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乞巧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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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宮裡的劉禦醫,奉陛下之命來給夫人治眼睛。」

宋挽沒接劉氏的話直接介紹,劉氏這才看見禦醫身上穿著的是內務府精心製作的官服,立刻收起不滿的笑,把宋挽擠到一邊,殷勤的說:「大人,快裡麵請。」

宋挽跟著劉禦醫一同跨入院中,劉氏狠狠剜了宋挽一眼,大聲朝屋裡說:「鶯鶯,岩廷請了宮裡的劉禦醫來幫你治眼睛啦!」

劉禦醫步子微頓,嚴謹的糾正:「陛下聽聞前些時日顧廷尉請了不少大夫到府上看病,這才命下官到府上診治,並不是顧廷尉請下官來的。」

這幾日顧岩廷沒來看許鶯鶯,許鶯鶯都快枯死了,劉氏一心隻想讓許鶯鶯高興,含糊道:「都是一個意思,大人快進來看看鶯鶯的眼睛吧。」

劉氏著急得不行,索性拽著劉禦醫的胳膊進屋。

許鶯鶯聽到動靜扌莫索著走到外間,劉氏驚聲道:「你出來做什麼,快好好躺著,映月呢?這個小蹄子又跑哪兒偷懶去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劉氏嗓門兒大,劉禦醫被吵得半邊耳朵都在嗡鳴,像是進了菜市場一般苦不堪言。

宋挽柔柔的開口提醒:「太醫院事務繁忙,劉禦醫一會兒看完診還要回宮復命,舅夫人還是少說點話,莫要耽誤劉禦醫的時間。」

劉禦醫投給宋挽一記感激的目光,劉氏不甘不願的閉嘴,許鶯鶯局促道:「有勞劉禦醫了。」

劉氏扶著許鶯鶯在桌邊桌下,劉禦醫從藥箱裡取出軟墊,讓劉氏把許鶯鶯的手放到軟墊上,劉氏做完便立在一旁,劉禦醫輕咳一聲提醒:「麻煩再放一方絹帕覆在夫人腕上。」

宮中規矩森嚴,很多時候妃嬪看診還要隔著屏風,用懸絲診脈,劉禦醫自然已經將這習慣刻進骨子裡,劉氏卻滿不在乎,搖頭道:「咱們這兒沒那麼多講究,隻要能把鶯鶯的眼睛看好就成。」

劉禦醫嘆了口氣,沒有強求,兩指並攏壓到許鶯鶯腕上開始診脈。

劉氏就指著許鶯鶯能好起來讓自己享受榮華富貴,這會兒倒是真的屏氣凝神沒再咋咋呼呼的大叫大嚷。

診完脈,劉禦醫沒說什麼,解開許鶯鶯眼睛上的布條仔細查看。

劉禦醫檢查得很細致,問許鶯鶯最近的飲食和作息,許鶯鶯一一回答,劉禦醫檢查完又把布條係回去。

劉氏憋了半天終於憋不住了,急切的問:「大人,鶯鶯這眼睛到底還能不能好啊?她的眼睛都半個多月了,你問她最近的吃喝拉撒有什麼用啊?」

這話簡直是在赤裸裸的質疑劉禦醫的醫術,劉禦醫沉了臉,瞪著劉氏問:「這半個多月,你給她都用過什麼偏方?」

劉禦醫在太醫院也是有些資歷的院修,給陛下和太後都看過診,臉一板這氣勢便有些嚇人,劉氏頓覺心虛,垂下腦袋說:「我沒有。」

「還說沒有,」劉禦醫厲聲嗬斥,指著許鶯鶯說,「她的眼周起了很多紅疹,眼底更是布滿血絲,如果沒用偏方,平白無故怎麼會變成這樣?」

劉氏這下更沒底氣了,弱弱的說:「我也是為了鶯鶯好,太著急了才病急亂投醫,是城東一位半仙說的,用她的祖傳秘方熱敷,三天就能好起來。」

「愚不可及!那個半仙真這麼厲害,還要郎中做什麼!」

劉禦醫黑著臉訓斥,劉氏一句話也不敢反駁,許鶯鶯忍不住問:「大人,那我的眼睛還能好嗎?」

劉禦醫隻是不喜歡劉氏這個人,許鶯鶯聲音柔軟,看上去溫和無害,劉禦醫深吸兩口氣平息了怒火,溫聲說:「顧夫人脈象平和,除了最近有些鬱結上火,身體並無大礙,我先開三副藥把夫人眼周的紅疹去掉,照夫人所說,眼睛看不見之前隻是趕了幾日繡活,並未受過什麼外傷,想來隻是因為心緒太過激動才會突然看不見,夫人先不要亂用藥,放平心態靜養幾日再看看。」

