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月寧的淚啪嗒滾了下來,方才被馬興糾纏的委屈瞬間破防,哭的滿臉淚痕。
裴淮看她衣裳完好,隻領口被拉扯開,便徑直上前,一把抓起馬興的後頸,拎著擲到地上,尤不解恨,沖著馬興胡亂踹了幾腳,把人踹的齜牙咧嘴直叫喚。
「裴淮,你別放肆,我爹是安遠伯,我可是哎吆,你特媽要打死我!」
馬興抱著頭到處躲避,裴淮一把拔出劍來,刀光劍影中,馬興的頭皮一涼,半邊頭發都被削了下來。
人登時就傻了。
裴淮轉身來到床前,低眸掃過她抽噎的小臉,沉聲問:「能走嗎?」
月寧點頭。
裴淮把地上的素色褙子撿起來,遞給月寧:「穿好出門。」
梅嫣然哪裡見過裴淮這等模樣,簡直跟地獄的厲鬼一般,帶著殺氣踹門進去。
她站在門口,看著月寧顫著手穿好褙子,又穿鞋下床。
似乎腳軟了下,人撲倒在地。
裴淮回身,怔了半晌。
旋即,走過去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門口站著的人一哄而散,裴淮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梅嫣然渾身冰冷,她慢慢走進屋裡,滿室的熏香,帶著濃鬱的詭異氣息,馬興還沒還魂,兩個手裡滴著血,頭發散了一地。
梅嫣然撿起來地上的發簪,已經斷成兩截,她放在手心,隨即出門去追裴淮。
侯府門口,管家看見裴淮抱了個人回來,還以為是梅嫣然,走近發現是月寧,驚得下意識往外看。
梅嫣然垂著眉眼,默不作聲的跟在兩人身後。
「二公子,這是怎麼了?」
裴淮抿著唇,神色陰冷。
吳叔隻得轉過頭來問梅嫣然,「表小姐,出什麼事了?」
梅嫣然臉色煞白,手裡還攥著斷裂的發簪,隻淡淡回了句:「無事。」
便腳步匆匆的回了靜心閣。
青鬆堂
裴淮垂眼,看著她慘淡皙白的小臉,淚痕猶在,楚楚可憐地像是被嚇破了膽,到現在身子都在瑟瑟發抖。
他低頭,親在她側臉。
月寧屏住呼吸,掛在眼尾的淚珠順勢滾到裴淮嘴邊。
隨後,他把人放在榻上,轉身出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下,身形微微踉蹌。
紅櫻和綠桃不敢吱聲,見他出來,兩人麵麵相覷後,終是紅櫻先開口。
「公子,永春園那邊來人說,讓你明早過去一同用膳。」
裴淮沒回頭,走下台階後,沉聲吩咐:「給她燒水,沐浴。」
淨室中,一如既往的冰冷。
裴淮浸在冰水中,刺骨的冷意席卷全身,他長久地埋在裡麵。
窒息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方才不該為了月寧對馬興拔劍相向。
他應該理智一點,不動聲色地處置了此事。
氣泡從水中不斷浮起,肺腑仿佛到了極限。
裴淮閉上眼,畫麵像暴風雨般肆無忌憚的朝他湧來。
他唯一能記得是,馬興的手搭在月寧身上。
月寧哭著,每一聲都重重砸在他身上,砸的他仿若瘋狂。
那一瞬,裴淮甚至想亂劍砍死馬興。
晨起時候,李嬤嬤親自到青鬆堂叫人。
裴淮穿了件繡青竹紋的圓領錦袍,沒穿氅衣,出門時不停咳嗽。
李嬤嬤想起昨夜吳管家說的話,不禁暗暗打量裴淮,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二公子有些不一樣,至於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杜氏和梅嫣然早已等在膳桌前,看見裴淮進門,梅嫣然起身福了福禮。
「二表哥早。」
她聲音黏軟,又加上清早剛起不久,帶了些蘇州女子的嬌糯氣。
裴淮斜她一眼,沒應聲。
「母親,表舅母。」
不鹹不淡的問候,偏偏沒提梅嫣然。
她麵上有些難堪,卻裝著毫不在意的模樣,笑嘻嘻地低頭與杜氏說了句什麼。
四人用過膳後,便來到暖閣。
過來後,裴淮就明白過來緣何會讓他陪同用膳。
擺著越窯長頸瓶的案上,旁邊是兩截斷裂的簪子。
他斜眼瞥向梅嫣然,見她瞪著雙無辜的眼睛,正站在長公主身邊。
「二郎,先坐下。」
長公主知道裴淮脾氣,落座後給李嬤嬤使了個眼色,那人趕緊端著熬出來的薑湯,放到裴淮麵前。
「喝完薑湯,再與我說說昨夜的事。」
「昨夜?」裴淮輕嗤,卻將目光移向梅嫣然,「不是有人已經說了?」
梅嫣然揪著帕子,緊張不安地解釋:「二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氏想幫女兒,遂咳了聲道:「安遠伯世子的事,大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滿京城無人不知是二郎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