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到底是涼薄還是多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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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理乾淨的葬坑,花醉倒是願意屈尊下去瞧瞧的。

九公子收斂了金光跟在他身後,這個小樓的建築風格他總覺得有點眼熟,連門把手都是鏤空嵌鑽,在這個汙穢底下有這麼奢華的建築,實在是太違和了。

就好像茅廁下麵真的埋了金子一樣,誰會想到動手去挖?

九公子看了眼花醉,對方儼然沒有想親自開門的打算,九公子馬上識趣的去拉那個浮誇的門把手。

「有味道。」九公子剛把把手往下壓,這扇門也隻開了不到一寸的縫隙,九公子就愣住了,他明明把周遭的所有汙穢之氣全給淨化了,可這屋子裡顯然有漏網之魚。

在看到屋裡的內容之前,他們已經做好會看到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的心裡準備,打開門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跟那個華而不實的門把手一樣風格的內飾,倒是沒出現他們心裡假想的畫麵。

屋子裡很乾淨,靠牆是一片定製酒櫃,上頭滿滿當當擺著世界各地的名酒,九公子福至心靈,想起了自己為何這般似曾相識,「花醉哥,這裡可能是魃的某個住處。」他想了想,又糾正補充到,「藏身之所。」

應該是先前憋在屋裡臭味被陡然打開的門散了出去,他們這會身處其中反正沒有剛剛在門口那麼重的味道。

地上金絲織的地毯,牆上估計畫風脫俗的春宮,看形狀就能想入非非的大沙發……這的確是魃的風格。

九公子往二樓看了一眼,「樓上有東西。」

花醉點頭算是認可了,不過他也不急著上去,而是轉臉問九公子,「你有看到龍的眼睛嗎?」

「我看到了……但我怕是自己看錯了。」九公子老實說。

「不會錯,魃死了。」花醉往樓上看去,「走吧,我們去看看,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凶獸,我們給她入個殮。」

這顯然不是什麼大發善心替人收屍的語氣。

九公子自覺的走在前麵上樓了,被眼前畫風過於抽象的屍體嚇得半天蹦不出一個字。

根據花醉的判斷魃應該剛死半天,之所以剛剛開門的時候能聞到那麼重的味道,完全是因為魃身上全是血窟窿,被捅了無數刀,月匈口整個被劃開了,內髒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她極為看重的那頂假發,這時還十分詭異的端正且一絲不苟的固定在腦袋上。

「這是什麼樣的利刃?」九公子看到連月匈骨都一分為二的屍體,不禁咋舌。

凶獸之骨是為鋼骨,哪怕電鋸殺人狂再現都砍不動,多摩擦幾下電鋸都得報廢。

但是,此時魃的骨裂顯然是一枚超乎想象的利器,月匈骨的斷麵非常平整,又一氣嗬成。

要不是骨髓外泄,都要懷疑這個魃天生骨骼就是這般清奇了。

白家媽媽死後,花醉本來就很懷疑她的死因,心裡有些不成型的念頭,再後來他近距離觀察到白龍眼睛裡的死氣沒有了,聯想一塊,他大膽的推測,有人把白龍的詛咒給轉移了。

所以,白家媽媽是替死的。

能做到這點的隻有魃,但是一個死咒怎麼能這麼迅速的轉移且立馬發展,隻有一個解釋,施咒人沒有時間了。

犼親自看過,花醉也探查過,白龍身上的詛咒的確有發作跡象,但還隻是初期,故而花醉才急著跟九公子要了滴麒麟血。

如果是死咒馬上發作的情況下,一筐麒麟血都無力回天,隻能死得更快,直接燒成灰。

轉移詛咒和加速詛咒發作,是死咒的大忌,要遭反噬,魃既然能躲過花醉的搜捕,必定不會做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大不了在這化糞池下頭多藏些日子,靜待詛咒發作不就好了嗎?

就算是暫時坐牢,怎麼看這棟小樓都是個高級監獄啊!

