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主人清到骨（2 / 2）
回來？千亦想，應該會吧，這個給過她覆滅和重生的地方，這個她拚死守護過的地方，她總有一天會再回來看看，那些她惦念著的人事物，不論他們是鮮活的或已長埋地下。
她點了點頭。
名令川竟不再說什麼，直至為她處理完傷口，他仍坐在原處。
千亦起身，屋外殘夜將盡，她低聲說：「再見。」
名令川猝然站起來，「何時再見？」
千亦不防他這麼問，一時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說回來是假的。」他麵色幽幽落落地，是從未見過的模樣，「你答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還會回來好麼？」
「我……」
「大不了，」他有些委屈地說，「你不喜歡的話，我不叫你顧傾就是了……」
千亦感覺有根神經線砰地斷掉了，令她剎那間哭笑不得。
她沖他挑挑眉，半作玩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便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踏出名令川的房間，天光依稀亮起來，她應該回房收拾行李離開，謝林堂的提點言猶在耳，千亦卻有片刻的腳步踟躕。
猶疑間她來到趙大人的門前，卻湊巧碰見同知大人出來。
「寧大人，這麼早？」趙懷燕與她問安。
「在下是來向趙大人辭行的。」
「寧大人要回京？」他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點頭，「官銀一案已經了結，山中搜繳的官銀也已悉數封存，寧大人又留下來助衡州禦敵，全城上下感激不盡。那麼等天一亮，本官稟明過巡撫大人，為寧大人仔細打點行裝，即送寧大人啟程。」
「不，在下離開之前，請先不要告訴巡撫大人。」千亦說。
「這是……」他不解。
「請趙大人務必答應。」
趙懷燕雖不知其中原曲，卻也不再多問，「那好，寧大人且安心回京吧，本官定當依你所言。另外，峰台山的弟兄本官會好好照料，請不必掛心。」
經此一役，趙懷燕已不再將他們視作匪盜。
事到如今什麼都不必說了，千亦向趙懷燕行了一禮：「多謝趙大人，後會有期。」
*
衡州城門外，寧千亦向這個給過她刻骨銘心經歷的地方投下了最後的一瞥，然後與清寒快馬加鞭，奔京城而去。
兩人走了近一個時辰，眼看將要出衡州地界的時候，荒無人煙的大路上，突地出現了一小股埋伏的人。
當二人縱馬經過，一夥人迎麵沖上去，千亦被一刀砍中了小腿，跌下馬來。
清寒見狀急忙跳下馬，將千亦護在身後，大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
對方隱約有八九個，領頭一人說：「拜你所賜，是走投無路的人。」
「你們——」清寒心中透出恐懼，這是一夥亡命之徒！
「峰台山寨大當家的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你們殺了他，又平了我們山寨，今天就要你們血債血償！」那賊首說著，揮刀向她們殺來。
千亦聽是峰台山匪盜的餘孽，心下暗凜，那日剿匪匆忙中讓他們跑了，想不到釀成了今日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