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是非(1 / 2)
差宮人撩開禦簾,端坐於羽仙樓雅閣的綏廉王剛要起身,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身形忽然一頓。
「樓下那人方才,喊的是誰的名字?」
生怕自己聽錯了,綏廉王皺眉朝旁邊的大太監問道。
「老奴聽著,好像是『瑤姬』這兩個字。」
大太監躬身,客客氣氣回道。
瑤姬?鶴乘國先帝周琰的昭妃?
那個在萬國會上與周琰同坐龍椅,美艷得不可方物的可惡女子?
綏廉王臉上陰晴不定,想起那日她高高在上,對貢禮多番挑揀的模樣,心中又氣又惱。
不過在這復雜的情緒中,還夾雜著一絲隱隱的喜色和期待。
「瑤姬在何處?速速命人帶來!」綏廉王沉聲下令,見大太監剛要走,又下意識囑咐道:「注意,不可唐突了她。」
「遵命。」大太監規矩應著,暗暗稱奇,他隨聖上侍奉多年,除兩月前去鶴乘國參加萬國宴時,沒能同往外,幾乎時刻不離聖上左右。
瑤姬這個名字,他從來沒聽聖上提起過,肯然不是哪裡認識的相好。
怎的聖上竟會這般看重?
大太監沒離開多久,很快又去而復返,麵上帶著尷尬的笑:「回稟聖上,錯了錯了,此次參會的佳人中,並無『瑤姬』這號人,是方才有人在銅色絹花上寫錯了名字,故此鬧了笑話。」
為證明自己所言無誤,大太監甚至將那絹花也一並帶來,呈與聖上。
綏廉王接過絹花,心頭一閃而過的落寞,讓他自己都失笑起來。
可在瞧見那花瓣上的兩個字後,綏廉王立即又板起了麵孔。
那上麵寫的就是瑤姬,斷無和旁的姓名寫錯的可能!
「聖上,如今所有絹花數量都已統計完畢,蕭嬌娘與施遲遲是同票,最後的結果,還得由您親自定奪啊。」
大太監也從未見過千嬌會上出現如此光景,覺得稀罕,卻也不敢怠慢,按流程提醒道。
綏廉王沉吟片刻,揉了揉有些發緊的眉心:「罷了,先將同票者帶上樓來。」
聽見嬤嬤傳喚,瑤姬心裡隱約覺得不妙:「往年可有這規矩?」
「這……平票之事,簡直聞所未聞吶。」嬤嬤對她笑得有些諂媚,生怕她又上來性子,不肯依言下車。
「不過姑娘也別擔心,老身猜測,大概也就是走個過場,被聖上問幾句話罷了,沒什麼要緊的,就算選不上,憑姑娘的票數得個乙等也是必然,無需多慮。」
瑤姬抿緊唇,覺得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對周圍的看客行禮謝過後,便在嬤嬤的攙扶下入樓,到那僻靜處,立即焦急問道:「這魁首我不奪了,白送給蕭嬌娘還不成嗎?」
「那怎麼行?無故擅自放棄參會資格,也是要問罪的。」嬤嬤刻意壓低聲音:「方才大太監又下來問話,知道柳輕卿潑毒的事情了,估計也會問你這事兒,倒時如實說就是,切勿隱瞞。」
瑤姬:……
真要命。
她現在整個就是一黑戶,幾番進城不是靠玄行,就是老鴇造假。
混來混去的,又鬧到綏廉王身前,按規矩,還不得把她祖宗八輩的來歷都給問清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方才唱票官將她本命念出來的時候,嚇得瑤姬心髒都險些驟停。
還好周圍群眾並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原以為此事便這樣過去了,可如今看來,怕是已經傳到了綏廉王的耳朵裡。
望著賬戶上的250個行動點,瑤姬決定買一張提示卡。
那朵寫有她名字的絹花,很有可能是玄行這個王八蛋投進去的。
她在泉隱寺化名阿瑤,又整日行蹤詭秘,東躲西藏的,再加上他與顧楨之間的縝密情報關係,猜中她的身份也是遲早的事。
蕭嬌娘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言,徑直隨嬤嬤同登上羽仙樓的雅閣。
剛上頂樓,便有戴甲侍衛重兵把守,又經過幾嗓子層層通傳,才有位太監模樣的老人,將她二人引入門中。
瑤姬有樣學樣,跟著蕭嬌娘跪拜行禮。
「抬頭,讓朕看看你們的臉。」綏廉王懶散的聲音自上方響起,瑤姬心中一緊,抬起的瞬間,鼓足勇氣,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一點上。
來了個鬥雞眼。
「大膽!」
綏廉王顯然被氣得不輕,重重嗬斥道,瑤姬連忙趁機復低下頭去。
「回稟聖上,小女子施遲遲,方才與花車上驚嚇過度,目不得回正,麵起紅疹,怕驚駕,故而佩麵紗遮麵,還望聖上恕罪。」
一番話說得綏廉王剛升起的怒氣消了大半,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平穩:「施遲遲,朕命你速將方才之事細細講來,不得有誤。」
隻要他不吵著讓她摘麵紗,隨便聊什麼都行。
瑤姬講故事的本事也是一絕,幾句話繪聲繪色的,聽得旁邊的蕭嬌娘都愣神了。
話剛說到一半,門外又有人通傳,原是得了賞錢後,連夜往城外逃的老鴇,已經被夜巡隊的人快馬加鞭捉了回來。
瑤姬與老鴇再次相遇,沒想到竟是在綏廉王麵前。
二人默默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叩拜在地:「請聖上為草民做主!」
「放肆,聖上麵前,豈容爾等大呼小叫!」大太監怒斥道,狠狠瞪了那老鴇一眼。
此老婦聲音尖銳,目光狠毒,滿臉橫肉,看著就不像好人,可比溫溫柔柔的施遲遲遭人厭惡多了。
老鴇臉皮厚度堪比城牆,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楚思亦脅迫做事,隻負責在中間傳個話,連毒藥都是柳輕卿自備的,和她無半點關係。
將本人摘了個乾乾淨淨不說,甚至話鋒一轉,指責施遲遲來歷不明,在千嬌會上故意搗亂,藐視聖上,重罪難饒。
綏廉王目光發沉地瞥了老鴇一眼,朝瑤姬略抬抬手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