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陷匪寨待贖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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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天回到寨裡,好好地站在屋子裡,忽然就踢著凳子,拂了桌上的東西。

跟著走進來的洛長行見了也著惱起來:「你又在發什麼瘋?剛才當著大家的麵淨胡說些是什麼!趕快去澄清,說不過是玩笑話,結束這場鬧劇!」

琅天卻置若罔聞,拍著桌子大喊:「拿酒!給我拿酒!」他憋了那麼久,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喝酒,醉他個天昏地暗!

歌輝就像是應聲而來,兩隻手提拎著六隻酒壺,都是島上最好的珍藏,統統甩到琅天的麵前。

琅天還未打開塞子,就被洛長行一把拽起:「你聽到了沒有?我們不是為了擄人勒索,你一時意氣也不能信口雌黃。人你劫來了,婚禮辦不成了,陸簡兩家現在都該焦頭爛額了,你的目的達到了,還胡鬧什麼!」

琅天一把甩開他:「這就是你對當家的態度?」

「如果你不是當家,我會任你鬧到現在?」

兩人對峙的眼神在空中激盪出無形的火花。

歌輝在一旁咯咯笑著,緩和了僵硬的氣氛。她點了點洛長行的肩膀:「這個你這位大軍師就不懂了,他要惱得可多了。」說完擰身繞著琅天轉悠。

「把人劫來怎麼可能沒半點私心,可惜那姑娘和她姐姐沒半點相像,做不了她姐姐的替代品,自然讓他失望。既然於我們琅大當家做不了替代品,那麼於簡家陸家也該是如此,可是婚事還是辦了起來,可見簡家的無情、陸家的薄幸,怎麼能讓我們大當家咽得下這口氣,他到現在還對那女人……」

酒壺被砸上牆砰地碎裂,打斷了歌輝的話。好好的佳釀流淌了一地,整個屋子瞬間被酒香充斥。

「我說過不要再提她!」琅天紅著眼沖歌輝咬牙切齒,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額頭浮出的青筋清晰可見。

受到驚嚇的歌輝很快恢復了平靜,臉色卻漸沉漸深。

琅天大口大口地喝著酒。整個屋子隻有琅天咕咚咕咚灌酒的聲音。洛長行鬆開了緊繃的嘴角,一聲喟嘆跟著逸出,柔和了他糾結著的眉宇。

他這模樣實在不像是個土匪,他也確實與這寨子裡一些單純靠劫掠生活的男人不同,他是他們的智囊、是他們的軍師。當琅天揮舞著刀劍在一條條的官船上砍殺掠奪時,他大半時候遙遙相望,坐在船上喝著他的美酒,然後抽出幾支羽箭,噴上酒,點上火,在琅天他們縱身躍進江水裡時開弓放箭,沖天的紅光在江麵與夜空間投射出最奇異的色彩。那些貪官奴兵們再不分貴賤高低,忙不迭扮上醜角,慘白的麵容是他們的油彩,驚慌的跳腳是開場前的鼓點,一個個推搡張皇著拉開大幕,前仆後繼撲通撲通,和著哀號的曲調,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大戲。

饒是他這個軍師再怎麼會謀算,也算不出琅天命裡會有這樣一場美人劫、情愛關。

琅天向來予取予求慣了。他有老當家的庇護、有兄弟們的扶持、有島上眾人的愛戴。在這島上時,他就是天之驕子,出了小島,他又是攻無不克的常勝將軍。可是忽然間竟有這麼一樣東西,他得不到。非但得不到,還反過來將琅天耍弄於股掌間。

女人的心。

女人的心向來是最撲朔迷離、最變幻難測。尤其是——那位簡家大小姐的。其實越是柔軟弱小的東西,比之堅硬的東西,越是難以把握。

而如今,琅天永遠也無法翻身了。

他曾痛苦地號叫,像是受了傷的狼。也正是因為這樣,洛長行才會一念之差,放縱了琅天的意氣用事,為了幫他脫身,當機立斷出了城。

如果他當時勸服琅天放了簡丹砂,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洛長行自己也端起酒杯,一口接著一口。歌輝什麼也不說,扭頭又抱了兩壇酒。三個人自顧自喝著悶酒,醉得比什麼時候都快。

