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守護你（1 / 2）
來到前堂，她見到了身著鬥篷，披夜而來的謝祈瑤。
謝小姐急得唇色發白，抑著哭腔一迭聲問，「寧大人，我爹爹怎麼樣？」
「國公爺無大礙，小姐請不要擔心。」
千亦說著連忙引她去後堂，謝林堂已經昏睡，名令川剛剛為他敷過藥，正由一名仆從侍候著。
千亦詢問了幾句楚國公的情況，便同名令川離開了，留下謝小姐照料父親。
再說長沙府這邊，待晉國大軍猛攻衡州城的消息傳來，巡撫大人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左太傅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慌忙派人前去通知左廷瑉，傳來的消息是，兵馬都總管大人一日前已經率領荊湖路大軍奔赴衡州。
兩人於是也不敢耽擱，火速前往衡州城。
過了醜時，衡州城的夜開始慢慢地收尾，衡州府衙裡卻幾乎都是一夜未合眼的人。
千亦與幾個侍從一起想要最後為張遂守一夜，府衙的差役前來稟報她，說趙大人請她去大堂，有要事宣布。
終究是要來的，她嘆口氣，「知道了。」
當她來到大堂時，趙懷燕和劉沖都已到了，堂外站著白日裡為了衡州城拚盡全力乃至流血重傷的一乾兵士，他們不分差吏抑或匪盜，他們不惜性命，隻是為著共同的家園。
趙懷燕看了劉沖一眼，劉沖會意點頭，對著堂外道：
「眾將士，在下今日與諸位一同抗敵，見識了所謂置生死於度外的英雄氣概，感佩之至！幸甚之至！」他說著抱拳，像所有人重重行下一禮。
千亦因為他這一禮而滑下淚來。
劉沖躬身良久，方才起來，麵上也作憤慨悲戚之色，「各位想必清楚，此番已經無城可戰了。我們固守此地，天一亮，晉賊勢必沖破這一方府衙，屠戮殆盡！坐以待斃，不若殺出一條血路，天不亮，你們就奮力突圍，能跑出一個算一個，不論是去峰台山還是出衡州城，各自逃命去吧！如若有幸，他年我們再相會此處，仍為國家效力……」
他這番話講得堂下一乾人握緊拳頭，眼中有萬般隱忍的殤痛不甘，隻化作含在眶中的淚。
千亦走到劉沖身邊，道：「楚國公一家安排好了麼？」
「下官已為國公爺及謝小姐、謝公子備好了車馬隨護，現在就護送他們出城。」劉沖說，「也為趙大人和寧大人打點好一切，趁天亮前府衙人馬大舉突圍之時，掩護二位大人出城。」
她同趙懷燕對視一眼，驚問，「那，劉大人呢？」
劉沖隻是一笑，「寧大人身負聖命前來，如今官銀案已破，下官有義務保證大人平安離開衡州，回京復命。而趙大人逃出生天，可以趕赴長沙府稟明巡撫大人，請荊湖路兵馬援救衡州……至於下官，生於斯長於斯，生死命脈與衡州係於一處，不戰至一兵一卒，絕不離開。」
千亦聽聞，默然。
與此同時，深夜中一個黑影附在府衙的外牆上，聽了他們的話，他身形一縱，遁跡而去。
夜就要盡了，千亦在府衙內悶悶地走著，忽見一人臨月而立，獨在後園的冷亭中吹塤。
她幾步上前，詫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名令川轉過身，他目光澄亮，仿佛有星月墜進去了。
「你趕快離開。」
「我不走。」他說。
千亦此時真的急了，「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