劉氏一聽這話又不滿意了,皺眉問:「大人一點治眼睛的藥也不給開?」

劉禦醫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冒起來,拍桌怒道:「舅夫人既然覺得下官醫術不可信,那就另請高明吧!」

劉禦醫說完就要走,劉氏連忙把人攔住,好聲好氣的說:「民婦嘴笨,沖撞了大人,還請大人勿要怪罪,治好鶯鶯的眼睛要緊。」

劉禦醫緊繃著臉飛快的寫下藥方,一刻也不想多待,背著藥箱就往外沖,宋挽沒與劉氏說話,快步跟上,柔聲說:「府上有馬車,奴婢讓人送大人回宮。」

這還算有點禮數,劉禦醫放慢腳步,宋挽又拿了一錠銀子給他,誠懇道:「天氣這樣熱,辛苦大人走一遭了。」

劉禦醫的怒氣消了大半,收起銀子,見宋挽手指有不同程度的青紫,多問了一句:「宋姑娘這手是怎麼傷的?」

宋挽下意識的把手藏進袖子,漫不經心道:「不小心夾到的,已經快好了。」

劉禦醫行醫多年,一眼便能看出宋挽的手到底嚴不嚴重,從藥箱裡拿了一瓶藥遞給宋挽,溫聲說:「這是我自己配製的活血化瘀的藥膏,姑娘可以試試,興許有用。」

宋挽雙手接過,歡喜道:「謝大人賜藥。」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劉禦醫笑笑,看著周遭的景物,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要是宋尚書還在,姑娘絕不會受如今這些苦。」

宋挽愣了一下,隨即壓下心底的酸澀,壓低聲音說:「奴婢鬥膽,想跟大人求一副小產後調養身子的方子。」

劉禦醫停下步子,目光落在宋挽平坦的小腹上,轉瞬便明白宋挽如今還是戴罪之身,跟在顧岩廷身邊也沒名沒分,便是有了孩子也不能留下。

醫者仁心,劉禦醫挺可憐宋挽的,很爽快的給宋挽開了一個方子,宋挽自掏月要包又拿了一錠銀子給他。

送走劉禦醫,宋挽回到主院,盯著那張方子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放進了妝奩匣最底下一層。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求這個方子,明明她連自己都管不好,卻還總是不死心的妄想搭救別人。

傍晚,顧岩廷從巡夜司回來,宋挽跟他簡單說了劉禦醫來府上給許鶯鶯診治的事,從劉禦醫的診斷來看,許鶯鶯的眼睛應該還是能恢復的。

顧岩廷反應平淡,似乎許鶯鶯的眼睛好不好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宋挽作為外人更不會有什麼反應。

宋挽很快岔開話題,問顧岩廷:「大人可知道昭陵每三年都會舉行一次秋獵?」

聽到秋獵兩個字,顧岩廷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暗芒,不過轉瞬便隱沒在幽黑的眸底,宋挽並未發覺。

顧岩廷繼續吃飯,沉沉道:「知道。」

宋挽繼續說:「今年秋後又會有秋獵,奴婢的兄長曾參加過兩次秋獵,聽說每次秋獵雖然都會有大量人手戒嚴保護,也還是免不了會出現狀況,大人一入京便備受關注,此次秋獵大人應該也會隨行,大人還是提前準備多注意些好。」

眾人皆知巡夜司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往年從未有過讓巡夜司的人負責秋獵安全防患,今年若是因為顧岩廷讓巡夜司的人隨行,隻怕也不會真的交給他們要緊的事務,不過是那些上位者想要看顧岩廷的笑話罷了。

顧岩廷掀眸看著宋挽,幽幽的說:「離秋獵還有好幾個月,你倒是考慮得長遠。」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人回京後還每日風雨無阻早起操練,萬事早做準備總歸是好的。」

宋挽不動聲色的把顧岩廷誇了一下,顧岩廷眉梢微揚,沒說宋挽拍馬屁,看著還是有些受用,宋挽趁熱打鐵,抓著袖口主動給顧岩廷布了一筷子菜。

這些時日她都躲著顧岩廷,顧岩廷立刻從這個動作嗅到諂媚之意,饒有興致的問:「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明人不說暗語,宋挽放下筷子,乖乖巧巧的看著顧岩廷,如實說:「奴婢想學騎馬。」

顧岩廷拿宋挽之前說過的話堵她,反問:「你不是要去馬場找養馬的學嗎?」

宋挽之前一心想躲著顧岩廷,的確是這麼想的,但仔細一想便知不可行。

瀚京的馬場大多都是官家在經營,宋挽還是戴罪之身,進不去那裡,而私人經營的馬場都很亂,宋挽去過一次地下賭坊,委實沒有勇氣再去馬場,思來想去,還是隻有向顧岩廷求助最為可靠。

