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2)
楚歡返京了。
但她特意沒有拉出自己慶陽公主的陣仗來,人也沒有回公主府,所以隻有與計劃相關的人才知曉她的回歸。
車架停靠在了距離如今陳果一行不遠的宅邸前,楚歡於胤都購置的這處住宅入浴。
溫熱的水流滌清一路舟車沾染的塵埃,也撫平些許疲倦。
換上的一身柔軟的長裙,楚歡緩步坐到了床榻邊。
雙手撐壓在填滿了羽絨的綢麵褥墊上,壓出淺淺的印子,她略偏頭,沉默著任喬夏安細致將她長發擦乾。
籠在發間的蒙蒙水汽滑落發梢,方要凝成水珠就被棉帕吸去。
「殿下好好睡一覺,孟先那邊已經得了咱們的傳信,今日晚些時候才會行動,殿下能夠多養會兒神。」喬夏安放下已不需再用的棉帕,溫聲告知楚歡。
楚歡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怠倦地肯定了這個提議。
雖然他們沒有為了陸京就刻意加速趕回來,但是遠行一趟到底對她的精力造成了巨大消耗。
「為著陸京,我可是連自己的公主府都準備讓一幫子蠢貨闖一闖了。」
楚歡望向窗外依然大亮的天色,向後倒靠在鬆軟的背墊上,如同嘆息般地道:「需得我的好皇兄將這件事背負起來才行。」
然後她唇角上翹,抿出個帶點期待的笑容,將相關朝局的事情都暫時拋卻,向喬夏安道:「你覺得陸京今日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否依然不會答允離開?」
「殿下的願望會實現的。」喬夏安將黃昏色的床幔解開放下,理所當然地道:「殿下既然想看他被逼入絕境,那他也就隻剩一條路了。」
和緩的聲音帶著足以說服人的力量,喬夏安退後幾步,向已隻見綽約身影的公主殿下道:「殿下好眠。」
輕薄的床幔將裡外似是隔絕成兩個世界,楚歡卷翹的長睫也垂落,將映在她眼瞳中的柔光全部遮蔽,助她步入夢鄉。
喬夏安不發出一點聲響地離開了她的房間,門於他身後合上。
正等候他出來的侍從貼耳與他報,說就在昨日,陸京許是因為鄧景逸的闖入,試過了公主府的防護:「即便有孟大人參與,一點阻攔都沒有也說不太過去了。」
「那就將戲做得更像些。別的都已經布置好了,今天必然要陸京隨來人離開。」喬夏安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向前來稟報的侍從道:「大家都不想讓殿下失望吧。」
侍從稍有愣神,隨即堅定了神色,拱手向喬夏安保證道:「無論如何也不會叫公主的打算落空,喬大人寬心。」
驕陽西斜,將仍簇擁它的雲皆染成瑰色,睡美人蘇醒過來,又靜躺了一會兒才起身向床幔外正持卷而立的喬夏安問道:「時辰應該差不多了吧。」
「是,殿下起身緩上妝正是時候。」喬夏安估量著時辰正好,見她醒來便將也早候在房門外的侍女們喚了進來。
床幔被素手掀起,白玉般的足踏在了鋪設的絨毯上。
因飽眠而粉黛的芙蓉麵顯露於喬夏安眼前,粼粼波光融於琥珀色眼眸,似笑非笑與喬夏安視線相迎:「是該準備準備了。」
公主殿下被伺候著著裝打扮的時候,她的公主府迎接了一批不速之客。
刀兵相接的聲音倏忽響起,嘈雜聲後便聽得外間有侍女大呼有敵闖府。
陸京住在公主府內,受楚歡的情重,自然不會無所動作,當即就要同樣參與禦敵。
然而在他院內的侍女一再勸說他身份不同,府上自有護衛,無需他去與外敵纏鬥,拖延了他些時間。
等到他無可奈何使功夫越出自己院子時,闖府的那群外敵已經擺脫了第一波抵抗,直沖他而來了。
迎麵撞上後,長劍未能與敵相交。
因為陸京的昔日同伴一見他便大喜過望,將掩麵的黑布去除,呼向他道:「頭領,我們都來接你了。」
而被他們保護在中間的陳果也立刻走出,拿捏著哭腔與陸京道:「陸哥哥,你怎會甘心被關在慶陽公主府上,必然是慶陽公主假言語蠱惑了你!」
陸京始一看清來人的麵容,便心神俱震,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連長劍都顫顫握不住。
公主府的動亂竟然是因為自己同伴一場所謂的解救。
尤其當發覺他們幾人身上無傷,衣裳卻染有血跡時,他更是連唇上的血色都盡褪去,質問道:「你們怎麼能、怎麼敢闖入公主府!」
他已親身試過公主府上的防護,更是清楚知道同伴們的身手。
不過是有些力氣粗通武藝,一對一能應付官府領俸祿的差役,根本不可能對敵楚歡培養的侍衛——更不可能傷著他們。
來營救他的同伴都不欲隱瞞他這個頭領,見他關注的是自己身上所染的血,當即便將計劃今日闖府的孟先賣了出來。
「是府上名孟先的內應安排我們今日闖府接走你的,言說已將侍衛盡數灌醉。可我們闖入府被發覺後,那些本該被灌醉的侍衛竟有部分裹著酒氣與我們糾纏。我們是不得已才傷了人,頭領你莫怪。」
陳果見他麵色沉鬱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又小聲補充解釋道:「隻是傷了他們皮肉,不致命的。陸哥哥你快與我們走吧。」
她著急地以柔嫩小手去拉陸京,陸京卻是退開一步,避開了她的手,麵上寒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