這麼汙穢的地方,有墓園做掩護,還搞出那麼多沼氣生產商,再多花醉的藤蔓都不會往那裡去,任何氣息都會完全被上麵的東西遮蔽掉。

雖說這法子有點惡心,但是簡單粗暴,療效顯著。

怎麼會這麼巧合,永睿剛剛找過花醉賣了一把好慘以後,自己什麼都沒做,白龍的詛咒就沒了,有個念頭驅使花醉必須前往廢棄墓園再看一看。

他當時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永睿的狀態,和他那父愛如天刨心挖肺的故事吸引了,完全忽略了周遭環境的異常。

那是一片看上去荒廢了幾個世紀的墓園,怎麼會還有那麼重的死氣,活著的蛆蟲,以及大片烏鴉,既然沒有食物了烏鴉不會無端棲息在那裡的。

各種故事劇情裡,烏鴉喜歡徘徊在墓地,大部分是為了製造恐怖氣氛。

烏鴉是極聰明的鳥類,它們有完善的社會群居關係,且知道哪裡適合逗留,必須有人,也必須有食物……事實上烏鴉屬於雜事動物,隻不過更加偏心肉食,沒有活氣的肉食是很容易獲得的大餐,荒廢得越久的墓園,連守墓人的殘羹剩飯都撈不到,更加不可能有烏鴉居住了。

蛆蟲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見過哪具徹底白骨化乾透了的骸骨還長得出臭蟲和蛆的?

這一切被花醉快速理清楚,他帶著九公子也是為了證實這點,九公子對於這些事情一直都很敏感。

且還具備消弭假象,淨化汙穢的能力,簡直就是的超級高效率霧霾淨化器。

跟永睿見麵的那天,花醉第一反應是永睿刻意藏在這裡好不被自己找到,永睿當時隻是順著自己的猜測模棱兩可的往下說而已。

看到魃的屍體,他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永睿在躲避花醉沒錯錯,但是他不是躲在這裡,他是守在這裡。

永睿應該是已經知道魃藏身之所在這個下麵,為了避免她跑掉,便乾脆自己守在這裡。

先前花醉就說過,白龍身上那顆心髒因為是永睿給的,這就表示白龍要是受到詛咒這類的錐心剔骨的攻擊,他是肯定知道的。

也就是說,永睿在白龍受到詛咒的當下就立馬知道這件事情了,以他在花醉身邊這麼多年的學識,懷疑到魃身上也不是偶然。

那個時候魃還沒完全躲起來,永睿找到她,可能還曾試探過,直到確定她就是下詛的元凶之後,這才開始跟蹤她,他早知這個下麵的蹊了。

即便得知了真相,永睿也殺不了魃,這裡的殺心可以理解為他對白龍真情實感的父愛。

花醉在撫養永睿的過程中,就發現這個孩子心有七竅,機靈過頭,他一直認為永睿唯一智商不在線的情況就是找了白家那個女人。

不過少年時期,情竇初開,為愛癡傻這件事情,花醉不是不理解的,這麼想來他倒是一個很大度的「父親」。

白家媽媽臨死前的遺言,似乎她做了什麼對不起永睿的事情,在永睿從花醉那裡得到那把匕首時,他就有了殺魃的底氣,隻不過他大可直接殺了魃,救下自己兒子,詛咒自然消除了,但他顯然不止做了這個事情的。

詛咒轉移可以假設為魃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做的事情,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忍受反噬。

九公子在屋裡找了床單把魃的屍體蓋住了,「花醉哥,這個要焚了嗎?」

這孩子還是善良的,這些非人的屍體很容易成為一些低級精怪的大餐,就跟吃唐僧肉的流言蜚語一樣,他們相信吃了高級的東西能獲得其中的力量,所以自古為了保全死後的尊嚴,沒有重生指望的高等獸或者精怪們會授意信任的人把自己焚了。

「就這樣吧……把那些白骨重新覆蓋上去,把這裡的假象復原。」說完,花醉轉身下樓了。

「那……花醉哥,你知道魃是誰殺死的對嗎?」九公子說:「那個人救了龍哥哥,可……」他欲言又止不確定的偷瞄著花醉。

「你應該能猜到白家媽媽為什麼突然忽然暴斃吧?」花醉已經快速的移步離開,停留在之前的屋頂上,「這個救了自己兒子,再殺了自己妻子,你說到底是不是良善呢?」

「你的說。」九公子表情來不及掩飾的一愣,似乎是聽到巨大的罪孽在人間遊走,以他聖父一般的大腦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可以沒有傷亡,還要殺了自己親人的邏輯。

花醉幽幽嘆了口氣,隨即眉心皺起,眼裡一片冷意,「永睿,我帶大的孩子,偷了雲雀靈卵的人,殺了魃的人,龍的父親,凡人裡的非人。」

「這不可能。」九公子腳步難以置信的在原地虛踱了兩下,「他怎麼殺得死魃,就算他有別的凡人沒有的東西,這都是天方夜譚。」

「如果他有我的骨頭就可以了。」花醉冷聲道,「我給過他一把匕首,讓他了此殘生,那把匕首是我從我身體裡剝出來的一塊骨頭鍛造的。」

九公子第一反應是打量花醉周身哪裡有缺。

花醉注意到他的目光,擺擺手,「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不小心受了傷,有塊骨頭碎了,我把它從我身體裡拿了出來,總覺得隨便拋棄自己的骨頭未免太無情了,就想著有點別的用處,索性我缺把小刀,直接就把自己骨頭煉了。」

