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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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季初隻要說出那人是來買畫的, 他就能相信兩人毫無關係,他到潞州的時間還不遲。

等待季初回答的時候, 聶衡之的目光罕見地開始緊張,鴉翅般的眼睫毛不停眨動,手指捏著畫軸指甲發白,他甚至在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侯爺應該識得他是誰,那日畫中的男子便是他!」季初沒有絲毫閃躲,明明白白地說與他聽,這就是她上輩子喜歡上的男子,這輩子很快也將和他共度餘生。

她的模樣看上去要比在京城的時候鮮活,打扮也更加活潑惹憐, 可是說出的話一樣的尖利,輕易就能在聶衡之的心上紮一刀。

無人注意的地方,聶衡之的臉白了下, 他覺得身上那股劇痛又卷土重來了, 疼的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怪我,侯爺來了這麼久, 也沒沏上一杯熱茶。」他不說話, 季初就將他當做是尋常的客人, 想了想奉上了一杯茶水,這就是待客的基本禮數。

季初也不想和他透露太多自己和沈聽鬆的事情,故而也在用一杯熱茶轉移話題。

日頭漸漸落下,斜射進畫館的日光浮在女子的臉上, 浮在她淡漠客套的微笑上。

聶衡之垂著眸,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手中接過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香與縹緲的熱氣拂在他臉上, 熱氣之下,他的臉色很快恢復如常,薄唇甚至更顯得猩紅。

他陰涔涔地笑了,薄唇微勾,「是呀,我該認得他是誰,畢竟是我撕碎了你的畫。」

他可以撕碎畫,或許也可以除掉這個人。

隻要他清楚了他的來歷,對症下藥就能拿捏住他的弱點,人人都有弱點。

看著聶衡之臉上的笑,一股寒意順著季初的脊骨往上,她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緩聲道,「侯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日後便不要來這裡了,也莫要與我相見。畢竟,惹人誤會了總是不好。」

一字字都透著疏離和對陌生人的冷淡。

「我到潞州過來並不是為了你。」聶衡之心下的狼狽不會在麵上表露出來,他說著違心的話,繃著臉沒有看季初,「我過來這裡也隻是要和你說一聲袁興的事情,你切莫誤會了。」

好似方才那個執拗地站在畫館外麵大半個時辰,隻等著季初過來的男子不是他。

「那,袁興的事我已經知曉,侯爺也該。」季初委婉地想請他離開,看了一眼大開的畫館門。

「本侯也該離去了。」出乎意料,聶衡之並未強留,他反而更急地起身,抓著畫軸又看了季初兩眼後,闊步離去。

可是剛走到門口,他的腳步就停下了,高大的身軀背著光,愈發氣勢冷沉,「潞州城也不是你表麵上看見的那麼安穩,季初,若有需要,你就來找我吧。」

上輩子女子就是死在了潞州城,聶衡之尋了那麼久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訊,他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兩日,出來後不能再聽到潞州城的字眼,也從不敢到潞州城去。

季初當然知道潞州城能有今日這等局麵是胖胖的葛知州苦苦支撐下的結果,等到葛知州被調離,潞州城很快就內憂外患疊加在一起,隻守了五日就被外敵給破了。

季初沒有答他,隻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出去,心上還縈繞著那股怪異的滋味。聶衡之好似沒變又好似變了……不過,她搖搖頭,總歸他在潞州城也待不了太久,想這些作甚。

聶衡之一走,雙青和幾個夥計立刻就又出現了,夥計們是沒見過定北侯這等尊貴又危險的貴人,不敢杵在跟前,雙青則是記起了在聚賢樓聽到的那些話,心下復雜,不敢展露出來。

至於施岐,他被葛知州喚走了。

「娘子,侯爺他沒為難您吧?」雙青忐忑不已,她們好不容易才有了安定又平靜的生活,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壓抑中去。

季初搖搖頭,耳側的碎發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並無為難,他到潞州城隻是為了藥浴養傷,雙青,即便我們以後再遇到他也不必大驚小怪。」

這句話也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同時她也有些疑惑,聶衡之方才看著舉止投足都好的很,又哪裡來的重傷。

還是說,養傷一事是他提出的說辭,隻為了應對某些人。

「可不止呢,娘子,恐怕侯爺過來也為,也為尋歡作樂。」雙青猶豫了一下,便將聚賢樓聽到的看到的都和娘子說了,重點是上去服侍的四五個容貌嬌艷的女子。

尋歡作樂?季初猝不及防地一怔,而後垂下眼眸,「這樣也挺好的,最好他能盡早娶一位新婦。」那樣之後,她和聶衡之之間是徹徹底底再不會牽扯了,而且娶了新婦想必也能暖一暖他的性子,讓他勿要再做些肆意妄為的事情來。

