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師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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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瑤姬頭疼的一點是,綏廉王還給她派來一位孫太醫,要幫忙治療她臉上的紅疹。

瑤姬趁外人不注意,復將胭脂用細筆尖兒沾著點上,隻粗略掀開麵紗給太醫看了一眼,便匆匆戴回去。

這孫太醫也不是個較真的主,診脈半晌,又聽她絮絮說了些受驚的話,便自主開了些安神調養的藥方。

「姑娘放心,不出十日,紅疹必消。」

望著孫太醫自信離去的步伐,瑤姬一個頭兩個大。

聽這話頭,怕是要硬留她住十天了。

這綏廉王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不行不行,越待心越焦,還是得尋個法子出去才行。

再次購買張提示卡後,賬戶上便隻剩下150個行動點了。

自從遇到玄行這狗和尚,賬麵上的積蓄就如同被泄了閘般嘩嘩往外流。

就算綏廉王賞賜再多金銀珠寶,也彌補不了這空缺。

越想越氣,真是晦氣。

「如何才能逃出王宮?狗係統,你這此可不許再坑我了!」

瑤姬在腦海中滿是怒氣地警告,得到的隻有係統沉默的回應。

當牌麵上顯現出玄行這個狗人的畫像時,瑤姬氣得一腳橫空踢到了牌麵上。

玉足穿牌而過,險些給她弄了個劈叉。

【求玄行】

牌底仍有一行小字:不可招惹玄行。

這什麼意思?不是自相矛盾嘛!

既要求他,又不要招惹他,鬼才做得到!

瑤姬深深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在腦中不停地敲著係統:「,退錢!」

【卡牌被使用過後,不退不換,請玩家瑤姬繼續享受愉快的遊戲生活】

偏偏這係統又是個看不見也扌莫不著的東西,連揍一頓出出氣都不行。

瑤姬正坐在床上爆錘枕頭無能狂怒時,門外的宮女梓辛忽然推門進來了。

「施姑娘,怎麼敲門不應聲……施姑娘?」

瑤姬放下「行凶」的粉拳,輕咳兩聲,整理好略顯淩亂的長發,眉眼微彎,對梓辛露出端莊的淺笑:「何事?」

「哦,是件喜事!施姑娘之前所說的那位救命恩人,被聖上給尋到了!」

梓欣滿麵笑容地側過身,將門後的人讓了進來:「聖僧,請~」

玄行拄著九環錫杖,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打量了下瑤姬的住處,贊嘆半晌後單掌行禮:「難得施主還如此記掛小僧,不勝榮幸。」

瑤姬:喵喵喵?

汝聽,人言否?

「帶我出去,賞錢我分你這個數。」揮退宮人後,瑤姬與玄行兩袖相連,手藏在底下比比劃劃。

「二八?不成不成,起碼這個數。」玄行厚著臉皮討價還價。

「嗯?一九?你這價怎麼還越還越高了?」瑤姬正納悶兒,猛然間回過神來。

好啊,感情這「一」是她的!

「嗐,拿人錢財,□□,不虧不虧。」玄行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小僧難得有機會進綏廉國的王宮,若非施主有事相求,還真想好好逛逛呢。」

「瞧這話說的,仿佛別國的王宮你都溜達遍了?」瑤姬斜暼他一眼。

原本是諷,誰知他還真點頭了!

「在六國之中,綏廉王可以說是最無趣的人了,在他身上,簡直半點樂子都尋不到,故此小僧才未曾進來過。」

玄行嘴角輕彎,似乎想到了什麼趣事:「不過如今大不相同,這老實人竟也起了歪歪心思,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吶。」

瑤姬不想理會他打得那些啞謎,隻願盡快離開這鬼地方:「玄行,之前不是還說過咱們是朋友麼?你對我,可有點太黑了啊。」

既然他喜歡聽這兩個字,那就多說些。

反正便宜話也不要錢。

玄行若有所思點點頭:「往昔之言不可追,比起朋友,我還是更想當你的……」

瑤姬眯起眼,他頭頂上的行動值仍在百分之三十八左右晃盪。

這臭和尚,應該還沒喜歡上她才對。

「兄妹?也好也好,阿瑤自幼無兄長,多個哥哥在江湖上照應算是件美事。」

左右也是逢場作戲,認了兄長,這臭不要臉的總歸不會再坑他的銀子了吧。

玄行搖搖頭,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師傅。」

「啊?」瑤姬有點懵。

為何這和尚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如此迷惑。

想起那日臨要離開泉隱寺時,他興致勃勃舉起剃刀的模樣,瑤姬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飄逸秀發:「想都別想,我不出家!」