洛長行對琅天說:「你現在是當家的身份,是全島人的統領,再不能像以前那樣輕率行事。」

歌輝對琅天說:「你們擄人卻不索錢才是笑話。不然擄回來做什麼,供著麼?」

琅天對自己說:「隻有一次,最後一次……」

是醉話也是真話。偏這個當口二當家琅穆請琅天往大堂。

「那老家夥肯定是想找麻煩,我去應付。」見琅天還趴在桌上,歌輝醒了醒神,搖晃著站起身,卻被稍清醒的洛長行先一步。

「我去應付二當家,你留下來陪著他。」

見來人是洛長行,琅穆並不吃驚,卻佯裝發怒:「怎麼琅天仗著自己是當家的,越來越目無尊長!」

「怎麼會?大當家隻是喝醉了,所以不便前來。」

「醉了?可是要提早慶賀這筆大買賣,擄劫回來的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二當家誤會了。其實不過是小兩口吵架,大當家一時生氣才這麼說的。」

「小兩口?」琅穆意外地揚起眉,「這麼說那姑娘就是琅天說要帶回的新娘?」

「正是。二當家也知道大當家的脾氣大,對方也是千金小姐的脾氣,一擰上了便說要回去,嚷嚷著是大當家強迫她的。女人嘛。」

「哦——」琅穆斜著身子,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居然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大當家已經當著大家的麵把話放出來了,現在已經傳遍島上了。大家夥可都興奮極了,不用拚著性命,就能撈上一票。你知道,每年就屬這個時候最為難挨,什麼都吃緊。江麵的冰雪尚未全部融去,一年的存糧也都差不多了,加上官府都加緊了官船的戒備,往來的商船也少了不少,許久沒有買賣了。」

「也不缺戒備鬆懈的官船,不過那上麵運的都是女人。所以才沒有出手。」

「哼,又是哪個貪官汙吏要開新的銷魂窩,這些狗官!」

「二當家不必擔心,買賣總會有的,隻是這段時日是要艱苦一些……」

「誰說我們沒有大買賣,江寧最大絲綢商簡同明的女兒,江南巨賈陸家未過門的兒媳婦,不是大買賣是什麼?」琅天拖著醉步踉蹌地走了進來,一雙眼卻亮得不行。

洛長行霍地起身。

「女人麼,怎麼比得過兄弟。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讓我的兄弟吃不著肉。」

琅穆哈哈大笑,不停拍著手:「這才是大當家的本色。」

等走出琅穆的視野,洛長行立刻轉向琅天:「好好的已經圓了過去,你乾嗎再給自己找麻煩。」

「歌輝說得對,擄人卻不索錢那還叫土匪嗎?」

「你以為陸家是好惹的嗎?當日再晚一步出城,也許就脫不了身了。那個陸三公子也沒有那麼簡單,你可知道於墨揮這人?」

「那個傳說中憑一份陳書就救了曹侍郎九族的於墨揮?」

「就是他,當今二皇子也就是永嘉王最年輕的幕僚,他和陸子修的關係非同一般,在出仕前當了陸子修六年的侍讀,到現在兩人還有來往。可不是麵上的禮尚往來,我說的還有銀錢交易。這幾年陸家明裡暗裡添了多少錢莊、多少銀樓,都是他陸三公子經的手,這背後還有賴於墨揮的幫忙。」

「你倒知道得清楚。」琅天眯了眯眼。

「你知道我不打無把握的仗,在這道上最重要的不就是知己知彼麼。」

琅天沒有再做追問:「那又如何!一個小小的幕僚就讓你囉囉唆唆,何況於墨揮是於墨揮,陸子修是陸子修,他的買賣做得漂亮,我們的買賣又何時失過手。我們現在就殺個回馬槍,好好撈個夠。」

