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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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箱子是嫩粉色,前後兩邊各有一個小洞,是鄭言隨便找東西捅破的。

何曜青不是很想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但葉荀根本不給他反對的機會,將他的鞋子一脫就塞了進去。

何曜青比葉荀矮一些,也更消瘦,塞進箱子裡,竟沒那麼擁擠。

葉荀將何曜青塞進箱子裡以後,給鄭言打了電話,又找來兩個人幫忙抬箱子,準備自己先往村口走,引開記者。

但結果不如人意,他才到村口,就被一群記者紛紛圍住。

蹲點守在這裡的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采訪問題連珠炮彈一般掃過來。

隔著柵欄,他都能感覺到前方不斷噴來的口水。

想想都覺得難受。

葉荀遮著臉往後退,猶豫了一下,他決心準備硬闖出去。人還沒走出去,記者接二連三的問題又拋了出來。

「葉老師,你是怎麼進來的?」

「葉先生,聽說你是藏在箱子裡進來的?」

「請問你愛人也在裡麵嗎?」

「請問你平時都用箱子藏運愛人嗎?」

話筒烏壓壓懟在一起,問題一個接一個,吵的葉荀心煩。

用箱子肯定是行不通了,葉荀想了想,又繞回去,阻止人搬運箱子。

平陽村除了村口大路之外,在後山還有個出口,就在葉荀他們臨時居住的農戶後院。

那後院直通村外的某主題酒店,酒店來往人多且嘈雜,節目組考慮個藝人私事比較多,所以準備讓他們今後私事都從後門走。

如今,倒是排上用場了。

箱子鬧出的動靜太大,記者們肯定特別關注箱子,此路瞬間行不通。

還有就是箱子窄□□狹,走後山的話,路程較遠,葉荀不樂意何曜青吃這久的苦。

「那怎麼辦?」楊安和張煙也走了上來,隻知道何曜青家中有事必須臨時離開。

張煙看葉荀的眼神不太自然,但很快又被她掩蓋住。

「要不葉老師跟我的車出去吧,我一個十八線,沒人拍我吧?」張煙提議。

「想什麼呢?」楊安翻了個白眼,「今天在這裡的,沒有人能輕易出去。」

「那怎麼辦?」

「還有沒有別的路?」

「算了,懶得跟他們繞。」葉荀一腳將箱子踢開,將何曜青一把拉起來,說道,「他們要拍就讓他們拍吧。」

「你瘋了吧。」楊安率先反對,而後又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假意咳了兩聲。

「又不是拍你,你激動些什麼?」張煙開口解圍,眼神深深地看了楊安一眼。

「你們現在代表的是咱們劇組,影響的還不是我的臉?」楊安辯解。

「真是無情無義的資本家,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張煙小聲吐槽,也不管楊安是否聽到。

楊安回望她,沒再說什麼。

「不能以這樣的形式出去,別的倒也無所謂。」

葉荀像是沒聽到張煙和楊安在說什麼,自顧自彎月要在箱子裡倒騰翻找。終於,他找到兩束長發,一束是金黃色的大波浪卷發,一束是黑色的直發,都是齊月要長發。

他將頭發往何曜青頭上比劃了一下,趁何曜青不注意,將金黃色的大波浪卷套在了何曜青頭上。

何曜青躲閃不及,被他壓著不讓反抗。

「他們不是忙著拍我愛人,那就給他們拍吧。」

「愛人」兩個字說得那麼熟稔,像是練習了千百遍般刻意,又像是本就是脫口而出的自然。

何曜青睜大雙眼茫然地看他,分不清心中是什麼在滋味。

葉荀趁他發愣,摘下自己襯衣領口掛著的墨鏡往他眼睛上一戴,順手將他掉落在假發外麵的幾根發絲塞了進去。

眼鏡上還留著葉荀身體的溫度,像雲朵那樣輕,又像是巨石壓在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張煙向來八卦,也熟悉各種操作套路,很認可葉荀的做法。

「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他們怎麼拍,拍到什麼都沒用。」張煙想了想,又說道,「反正葉哥女朋友這事已經公開了,女方被扒出來是遲早的事,這樣送何老師出去確實是個好辦法。對了,葉哥,剩下的假發你還要嗎?我能不能挑幾個?」

