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4 章 故人相逢知不知（1 / 2）
菩薺觀外，陽光璀璨。
金色的陽光照在麥色的茅草屋上，看起來很是溫暖和煦。
白色的小鳥停歇其上，閉著眼睛，看樣子像是睡著一般，場麵看上去很是靜謐和諧。
然而，菩薺觀內，卻是針落般的詭謐。
「敢問公子，你這個禮節……？」謝憐猛地站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人。
凝鈺直起身，淡笑著道：「啊，這是我經過一個地方時了解到的，怎麼了嗎？」
謝憐捏了捏拳頭，強忍住抓著人直接問的沖動，盡量冷靜道：「那請問這位公子，你知道這個禮節的名字嗎？」
在謝憐期待又緊張的目光下，凝鈺緩緩點了點頭，道：「知道啊。」
謝憐呼吸一滯：「叫什麼？」
「騎士禮。」凝鈺十分淡定。
謝憐深吸一口氣，花城看向他。
「那你知道，這個禮節的含義嗎？」謝憐看著眼前的人，繼續問道。
道人公子再次點頭，唇角弧度不變：「知道。它表尊重和……」
等了半天，卻沒了下文。
謝憐一時有些著急，上前一步道：「和什麼？」
凝鈺即將出口的話一頓，一雙被白布蒙著的眸子準確無誤地向謝憐眼睛的方向的看去，默了默，然後抿唇一笑，道：「忘了。」
謝憐怔住。
花城挑了挑眉。
幾分鍾前還在興奮看戲的小係統此時已經傻了，感覺自己那高科技的大腦有些宕機。
小係統：？？！
「臥槽？！臥槽槽槽槽槽槽！！！宿主大人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凝鈺：……
這孩子怎麼又卡殼了。
凝鈺正想著要不要幫它重啟一下，耳邊就炸起一道驚雷。
「啊啊啊啊啊 宿主大人你這樣會暴露的啊啊啊啊啊啊！！！！」
凝鈺：……
要不還是直接屏蔽吧。
凝鈺默不作聲地想著。
『怎麼？不打算用真名？』這時，腦海內，花城的聲音響起，意味不明。
凝鈺沉默片刻，回道：』這就是我真名。』
花城：？
『那你以前一直用的假名？』花城的眼神有些變了，看向凝鈺的目光帶了些探究。
幾乎沒有停頓的，腦海內傳來了回音：』不是。』
花城：？
花城再次敲出了一個問號。
凝鈺頓了頓，語速放緩，回道：』墨吟凰，也是一個名字。』是他一直會用的，另一個名字。
花城：？？？
花城有些懵。
謝憐看著眼前的人，回想起那熟悉又特殊的禮節，一瞬間，晃了神。
——「太子殿下，請讓我成為您的騎士，或者說，您的侍從。」
——「您不說，我不問，反正我隻管跟著就行。」
——「我忠的是名叫謝憐的人，又不是那身為太子殿下的神。」
——「太子殿下，放心，交給我。」
——「太子殿下……」
一聲又一聲熟悉的輕喚，堅定又溫柔，聲音清晰得猶如昨日。
很啞，很沉。
也很令人心安。
「哥哥？」
少年清朗的聲音將他飄飛的思緒換回，謝憐眨了眨眼，看向身邊喚著他的少年，微笑道：「抱歉，剛剛走神了。」
「是想到了什麼嗎？」三郎道。
謝憐點頭：「嗯，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連離別都沒有道的人。
凝鈺垂了垂眸。
謝憐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那白色的聲音微微一笑：「這位公子，剛剛你說……你姓凰？」
凝鈺點頭：「是。」
「敢問是哪個huang？」謝憐緊盯著人的臉。
道人輕聲一笑：「道長以為是哪個huang？」
「鳳凰。」
凝鈺歪了歪腦袋。謝憐看著他，笑意不變：「鳳凰的『凰』，是嗎？」
凝鈺點頭，道：「嗯，的確是這個字沒錯。」
「那你……」即將問出口的話一頓，謝憐沉默。
「嗯？道長想說什麼？」
「……沒什麼。」謝憐搖頭，轉口道：「抱歉，方才失禮了。」
凝鈺搖頭，表示不礙事。
謝憐繼續介紹道：「我姓謝 ，單名一個憐字。旁邊這位朋友……」
「啊，他我知道。」凝鈺打斷道。
「公子知道？」謝憐訝異。
花城：……怎麼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凝鈺點頭，看向少年，嘴角一勾微微一笑：「嗯，這孩子經常跑我這來蹭飯。」
謝憐：(ovo)！
花城 ：……
小係統：……
「宿主大人，您這樣編排花城主真的好嗎……」
『嗯？有什麼不好？我說的不是實話？』經常被迫下廚的某人表示毫無心理負擔。
小係統：……
行吧，宿主大人高興就好。
謝憐看了看白衣公子那極度年輕的外表，又看了看身後少年模樣的三郎，心想：『這兩人看起來年齡也沒相差多少，但那稱呼怎麼聽起來像對待調皮的後輩的長輩？』