這麼一想,季初放開了疑慮,臉上也恢復了早先的閒適,她倚著椅子,忽然看了一眼懸掛著畫作的牆壁,微微懊惱。

空了三幅畫作,可她一筆銀子都沒收到。這第一日,算是賠本了吧。

不過,轉而想起撥動玉扳指的沈聽鬆,她又翹唇笑笑,等到兩人熟稔之後,她遲早要白拿他幾幅畫作,掛在畫館裡,如此一來也不算賠本了。

「娘子今日的心情很好呢,是和那位沈公子有關嗎?」雙青發現了她臉上的微笑,悄咪咪地詢問。花開兩表,不止侯爺有了新歡,娘子也有看得上眼的小郎君了。

季初但笑不語。

雖說不知為何沈聽鬆會比上輩子更早地到潞州城,但既然兩人都相識了,日後有的是機會相交。她也不願太過主動,就維持她與沈聽鬆前輩子一開始認識的狀態就好,有距離但不疏離,正如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

***

「侯爺,快到馬車上去。」仲北守在畫館的附近不曾遠離,一看到侯爺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待看到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以及唇角滲出的點點血跡,眼眶一下就紅了。

侯爺本就舊傷未愈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別人隻看他雲淡風輕一刀就斬殺了戎族首領,殊不知他也受了不小的傷。一路上又不停奔波,傷勢根本就沒顧及到,今日又是走路又是空腹飲酒又是在日頭下麵站了那麼久,哪裡還撐的住?

仲北扶著他上了馬車,聶衡之半躺在軟榻上,手中攥著那卷畫軸也沒鬆開。

「去查查,今日進入畫館的那兩個男子,務必要將他們的身世來歷查的清清楚楚。還有葛知州口中的施岐,他和季初是什麼關係,在潞州城這些時日都做了什麼,也要嚴封不動地說與我聽。」聶衡之隨手拿了一方手帕擦拭唇邊的血跡,整個人陰沉沉的沒有生氣。

仲北恭聲應是,早在侯爺啟程到潞州城的那日,他就明白侯爺不可能放下夫人。

「夫人那裡,侯爺可也要查探?」他試探著詢問,腦袋放的很低。

聞言,聶衡之麵無表情地看著錦帕上麵殷紅的血絲沒有動靜,驀然他低低笑了一聲,「她見都不想見我一麵,查了她的事被她知道了豈不是又要怨我。」

「可她都不告訴我,狠心地不告訴我。」聶衡之高大的身軀別扭地縮成一團,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傷心和委屈。他貪婪地想念她,不遠千裡地到潞州來,她卻不想看他一眼,身邊還有了不止一個野男人。

仲北聞言心下悚然,自夫人離開侯爺就變的奇怪詭異……要麼一言不發隻知道報復殺人,要麼就抱著夫人的東西委屈巴巴地喃喃自語,有的時候仲北甚至看到了侯爺眼角的淚……侯爺他居然在哭,這怎麼可能?

果然,在委屈了一番過後,他又立刻收斂了那一絲慘笑,木著臉一言不發,黑沉黑沉的一雙眸子看上去陰森森的,令人心中生寒。

兩刻鍾後,馬車停在了潞州城的一處別館,聶衡之召見了金吾衛的一位參將。

自打他圍場受傷重生,就開始有計劃有謀劃地培養自己的親信,如今可以說金吾衛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金吾衛中的將領兵士全部聽他的命令行事。

這次從北地到潞州,他身邊帶了不少的親信謀士。

「傳信給荀誌,讓他暫且稱病,朝中指著我們對付戴紹,是當本侯爺是傻子嗎?」聶衡之吩咐下去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諷刺,飛鳥盡良弓藏,他不對戴紹動手自然有他的道理。

「另外暗中將陛下意欲對各節度使下手的消息傳出去,想必接下來,河西節度使也坐不住了。」先太子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陛下立身不正,麵對各大節度使月要杆子總也挺不直,北地戰事將將平息,雪災遺留的難民還在四處流竄,朝堂上還在為立太子爭論不休,這個節骨眼上再傳出針對節度使的消息,聶衡之閉上了眼睛,慘白的臉色映著殷紅的血跡,微勾的唇角,生生給人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可能是方才被季初的漫不經心刺激到了,他的心中越發的急迫焦躁,躁動的邪火急需有一個地方發泄。

而平京城的那些人,不幸,就成為了他邪火發泄的地方。

「侯爺,藥浴已經準備好了。」

……

天色逐漸變暗,潞州城一片寂靜,但大多人都知道這寂靜底下湧動著暗潮。

夜色深重,多的是人難以安眠。

潞州城中民居比較密集的南城,一處小小的房舍裡麵,燭光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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