「隨你。」葉荀看了張煙一眼,眼眸深深的。

「謝謝你呀,我有個朋友特喜歡收集這些對了,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嗎?」

楊安一直看著張煙,不置一詞。

「不用做什麼,保密就行。」葉荀對張煙眨了眨眼睛,又挑眉一笑。

很難讓人不懷疑什麼,楊安皺了皺眉。

葉荀說完,又將箱子裡墨綠色的薄風衣抽了出來,直接罩在何曜青身上。

「這衣服刺繡真好看,那個牌子的?」張煙對葉荀若有若無的警告裝作不懂,反而說起了葉荀大衣袖口的青色刺繡。

楊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驚了一下,葉荀袖口上繡著的是個「青」字。

是水綠色的絲線繡的字,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定做的,你要是喜歡可以自己去做,別繡這個字就行。」葉荀揮了揮手,說,「我們先走了。」

天氣炎熱,葉荀見何曜青襯衣外還加了件風衣,有些於心不忍。他伸手卡在大衣側邊和何曜青皮膚接觸的地方,時不時輕輕扯一下,讓風灌進去。

他動作慢,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何曜青身上的皮膚,又覺得涼得嚇人。

葉荀忍不住往何曜青後月要處捏了一把,情不自禁地說道:「怎麼比以前還瘦了?你這些年是沒吃飽飯嗎?」

何曜青沒理他,拿出手機點開何芯的微信許久,才發現他們竟然沒有一個共同好友。

但凡有什麼事,聯係都成了問題。

葉荀又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肌膚,覺得熱,他將襯衣扣子往下扯了兩顆,散了散身上的熱氣,拉著何曜青大搖大擺的往後院離開。

在他們身後,一臉懵逼的張煙突然問楊安:「曝光的是葉哥女朋友,何老師為什麼要躲躲藏藏的?」

楊安看著前方,雙手抱臂看著葉荀和何曜青離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怎麼覺得有什麼不對,」張煙嘟囔著又說,「太陽穴突突突地跳。」

「你來我這兒做什麼?」楊安冷不防突然問她,眼神仍在遠處。

「啊?」張煙措手不及,打馬虎眼兒,說,「不是早跟你說了,追夢娛樂圈。」

「張煙,我不是傻子。」楊安點了支煙,在星星點點的火光裡不知道是不是嘆了口氣,呼吸有些重,他說,「以你家裡的條件,去哪個劇組都比我這好圓夢。」

「沒法兒,誰讓我就好你這口呢。」張煙有些心虛,硬著頭皮開玩笑。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為了葉荀。」楊安深深地吐了口煙霧,又說,「你們這些家裡條件好的小姑娘要為了那個明星做出點什麼我真不稀奇,可我發現你並沒少給他找麻煩。」

「倒像是」楊安沒把話說絕,轉而又問她,「你是為了什麼呢?」。

「哈哈」張煙笑了起來,眉目上挑,撇開以往的靈動俏皮的樣子,聲音都變了調,她說,「楊導啊楊導,我聽說你還喜歡拍懸疑劇?難怪疑」

「我沒跟你開玩笑。」楊安突然嚴肅起來,冷笑道,「我隻的,別的你不用說也不用再掩飾,我既然敢問你,就有十足的證據。」

「哦。」張煙哈哈又笑了幾聲,抱臂依靠在樹邊,樹上枝葉的影子折射在她臉上,讓楊安看不真切她的臉。

「既然如此,那就不裝了唄。」張煙看著楊安,說,「跟你這種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在一起的每一分鍾我都覺得累,真是忍得累。」

楊安動了動嘴唇,眼神難得有些受傷,但終是什麼都沒說。

「是我給出去的照片,稿子也是我找人寫的。」張煙揚眉笑道,「但你知道又如何?你楊安能拿我怎麼辦呢?」

「你父母知道嗎?」楊安有些錯愕,小白羊變成大灰狼,這轉換縱他有心理準備,也有些接受無能。更何況他對張煙算得上是真心,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他們忙著呢,沒時間知道。」張煙這時也懶得裝了,往前一步掏出楊安口袋裡的香煙,含在嘴裡,就著楊安嘴上的火光點了煙。