眨了眨眼，謝憐拋開心中的吐槽，看向三郎，問道：「三郎，是這樣嗎？」
三郎看了謝憐一眼，然後麵向凝鈺，似笑非笑道：「嗯。是這樣沒錯。不過這家夥也經常跑到我那兒到處亂逛來著，就當是付門票了吧。」
凝鈺：……
神t門票，我沒給你看過場子？
凝鈺瞟了他一眼，花城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說得好像我就沒給你那群坑貨下屬收拾過爛攤子似的。
謝憐左看看凝鈺，右看看三郎，見二人都是一副笑容滿麵，但又好像參雜了什麼別的東西的樣子，微微一笑，道：「看樣子二位的感情很好呢。」
「還好。」——凝鈺。
「還行。」——三郎。
謝憐：……啊，這二位還真是有默契呢。
「公子這次前來所謂何事，想必不止是前來拜訪這麼簡單吧？」謝憐坐了回去，直入正題。
「憐道長果然聰明」凝鈺跟著坐下，道。
謝憐被那特殊的稱呼弄得一愣。
一般人稱呼別人，都是姓氏開頭，倒是很少人用名來稱呼，倒是挺特別的。
謝憐漫不經心地想著，但緊接著，他就被後麵那句調侃弄得渾身不自在。
「不愧是鄉親們口中的大仙。」凝鈺煞有其事道。
謝憐一陣輕咳，端起一碗水掩飾道：「那個稱呼就是鄉親們叫著玩的，道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凝鈺蒙在白布下的眼睛眨了眨，道：「什麼稱呼？大仙道長？」
「噗！咳咳咳！」謝憐剛喝下去的水瞬間噴了。
花城伸手輕輕拍著人的背：「哥哥慢點喝。」然後，瞪了某始作俑者一眼，並在底下毫不留情地人凳子腿上踹了一腳。
凝鈺扌莫扌莫鼻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真覺得』抱歉』就去做飯，正好我和哥哥都還沒吃飯。』腦海內，傳來某隻鬼無厘頭的要求。
凝鈺：……
『小統子，太子妃這算欺負殘障人士吧？』哪有要求人瞎子做飯的！
小係統：……
「宿主大人，您這種算殘障人士嗎？」小係統無語。
『算！怎麼不算？反正我現在看不見。』凝鈺無賴地表示。
小係統：……
厲害了，我的宿主大人，您高興就好。
「咳咳，沒事，沒事。」謝憐擺擺手，坐起來看著凝鈺，無奈道：「那個……公子啊，你能別叫我』大仙』嗎？」
「為何？」
謝憐：……不為什麼，就是總覺得這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很奇怪。
不知為什麼，那些村民叫他大仙時，他能厚著臉皮毫無心理負擔的接受；但一旦這兩個字從這看起來如此仙氣的人嘴裡說出來，怎麼樣都覺得有股極強的違和感。
好在，眼前這人也並不怎麼執著，直接輕笑一聲接受道：「既然道長不喜歡，我不這麼叫就是了。」
謝憐暗自鬆了口氣。
「你還沒說你來乾什麼。」突然，一旁的少年開口道。謝憐這才反應過來這位公子還未說明原因。
凝鈺嘴角笑意不變，開口道：「啊，是這樣的，我來接一小東西。」
小東西？
謝憐腦海內有一抹白閃過。
在二人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中，凝鈺抬起一隻手，伸向窗外。
一隻潔白的鳥兒飛了進來，落於他的掌心。
小鳥安靜小巧，十分漂亮，乖巧地落在人手心，普一看去，但真是像被人捧在手上的珍寶一樣，將「掌中寶」三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公子，這小鳥難不成是……」
「道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凝鈺沖人微微一笑，然後用另一隻手指輕點了一下小鳥的腦袋。
頃刻間，銀火燎繞，潔白的小鳥瞬間化成流光銀火，順著指尖纏繞著繞上肩膀，遊盪一圈後，像是找到了心儀的落腳點一般穩穩地落於人的左肩處，再次化成小鳥的形態蹭了蹭人的臉頰，然後歪著腦袋看向謝憐。
謝憐：！！！
花城：（挑眉）
小係統：？？！臥槽！
「介紹一下，它叫流銀，全名琉璃之炎。」凝鈺笑著沖二人介紹道。
流銀非常給麵子撲著翅膀，張了張嘴，無聲地叫了兩下。
謝憐一臉驚奇。
他看看流銀，再看看凝鈺，好奇地問道：
「這位公子，這是……火？」
凝鈺點頭。
「它產生了靈智？」
凝鈺再次點頭。
「這小鳥是它變的？」
「是。」凝鈺答道。
「真是神奇。」謝憐感嘆道。
小係統：……
就……感嘆一下就完了？
臥槽？！
太子殿下你都不懷疑身份的嗎？！
這時，少年慢慢悠悠地鼓掌開口道：「有趣，真是有趣。這位……小白公子，可否將它借我玩玩？」
凝鈺：……
神t小白公子！
太子妃你別給我瞎取綽號！
凝鈺抬起頭來往花城的方向看去，眉梢一挑，道：「行啊。」
