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顧岩廷,我謝謝你祖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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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夫人的眼睛治好了嗎,顧廷尉怎麼有時間出來閒逛?」

知道玉珠沒被人發現,曹恆樓沒了忌憚,記恨著宋挽那日說他沒有本事做了駙馬也掙不到功名,曹恆樓的話故意帶了挑撥。

今日並非沐休,顧岩廷還在當差,宋挽怕會落下話柄,正要說話,顧岩廷搶先開口,反問:「駙馬似乎很關心本官的夫人。」

曹恆樓不是趙黎,沒有皇室血脈撐月要,當然不敢承認自己覬覦有夫之婦,否認道:「顧廷尉說笑了,我與顧夫人隻有一麵之緣,半點交情都沒有,顧廷尉身負整個瀚京的治安,我隻是擔心廷尉府後院不寧會讓顧廷尉分心罷了。」

曹恆樓惺惺作態,把話說得很漂亮,顧岩廷沒有笑,淡漠而疏離的說:「這是本官的事,不勞駙馬操心。」

顧岩廷的語氣硬邦邦的,甚至帶著兩分若有似無的敵意,曹恆樓臉上的笑意微凝,目光落在顧岩廷圈著宋挽月要肢的手上。

顧岩廷常年拿刀,手掌又大又糙,宋挽的月要卻纖細如柳,二者疊在一起時,給人帶來的視覺沖擊很大。

曹恆樓想到那天自己在廷尉府不請自入的事,心底閃過嘀咕,之前不是傳聞顧岩廷對宋挽並不在意嗎,就算宋挽敢跟他告狀,他難道會為了一個妓子跟堂堂駙馬過不去?

思及此,曹恆樓試探的說:「聽說之前越王和衛陽侯世子都曾開口向顧廷尉要這名婢子,不知顧廷尉是用什麼法子勸說他們打消這個念頭的?」

這些事在瀚京早就傳開了,曹恆樓期待顧岩廷能將宋挽貶得一文不值,是宋挽配不上那兩位的厚愛,然而顧岩廷卻沒按他期盼的那般回答,冷聲道:「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謠傳罷了。」

這怎麼能是謠傳呢?

曹恆樓臉色微變,想指著顧岩廷的鼻子戳穿這個謊言,下一刻卻聽見顧岩廷說:「駙馬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向越王和衛陽侯世子求證。」

「……」

這種事怎麼向人求證?

曹恆樓噎住,而後從顧岩廷噙著寒霜的眉眼意識到,顧岩廷對宋挽的看重也許遠超旁人的想象。

那顧岩廷這是記上仇了?

想到這點,曹恆樓有些不爽,他雖然沒有入仕,但他這個駙馬爺可是實打實的,顧岩廷不過是個草莽出身的武夫,被人吹得神乎其神的戰功隻換來一個沒什麼用的閒職,別說他調戲了宋挽幾句,就算是他真的把宋挽怎麼樣了,顧岩廷也隻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

心有不滿,曹恆樓自然也不會讓顧岩廷爽快,拔高聲音說:「能讓越王和衛陽侯世子都另眼相待,想必顧廷尉身邊這位婢子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顧廷尉真是好福氣。」

這話哪裡是在說顧岩廷有福氣,分明是暗示宋挽和趙黎還有楚逸辰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顧岩廷的表情一點點冷凝成冰,宋挽注意到他的右手不動聲色的撫上了月要上的佩劍,怕他一時沖動會當街砍曹恆樓一刀,宋挽主動覆上他橫在自己月要間的手,看著曹恆樓柔柔道:「奴婢聲名狼藉,不懼流言,但越王殿下和世子殿下身份高貴、容不得任何人詆毀,這又是在大街上,駙馬說話可要負責。」

宋挽之前和楚逸辰的關係人盡皆知,背後說這些話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比曹恆樓說的還要直白難聽的多,曹恆樓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勾唇笑道:「本駙馬是在誇你,顧廷尉都拋下發妻陪你出門逛街了,難道還不足以證實本駙馬說的是正確的?」

昭陵律法準許男子三妻四妾,但正妻的地位要比妾高出很多,若是有人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必然會遭人詬病,更何況宋挽現在連個妾都不是。

曹恆樓聲音不小,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好奇的看過來,宋挽平靜的替顧岩廷辯駁:「駙馬誤會了,大人今日當差,隻是偶然路過這裡,並不是專程陪奴婢來逛街的。」

