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出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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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瑤姬沉默不語,顧楨忽然將臉湊得近了些:「你喜歡看?」

不習慣過分的親近,瑤姬下意識後退兩步,皺眉道:「顧楨,你當真脫離了暮崇?」

「若不信,用你那未卜先知的神技探測下不就好了?」他的目光坦誠得有些過分,清澄如同能映出潭底鵝卵石的粼粼波水。

天生的騙子,說謊的藝術家。

瑤姬如今賬戶中隻剩90行動點,不可輕易再輕易使用,短時間內著實無法驗證,隻得先信了他的話。

眼前的局勢不甚樂觀,李玉那個秉性,似乎又不堪重用。

若能暫時借助顧楨的力量,事情便好辦多了。

可這是枚危險的棋子,究竟能不能掌控得住,還得多加思慮。

「放心,隻要你在,我便願意安分守己地做個國師,享受平穩寧和的生活。」即便瑤姬不開口,顧楨似乎也能讀懂她的顧慮擔憂。

望著她垂在肩側的長發,顧楨有種想幫她拂開的沖動。

那發絲的柔軟觸感縈繞在指尖,讓他很是懷念。

曾幾何時,他與瑤姬攜手走與石燈旁,在終年被遮天濃霧環繞的晴霧山莊,靠彼此掌心的溫度取暖。

現在想起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忽然間,眼前的姑娘沖他笑了。

帶著高超的技藝,她眸中不知從何處泛起柔和的光,卻以毫厘之差未及眼底。

「既如此,那我就再信你一次。」瑤姬吐氣如蘭,不知用怎樣的勇氣,親自融化了用提防築起的堅冰。

「好。」

顧楨低低地笑了。

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便是瑤姬對他的謊言。

隻屬於他的謊言。

日昳時分,靖煬王蒼濟成總算來到雨香閣。

昨夜落雷事件給他心中帶來的沖擊,絕不比那些朝臣少。

究竟該如何麵對這位靈妙夫人,蒼濟成著實思慮了很久。

直到如今再次見到瑤姬,那顆驚惶不定的心,才總算稍稍安下。

瑤姬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嬋娟,正拿銀簽杆逗弄綠皮紅嘴的鸚鵡,弄得它撲翅在籠中飛上飛下,還時不時地叫嘴嚷道:「討厭、討厭!」

這原本是養在雀苑中的鸚哥兒,因瑤姬獨自在閣中困悶,便差人向靖煬王討了來。

「陛下。」察覺到有人進屋,瑤姬將杆頭微微壓低,朝蒼濟成明朗地喚了聲,剛要起身下拜,忙被其扶起:「靈妙夫人今後盡可免去繁禮。」

「多謝陛下。」瑤姬欣喜謝恩,態度一如既往的隨和,不見半點咄咄逼人的攻擊性。

最初聽聞她刻意讓重臣在雨夜中跪了整晚,殺威立規,著實讓靖煬王不安。

可如今看來,瑤姬絕不像有此等雷霆手腕之人,這其中大抵是有誤會的。

果然,瑤姬剛剛引他坐下,便主動提起昨夜的事,懊悔自己睡得太熟,未曾注意到院內的動靜。

甚至關切眾臣身體可有異樣,瞧著那惶惑模樣,仿佛一隻受驚無措的小鹿。

實在讓人心疼。

蒼濟成好言安撫片刻,讓她盡管放寬心,又降尊親口為當日出言唐突過她的臣子們開脫了幾句。

此事便輕飄飄的揭過了。

「白孔雀之所以突然暴斃,許是天命如此,今後也不必介懷,眼下更為重要的,還是與綏廉的戰況。」

蒼濟成繞了半晌,總算問出最為擔憂之事。

情況不容樂觀吶。

「陛下,原本國家大事,瑤姬不應多言的……」

瑤姬話剛出口,蒼濟成便急急斷道:「這是什麼話?靈妙夫人乃天賜神人,定能助靖煬拜托困境!請您但說無妨!」

「此戰局中有變數,若想解局,恐怕唯有『圍魏救趙』了。」瑤姬垂眸,輕呷口清茶,靜待靖煬王的反應。

蒼濟成細細品味著這幾個字,眉間又爬上憂愁深皺:「可如今的靖煬,已經沒有能助一臂之力的盟軍……」

他後知後覺地瞪大眼,騰地站起身,急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先前鶴乘的確派人傳來口信,想重新招靖煬為附屬國,可、可……」

堂堂一國之君,要重新跪在他人腳下任宰割,對蒼濟成而言,是比死還難以忍受的屈辱。

更何況若真歸降,恐怕他的下場,也比死好不到哪兒去。

「瑤姬沒有勸陛下歸降的意思,正所謂兵不厭詐,隻要誆得鶴乘能出兵,騷擾綏廉邊境,做出佯攻的架勢,牽扯國內精力便可。」

她端著蒼濟成並未用過的清茶,擋在他麵前勸道。

「詐降?哎,那新帝周良義也並非酒囊飯袋,若沒見到切實的好處,又怎會輕易出兵討伐?」蒼濟成接過茶,卻隻拿在手中,焦慮地不斷撥弄著茶蓋。

「好處自然是要給到的,不過並非靖煬,而在綏廉。」瑤姬勾起唇角:「數月前,六國分裂時,綏廉共吞下鶴乘三城,如今為會鹿台的戰事,大部分兵力均被調往那裡,餘下城池的防禦定然會變得薄弱。」

