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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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祖上是書香門第,曾經出過舉子,卻早已是幾十年前的舊事。

宋星闌中舉那日,兄妹兩人很是闊綽的炒了四個菜,要了一壺酒。

直喝到酩酊微醺,宋星闌拉著月寧的手,鄭重說道,待他科舉中榜,定要給她一個安生和美的新家,再無人能輕視他們,再不用在陋室中擔驚受怕。

爹娘去的早,門庭早就破敗不堪。

房中出去成堆壘疊的各種書籍,可謂簡陋粗糙。

床頭擱著一盆盆景,矮植鬱鬱蔥蔥,邊角長滿青苔,這個時節,鮮少能養的如此細致。

洗到發白的帳子,薄的能透出人影。

月寧進門後,沒有像原想那般急著喚他哥哥,她走到床尾,拖了個方杌坐下。

宋星闌聽到動靜,他抿著唇,長睫眨了眨,一雙丹鳳眼慢慢睜開。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織相接。

宋星闌情況很不好,淒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衣裳顯然是新換的,黏在後背洇出血跡,房中彌漫著腥味,又冷又潮,他穿的還是前幾年的舊衣,然他長相俊美秀氣,倒讓那身衣裳也跟著好看起來。

「怎麼回來了。」宋星闌嘶了聲,疼的滿頭虛汗,直不起月要來。

月寧攙著他躺下,鼻子一酸,忍不住道:「哥哥怎麼會跟安遠伯世子起了沖突,你一向都是個謙恭淡泊的性子。」

宋星闌垂下睫毛,像是回憶起那日被人圍堵起來,狼狽不堪的樣子。

「別擔心,我沒事。」上輩子他也是這麼說的,可月寧哭的淚人似的。

「碰巧撞上他,權貴的心思,向來都這麼陰晴不定。」

宋星闌安慰著,伸手覆在月寧手背,在獄裡的五日,他幾欲熬不下去,每每被打的意識模糊,隻消想想月寧,想想往後還有奔頭,便咬著牙硬撐了下來。

投誠晉王的初始,此事他不明白晉王用意,卻還是照做了。

從卑賤的螻蟻往上攀爬,就得任憑別人踩踐。

成王敗寇,誰會計較過程的細枝末節。

「疼嗎?」月寧掉著淚,從袖中取出藥瓶,想給他上藥。

宋星闌搖頭,擠出個笑來:「你來看我,哪裡還會疼,別哭了,哥哥沒事。」

掀開衣裳,月寧才知道宋星闌說的沒事,全是哄騙自己。

滿背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跡,皮肉翻裂,厲害的已經化膿,更別說她看不見的地方。

月寧顫著手,取了藥膏塗在掌心,慢慢揉/搓著,待藥膏化成溫暖,低頭給宋星闌抹在傷處。

兩人相依為命了數年,月寧把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可他害了侯府,害了裴淮,也把她推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月寧咬咬牙,硬起心腸。

「哥哥,我們離開京城好不好?」

宋星闌身子一僵,聽見月寧緩緩說道:「我們把京城的宅子賣了,加上我手頭攢的銀子,去旁處買個小院不成問題。

你學識好,到時候找個教書先生的活計,日子也能安安穩穩過下去。」

她想,如果不入仕,興許就沒有往後同晉王勾結的狠毒。

她低著頭,看宋星闌默不作聲的表情。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難以停止了。

宋星闌持久的沉默,瘦削細長的手指攥著被角,月寧的話出乎他的預料。

他以為,她會說,哥哥,你要早點好起來,爭取春闈及第。

那樣,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留下,即便口頭推辭幾句,也能昧著良心用妹妹做奴賺的錢繼續求學。

可月寧竟然勸他放棄。

他怎麼可能放棄,好容易才跟晉王有了牽扯,待春闈後便能踏入朝堂,便能平步青雲,要他在此時放棄不如讓他去死。

他收攏手指,丹鳳眼下是淡淡的烏黑。

「往後我會小心,不會再惹上這等麻煩。」

他咳嗽了聲,繼而便一發不可收拾,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似的。

「你是不是舍不得權貴?」月寧沒有給他回避的機會。

宋星闌的手背暴起青筋,他回頭,狹長的鳳眼寫滿責備與震驚。

兄妹兩人頭一次針鋒相對。

傍晚時候的風夾著森森冷意,透過窗隙把屋裡變得如同冰窖。

「你在侯府受了委屈。」這是宋星闌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月寧搖頭,從月要間解下荷包放在床頭,裡麵是裴淮給的銀子,不多不少,足以在京外謀生。

「侯府主子待我很好,我也沒受什麼委屈。」

宋星闌卻不信,徑直拉過她的手,往上擼起袖子。

忽然就沉默了。

月寧手臂嫩白,可現下上麵布滿詭異的紅痕,青紫,不像是被人打的,倒像是被人刻意掐的,揉的。

他用手覆住眼睛,怔了半晌,連呼吸都變得熾熱起來。

他知道那些淤痕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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