曹恆樓一點也不相信宋挽的話,看著顧岩廷戲謔道:「原來顧廷尉可以把陪美人逛街堂而皇之的說成是在當值啊,這等好差事還真是叫人羨慕不來。」

曹恆樓完全不聽別人說什麼,一個勁兒的胡攪蠻纏,宋挽抿唇,正斟酌著用詞準備回應,穿著墨色繡猛虎官服的吳勤快步跑到顧岩廷身邊,看也沒看曹恆樓,大聲道:「大人,不好了,人跟丟了!」

吳勤表情緊張又懊惱,像是犯了極大的錯。

曹恆樓原以為宋挽說顧岩廷路過隻是托辭,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巡夜司裡是一群沒什麼用的酒囊飯袋,就算顧岩廷到了這裡,也辦不成什麼事。

曹恆樓不覺得巡夜司能辦什麼大案,存著看顧岩廷笑話的心思,問顧岩廷:「顧岩廷這是在抓什麼人啊?」

顧岩廷神情寡淡,說:「自然是犯了案的人。」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曹恆樓不想跟顧岩廷耍嘴皮子,偏頭看向吳勤,問:「你在哪兒把人追丟的?」

吳勤一臉疑惑的看著曹恆樓,並不認得他是誰,宋挽提醒了一句:「這是三駙馬。」

「屬下見過駙馬,」吳勤忙拱手行禮,如實道,「大人來巡夜司後,讓屬下們加強了巡守,屬下前些時日發現有幾個人形跡可疑,一直在暗中調查,今日那人露出了些許馬腳,屬下正準備將人抓住好好審問一番,沒想到那人在前麵那條街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曹恆樓雙手環月匈,提出質疑:「大家都是肉體凡胎,怎麼可能突然就憑空消失?」

吳勤梗著脖子大聲辯駁:「屬下與巡夜司十幾個同僚親眼所見,駙馬難道覺得是屬下在撒謊?」

也許不是撒謊,隻是單純的膿包沒本事。

曹恆樓表情滿是玩味,顧岩廷適時說:「先過去看看。」

曹恆樓問:「本駙馬也想跟過去看看,顧廷尉不會介意吧?」

曹恆樓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顧岩廷淡淡道:「駙馬尚是自由身,想去哪兒都可以。」

什麼叫尚是自由身,爺一直都是自由身,果然是沒見識的武夫,一點都不會說話。

曹恆樓腹誹,見顧岩廷還攬著宋挽的月要沒放,揚聲問:「顧廷尉不怕誤事?」

「無妨。」

顧岩廷說完攬著宋挽往前走,曹恆樓幸災樂禍的跟在後麵。

到底是在外麵,宋挽被顧岩廷攬著渾身都不自在,但更多的是狐疑不安,她莫名覺得顧岩廷像是設了個套,正引著曹恆樓一步一步往裡鑽。

吳勤跟丟人的地方離東市不遠不近,走了一刻鍾的時間便到了,這條街沒什麼攤販,一看就是用來居住的宅院,吳勤為難的對顧岩廷說:「屬下一直讓人守在這兒,那人應該躲在裡麵沒出來,但按照律法規定,要有搜捕令才能進去,大人你看……」

吳勤的聲音壓得很低,曹恆樓在旁邊卻也聽到了關鍵信息,不由覺得好笑,巡夜司的主要職責是維護皇城的治安,而非斷案,顧岩廷想出風頭卻是連門路都沒有,自取其辱罷了。

顧岩廷沒有因為吳勤的話而氣餒,隻是看著兩邊的房子問:「這裡有這麼多處宅院,便是有搜捕令也不能一家一家的排查,我要更精確的範圍。」

吳勤猶豫了下,指著左邊中間兩座院門緊閉的宅子說:「屬下確定那人就躲在那兩座宅院其中一間裡麵。」

顧岩廷順著吳勤的手盯著那兩座院子看了一會兒,沉聲命令:「回去再調派些人手來,一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監視。」

顧岩廷說完就要離開,曹恆樓很是失望,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還不直接沖進去抓人?

不想錯過好戲,曹恆樓忍不住開口:「等等!」

顧岩廷頓住,問:「駙馬還有事?」

曹恆樓指指那兩座院子,問:「顧廷尉真的打算就這麼算了?」

「人就在裡麵,總不可能憑空消失,本官讓人日夜盯守,遲早能抓到,並沒有說要算了。」

「萬一他把罪證銷毀或者挖地道跑了呢,顧廷尉不是白忙活一場?」

顧岩廷抿唇,似是在認真考慮曹恆樓說的話,片刻後說:「下官沒有搜捕令,不能讓手下的人擅入民宅。」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顧廷尉你要學會靈活處理,」曹恆樓極力勸說,見顧岩廷還是猶豫,腦袋一熱脫口而出,「本駙馬與大理寺少卿是同窗好友,顧廷尉放心,隻要能抓到案犯,本駙馬必定幫你向他說明情況。」