贈刀的時候,花醉本意是想讓永睿死得不至於那麼痛苦,他已經不生不死很久了,這人間尋常東西也傷不了他,他的命是花醉續出來的,也隻有花醉能了結了。

要說花醉當時心沒一點軟是不現實的,且不說他目的是什麼,就憑他當時苦苦掙紮,瀕死哀求,花醉都不忍親手了結他。

可這般活著也不是辦法,於是花醉留下了匕首讓他自裁。

那把匕首上有濃重的花醉的氣息,魃肯定會畏懼,所以永睿才有機可乘。

永睿故意露出破綻給花醉,故意讓花醉自以為自己看破了一切,然後就很容易忽略掉那些不合常規的事情,他仗著自己對花醉的了解,賭了一把。

萬一賭輸了,他也會把魃的藏身之所拋出來,趁機保全自己。

永睿跟白家媽媽之間的恩怨,花醉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自己被人耍了,永睿從他這裡騙到了一次仁慈,就不會再用第二次機會了,花醉的骨刀還在他手裡,那對他來說簡直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絕佳道具。

轉眼間,九公子已經把墓園假象恢復如初,花醉卻不急著離開,他問,「那個於洋洋家裡找到什麼沒有?」

「她有一些假的巫毒下蠱的道具。」九公子道,「要下這種死咒肯定是要有個媒介的,魃不會親自出麵,不管魃避忌的誰,她肯定是能藏就藏,所以我覺得她利用了於洋洋迷信的心裡和訴求來接近龍哥哥。」

「訴求。」花醉冷哼一聲,「詛咒龍永遠隻能愛她嗎?真的有人相信法術能偷到一個人的心……我們回去吧,出來太久了,總有人在惦記的。」

這話可是一語雙關了。

……

於洋洋看上了白龍,她對自己太有把握了,可是她的溫柔鄉白龍似乎「無福消受」。

這個時候有人告訴她,我有辦法讓那個男人愛上你,隻愛你,隻要你把這個東西悄悄的點在皮膚上。

那就像是一抹香灰,魃燒了幾根自己珍貴的頭發,這得多大的交易啊?她都地中海了,還舍得燒頭發。

也可以假想這麼貪財好色的魃姐姐被色相沖昏了頭腦,這就奇怪了,究竟是何等色相呢?

這時間形形色色的美好皮囊,爬蟲館才更像集中地不是嗎?

總在在於洋洋按照指示把那抹灰點在白龍的手背時,她是暗自欣喜的,她興高采烈的等著第二天去收獲成果。

可是當這個女人發現白龍還是沒有愛上自己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她一直就是個吃不得虧的自負之人,必定要胡攪蠻纏一陣,胡攪蠻纏很快就會變成麻煩。

於洋洋高估了自己,她在被動的情況下把自己吊死了,其實她是有意識的,她看著一切發生,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卻無能為力。

要說,這是報應,注定的。

……

家人的陡然離世,讓白鳳很難打起精神來,有好幾次把沒有剝的巧克力直接往花醉嘴裡味。

思前想去,花醉把白龍身上詛咒消失的消息加了點藝術加工,一並告知了白鳳,他這才有了點悲傷以外的神色。

白龍請了十天假,白家媽媽的告別式辦得很簡單,白家媽媽那邊來了好些個兄弟倆都叫不出稱謂的親戚朋友,一開始大家還是死者為大,上香叩拜。

第二天就開始聯係白家兩兄弟,話裡話外都是拉媒牽線的事,更有甚者直接說自家閨女在告別儀式上看見白龍或者白鳳,一見鍾情真心求良緣……荒誕。

兩兄弟不堪其擾,隻能設置陌生攔截,紛紛慶幸爬蟲館那三個沒有出席,他們三都是夜裡自行去祭拜的。

到底是涼薄還是多情?

頭七過了以後,一直默默跟著哥哥忙動忙西的白鳳,這才逐漸找回狀態。

整理媽媽遺物還有辦理死亡證明這些都是他主動參與的,隻不過他翻遍整個房子都沒有找到戶口本,不得不再去戶籍中心重新辦。

你當然找不到,那本本已經被你們家花醉這個任性玩意,給天女散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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