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從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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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乾欲裂的喉嚨忽然湧進絲絲涼意,意識被極度痛苦折磨至混沌的顧楨,本能地調動全身,吸取這來之不易的養分。

多點,再多點……

模糊的血肉以可見的速度重組再塑,不斷流血的箭孔蠕動著逐漸縮小,直到消失不見。

爛破髒汙的衣衫下皮膚光潔如初,從瀕死到生還明明不到半盞茶時間,顧楨卻仿佛捱了千年。

正當他渾身處於極致的通透和舒爽時,湧入唇內的細流卻忽被截斷。

無盡的貪婪與憤怒從心中湧起,顧楨驀然睜開通紅雙眼,伸出手想將那欲逃走的生命源泉重新抓回。

然而,雙臂剛伸到一半,便被結實鐵鏈牢牢扯住,再不能向前。

顧楨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囈語,眸中泛起的血霧遮擋住視線,他什麼都看不清,亦無法思考,隻想將這礙事的鐵鏈扯斷,把失去的養分奪回。

他還沒喝夠!遠遠不夠!

拿來,拿來……

「顧楨。」熟悉的輕喚響起瞬間,顧楨焦躁的掙紮猛然停止。

他側頭,茫然瞪著血紅雙眼,下意識將耳前伸,更靠近聲音的來源。

「顧楨。」那聲音並未煩躁,反而緩慢堅定地再度喚道。

對了,他叫顧楨。

眼前遮蔽天日的血霧由外至內點點消散,瑤姬的容貌,也在最後一縷血色褪盡時,完整而清晰地顯現。

顧楨伸出的纖長手指不再凶狠彎曲,轉而微微顫抖著側傾,做出欲撫的動作。

瑤姬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主動探身,將嫩滑臉頰貼在他冰冷的手掌。

熟悉的溫熱觸感讓顧楨舍不得輕易放開,他移動掌心,試圖描繪她的輪廓,卻倏然瞥見手背有混合冷卻糖漿和泥濘黑血的汙漬。

顧楨垂眸收回手,用力揉搓著指尖。

這裡也很髒。

他不該……

凝重的沉默中,瑤姬拿起一旁的濕帕,在顧楨失落的注視下,擦去自己腕側的血漬。

她的傷口愈合快,割痕早已不見蹤影。

顧楨目光掃過她身旁放置的匕首,心頭忽然一跳。

思維恢復清晰,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為了能流出足夠治愈他的血,瑤姬究竟反復割傷過自己多少次?

「你……覺得如何?」瑤姬放下濕帕,略帶遲疑問道。

她盯著顧楨,神色似有些緊張,如同想從他霧氣蘊騰的眸中觀測出某種異樣情緒。

顧楨讓自己發出聲安撫性的輕笑:「很好。」

瑤姬朱唇微啟,對著他欲言又止,剛想再問,門外忽然傳來老太監的尖細嗓音:「啟稟陛下,郎元已到。」

「押進來。」瑤姬垂眸,將話咽回。

「是。」一聲應後,門分兩側,被鐵鏈五花大綁的郎元由四人抬入屋內,隨即重重扔在地上。

郎元睡得很沉,即使這般也沒醒。

他身上穿著繡金龍紋的紅喜服,月匈前甚至還綁了朵用昂貴綢帶挽成的花。

在瑤姬的眼神示意下,侍衛從袖中掏出瓶膏藥,拔開蓋在郎元鼻前晃了幾圈。

郎元在夢中屢次皺眉,搖頭躲開這難聞味道,最終在侍衛不依不饒的攻勢下猛然睜眼。

「誰!」

郎元滿腔怒火,察覺到自己竟身縛鎖鏈,登時目露凶光,掙紮著想站起身。

他飛快在屋內掃視一圈,意圖尋到那不知死活的始作俑者。

才剛鎖定住滿臉冷漠的瑤姬,郎元便被她身旁的坐著的人驚震心神。

「顧、顧楨!!」

郎元很最容易被藥物撂倒,屬於記吃不記打。

尤其是當他做著即將迎娶心上人的美夢,痛快飲酒時。

靖煬被迅速攻占,城中降者無數,美人即將在懷,郎元抱著酒壇狂笑,在宴席間挨個跟那些麵如土色的臣子碰杯。

每得一句諸如「百年好合」的吉祥話,郎元就海飲一壇,放肆笑聲響徹整個崇奉殿。

極度的狂妄和自信,致使郎元壓根兒沒將鵪鶉般瑟瑟發抖的朝臣們放在眼中。

況且宮內近衛皆是突狄兵,何人能有本事傷他!

興奮中郎元一心盼著洞房花燭,以至於連何時「醉倒」都未察覺。

他實在是,太開心了。

可惜,這份歡喜一瞧見顧楨,瞬間蹤影全無。

比起目前處境,郎元更在意早被野狗分食的顧楨,為何還好端端活著!

驚怒之餘,他發現顧楨同樣被鎖鏈縛住,且渾身髒汙不堪,倒真和剛從死人堆中爬出來沒兩樣,一時又有些遲疑不定。

這王八蛋……詐屍了?

「阿瑤……」

「曹安,去打清水來,再備套乾衣。」瑤姬並未理會發懵的郎元,從袖下掏出鑰匙,親手將顧楨身上的鎖鏈打開。

郎元:??!

雕鶴屏風後,顧楨浸泡在寬大浴桶中,許久未出。

瑤姬和郎元在另一邊,聲音能透過水麵隱約傳來,卻聽不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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