「我們已經在江寧露過麵,如果再回去,風險太大。」

「長行,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婆媽,太謹慎。」

洛長行皺著眉問:「歌輝呢?」

「我沒看到她啊。」琅天不以為然地說。

「怎麼會,我讓她好好照顧你。」

簡丹砂還在屋內昏睡著,屋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雙紅靴悄然而入。隻是再怎麼小心,月要間起起伏伏的銀穗子還是不可避免地輕輕響動。

歌輝走到床畔,借著燭火細細審視簡丹砂的容顏。細密的劉海下,一雙彎彎的柳眉似蹙非蹙,唇雖然已被水潤過,但是依然蒼白無血色,幾與膚色一般。

這個女人有著一張與她的姐姐完全不同的臉,如果真要說什麼相同,那便是昏睡時她透出的柔弱,與她姐姐一般,最是能惹男人疼惜、惹男人憐愛。

可是,歌輝不是男人。

歌輝拿出隨身的小刀,寒光從簡丹砂的額頭開始,映過她長長的睫毛,到如珠貝的耳朵、到臉頰,最後到她的脖頸。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她留下來一天,琅天就一天走不出過往。

歌輝的目光一凝,狠狠劃下。

「歌輝!」琅天先洛長行一步搶到床畔,擒住歌輝的手,小刀的寒光掠過他的眼睛。琅天反手奪下,毫不憐香惜玉地扭痛了歌輝。

「你做什麼?」琅天狠狠地瞪著歌輝。小刀當地落地,伴著悠悠盪盪的幾縷青絲。

洛長行拉開琅天的手:「你弄痛歌輝了。」拉住歌輝的右手檢視她的傷。

歌輝淡定地看著琅天,皺眉道:「你是不是緊張過頭了?」

「誰讓你擅作主張,她現在是我們的人質,目前還不能有什麼閃失。」

「既然要勒索,自然要有些憑證,不是麼?」歌輝看著地上散落的青絲,重新舉起小刀,卻被琅天按下。

「我來。」

簡丹砂醒來的時候,琅天正坐在她的側首細細地擦拭小刀。他已脫去了那身粗布麻衣,換上了藏藍的袍子,扣上蟒蛇皮的月要帶。那大把的胡子也神奇地沒了蹤影,露出他真實年輕的麵容。脖子上掛著的銀鏈,在小刀的寒光中亮出青白的牙鋒。

「醒了?把粥吃了,再把藥喝了。」他指指案頭的兩隻碗,卻沒有端起的意思。

簡丹砂的神誌慢慢回籠,按著床緣勉強撐起身子,將碗撥弄到眼前,勉強將勺子抬出一個高度,吃了半勺,然後一小勺一小勺地,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已費了好一段工夫。

琅天沒有看她一眼,小刀在他手裡轉了又轉,刀鋒映著他的臉時明時暗。

「我還以為你會砸了藥碗,拿著碎片撲上來。」

簡丹砂倒回床上,默默拉好被子,閉起雙眼,沾滿暗黃藥漬的唇緊緊抿著。昨日是她太沖動,那樣的不智之舉,她不會做第二次。

琅天嗤笑一聲,剛要站起——

「敢問琅大當家覺得我值多少贖金?」

琅天坐回去,扯開大大的笑容:「簡家的二小姐,陸家三子即將過門的媳婦,以陸簡兩家的財力,怎麼也值三千兩。」

三千兩……

三千兩可以是一家大酒樓十幾年的營收,也可以是窮苦人一大家子幾代人的花銷。多少人連見都沒見過三千兩的白銀。

而她,竟值三千兩。

「如果你們拿不到這三千兩,我又會是什麼下場?」

「這算是小看我們?」

「不,是你們太高看了我的價值,到頭來讓當家的失望羞惱。」

「敢情你是不知道你未來夫家真正的底子。你可知道陸家有多少田產、多少房屋?除了麵上最大的茶葉買賣和酒樓,陸家暗裡還有銀樓、錢莊?在揚州、太平、鎮江有多少屬於陸家的商鋪?這生意往來遠至西域、遠至漠北。陸家祖輩裡頭還出過參政、出過學士,到現在還有不少官家的人脈。三千兩,哼,就是一萬兩,他們陸家三兩天的工夫就能湊得到。」

簡丹砂還真不知道,對陸家,她知道的隻有陸子修。陸家的雄厚家底的確讓人震驚,這應該也是簡家千方百計要留住婚事的最大原因。簡家對外是一派風光,內裡卻漸漸衰敗,大不如前了。隻是明白這些又如何?陸家除了陸子修,其他的於她又有何意?

