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蹩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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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美酒的桌麵寸寸龜裂,像是瞬間鋪開一張蜘蛛網,兩人腳下的地麵也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崩裂聲響,劈裡啪啦聲音不斷。

除此外,屋內諸如花草、藏書、筆墨紙硯等物件,無論貴賤大小,皆是由裡到外逐漸支離破碎。

這乃是陳宮慎筷劍被寒食刀鞘所擋,雄渾劍氣向四周迸濺所致。

老人嘖嘖稱奇道:「雄毅寡言,武略過人,不愧是被天後和小皇帝都青眼相加的後生,果然有些手段。」

李宓一身戰意壯烈,笑道:「陳先生這樣可就不講究了,江湖上隻有一言不合才拔刀相向,你我二人雖說談不上相見恨晚,倒也不至於生死相向吧,若不是晚輩僥幸反應快些,真要成先生的下酒菜了。」

陳宮慎緩緩收起筷子,輕輕擱在桌麵,隨後正襟危坐,神情肅穆,沉默不語。

這一刻,老人如同一尊陪祭在文廟的道德聖人,年復一年思量著千秋偉業,莊嚴沉重。

李宓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他已經很久沒對誰有過如此心懷敬畏,哪怕與有著從龍之功的夔州節度使裴慶之相處,也始終保有不卑不亢的姿態。

陳宮慎板著臉站起身,說道:「我不管你在蜀王府有何目的,勸你乖乖把那些齷齪心思收好,有些事情,不是你區區一個控鶴府提督能摻和的。」

李宓答道:「老先生就為警告我一番,特意將我傳音喚來,給個下馬威瞧瞧?」

「年輕人,有些事,蜀王礙於顏麵不可做,但我卻能做得,所以,不要逼我使出十成功力對你出劍,那時你連後悔都晚了!」

李宓同樣站起身,收好寒食刀,沒有理會對方的威脅言語,徑直離去。

偌大一座益州城全無宵禁之令,到夜裡仍是門戶大開,既是蜀地一貫熱情好客祖製使然,也是宋景濂為了展示自己治下的蜀地海不揚波。

蜀地版圖地勢狹長,擁有漫長的邊境線,與西邊吐蕃及南詔諸國接壤,大小八座邊關軍鎮依次排開,首尾呼應,一氣嗬成。

李宓選擇到宋景濂側臥之地的益州落腳,也是因為篤定蜀王短時間內不敢撕破臉皮有所動作,同時對於蜀軍冠絕天下的戰力慕名已久,單憑控鶴府死士的打探始終杯水車薪,自己身處其中,自然耳濡目染了解更多。

李宓與戴宗離開王府走在益州城的中軸大街上,腳步不急不緩,按照兩儀經的練法輕輕吐氣納息,極富規律。

人之所以不生大病,最終也難逃生命枯竭的宿命,就在於人之軀乾和精氣,無時無刻不在損耗,正所謂天地如磨盤,人在其中躺,不論養護的如何精細妥當,都熬不過天道傾軋,最終隻是黃土一抔。

而武夫之所以生命力強過常人,往往壽終正寢,就是因為練武即練氣,在固本培元的同時,如邊關軍鎮一樣廣積糧高築牆,還能汲取天地真氣,源源不斷化為己用,間接延緩了生老病死的趨勢。

李宓沒由來感慨道:「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親眼見識一下那位烏蒙部小人屠的風采啊。」

「一提起他就想起來,拓跋金剛年初曾發出狂言,要將魚璿璣擄入後院,我也想見見這位禍國殃民的天然絕色啊。」

「太無恥了。」

李宓自顧自絮叨著,百無聊賴之餘瞥了眼身邊跟著的黑袍扈從,戴宗一言不發,安安靜靜。

兩人安靜走在夜色裡。

當他們走過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李宓帶著扈從並沒有沿著中軸線大街繼續筆直前行,而是轉入右手邊的月牙街,途經網師園、鎖金橋和府學巷。

李宓忽然伸手攔住戴宗,舉目望去,除去前方巷弄當中,一名佩刀男子光明正大攔住去路,兩側屋簷上同樣人影綽綽,鬼鬼祟祟,仿佛一群隻敢隱匿於夜色裡的魑魅魍魎。

李宓輕聲道:「不必著急出手。」

戴宗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前行,武夫之耳力敏銳,遠超常人,越是境界往上,甚至能聽到千米開外銀針落地的聲音,所以李宓一路刻意引著這夥人前來此處。

當屋脊上的聲響愈發清晰入耳,李宓撇了撇嘴,這夥蹩腳刺客找到了專掌殺手的控鶴府提督頭上,還真是魯班門前弄大斧,愚蠢的可愛。

攔在前麵的佩刀殺手緩步前行,氣勢穩固攀升,眼神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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