切的期盼,少國主就給了他這樣的機會,一個征戰沙場,為少國主獻上一切的機會。

江景然不爽地抬眼瞥了瞥陸蘇北。

他知道這個人是個奴隸,一個被少國主親自從竹苑中、從陳斯寒那個混球手中搶出來的奴隸。要是幾天之前,他或許還會跟大家夥一樣,人雲亦雲地覺得少國主貪好酒色,生活糜爛,隻知道花天酒地。

可他今天見識過了少國主的實力。

練武同讀書一樣,唯有堅韌不拔的毅力,才能真正練就出一身好功夫。

別說是少國主,就是他這樣的程度,也是從小到大刻苦訓練、一刻也不敢鬆懈。

他不會相信,這樣的少國主,會真的是個昏庸無道之人。

而此時,少國主把陸蘇北送到赤霄軍中歷練,莫不是……

猜想到了什麼,江景然看向陸蘇北的表情都有了點微妙的針鋒相對之感。

少國主肯定是敏銳地發現這個奴隸骨絡清奇,適合習武領兵,才把他送到這裡來的!

若真是這樣……他往後豈不是會地位不保?!

「對了,聽說江小將軍家中世代武將,搜集了不少兵書典籍。」

時淺渡的話剛出口,江景然的右眼皮就開始劈裡啪啦地跳。

「不知道能不能借給陸蘇北看一看。」

果然!

江景然突然不爽,他覺得少國主有點偏心。

明明他才是這赤霄軍中的主將,卻一點他的事都不問,反而處處關心一個奴隸。

他性子很直,想也不想地直接開口:「殿下,末將不想借給他。」

時淺渡真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乾脆,愣了一下,隨即一拳錘在江景然頭上:「不想借也得借,不然我直接去你府上找你大哥好了,就說江景然這小子,不僅出言忤逆,還處處和我作對,就連一本兵書都不願意借。」

江景然是家中次子,有個天生體弱的文雅大哥,成熟穩重,在朝廷上深受國主時勝德的信任,也對時勝德忠心不二。

江景然一臉懵怔地抱住發痛的腦袋,咋咋呼呼地喊道:「少國主竟是把我大哥搬出來威脅!」

許是因為時淺渡私下裡沒有架子,讓他也跟著原形畢露,就連謙稱都丟到一邊。

不過話說回來……

少國主既然知道他在家害怕大哥,豈不是說明,也有關注他呈國第一小將江景然?

這麼一想,心情瞬間高漲。

他瞥瞥陸蘇北:「既然殿下這麼威脅,那就沒辦法了,勉強把兵書借給你看吧。不過……」

他眯起雙眼,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識字嗎?」

時淺渡一頓,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陸蘇北低垂著眼眸,一張俊臉有些發白。

她都忘了,這個時代大多數人不會識字。

陸蘇北不識字。

他這樣一出生就為了活著而用盡全力的人,又怎麼會有機會識字呢?

就算少國主有心讓他學習兵法,有心給他這樣好的機會……也隻能讓少國主失望了。

他的薄唇在輕輕地發顫,喉嚨哽了哽,有些說不出話來。

又暴露了。

即便穿著精美華貴的衣服,有幸被少國主這樣的人青睞,有些東西依然在他身上,如果想要掩飾,那隻會讓場麵更加滑稽。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謝過殿下恩典,奴不識字。」

其實別說是陸蘇北了,整個赤霄軍中,識字的也沒有幾個。

不識字太正常不過了。

江景然稚氣未脫,說話時還有點小孩子般的幸災樂禍:「那就沒辦法了,兵法中包羅萬象,別說不識字了,就是識字也不一定能全都理解,能讀懂兵法的,寥寥無幾。」

總不能叫他們赤霄軍中為數不多的能讀懂兵法的人,浪費時間去親自教一個奴隸吧?

時淺渡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陸蘇北的頭發,見他一臉的沮喪與自厭,開口道:「這還不簡單,你白天在校場這邊訓練,晚上回府,我教你識字好了。」

「……是。」

陸蘇北的聲音有點蔫。

答完了話又覺得不對勁,把時淺渡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在頭腦中過了一遍——少國主要,親自叫他識字?!

他驀的抬起頭。

一雙漂亮的鳳眸瞪大,甚至忘了行禮道謝。

江景然在旁邊看得,身上酸味都快溢出來了。

少國主誒!

這是少國主誒!

竟然就這麼輕易地,說出親自教一個奴隸識字這種話!

真是一點兒也沒有少國主該有的樣子!

他憤憤地想著,最後憤怒突然滅掉,苦哈哈地想:要是我也不識字該多好啊!

每天和少國主相處,肯定有機會多多向少國主請教武藝吧?

