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後的震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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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收到鄭少封的第二封信時,這小子已經不跟她交流戀愛心得了。他大概是覺得跟一個太監說這些東西簡直就是在嘲諷對方不具備追姑娘的客觀條件,是不夠友好的。於是他開始大倒苦水。什麼邊北苦寒呀(宣府在京城西北四百裡),娛樂生活匱乏呀(戒賭了),訓練太累呀(自找的)之類。

哦,對了,他還重點嘲諷了一個和他同樣有背景、被劃拉到楚將軍手底下歷練的人。此人名叫倪世俊,人不如其名,無論是長相、氣度還是才能都一點兒也不俊。草包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敢跟鄭少爺搶楚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哼!

田七看著那信上滿紙的怒氣像是要脫離信紙浮向空中,不禁搖頭失笑。鄭少封這樣罵那倪世俊,大概是因為在楚小姐麵前落了下風,才寫了歪話來泄憤。她有點好奇這倪世俊是哪位大人的兒子,朝中倒是有兩三個姓倪的,不過年齡都對不上。鄭少封隻知道罵人,也未說清楚。

田七想不明白,也就把信收好,不作他想。

唐天遠讀書讀出境界來了,臉上一直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紀征同樣一臉高深莫測。田七扌莫了扌莫鼻子,不知道到底是她不正常了還是這個世界不正常了。她向門口望了望,門縫處又閃過一個人影,衣服的顏色很熟悉。那人自己也包了個雅間,但是進進出出好多次,弄得好像是尿頻一樣。田七知道他是皇上派出來監視她的人,這回跟上回那個不一樣了,輕功更好、更敬業。他還老是趴在門外隔著窗紗向裡看。窗紗是半透明的,仔細看也能大致看明白裡麵人的行動。可是他也不想想,大白天的,他能看到裡麵的人,裡麵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

田七決定回頭跟皇上商量商量,請他換個腦子清楚的來。

她也沒心情吃酒聊天了,跟兩人告了辭,轉頭去了寶和店。看到方俊,她照例是要瞪兩眼的。方俊被田公公瞪久了,就總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壞事,但他每天被內疚感煎熬著,寢食難安。他現在無比希望自己能快些恢復記憶,有時候一著急,就會拿過手邊的硬東西敲自己的頭,旁人都隻當這呆子是在練鐵頭功,並不意外。幸好他的頭夠硬,也敲不壞。

今兒田七在會客廳跟人談了一會兒事,出來就看到方俊正拿著個綠跡斑斑的小銅香爐往腦袋上敲打著。田七連忙一把搶過香爐說:「你瘋了!」

方俊沖她一笑說:「我沒事。」

「誰管你有事沒事!」田七翻了個白眼,抱著香爐仔細看了看,還好,沒變形。

方俊便有些失落,低頭不語。

田七本想罵他兩句,可是看他現在這樣,終於還是不忍心,便問道:「王猛給你的藥你可還吃著?是否定時找他紮針?」

方俊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田七,見田公公並未很生氣,便又討好地笑了笑。

田七放好香爐,叮囑方俊不許再亂碰架上的東西便離開了,出去的時候邊走邊搖頭。她現在有些困惑,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方俊。一開始知道他的身份,她自然是憤怒無比、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可是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工具、一把刀。他混成現在這般淒慘模樣,也有其可憐之處。首惡已死,她現在再追著方俊喊打喊殺,總覺得有些無力。不過,他畢竟又是直接的行凶者,倘若讓她輕輕鬆鬆地放過他,她又不甘心。

嗯,如果方俊恢復記憶之後願意做證,為她父親洗清冤屈,將功折罪,她大概也就不會把他往死路上逼吧。

就這麼心事重重地回了皇宮,剛一回到乾清宮,盛安懷就來找她了。他懷裡抱著拂塵,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弄得好像是來跟她分贓的。