顧岩廷還沒說話,吳勤立刻兩眼放光道:「大人,駙馬都發話了,你還在猶豫什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顧岩廷還想拒絕,吳勤哥倆好的抱住曹恆樓的肩膀說:「就這麼定了,屬下和駙馬搜這個院子,大人搜旁邊這個。」

話落,吳勤拉著曹恆樓氣勢洶洶的去搜人,顧岩廷也帶著宋挽往旁邊那座宅院走,吳勤走得快,顧岩廷剛走到人家門口,吳勤和曹恆樓已大搖大擺進了院子。

顧岩廷站在門外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幽幽的問:「剛剛都買什麼了?」

你不是在辦案嗎,怎麼突然關心起這種問題了?

宋挽詫異的抬頭看著顧岩廷,他神情平靜,眸子黑亮幽深,運籌帷幄,宋挽毫無理由的肯定,曹恆樓今天要倒大黴。

不知道顧岩廷究竟給曹恆樓下了什麼套,宋挽按下好奇,如實回答:「本來想再買一輛馬車和幾個仆從的,但今天出門有點晚,剛到東市不久就碰到大人了。」

「你會挑馬車?」

「……」

宋挽被問到,她以前都是被伺候的,根本沒乾過這些事,自然不懂其中的門道,默了一瞬宋挽認真的說:「奴婢雖然不是很懂,但奴婢可以學。」

以色事人終不長久,唯有自身強大才是長遠之計。

宋挽的眸子很亮,表情堅毅,和前些時日病怏怏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顧岩廷喉結微動,到嘴邊的訓斥拐了個彎兒,變成:「你打算跟誰學?」

宋挽再度失語,她根本不認識懂這些的人,思索了一會兒說:「奴婢可以找有經驗的養馬師討教經驗。」

顧岩廷抿著唇不說話了,甚至看著還有點生氣,宋挽還沒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旁邊院子裡傳來吵吵嚷嚷的喧嘩聲,下一刻,吳勤從院子裡沖出來,興奮地說:「大人,駙馬帶屬下把人找到了,倉庫裡還發現了很多私鹽!」

昭陵市麵流通的都是官鹽,私人是不許販賣鹽的,這在昭陵是重罪,而在天子腳下販賣私鹽,更是罪加一等。

這個案子,比宋挽想象中要大得多。

顧岩廷神情淡漠,說:「此案關係重大,巡夜司無權處置,即刻將所有涉案人員提交大理寺。」

吳勤原本還想著能大展身手,聽到這話傻了眼,難以置信的問:「大人,這個案子咱們以後就不管了?」

顧岩廷掀眸看著吳勤,說:「巡夜司隻負責維持治安,不負責辦案,要是覺得憋屈,可以自行去大理寺報道。」

我倒是想去,人家大理寺也瞧不上我啊。

吳勤腹誹,麵上帶著笑說:「大人誤會了,屬下一點也不覺得憋屈,能跟著大人是屬下祖上積德。」

話音落下,曹恆樓從院子裡走出來,他現在麵如醬色,完全沒了剛剛看好戲的得意,看到顧岩廷,他立刻沖上來,像是要動手打人,顧岩廷把宋挽拉到身後,氣場強大、毫不退縮。

太後壽宴上曹恆樓也見識過顧岩廷的身手,終究沒敢真的動手,隻惡狠狠的瞪著顧岩廷,氣急敗壞道:「顧岩廷,你敢算計我!」

在天子腳下販賣私鹽是夠滿門抄斬的重罪,但能做到這種事的人絕非等閒,這背後還有各種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隻怕大半個朝堂的人都會牽連其中,顧岩廷隻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廷尉,想查這種案子無異於找死。

但他把竿子遞到曹恆樓手裡,讓曹恆樓捅了這個馬蜂窩,又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到大理寺,自己屁事沒有做壁上觀,曹恆樓恨得簡直想咬碎自己的牙!

吳勤聽得皺眉,忍不住為顧岩廷辯駁:「駙馬這話說得有失公允啊,方才是你自己主動說要幫咱們抓人的,大人又沒搶你的功勞,你怎麼能說是大人在算計你?」

這是哪門子的功勞?他分明是要害死我!

曹恆樓感覺自己的心窩子被捅了一刀,喉嚨腥甜,卻有口難言,隻能生生把這口老血咽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這是顧廷尉到巡夜司上任後辦的第一個大案,我隻是湊了個熱鬧,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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