「你既能把陸家查得那麼通透,怎麼不再多查查呢,查查我、查查這樁婚事、查查……」簡丹砂猛地頓住,姐姐的死鬧得滿城風雨,隻要在江寧稍一打聽便能知道,簡家那些沒臉沒皮的事也不難打探。江寧府一帶這麼多富商巨賈名門千金,又何以把目標定在她身上?

「——我到底值不值你們綁架……」簡丹砂心中惕然,她竟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琅天道:「我查得夠多了。不然怎麼會大費周章把你帶到這裡。」

簡丹砂喃喃著垂下頭,再抬起時,一雙眼已收斂起所有的狐疑。

欲探詢真相的渴求蓋過了恐懼。

她定定望著琅天:「既然如此,可下了勒索信、定了交付贖金的日子?」

琅天突然欺近,近得可以數清簡丹砂發顫的眼睫毛。小刀在簡丹砂的臉上比畫著,寒光從刀鋒亮到刀把。

簡丹砂屏住呼吸。

琅天一眯眼,手起刀落,她頭上的發簪連帶一束頭發落入他的掌心。

簡丹砂微微喘息著,拉高的被子遮掩不住顫抖的身軀,散下的青絲半掩住她慘淡的臉色,沿著起伏的被褥垂落至床畔,漾著絲緞一般的光澤。

琅天猛地撩開她的發捧起她的頭。四目相對中,失望劃過琅天的眼,但很快被隱去。

他閉一閉眼,鬆開手:「女人太倔強沒有半點好處,柔弱一點才能惹人憐惜。」也沒有說出簡丹砂想要聽的,便轉身離開。

望著合起的屋門,簡丹砂軟倒在牆,長長地舒了口氣。

簡丹砂被擄後的第七天,陸子修收到了勒索信,由一個小乞丐送到陸府,丟下信扭頭就跑了。

信中要求三千兩的贖金,分成五百兩的現銀和兩千五百兩的銀票,指定的是匯通錢莊。三日後辰時之前,五百兩的現銀以布包裹懸在渡頭下,銀票則放在觀音廟第一個蒲團中。若不見贖金就將人質處死。當然還不能報官。

隨信一起的還有一段青絲和一根發簪,樣式普普通通,沒任何特別,可是無須緋兒證實陸子修也認得出來。丹砂在風來亭昏倒的那一次,就戴著這枚簪子。陸子修抱著的一路上簪子搖搖欲墜,最後掉在他的臂彎裡,又由他親手替她簪好。

緋兒那時就在他身後張大了眼。綰發簪髻,那本該是夫君為妻子做的。

「你來得正好,這個你怎麼看?」

於墨揮放下手中的信,攏了攏手爐:「這姑娘該有一條漂亮的頭發,可惜了。」

「墨揮。」

於墨揮淡淡一笑:「上次被扣了三船金器也未見你這般焦急過。這個簡丹砂就是當年在雪裡罰站的小女孩?」

陸子修點點頭。

「沒想到,最終倒是你們倆的緣分。」

「說正事。」

於墨揮正色道:「像是老手,可是又與道上的作風不同。你沒有半點頭緒?」

「我猜想與上次劫貢品是一夥,所以敦促官府盡快拿人。」

於墨揮輕笑:「敦促兩字未免太輕了。聽說你找了薛太尉的兩位門生。」

陸子修對於墨揮的促狹不以為意,接著道:「我原想劫走丹砂是沖著我來的,可是信裡隻要銀兩沒提別的,反倒讓我沒了頭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是江寧府的人。」