花城挑眉。
「隻要你不怕被它一個不小心一把火燒了的話。」
花城：……
親眼見識過琉璃之炎威力的花城嘴角抽了抽。
謝憐見此不由地噗哧一聲。
「哥哥。」
「咳咳。抱歉抱歉。」一時沒忍住。
在少年人越發委屈（？）的注視下，謝憐輕輕咳了咳，拿起桌上的饅頭遞給少年，道：「聊了這麼久，先把飯吃了吧。」說著，又拿起了一個，看向凝鈺，道：「公子，你……」
「唔，道長不用管我。」凝鈺搖了搖頭，頓了頓，又看向謝憐，無奈道：「道長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謝憐：？
凝鈺無奈嘆了口氣，搖頭道：「算了，看來我名字不怎麼討喜。」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燙嘴。」
謝憐：？！
謝憐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閣下的名字很好聽！這不是……咳咳，一不小心給忘了嗎。」
「是嗎？」凝鈺歪了歪腦袋，笑道：「那憐道長打算怎麼稱呼我？」
謝憐放下饅頭，想了想，喚道：「凝鈺？」
「嗯。我在。」
謝憐心中一顫。
——「吟凰？吟凰？」
——「嗯。我在。太子殿下。」
「哥哥？哥哥！」
謝憐猛地回神，眨了眨眼，眸中倒映著少年正往回收的手。
「哥哥，你又走神了。」少年道，同時看向凝鈺的目光帶上了不滿。
花城：你怎麼總讓哥哥想起傷心的事情？
凝鈺：……冤枉啊，我就是普通的回話！
凝鈺表示自己挺無辜的。
謝憐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啊，實在是……」他話語一頓，看向凝鈺，繼續道：「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太像了。」
凝鈺看著謝憐，默了一會兒，笑道：「是嗎？我的榮幸。」
謝憐被這笑弄得又是一晃神。
像，太像了。
不是容貌，是性格。
那從容不迫，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溫聲細語、溫吞緩慢的語速和溫和平靜到極致的性格。
要不是性別不對，身高不對，聲音相貌一樣都不對，他都要以為這就是吟凰本人了！
突然地，謝憐又想起了那雙眼睛。
那雙平靜中，滿是溫和的眼睛，溫和得從不泛起一絲波瀾。
忽然的，謝憐很想看一下這人的眼睛。
「哥哥。」
一聲輕喚，謝憐再次回神。一旁的三郎很是不滿道：「哥哥，你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還都是因為在看這個家夥！
想著，花城狠狠地瞪了某妖孽一眼。
與此同時，凝鈺的腦海內，傳來某位城主那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說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啊！」
凝鈺：』……我本來就不打算掖著。』
『那你不打算藏著就明說，這樣逗著看著哥哥想猜又不敢猜的樣子很有意思？』某城主開始毫不客氣地懟人。
凝鈺：』……』
凝鈺默默切斷了精神傳音。
花城：！
？？？
墨白羽！你什麼意思？！
小係統冒了出來，道：「宿主大人，您這是……」乾什麼啊？
『沒什麼。』凝鈺回道，神色淡然：』隻是不想回答罷了。』
小係統：……
不想回答您就直接切了傳音？
花城大人會氣炸的吧……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接下來的好一陣子，咱們的花城主都沒給過凝鈺好臉色。
凝鈺：……啊，孩子到了叛逆期。
謝憐再一次回神，看了看那雙被白布遮擋的眼睛，又若無其事地看向三郎。
然後……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飽含幽怨（？）的眼睛。
謝憐：？？？
謝憐心中升起一抹罪惡感，暗道罪過罪過。正想再次表達自己的歉意，卻陡然被一道墨痕吸引了注意。
謝憐順著方向看去，發現少年挽起的胳膊上，有一小排刺青，刺著十分奇異的文字。
三郎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袖子放了下來，笑道：「小時候刺的。」
凝鈺用精神力掃了一眼。
……啊，太子妃的字。
一如既往的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