他想精進自己的實力,變得更強。

校場中出了些小插曲,但練兵不能耽擱,士兵們很快就投入到新的訓練中。

時淺渡觀摩了大半天,從赤霄軍每日訓練的內容到將士們的常用裝備,最後,她看著大量用熟鐵製成的武器,扌莫扌莫下巴陷入沉思。

這個時代還沒發明灌鋼法等一係列製鋼方法,鐵器也都不純粹,會有雜質摻雜進去,硬度和韌性都不夠,還很笨拙。

如果能把武器稍作改良,那未來戰場上的好處可想而知。

不過,她現在剛把赤霄軍要到手裡,再立刻想要在這個時代進行冶鋼實驗,就算時勝德再寵她,恐怕也不會輕易讓她「搗亂」吧。

需要一個機會,讓她證明自己的實力。

此後再進行改革,那就是順水推舟的事了。

這個小世界不像是上一個,沒有手機、網絡這種東西可以供時淺渡了解信息,想要對目前內外局勢有個了解,就隻能通過人。

一整天的訓練結束後,時淺渡又和江景然、楊英傑兩位主副將一起吃了晚飯,問東問西地暢聊了兩個時辰,走出房間時,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

「少國主,我……我送您!」

江景然不擅長喝酒,卻偏偏興奮地喝了兩大碗,此時不勝酒力,都快站不穩了。

「不是我江景然阿諛奉承,少國主,您的功夫……舉世無雙!難逢敵手!我要是有您一半的實力,做夢都得笑醒!您多來校場這邊……教教我!」

說著,還伸手抓住時淺渡的手腕扯了扯。

本來他就算心裡服氣,也不太想說得太過直白。

這下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心中對於高手的崇敬和羨艷全都禿嚕出來。

楊英傑心下大駭,喝多了撒酒瘋,扯少國主袖子這種事實在不敬啊!

若是讓少國主不悅……

他連忙把自家主將的手扒開,行禮道:「將軍他醉酒胡言,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誰想時淺渡不但沒有不悅,反而因為兩句直白露骨的誇贊,滿臉愉悅地笑起來:「你告訴他,我有時間會過來指點他一二的。」

舉世無雙,難逢敵手,這醉酒後倒是嘴甜。

「這……是,末將會把把殿下的話轉達給將軍。」

楊英傑一時之間,分不清時淺渡這話到底是真心還是陰陽怪氣。

便隻能垂首應下。

「行了,你送他回去吧。」時淺渡擺擺手。

楊英傑得了話,半點不敢耽誤,趕緊帶人離開,生怕江景然再發什麼酒瘋。

明知道自己喝不了酒,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讓將軍的大哥知道,又免不了跪祠堂咯。

他們二人離開後,偌大的校場隻剩下一片空曠,連個人聲都沒有。

校場四周稀鬆地點著火把,隻是距離很遠,在眼中隻剩下星星一樣的小小光亮。

一掌扇滅房間中見底的燭火後,整個人都沒入黑暗之中。

沒有電,沒有燈,耳旁隻有深秋中呼嘯的風聲。

時淺渡微微仰頭,看著漫天星河。

真亮啊,要是在現代,是很難看到這樣的星空的。

雖然生活有諸多不便,但偶爾體驗一次古代的生活,也確實不錯。

「走吧。」她向校場外走去。

「是。」陸蘇北低聲回應,跟上她的腳步。

隻是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勁,在輕輕地顫。

他在害怕。

時淺渡回頭,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

他的薄唇緊緊抿著,呼吸有點急促,看上去充滿焦慮和緊張。

垂在身側的手背,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繃著勁兒,似乎黑暗中有一隻凶悍的怪物,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從暗處沖出,將人吞入肚腹。

這人真是不愛說話,明明怕到不行,卻隻知道硬撐著。

不過雲予最初暈車時,好像也是這樣,有什麼都不願說出來。

時淺渡暗自嘆了一聲,沖陸蘇北伸出手:「手給我。」

陸蘇北不疑有他,像是接受軍令一樣,一板一眼地抬起手。

下一秒,焦灼到緊繃的手掌,被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牽住。那隻手纖瘦白皙,卻堅定而有力,替他去撒陰霾和恐懼,引領著他在黑暗中前行。

突然的,像前幾次一樣,仿佛心髒被一隻大手扼住。

又酸又澀,又柔軟。

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殿下發現了他的不安,用這種簡單直接的方法安慰他。

不在乎是否屈尊紆貴。

啊,他剛剛太過緊張,手心會不會有汗?

過去做過太多粗活,手上磨出不少繭子,會不會硌到殿下?

陸蘇北忍不住胡思亂想。

想得他止不住地羞意上湧,臉漲的發熱。

他不想讓殿下對他有不好的印象。

黑暗中,眼前的背影挺直。

聽到流言蜚語最多的,就是他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們。

關於少國主,他聽說過太多傳聞。

他知道呈國很多人都看不上少國主,因為她驕奢淫逸、狂妄自大,還因為,她是個女子。女子總是小肚雞腸、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人們大都這麼認為。

少國主繼承大位,必定會麵臨很多阻礙。

他想,如果殿下需要,他願奉上自己的一切。

……

秋冬的天亮的晚。

時淺渡在黑暗中昏昏欲睡,手撐在臉頰上眯著,馬車一顛,臉滑下去重重的一磕。

把她磕醒了。

可腦子還是暈暈沉沉的,根本提不起精神來。

耳邊是無比質樸的雞鳴聲,此起彼伏。

她正在上朝的路上。

剛到這個小世界之初,她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在府中休息了數日,朝臣們早就知道她的性子,也知道時勝德寵她,便沒人提起什麼。