田七有些奇怪地問:「盛爺爺,您找我有什麼事?」

盛安懷問道:「田七,你跟我說實話,你最近沒得罪什麼人吧?有人找過你麻煩嗎?」

田七搖頭說:「沒有。」她最近很安分,唯一找過她麻煩的就隻有皇上了,幾乎天天找。

「真的沒有?」

「絕對沒有。」

盛安懷撓著下巴,皺起眉頭說:「不對啊,有些奇怪。」

田七問道:「盛爺爺,到底怎麼了?」

「沒事。」盛安懷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值得拿到明麵上解釋,況且他自己也沒鬧明白呢。他想了想,囑咐田七:「總之你行事小心些……別被發現。」

田七知他意有所指,紅著臉點了點頭。

盛安懷也有點不好意思,趕緊走了。他這兩天接二連三地被人旁敲側擊地打聽田七。盛安懷是嚴嘴巴的人,不會多說一句話,田七被皇上器重是大家看在眼裡的,所以那些人說的問的基本相當於廢話。盛安懷一時搞不清楚對方的意思,是想挑田七的錯,還是想巴結田七?不管是哪一種,跑到他盛安懷麵前來刨根問底真的好嗎?……更有甚者,話裡話外似乎有挑撥他和田七的意思。這真是太可笑了,挑著禦前倆太監掐架,你能落什麼好啊?

盛安懷想從提問者的身份上來琢磨對方的來意,可是也想不通,跟他打聽的人起碼有四五個,並不屬於同一個衙門,也不是同一個主子。

真是奇怪,盛安懷邊走邊想,紫禁城的太監是要集體發瘋嗎?

這頭田七吃過晚飯,無所事事,出門在皇宮裡溜達了一會兒,便看到乾清宮的太監追上來請她回去。「田公公,皇上今兒未進晚膳,要不您回去看看?」現在乾清宮的奴才們都知道,盛公公是說一不二的,但要論哄皇上開心,似乎田公公更勝一籌。

田七覺得奇怪,皇上心情不好嗎,怎麼連晚飯都吃不下了?轉而又一想,多大個人了,又不是如意,非要哄著才能吃晚飯嗎?雖這樣想著,她到底擔心,於是跟著那太監回去了。

乾清宮的晚膳已經撤了,皇上正在書房裡,把如意抱在懷裡教小孩兒成語。

田七看著皇上不像是心情不佳的樣子。她讓旁人先退下了,看著這父子倆,問道:「皇上,您今天晚上吃得可還好,沒有積食吧?」

紀衡抬眼笑看她問:「怎麼了,心疼朕?」

田七臉一紅,如意還在呢,他怎麼就說這樣的話。

紀衡拍了拍如意的小臉蛋,說:「如意,告訴田七,你今兒晚膳時說什麼來著。」

如意捧著本展開的書,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一字一頓地小聲答道:「大、腹、便、便。」

紀衡不贊同了:「你說的是這個嗎?」

如意低頭不說話。

他說的自然不是這個。今兒如意在乾清宮陪著父皇一起用晚膳,好巧不巧,傳膳的太監裡有個特別胖的,肚子挺得老大,如意指著大肚子太監一個勁地喊:「大便翩翩、大便翩翩……」

萬事怕腦補,太監被罵一句大便也就算了,紀衡一不小心就想象出無數大便在空中亂飛的畫麵,仿佛還聞到了一股惡臭……

所以他晚膳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罪魁禍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紀衡等如意吃完了飯才開始數落他,說他不學無術,又嚴厲地糾正了這個成語的發音。如意垂著小腦袋乖乖認錯不提。

紀衡覺得兒子老念錯成語也不是個事,因此決定親自指導,好好地教一教他。這就是田七眼前這個畫麵的由來。

田七聽說了此事,忍著笑寬慰道:「這至少說明殿下認識『便』這個字,還知道它有兩種讀音。這麼小的孩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十分不易了。」