於墨揮揚揚眉,又拿起信端詳一會兒:「這紙倒是有點意思。」江南一帶紙業繁盛,紙張優而不貴。這紙張卻粗糲泛黃還嚴重散墨,完全看不出出自哪家。寫信用的墨顏色也淡,色澤有顆粒不均勻,倒像是早年的煙灰墨。但是格式用句都十分規整,顯示出撰寫之人的文采功底。

到底是哪裡的盜匪,物資貧瘠落後卻有這樣的謀士。

對手的來路底細一概不知,銀兩不是問題,要不要得回安然無恙的人,這才是問題。按照信中所說,收到銀兩後的第三天,才會放了簡二小姐。懸在水底的銀兩可以被諳熟水性的取走,防不勝防。觀音廟中往來香客太多,一番虔誠叩拜就能將銀票帶走,神不知鬼不覺。既分散了人手,也降低了風險。所有的一切都被牽著鼻子走。

他們可以下的棋太少了。

兩個男人在案前沉默,天色漸沉漸深。最後是於墨揮的咳嗽聲打破了凝重的氛圍。

「其實要怎麼做,咳咳,你心裡已有數了,就按你想的做吧,咳咳……對了,之前你書信問我討要潘古墨,後來便沒有下文,可是已解決了麻煩?」

「不錯,此事已了。你不必再掛在心上。」當日見陸子修謊稱賊人失信,未能帶回潘古墨,二叔果然是驚訝多於惶恐,入夜便獨自去輕紅樓尋找映秀姑娘,得悉映秀姑娘已經贖身離開,大發雷霆。這監守自盜的戲碼一試就穿。陸子修實在想不到二叔竟會如此大膽,騙自家人的錢財不說,還敢拿貢品做注。

二叔撲在他腳下號哭不止,一會兒說他入官場被師爺設計賭輸了所有俸祿,一會兒又說疏通上頭需要大筆錢財,偏陸老爺與陸子修都不支持他棄商從政,隻得出此下策。

二叔發誓日後定當謹慎為官,再不會動任何歪念,陸子修將潘古墨歸還,算了了此事。隻望他真是心口合一,說到做到。

見陸子修麵色愈發凝沉,於墨揮也不做追問,他抱著手爐起身:「我看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去忙自己的事了,翠嬈還等著我辦完差事早些回去。」

翠嬈,那個能牽動墨揮所有喜怒的女子。

陸子修至今還記得於墨揮隨翠嬈離開的那個雨天,描花的紙傘下一襲天青色的衫子,纖細的月要肢裊娜轉來,淡淡的眉、淡淡的唇,盈盈的眼波在她鳳目中流轉,比那細密的雨水還要水潤,她挽住墨揮的時候說不出的柔媚溫順,的確讓人心生憐愛,卻讓陸子修歡喜不起來。

隻因她帶走了他五年的良師,五年的摯友。

「墨揮……」陸子修遲疑著,最後隻是說道,「保重,多注意身體。」他知道墨揮這幾年來越來越畏寒,每到冬季必會染上風寒,可是現在已然入春,天氣漸漸回暖,他的咳疾竟還未好轉。

還有那夾雜在青絲中隱隱綽綽的白發,他記得墨揮不過長他五歲,曾經淡看世事不理紅塵的人,轉眼竟操勞至此。

於墨揮淡淡笑著,待下人們披好厚厚的鶴氅,撩開簾帳去了。

陸子修喚來木葉:「把簡二小姐帶著丫環逃婚的消息散出去。」

「少爺?」

陸子修不理會木葉的驚呼聲,繼續說:「就用我們自己酒樓的夥計。一定要讓人知道是簡二小姐悔婚在前,陸家上下震怒,與簡家恩斷義絕,知道嗎?」

「那……那贖金一事……贖金還付不付呢?」

陸子修撚著月要間的玉佩,負手立於窗前,喃喃自語著:「是啊,贖金還會不會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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