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私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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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在煙花地待得久了,整日泡在女人堆裡,什麼裝扮都瞞不過眼的。」

說著,他用手扌莫扌莫自己的耳垂,笑著走了。

瑤姬怔了片刻,總算清楚了。

是耳環痕。

區區一個在青樓做工一年的說書先生,都能立即看穿她。

那老鴇和其他姑娘們……

怪不得瞧她時都是那般審視眼神,還真是班門弄斧了。

日漸西沉,街上燃起花燈,熱鬧程度絲毫不漸,別是一番風景。

噴火的藝人最受歡迎,也不知耍了什麼花活兒,吐出來的竟似條長火龍,引得周圍叫好聲一片,打賞的銅錢更是仍個不休。

玄行沒回吉祥客棧,大概拿著分到的五十兩銀子,賣完米麵後徑直回泉隱寺了吧。

瑤姬獨自坐在客棧門外的長階上,瞧著過往的喧囂發呆。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了,瑤姬獨自繞道雲靈客棧後麵,撿了塊小石子,去砸天字一號房的窗戶。

她白天時曾調查過,風春樓的仆從隻管死守正門和側門的出入,並無繞道後方巡邏的警惕性。

沒過多久,窗子被插杆撐開,楚思亦迷茫地四處觀瞧了一圈兒,見到瑤姬站在下方,不由露出吃驚神色。

白天幾人分別時,她曾拜托瑤姬夜晚偷潛進客棧,將她帶走的。

「話已傳到,你將床單帳慢係成繩子,自己爬下來吧。」瑤姬雙手放在唇邊,輕聲喊道。

縱然楚思亦再三表示過自己買通了守門的仆從,可以放她進來,瑤姬也不打算冒這個險。

對方若真有這手段,直接重金打點好小廝去給趙郎傳話就得了,哪還用得著求到她身上。

楚思亦顯然沒料到她會這般行事,咬著唇為難地朝屋子看了看:「這、我……」

「再不下來,我可就走了。」

瑤姬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作勢要離開。

對付這種優柔寡斷的人,就必須得逼她做決定才行,否則猶猶豫豫的,磨蹭到天亮都每個完。

「別!」

果然,楚思亦急匆匆叫住她,哎呀了半晌,最終還是回屋弄繩子去了。

這姑娘的動手能力忒弱,瑤姬在下麵等得花兒都快謝了,被擰成條的幔帳才慢慢順著窗戶根兒傳下來。

瑤姬眯起眼,發現幾截幔帳間係在一起的結扣,好像係法都略有區別。

無奈天色太黑,還不等她瞧個仔細,楚思亦已經抱著寶箱坐到了窗邊。

她本來手腳就笨,能自己爬下來就不錯了,還帶個累贅,看得瑤姬直皺眉,勸她還是先放箱子下來得好。

「說得也是,先生,接住了!」

楚思亦似乎解差了瑤姬的意思,劈頭蓋臉地就將箱子往下丟。

嚇得瑤姬急忙忙躲開,心中大罵晦氣。

這可是二層樓的高度啊,寶箱又死沉死沉的,若她真能接住,隻怕胳膊也會被砸得烏青一片。

她白天見過那裡麵的珍貴首飾,本身就易碎得很,如今箱子在地上滾彈了好幾下,連鎖都砸開了,看得瑤姬都直咽口水。

不關她的事!

誰知楚思亦見狀隻是略微皺皺眉,也沒多心疼,反而把重心都放在了爬繩子上。

瑤姬有點內疚地幫忙把箱子撿起,拍拍上麵沾到的泥草,剛想看看是否還能挽救下癟爛的鎖,爬了一半的楚思亦忽然輕呼起來。

攀著一樓的窗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嚇得瑤姬心裡都跟著一驚,忙扣好蓋子去看有沒有驚動風春樓守夜的仆從。

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待楚思亦成功落地,嬌軀已全被冷汗濕透,活像洗了澡似的。

她背過身去閉目片刻,似乎在忍什麼怒氣,聽見瑤姬靠近的腳步,很快又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先生多勞,折騰這半日口渴了吧,先喝點酒潤潤喉。」

說著,楚思亦便將月要間係著的葫蘆摘下,剛遞過去,卻被瑤姬揮開,反拉著她的胳膊就開始跑。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有的沒的,等送走你們,我有得是時間潤喉。」

為保萬無一失,瑤姬特意領楚思亦提前到了一個時辰。

廊斷橋下空盪盪的,那趙郎著實心大,如此要事,也不早點來等。

說是去還賭債,該不會癮頭上來,又在賭坊耍上了吧!