似是被這話逗樂了,玄行眼底的笑意,也除去了幾分偽,倒顯得真誠了許多。

「不是這個師傅,瑤姬,你看中的,是你的這裡。」

纖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腦袋,玄行眯起眼,微微側了下頭,仿佛在暖日下,慵懶打量爪下白兔的野狐狸。

「那朵銅花,果然是你放進去的。」

瑤姬眸光微斂,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玄行,耍弄人很好玩麼?」

「當然好玩!」玄行放下錫杖,在屋內悠哉踱步,走到窗前的那盆蘭花處,用手指輕輕壓了下長葉。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小僧不仁,以萬物為木偶。」

蘭葉受不得指尖的力,逐漸低彎,直至被碾入泥土中。

「小僧以往也尋到些有趣的木偶,可不過才把玩片刻,便統統壞掉了,直到我發現了個怎麼也弄不折的稀罕物。」

他收掉指上的力氣,那蘭葉雖萎靡了些,卻也逐漸彈回,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整日玩草,小心被草葉割破了手。」

瑤姬從榻上起身,走到他身邊,淡淡說道。

「嗬,那豈不是更妙了?」玄行眼中難得現出絲興奮的光:「若有朝一日,這稀罕物真能將小僧割破,那這一世,還真沒白來紅塵走一遭呢。」

「真就如此自信?」瑤姬歪頭看他。

玄行亦歪頭回望:「然也。」

原本被用掉的卡牌底端小字,正不安地閃著金光,似乎在提醒玩家注意。

可惜,瑤姬如今正氣血上頭,哪兒還管得了它。

如此在危險邊緣大鵬展翅,那狗搜的係統總算也看不下去了。

相識這麼多天,總歸是有點情分在。

【警告玩家瑤姬,不要隨意招惹,不要隨意招惹】

倒是句難得的善言,可對於此時的她來說,有點不中用啊。

「不知認你做師傅,有何壞處?有何好處?」瑤姬揚起眉梢問道。

「壞處嘛,當然是要聽為師的話才行。至於好處……」

玄行俯下身子,眼尾的殷紅又赤了幾分。

「所有願望,為師都可以幫你完成。」

深深看了他半晌後,瑤姬抿起朱唇,對玄行嫣然一笑。

「好,你這個師傅,我認下了。」

玄行,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招惹的人是他,作死的人,也是他。

係統和卡牌都殺不了的男人,她來殺。

玄行是個儀式感非常強的人,雖未讓瑤姬跪下叩首,卻也端坐在椅子上,喝了杯她奉的茶。

「入我門後,以後要口稱『師尊』,可能做到?」他裝模作樣地撥弄了兩下茶蓋,在喝之前抬眸笑道:「這裡麵沒下毒吧。」

瑤姬搖搖頭,身上沒帶毒,的確是件很可惜的事。

「放心,為師是個正經和尚,不會利用師傅的名頭,對你做些過分之事的。」

玄行品了口茶,意猶未盡舔了舔唇邊,瑩潤得讓唇色絳得更深,倒比失了胭脂還好看幾分。

「師尊,您這皮相,去當有錢人家的倒插門女婿綽綽有餘,不如還俗,奔富貴去吧。」

瑤姬笑得恭敬,見他茶杯空了,又端著茶壺去添。

本想故意灑些滾水,不料玄行仿佛早就猜到她的意圖,手腕稍移,又穩穩地接住了。

「這便是為師要教你的第一課:想做壞事,怎可意圖如此明顯?殊不知聲東擊西才是妙法,下次做點別的事吸引為師的注意力,倒還有機會得手。」

玄行語重心長教導。

瑤姬乖巧點頭:「徒兒記下了。」

「再過十日,綏廉王褚裕和會親自前來,派你代替三公主,前往靖煬國和親。」

玄行放下茶盞,起身整理下僧袍:「屆時不必隱瞞你的真實身份,且看他有何反應。」

「徒兒遵命。」瑤姬端著茶壺跟在他身後:「對了,不知近日可有虎蕭國的消息?聽說前陣子虎蕭王郎元親率大軍襲城,攻至桓橫城時滯留不前,終被擊退。」

「嗬嗬。」玄行輕笑,眸光投向窗外不遠處的紫竹林:「如今這世上,可沒有虎蕭國了。」

瑤姬微怔,瞪大了眼:「莫非……」

「虎蕭王郎元重傷不知所蹤,大臣粟吉叛國對暮崇軍城門大開,如今的虎蕭,早已成為……」

玄行緩慢回頭,看著負在身後的手腕,被滾燙茶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燙出了駭人的水泡。

「師尊方才教的『聲東擊西』,可是這般模樣?」

瑤姬晃晃手中茶壺,笑得恬靜:「徒兒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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