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來信(1 / 2)
派去追殺玄行的士兵遲遲未歸,怒氣消褪後的瑤姬心裡也清楚,多半是沒結果的。
可惜白費50個行動點,下次應該更謹慎些才對。
「玄行逃脫,可曾留過什麼話?」瑤姬輕抿清茶問顧楨,蘇醒後他沉默異常,似有心事。
顧楨眸光微動,長睫打下一片鴉色。
兩人自暗道滾出後,皆身受重傷,顧楨拚命將他撲倒,在玄行斷臂傷處痛擊數掌,疼得對方幾欲昏厥。
原本隻要繼續等下去,援兵便會趕到,直到玄行蠱惑人心的聲音,忽在他耳邊響起。
顧楨知道,自己本不該聽的。
「嗬嗬,頑石竟也有為人拚命的一天,顧楨,你當真以為賭贏了麼?」
「我那乖徒兒之所以需要你,是為了殺我啊!哈哈哈!」
「要不要試試看,若我死了,她還要不要你?」
顧楨桎梏玄行的手下意識卸力,許是身上劇痛讓他晃神片刻。
不過眨眼間,斷臂的玄行竟反製與他,將射在顧楨背後的箭猛催入肺腑。
很痛。
玄行趁機掙脫束縛,左手扼住顧楨脖頸,剛用一半力,不知想到何事,竟癡癡笑著鬆了手。
他俯在顧楨耳旁,聲調怪異,似鬼魅低語:「若我活著,瑤姬不單會救你,甚至也會留郎元那個蠢貨一命。可知為何?」
顧楨猛發力,想將玄行擊昏,卻被其半路擋下。
「因為你和郎元在瑤姬心中,都及不上殺我來得重要!哈哈哈!」
「愛也好,恨也好,都沒有我重要!」
「顧楨,還想賭麼?」
玄行的狂笑逐漸遠去,卻如夢魘般深埋顧楨心中。
意識消退的最後瞬息,顧楨忽然情願自己就這樣死去。
他有點……不想賭了。
瑤姬仍在等他回答,顧楨沉吟半晌,剛要開口,卻又被止住。
她起身,認真望著他:「不想答就罷了,別對我說謊。」
顧楨微微愣神,隨即眼底浮現出細碎笑意:「好。」
「聽著,不管那瘋和尚跟你說了什麼,都別信!」瑤姬靠近,伸手捂住他的雙耳。
外界所發出的一切雜音變得模糊,顧楨聽不見蟬鳴蟲響,風吹葉動,以及門外侍衛刻意壓低的哈欠。
唯有眼前的瑤姬,是如此的近而清晰,占據他全部視線,移轉不開。
他凝望著她,瞧見曾發狂口勿過的主唇輕啟,無聲吐出四個字。
「顧楨,信我。」
顧楨幸福地抿起唇,感受她掌心的溫軟,緩慢而堅定地點點頭。
「好。」
綏廉軍騷擾靖煬邊界,不過佯攻裝裝樣子,連取兩城後便止步不前。
甚至當呂成應率兵趕到時,未敵幾日便連夜撤回。
與此同時,趁亂偷襲綏廉的暮崇軍卻突遭埋伏,足足折損十萬人馬,傷亡慘重。
此等趁火打劫的把戲成功一次,還想再來,暗中圖謀的暮崇在亂戰中首次嘗到戰敗的滋味。
瑤姬前幾日兌換的預言卡,正是為這件事。
暮崇王習慣謀定而動,想來也在綏廉安插了細作。
隻可惜,那人的手段顯然不及顧楨,且這次的對手玄行,也遠非初登王位的郎元可比。
在瑤姬修書問候暮崇王的同時,吞並突狄的計劃亦開始實施。
圍困住失去頭領的三萬突狄輕騎並非難事,尤其是郎元被生擒的消息傳出,更對賊兵士氣造成了毀滅性打擊。
在家國情懷麵前,絕大部分士兵都選擇保命投降,意維護氣節者,皆拔刀自刎。
昆羅兵力得到擴充,待數日後突狄後援七萬精兵趕到,亦如魚撞網中,被輕鬆困俘。
戰爭仍在繼續,受召回城的呂成應手持突狄城防圖,率重軍發動強攻。
而此次的沖敵先鋒,是郎元。
他仍是瑤姬的階下囚,環箍內密齒的形態,至多鬆解到入皮的程度。
唯有上陣之前,層層困鎖於身的拳粗鐵鏈才會被暫時打開。
郎元不被準許持刀,纏繞雙臂的鐵鏈便是唯一的攻防武器。
甚至連馬也不能騎,隻能徒步而上。
稍有遲疑,呂成應便會餵郎元服下腹痛無比的毒藥,此藥乃臨行前顧楨所贈,按劑量餵食,既不傷及根本,又可折磨心智。
逃走反抗的念頭在幾次懲戒後逐漸消退,郎元聽命走上沙場,戰無不勝。
平日他被困鎖單獨囚帳,食硬饃,飲冷水,唯有戰前和得勝後,能得到酒肉獎勵。
調節環箍的方法瑤姬已秘授呂成應,每次近身,都會有十餘人同時在場戒備,將郎元雙臂雙腿捆縛結實,掙紮不得。
「等仗打贏了,我能不能再見阿瑤一麵?」在大軍即將攻入突狄都城前夜,郎元雙目呆滯,喃喃問道。
「哼,癡心妄想!」給他送飯的兵卒冷嗤一聲,瞧郎元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忽然記起呂成應的叮囑,眨眼又轉了語氣:「不過嘛,這也說不準,興許凱旋後陛下一高興,就能想起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