昨天她在大街上當街閹了個人,還在眾目睽睽下立了「法律」,頓時引起朝臣不滿。

她便隻能一大早地出來奔赴王宮,參加早朝了。

下馬車進入王宮,走在大殿之上,她立刻感受到不少不善的目光。

或是嫌惡,或是鄙夷,又或是不屑,還有……殺意。

她對殺氣太敏感了,幾乎瞬間就抬眼看過去,卻隻捕捉到一片衣角。

對方也是個很敏感的人吶。

這麼多大臣,不喜歡她的占大多數,但真正想要她死的,卻唯唯那一份。

時勝德還未到場,眾官員立在殿中等待,私下裡低聲交談。

有人來到時淺渡麵前,欠身行禮:「少國主殿下。」

時淺渡抬頭,看到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身上帶著一股風光霽月的好氣質。

少有的,麵對她時沒有一點鄙夷的人。

「怎麼了?」

「臣弟昨晚醉酒,在校場上唐突了殿下,臣特意前來請罪,望少國主恕他這不敬之舉。」

來人聲音清潤,雖是請罪,也不會過分諂媚。

原來是江景然的大哥,江景昀啊。

從係統資料那些隻言片語中可以知道,江家世代忠良,江景昀更是忠心耿耿,在陸蘇北揭竿而起直逼王宮時,無數朝臣叛主求榮,江家幾位卻抵抗到最後一刻,直到死亡。

是個可靠可信的人。

「我沒在意,你們都不用放在心上。」時淺渡道。

「國主到——」

刻意拉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交頭接耳聲瞬間消失,朝臣們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時勝德拖著微倦的身體坐在最前方,捂著唇輕咳幾聲。

瞧見自己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愛女,他無聲地嘆息,眼中是化不開的擔憂。昨天他就聽說了街上的事,一連接到幾本折子,紛紛斥責時淺渡的行為。

今天這朝堂上,首當其沖的必定是時淺渡。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奏。」司寇陳昭向旁邊跨出一步,尖銳的視線掃向時淺渡。

幾天前,他的寶貝兒子陳斯寒被人一腳踹出內傷,回家連連嘔血。他氣得牙癢癢,心疼地問了數遍都沒得到答案,第二天一早才聽說,是少國主時淺渡強搶奴隸,還跟他兒子動了手。

這口惡氣,在陳斯寒的勸說下可以先按下去。

誰想時淺渡不但沒有收斂,還開始越來越過分,竟是摻和起他司寇的事來了!

奸/淫他人者,處以宮刑?

嗬,誰給她的底氣啊!

一條律法的製定,是那麼容易的麼?

「少國主殿下前幾日在花街柳巷出手傷人、強搶奴隸,昨日又當街隨意立下律法,言語狂放。這兩件事引得市井之中議論紛紛,有失國主大人威信,不利於國家安穩吶!」

時淺渡嗤笑一聲:「噢,讓你司寇家的大少爺對著我張口辱罵娼婦,揚言剁下我的胳膊,這就利於國家安穩了不?」

「這……!」陳昭頓時噎了一聲,他沒聽說自家兒子說出這種話啊!

本以為因為對方是少國主,陳斯寒才不敢直說,可現在一想,那支支吾吾的反應確實不對勁。

將軍不成反被將,他反應很快,當即跪倒在地。

「國主大人,這其中恐有誤會,臣定當查問清楚。」

見狀,又有一人側身出列。

「國主大人,臣以為,律法乃一國之根本,少國主如此莽撞行事,確實不利於國家安穩。少國主金口玉言,隨意一句奸/淫/婦女者,處以宮刑,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引得百姓惶恐不安,還望國主大人下令公告天下,少國主不過是一時興起,並非當真要修改律法。」

讓老子上手打臉,等未來時淺渡真的繼承國主之位,更難樹立威信了。

時勝德當然明白這一層,不由得蹙蹙眉頭。

「我可不是一時興起,」時淺渡瞥過去,「你說說,奸/淫他人便處宮刑,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不妥!傳宗接代乃國之大事,而那些女人不過是奴隸……」又有人出列。

許多朝臣都站在時淺渡的對立麵。

「偷盜或許是因為貧窮,殺人或許是為了自保,種種罪行深挖下去,或許都有難言之隱,關乎性命。隻有奸/淫罪,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沒有奸/淫他人而失去性命。」

時淺渡的聲音有點冷,眼皮一掀,笑道:「各位大人如此著急,怕不是全都犯過此罪?」

「你!血口噴人!」

不少文官都是老古董,被這麼嘲弄諷刺,麵紅耳赤。

「巧舌如簧,搬弄是非!」

場麵僵持不下,雙方各執一詞,眼看著像是要打起來。

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報——!國主大人,有軍情!」

來人顧不得禮儀,語氣慌張。

「興國來犯,戰神張穆梁親自率兵,大軍已經直壓邊境!」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慌亂起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

而時淺渡彎彎唇角。

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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