楚思亦前後望了望,便拉瑤姬躲在橋下陰影中,靠著洞壁坐歇片刻。

見瑤姬隨手將寶箱放在身邊,她局促笑道:「對不住先生,這箱子裡的寶貝本就是給您預備的,如今也不知摔碎了多少。」

「都說了不用那麼多,有我上午撿的那幾件首飾就夠了。」瑤姬拍拍月要間,連同玄行給的那份,都揣著呢。

「這回可真是多虧先生了。」楚思亦再次將酒葫蘆遞過來:「趙郎也不知多久能到,咱們慢慢等就好,不必焦急。」

瑤姬下意識接過,剛放在唇邊,卻又忽然笑了:「你怎麼還叫我先生?」

「啊?」楚思亦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早就看出來了?」瑤姬側首,將耳垂亮出來。

遠處鬧市的煙火氣隔著一條河遠遠傳過來,輕淡了不少,隻剩下隱約的雜音。

楚思亦喉嚨動了動,艱難扯出一絲笑:「這,女孩子出門在外不方便,喬裝下也無可厚非,又何必戳破呢?姑娘,快喝吧。」

瑤姬點點頭,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呷了口酒,用手背抹抹唇邊,忍不住笑了。

楚思亦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整個人癱坐在地,仿佛瞬間衰老了幾歲。

「有件事我挺弄不明白的。」瑤姬晃盪著酒葫蘆,又喝了一大口:「你都知道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為何還敢算計我?」

方才放鬆下的脊背瞬間又挺得筆直,楚思亦圓睜著眼,隻覺得渾身汗毛都根根立起。

她連扭頭去看瑤姬的勇氣都沒有,就那麼瞪著前方,乾巴巴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寶箱被掀翻在地,裡麵露出的,全是些石頭子兒。

「你這丫頭,許是缺德事兒做的不夠多,心理素質也不好,既然想用這寶箱博得我的信任,怎麼還毛手毛腳的往地上扔?鎖一壞,不就露餡了。」

瑤姬踢了踢滾到腳邊的石子,將酒喝了大半。

楚思亦終於回過頭來,瞧著那幾乎要空了的酒葫蘆,發抖的唇慢慢趨於穩定:「寶貝我帶不來,都孝敬給媽媽了,足足三箱,才讓她答應放我走。」

「哦?條件呢?」

「你。」楚思亦用手扶著額,嗤一聲苦笑出來:「姑娘姿色,勝我千倍百倍,媽媽眼又不瞎,我參會,能得丙等還得大力疏通關節行賄,若有你在,魁首定是囊中之物。」

瑤姬笑著輕撫臉龐:「嗬,我這張臉,若以區區『魁首』定論,未免也太辱沒了。」

楚思亦豁然站起身,強烈的不安感將她逐漸侵蝕。

她不懂都到了這般田地,為何瑤姬還是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那酒裡的藥效怎麼還沒發揮作用?莫不是放得太少了?

「少在那危言聳聽!你若真有知天命的本事,今早又怎會過來尋我?還不是個貪財的貨色!」她揮手將瑤姬拿著的酒葫蘆打翻,聲音中滿是怒氣。

「像你這種假惺惺的人,我這輩子見得夠多了!不管那一卦你是如何蒙中的,今夜的事,你如何也躲不過去!」

瑤姬仍然坐在遠處,單手撐著下頜,看她在那撒潑:「白天我有玄行陪同,你們不好動手,便想入夜後,將我哄進房藥倒,屆時跑了頭牌,我身上又藏有你們風春樓的首飾,即便拿到官府我也不占理,還不得乖乖從命……打的可是這主意?」

「是又如何!你如今才看透,未免太遲了吧!」

楚思亦冷笑著將酒葫蘆踢得更遠些,她不信瑤姬會一直這樣淡定下去。

該死,藥效為何還不上來?

那個老鴇給的難道是過期的假藥?

瑤姬改為雙手撐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過了這麼許久了,難道你就不好奇,風春樓的那些仆從,為何還沒追來?」

楚思亦臉上的笑在慢慢消失,當看見不遠處那抹邁著方步走來的紫衣男人時,頓時驚得血色全無,轉身就跑。

「給我上!」

十八王爺一聲令下,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打手立即蜂擁而至,獰笑著朝楚思亦追去。

瑤姬起身,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朝褚守盛拱拱手,在對方贊許的目光下,得到了整整三百兩銀子。

「這次還真是多虧你了!嘿,你小子挺機靈的,要不要日後到我手下做事?」

褚守盛遠遠瞧見手下已將美人捉住,嘴角的笑登時更大了。

「不必,相逢即是緣,咱們後會有期。」瑤姬客氣婉拒道。

十八王爺的心思本身也沒放在她身上,略擺擺手,便朝楚思亦走去。

轉瞬間,瑤姬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她給過楚思亦機會的,這整整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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