煙霧氤氳,將她的臉罩得更不真切。

她吞吐之間,煙霧全都散在楊安臉上。

楊安未來得及反應,又聽到張煙說:「楊安,我們合作吧。」

「你想要什麼?」楊安隻覺得嗓子沙啞難耐,忍著痛苦,不忍也痛苦。

「把那編劇辭了。」張煙嫣然一笑,往楊安臉上又吐了口煙霧,壓著聲音小聲道,「我來給你寫。」

寫什麼?寫劇本。

「為什麼?」楊安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中沖了出來,一眨不眨的眼睛酸的厲害。

「我不喜歡這個劇本,這寫成重男輕女造成的不是更好嗎?」張煙說得直白,就好像她真的是單純的不喜歡這個劇本而已。

楊安將手中的煙往樹乾上戳了戳,然後收回了手心,找回了理智,他也往樹上靠。

有倚靠,底氣和認知也容易清楚一些,他說:「我們是拍綜藝打廣告賺錢的,不搞道德倫理的爭論。」

「這樣也賺錢的,把影響擴大,關注的人多了,錢不就來了嗎?」張煙又說,「我有個朋友,他們公司新出的山茶油正好要贊助,我可以給你介紹」

「給我理由。」楊安雙手抱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煙。

「我想。」張煙看著他,不知道在賭什麼。

「不行。」楊安十分絕情。

「這樣。」張煙並不生氣,仿佛這都是意料之中的。

「李艷整容是你放出去的吧,為了讓輿論逼迫李家趕緊拆建?」楊安嘆了口氣,又說,「你明明知道他們家這事不是這樣的,為什麼還要叫人往重男輕女上寫?你是引起男女對立還是想逼死他們?」

「張煙,你我都是學新聞的,你應該知道輿論能殺死人?」

「那與我何乾,又不是我親手捅的刀。」張煙哂笑一聲,又說,「他們不該死嗎?」

「他們間接殺死的人少了嗎?我做什麼了?我不為錢不為名,我看天不公,替他一下而已。」張煙笑著又說,「這才隻是開始。」

「可是李艷呢?她是無辜的呀?」楊安說,「你把她推到風尖浪口,你去看看網上多少罵她的,殺人誅心,你誅的到底是誰的心?」

「她嗎?」張煙笑了笑,吞吐之間,煙霧在她臉上聚攏又散去,霧裡淡淡的一層,她又說,「她活該。」

「楊安,我不是跟你談判的。」張煙不準備再跟楊安廢話,又說道,「我要做的事你攔不住。」

楊安當然知道自己攔不住,張煙不知道動用了什麼關係,已經有人在層層逼他。

「可為什麼要將李家的事往重男輕女的輿論上引,你出於什麼目的?,」楊安閉上了眼睛,又說,「這真要拍也是個心理話題,是病,是父母對孩子的傷害轉移,是失敗的父母無能的子女,是古往今來勞動力為主造成的男女力量差異。」

「然後呢?」張煙咄咄相逼,近乎用吼的聲音說道,「李父父母區別對待自己女兒,最終逼死女兒不是重男輕女嗎?李母把錢給兒子在外麵逍遙快活卻綁著女兒養老送終這不是重男輕女?」

「你看的隻是片麵,那李艷不是原諒他們了?」楊安想了想又說道,「你不是當事人,你喝自己的水,怎麼知道別人是冷是熱?」

「就算你覺得李家是重男輕女,那親情就沒了嗎?沒了李艷能在李母病房前哭成這樣,她能最終選擇回到家庭給她父母養老送終?」楊安有些刻薄地看向她,像看個空有抱負隻會談空話的傻子,他說,「如果是你,你父母就算對你不公,你會真將他們逼死?」

楊安一口氣說完,深深地看向張煙,希望她不要再鑽牛角尖。

讓他沒想到的是,張煙突然就笑了,楊安分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氣話,隻覺得寒毛刺骨,涼意在血液裡。