從地理位置上來講,綏廉與虎蕭、鶴乘、突狄和靖煬,皆有交界處。

近來突狄決定鎖國自封,隻圖自己那一塊天地,並無吞並之心。

虎蕭前陣子被暮崇拿下,如今正整理兩國的內政以及重新規劃部署,更要休養生息,暫時並無異動的打算。

且虎蕭從海上進攻綏廉的路線,也因上次的行動徹底暴露在綏廉眼前,眼下那片海域已步下重重防備,再難啟用。

這點也是從顧楨那得到的情報。

如今能有機會趁機發兵,還大有獲勝可能的,隻剩下鶴乘一國而已。

估扌莫著那邊也早就坐不住,在緊急籌謀著。

若能趁機聯合靖煬夾擊綏廉,必會打個措手不及。

玄行再厲害,終究也是分身乏術,隻能隔空指揮,不可同時在兩地親臨戰場。

這是樁不管怎麼算都合得來的買賣。

蒼濟成聽著瑤姬細細跟他分析局勢,茶盞幾次三番送到唇邊,卻因思緒紛飛而重新挪開。

末了,瑤姬對他施禮道:「陛下,瑤姬言盡於此,若有思慮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靖煬王咽咽口水,總算將茶一飲而盡,卻因喝得急了些,險些被嗆道。

「不會,多謝靈妙夫人籌謀,且容孤回去……好好想想。」

望著蒼濟成離開的背影,瑤姬揉了揉有點笑僵的臉坐下。

顧楨從書房的門簾後出現,裝模作樣地鼓掌:「辛苦了。」

方才對靖煬王所說的那些,是兩人商討後的結果。

以暮崇內應的身份遊歷各國多年,他對每位王的秉性和各個國情,都了如指掌。

如今擺在鶴乘麵前的,是兩個選擇。

吞並靖煬或綏廉。

可就目前情勢而言,綏廉顯然要更棘手些,畢竟此國靠海而生,並不似靖煬那般,斷糧便會困頓而死。

擊強留弱,而後再徐徐圖之,才是上上策。

況且靖煬國內人心浮動,早有臣子想趁機歸順,也未免不是鶴乘那邊動的手腳。

若有內應,起事也會事半功倍。

蒼濟成此番離去,想來是緊急召開朝會,想與重臣共議此事。

此人明明想擺脫臣子的束縛,自行做主,可真遇到難題,還是本能地懷疑自己的決策。

雖說不武斷的做法像是明君所為,可蒼濟成此人,明顯是在被民意所裹挾著行走。

終日勉強掙紮,舉步維艱。

不像個能成大事的料。

瑤姬扌莫著鸚哥兒頭過的話。

他的「好師傅」,要盪平六國,給她個女皇當當。

若這份禮物,她可自行得手,又何須假借他人?

此前瑤姬還從未想過,要圖謀整個國家,如今年起了這念,倒還真把自己往「亂臣賊子」的身份上安了安。

一轉頭,瞧見旁邊又站了個笑吟吟的狗頭軍師,頓時更覺自己像某個狼子野心的反派了。

不過,這種感覺也挺好的。

嗬嗬。

重臣在殿內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歷時兩天兩夜後,終於有了結果。

暫命會鹿台附近的軍隊後撤固守,即刻派使臣去往鶴乘國傳達靖煬王想求和的善意。

再隨隊附上數千珍寶借糧,暫緩靖煬糧倉虛空。

究竟派誰去是個問題,不料在眾人爭論之際,瑤姬卻將李玉給薦了出來。

李玉:……

他何德何能啊!

靖煬王亦對此頗有微詞,生怕會有不測,直至瑤姬又提讓國師顧楨同行,這才讓朝中各派的議論聲安靜下來。

雨香閣內,麵對欲哭無淚的李玉,瑤姬信誓旦旦地給他灌雞湯。

要相信自己,人定能勝天雲雲。

此事若能辦成,等著他的便是錦繡前程,又豈是先前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可比的。

李玉見任命書都下來了,退又不能退,隻得含淚與兩人商議起了具體細節。

相處幾天,瑤姬發現此人有個極有趣的特點,那便是口上懶怠,手腳利索。

他推諉,鹹魚,愛躺平,卻會盡最大的努力,完成所有領下的任務。

且辦事細心謹慎,思慮周詳,在討論細節處時,真是尋到了顧楨和瑤姬都未曾顧慮到的豁口,並將其細細填補上。

「若真能改變靖煬國的命運,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舍我李玉一人,也就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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