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演易（1 / 2）
搖曳的竹影斑駁了明淨的湖麵。
九江郡相比別處的確雨水更多些，冬季下雪也更多些，如今還不到春天可這湖麵就已經化開。
「漁陽比這裡還要靠南，那邊還沒有下雨怎的這邊水源比漁陽更加充足」周遊問。
他不止想問這個，實際上在踏上九江郡的那一刻他就聞到了一股乾裂開來的土的味道，怎麼可能這邊還有這樣澄澈而龐大的湖水呢？
「呦居士，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雨澤的水不是天上下的」福泉指指身邊的少爺「這可是我們少爺下的!」
「啊？你家少爺也是神仙?」鐵衣驚訝的開口，大眼睛盯著甘振看了好幾眼。
甘振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啊?我可不是神仙!這水是我派人去冰山上取的，每月初十都有甘家的下人將化成了水的冰融入雨澤，這樣就保證雨澤的水更涼更清澈」
「您瞧瞧，這小少爺多有趣兒啊，愣是活脫脫把您看成了神仙!」福泉好笑的拍拍肚皮做出一副憨樣，不動聲色又拍了一個馬屁。
「嗬，神仙也沒有你會享受了」鐵衣小聲嘀咕著。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提我養的魚了!這雨澤因是冰山水便要更涼幾分，這水一冷它們就動的少了，魚肉自然是十分肥美軟嫩!」甘振講起自已養的魚就高興起來，硬要拉著周遊去岸邊看魚。
「我們少爺可是養魚的好手，您看看!要是沒有我們少爺餵養的好這些魚怎麼會這麼肥!」福泉手指著魚群，期待得到周遊的回應。
周遊自然是驚詫的，隻是他驚訝的並非是這些魚，而是雨澤的配置，岸邊砌了一大圈的和田玉和翡翠，池中的水草也不是尋常的草，應當是特別找人種的冷水水草，下人打理的很細致，陽光打在水麵上投進水中映照出一塊塊龐然的玉石。
這哪裡是湖，這是聚寶池。
鐵衣也看呆了，周遊向來不吝嗇孩子，鐵衣現在佩的玉就是周遊買的，這孩子也沒少逛鋪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這，這可全是和田玉和翡翠!」鐵衣咋舌。
這句話問到甘振心坎上了，故作姿態的擺手說「哎呀，玉石嘛，隻有放在合適的地方才能顯出美來!所謂玉是水之精，玉淨化湖水，湖水滋養玉嘛，一舉兩得!」
福泉得意的跟著說「嗨!少爺餵，您是不知道這些玉石可是外麵見都見不到的寶貝，也就您喜歡把玉石扔在這裡賞個野趣啦！」
兩人一唱一和，鐵衣看的好笑。
接著福泉又說「周爺可別覺得是我家少爺奢靡，這玉放在它該在的地方才是得當!湖底那些玉呀匣子呀，都是少爺們遊湖的賞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周遊心口憋悶的，他不是聖人，不是救世主，他知道有富就有窮，可是他一路上見過了太多窮的連地上的汙水都搶著喝的人，如今讓他毫無負擔的欣賞這些所謂的美景，他隻覺得可笑，這時他想起新華夏來，雖說依然貧富差距大，可是底層人再苦也沒有這樣苦了，這裡的割裂感太重，一時讓他反應不過來。
看周遊麵無表情的樣子，沒有震驚沒有諂媚沒有奉承就連表麵功夫都沒有，甘振哼了一聲。
賞賜一樣的開口「今兒個周兄賞臉赴約是好事，福泉你派人抓一條肥魚來，咱們夜裡烤著吃!」
周遊這才回神「不必勞煩福泉，甘公子好意我十分感謝，隻是明日我便要離開了，何必折騰」
甘振這才高興起來「哎呀，你可是我的貴客!還記得…呃文斐然嗎？」
這是個熟人了，周遊雖然與他沒什麼交集也對他印象深刻。
「哦?就是那欺世盜名沽名釣譽之輩?」鐵衣捂著嘴嘲笑，眼睛眯成一個月牙。
「你們…你們也是這麼覺得?」甘振一開始想說這個小毛孩沒禮貌，沒想到文斐然的名聲差到連小孩都知道了。
這麼一想甘振又不高興了，他宴請的一向是名人雅士，這文斐然可別壞了他名聲。
「童言無忌，甘公子不要當真」周遊笑著說。
「嗐，小孩子才看的真!那個文斐然也就名字好聽了，之前每日跟在許廣甍屁股後麵吃剩飯，現在又來九江混日子，要不是他跟我推薦了周兄我是絕不會邀請他的」
周遊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甘振看周遊這副樣子就想到京中那些公子來，那才是真正的公子啊，最是潔身自好不與人紛爭。
於是甘振趕緊閉嘴說起別的事情來。
兩人沿著雨澤走了一會，太陽很大，曬的人直出汗。
「哎呀，這天氣實在難捉扌莫，我這一身的汗有失禮數，待我去更了衣再與周兄暢談」甘振擦擦汗，瞥見周遊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心說這京裡來的的確不一樣，連汗都不流。
「公子自便」周遊扌莫扌莫鐵衣的頭，扌莫到一手汗，看來是真熱。
「派人給周兄安置好」甘振吩咐了一聲，福泉趕快扇著風跟他離開了。
兩個下人站到周遊麵前低頭「爺，您跟我們來」
周遊點點頭，將鐵衣抱起。
鐵衣甫一碰到周遊就立刻癱在他身上喟嘆。
「居士，您身上為何如此涼快呀，難道您生病了!」鐵衣著急忙慌就想下地。
周遊抱住鐵衣沒讓他下去「不，我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熱，除非到了極冷極熱的地步」
「也就是說您的身體會自已調節出一個合適的溫度!」鐵衣驚喜的摟住周遊的脖子，把汗蹭在周遊的耳邊。
周遊好笑的拍拍小孩的背「這幾天怎麼不吃零嘴了?」
鐵衣搖搖頭煞有其事的說「居士，欲多則心散，心散則誌衰，誌衰則思不達，這是您教我的，喜歡的東西喜歡一陣子就可以了，不可以過度沉湎於其中」
周遊的嘴角勾起，揉揉鐵衣毛茸茸的腦袋。
這孩子之前過的太苦，近來好了許多，小孩子長的快，現在胖了不少，麵色紅潤又圓滿，個子也長了許多。
「哎呦衣兒長大了，要是再長長居士就抱不動嘍」說著還顛了顛小孩。
鐵衣趕緊抱緊周遊，嬉笑起來「您長的這麼高，我肯定長不過您，我就是變成老頭子了也是您的童子」
說完還故作可憐的比量了一下周遊的身高和自已的身高。
周遊將小孩放到地上笑道「快些長大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個孩子會有多大的成就。
鐵衣扌莫扌莫自已的腦袋率先進了屋子。
也不知是甘振真心接待他們還是家裡是真有錢，這屋內的陳設就沒有一件尋常的。
鐵衣行走其中並不覺得有什麼華貴的，要說華貴這屋裡確實有華貴的寶物，那就是他家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