她說:「我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又說:「楊安,你真是會小瞧我。」

「我沒有。」楊安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辯解,思緒已經不再受自己控製。

「那你敢拍嗎?」張煙毫不留情地冷嘲,笑聲在午後蟬鳴聲裡,特別響亮。

「你知道我不會。」楊安搖頭。

「哦,對。」張煙頓了頓,又說,「你是無情無義的利己主義者。」

「那麼,楊導,口勿別嗎?」張煙踮起腳伸手圈住楊安的脖子,香煙掉在了地上,最後一口煙霧渡進了楊安的嘴裡。

「張煙,我是真的喜歡你。」楊安試圖勸她,「但你改變不了什麼。」

「那第二戶人家,楊導打算怎麼拍呢?」張煙眨了眨眼睛,絲毫不意外楊安的拒絕。

如果三言兩語再哭兩回就能搞定一個向來利己主義的導演,她都要覺得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

楊安像是有些知道張煙想做什麼,又覺得霧水一頭,隻能深深的呼吸。

「第二戶人家沒女兒,唯一的兒子移民了。」楊安笑著看向張煙,說,「拍不成你想要的樣子了。」

「怎麼會呢?」張煙也笑,低聲在楊安耳邊說,「他有老婆,他老婆23歲死在產房裡,保小。」

楊安渾身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張煙靠的太近,還是風太大。

「楊安,你讀書時的夢想不是拍紀錄片嗎?不是要說要為不會說話的人發聲嗎?怎麼?也不過三五年,錢吞噬了你的靈魂?還是名利吃了你的心?」張煙毫不留情地戳穿,不知是不是楊安的錯覺,她說「不會說話的人」時,聲音明顯哽咽,明明是在占據道德至高處,說著傷人誅心的話,開口卻是像要哭出來。

「拍一係列重男輕女的話題不好嗎?」張煙恢復了一貫高傲的身份,卻還用楚楚可憐的樣子對著楊安,說,「尺度把握得好,誰也不得罪,你不辜負夢想也不辜負名利,為什麼不試試呢?」

「你想多了。」楊安閉上眼又睜開,鎮定說道,「這家已經安排好了,他兒子會回來配合拍攝,不過是父子倆不懂得表達的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樣,這種家庭矛盾不過是人間常事,勸解一下就行。」

「那真是遺憾,是我錯看你。」張煙笑了笑,繼續往楊安的心口戳刀子。

「你沒錯看我,你利用我。」楊安語氣淡淡的,像是真的不生氣。

「那好吧。」張煙揮了揮手,又笑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不這麼玩了。」

「你要做什麼?」楊安頓了頓,又說,「你簽了合同。」

「你不解約?」張煙倒是對楊安這話有些錯愕,但也僅僅是一秒,她就恢復了一貫的神色。

「為什麼要解約?」楊安站直了身子,看了張煙一眼,說,「是你先招惹我的。」

「一夜情而已,你楊大導演莫非要當真?」張煙擺了擺手,走路的姿勢都變得張揚。

不再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女生,倒像個驕傲又心狠的魔女。

楊安看著她離開,才發現掌心裡握著的香煙還未燃盡,將掌心燙出了痕跡。

張煙走出了院子,熟門熟路拐了兩條巷子,在聲聲狗叫聲中走進了村子後方靠山的那戶人家。

這家院子看著乾淨很多,但味道卻不比李家好聞,是多種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說不出哪裡難聞,每深深嗅一下都不是很難接受的味道,但偏偏混合在一起,第一感覺讓人不適到想當場喪命。

但張煙臉色都沒變,像是習慣了。

陽光耀眼熱烈,近乎照遍了院子裡的每個角落。明明該是一派溫暖又歲月靜好的樣子,卻因為滿院子奇怪的擺設而顯得蒼涼又恐怖。

院子裡長滿了藤枝,除了藤枝以外,全是有拳頭大小的眼睛的娃娃。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掛在樹上,還有的被隨意的仍在角落裡,一雙眼睛又大又嚇人。

在一眾娃娃之間,有個和張煙差不多大的女生坐在一個紅色的大盆麵前,用梳子細細梳理著娃娃頭上的發絲。

她穿一件粉藍相間的公主裙,娃娃臉,大眼睛,紅唇,頭發染成了大紅色,隻用一個珍珠發夾固定在耳後。

在一院子的娃娃裡,不細看,很難分清她是娃娃還是真人。

她剛洗過一個娃娃,這娃娃頭發是深棕色的,眼睛被水泡過,一直往外冒水,看著像是剛哭過,發不出聲,隻流淚。

直到張煙走到她麵前,她才抬眼看了一眼,反應了半天,才咧開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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