如意被田七誇了,又驕傲地揚起了頭。

紀衡哼了一聲,把如意懷裡的書隨便翻了幾頁,看到一個成語——孔融讓梨。這個好,又生動又有教育意義,還適合小孩子學習。

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哥哥是什麼?」

「弟弟是什麼?」

如意表示很迷茫。

紀衡耐著性子把兄弟姐妹四種身份給如意解釋了一遍。如意倒是聽懂了,小聲說道:「我想要個妹妹。」

紀衡忍了忍,說:「好,那你會給妹妹讓梨嗎?」

「嗯,」如意點點頭,「反正我討厭吃梨。」

紀衡再忍,又把孔融給兩個妹妹讓梨的故事講了一遍,最後問如意:「這個故事說明了什麼道理?」

如意想了想,心中有了標準答案,自信滿滿地說道:「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給別人。」

紀衡忍不了了。他把書往案上一撂,說:「你該回去了。」

如意就這麼被他父皇轟走了。田七笑看著這對父子,看到如意走了,她問紀衡:「皇上,您現在胃口好點了嗎?」

紀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一看到你,就挺好的。」

田七還是不太適應他隨時隨地耍流氓,臉紅了一紅,問道:「那……要不您再吃點東西?您想吃什麼?奴才讓禦膳房去做。」

紀衡的回答是把她按在禦案上一陣親口勿,邊親邊道:「我想吃什麼,你還不明白?」

田七不安地推他的肩膀,說:「別、別在這裡。」

兩人一沾龍床,便是一陣翻雲覆雨。紀衡伏在田七耳邊,低喘著說道:「田七,給我生個孩子吧。」

田七身體一僵。

他撫扌莫著她的後背,又道:「給如意生個妹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肩上骨肉被牙齒襲擊的鈍痛。

讓田七懷上孩子這件事情,並不是紀衡說著玩的,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首先,田七雖然也喜歡他,可紀衡總覺得她的心不安分,兩人總像是隔著一層什麼。田七並未完全信任他,把她自己交給他。這讓紀衡很無奈,如果田七懷了他的孩子,想必事情就不一樣了。一想到田七有了他的血脈,紀衡就有點激動。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管田七來歷如何,她的身份都太過尷尬。一個太監,突然一天變成了女人,這種事情發生在森嚴的皇宮之中,不亂棍打死已經算是仁慈了,又怎麼容得下她入宮為妃?光是太後那一關就過不了。不過自己親娘的死穴紀衡當然知道,那就是孩子。隻要田七能夠懷上龍種,太後那邊應該就好商量了。有了太後的支持,田七身份轉變得就會更順利一些。

其實吧,紀衡也不是特別希望田七盡快進入後宮。她是他的女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可他又不願意把她和其他女人混為一談。她可能住進某個妃子的宮中,或者情況好一些,單獨分到一個宮殿;他們不能天天麵對麵了,他想和她親密時要走正常的程序,她的名字會和許多綠頭牌混在一起……想到這些,紀衡就很不是滋味。有時候,他特別想把田七藏起來,藏到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隻有他們兩個。當然了,這種事情隻能想想。他愛著她,自然該多為她考慮。

田七也很為自己考慮。她喜歡紀衡,所以才心甘情願地與他做違禮的事情,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他。在皇宮裡當了那麼多年太監,又頻繁地扌莫一個男人的小兄弟,田七的道德倫理觀已經碎裂了,因此她跟皇上做那種事情,也沒有太多心理負擔。

但這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田七知道以自己的處境,不用奢求什麼名分。可是,她可以名不正言不順,但她不能生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偷偷扌莫扌莫地生下來,再偷偷扌莫扌莫地養大?小孩兒從小不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誰?又或者以孩子為籌碼向皇上施壓,讓她進宮成為他三千佳麗中的一員,從此一生困於深宮之中?

這不是田七想要的。田七想要的隻是為父親申冤,然後出宮自在生活。以前還想過嫁人,但現在不想了,她都跟一個男人那樣過了,還嫁什麼人。她不敢去想和一個皇帝長相廝守,這種事情越想越痛苦。她沒有靠山,沒有底氣,也沒有信心,去要求一個帝王自此心裡眼裡隻有她。倘若執念太深,結果隻能是一敗塗地。所以她不斷地勸說自己,隻需顧著眼前便好,喜歡他,就疼他愛他,與他做快樂的事。等到大家緣分盡了,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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