畢竟有求於人,宋挽說話比平日軟和,討巧的說:「大人能率領千軍萬馬,一般的養馬師哪有大人厲害,奴婢當然是跟著大人才能學到真本事。」

宋挽誇人的時候眼睛睜得比平時要大一些,唇角也努力的上揚,好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真誠可信,落在顧岩廷眼底像隻吐著舌頭拚命搖尾巴的小狗。

狗腿子。

顧岩廷在心底說了一句,放下筷子對宋挽說:「先紮個馬步看看。」

宋挽沒反應過來顧岩廷這是應下了,訥訥的說:「現在嗎?」

顧岩廷給了宋挽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宋挽不敢再質疑,忙站到一邊紮了個中規中矩的馬步。

宋挽的身體一直不好,宋母後來聽說練舞可以強身健體,便暗中請了舞娘到府上為她教習舞藝,上次在衛陽侯府宋挽跳的那支舞就是這麼來的。

有舞蹈功底,宋挽的馬步紮得很穩也很漂亮,顧岩廷挺滿意的,看了一會兒走到宋挽身後,抬手在她右肩輕輕一壓,宋挽立刻向後倒去,顧岩廷抓著宋挽的肩膀把人拉起來,嚴肅的說:「下盤力量不足,明日開始卯時起床先紮一個月馬步。」

「是。」

第二日宋挽起了個大早,穿好衣服下床,剛到外間顧岩廷便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四塊鐵甲。

宋挽沒見過這個,好奇的問:「大人,這是什麼?」

「把手抬起來。」

顧岩廷走到宋挽麵前,宋挽抬起右手,顧岩廷把其中一塊鐵甲綁到她手臂上,鐵甲是軟的,可以完美的貼著手臂,卻有三四斤重,顧岩廷剛把鐵甲綁好,宋挽便感覺到手酸。

「騎馬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力量,你的力量太弱,這幾塊鐵甲要一直戴著,不能取下來。」

說著話,顧岩廷把宋挽另一隻手也綁上鐵甲,而後屈膝在她麵前蹲下。

他人很高大,蹲下以後氣場也沒有分毫減弱,宋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顧岩廷抬頭覷著她,問:「後悔了?」

宋挽搖頭,說:「沒有。」

顧岩廷沒再說話,把剩下兩塊鐵甲綁在宋挽小腿上,然後一邊操練一邊監督宋挽紮馬步。

好幾個月沒練舞,宋挽的體能退步不少,結束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手和腿都酸軟得不行,顧岩廷掃了她一眼,給出評價:「太弱了,我不會帶這樣的兵。」

宋挽:「……」

我本來也不是你的兵。

沐浴完換了衣服,顧岩廷照舊去了巡夜司,宋挽在拉伸身體放鬆肌肉,免得明天爬不起來,快結束的時候,白荷在屋外說:「姑娘,夫人來了。」

宋挽頓了下,走出房間,看到許鶯鶯穿著一身素淨的天青色長裙站在院子裡,她的眼睛上還蒙著布條,雙手交疊放在月要側,多了兩分恬靜淡雅。

正正經經的廷尉夫人見一個沒名沒分的婢子還要人通傳,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宋挽的脊梁骨隻怕會被人戳斷。

宋挽快步走到許鶯鶯麵前,福身行禮:「宋挽見過夫人。」

許鶯鶯已經很適應眼睛看不見,準確的辨別宋挽的方位微微側身麵向宋挽,柔聲說:「宋姑娘不必多禮,我能進去和姑娘說話嗎?」

宋挽把許鶯鶯扶到屋裡坐下,許鶯鶯開門見山,說:「宋姑娘,我今天來有兩個目的,一是向姑娘賠罪,前些時日是我糊塗,做了很多對不起姑娘的事,還請姑娘不要介懷。二是向姑娘求教,姑娘出門名門,懂的規矩多,心思玲瓏,各方麵都思慮得比我周到,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許鶯鶯很坦誠,比之前少了怯弱膽小,多了從容平靜。

許鶯鶯變了。

不過光憑這幾句話,宋挽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徹底想通了。

心底仍有防備,宋挽麵上分毫不顯,柔聲應道:「夫人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宋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自夏桃死後,宋挽沒在許鶯鶯和劉氏麵前自稱過奴婢,這會兒用名字代替許鶯鶯也沒說什麼,提議道:「再過幾日就是乞巧節,大人那日當值,應該會忙到很晚才回來,我和舅媽在醉仙樓訂了一個包間向宋姑娘賠罪,還請宋姑娘不要拒絕。」

許鶯鶯向來節省,劉氏更是視錢如命,她們能在醉仙樓訂包間,這是真的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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