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入相思門便知相思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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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枕邊人入夢,花醉幽幽轉醒,爬蟲館忽的寂靜到極致,就連空氣的流動都靜止了,轉瞬間,花醉所處的地方如同一個架空的世界。

一切都是白茫茫的,跟昆侖那種冰川白雪的冷冽不同,這片白又顯得是軟綿綿的溫柔,白霧藹藹在他腳邊縈繞,所行一步,飄霧散開,如果要形容,此時更像是身處雲端。

花醉麵不改色的向更深處走去,不一會兒他眼前出現了一個黃杉長發的雌雄難辨的背影,顯然,是舊相識。

對方察覺了有人靠近,側過臉來,沖他笑了笑,似乎是在確定了來者之後,這才完全轉過身來,「花醉,你可好?」

花醉微微垂眸,同樣溫和客氣的走近,「大公子,難得離開昆侖,特意找我,何事?」

囚牛依舊端方有禮,抬手微頷,「地隱的事情,上回勞煩你費心了。」

說完廣袖一揚,眼前立刻出現一席琉璃茶台,左右各一個白玉為底綢緞為麵的蒲團,那套茶具正是囚牛小樓原樣搬過來的,點著狻猊製的雅香,邊上一個是狎魚自製的水玉流水的微景,引來的是昆侖的雪水,流水之聲潺潺,別有意境。

囚牛做了個請的手勢,待花醉坐下,他這才抖開衣袖自行跪坐好。

花醉笑說:「地隱的事情,應該也勞煩不了你親自來致謝,一個家奴而已,再說了,論起來這事要謝的可不止我。」

「我知道。」囚牛把弄的茶壺裡飄出了香氣,第一杯茶很自然的先倒給了花醉,「可我隻想念你的好,旁人的事情,與我無關。」

這兩個人有點像,執拗又溫柔,囚牛更能隱忍,他能受得了相思蝕骨,能耐得住萬年孤寂的未知希望。

我可以忍住千年不見你,再見時我還是最好的樣子,我的心裡萬裡雲海翻騰,你不必知道。

花醉不行,他恨不得立馬把心頭肉捧在手心裡,含在唇齒間,他若看見你,怎麼能還受得了一時半刻的思念。

我隻想在你身邊,亦或者,你必須在我身邊。

花醉苦,囚牛也苦。

囚牛籲了口氣,淺抿了抿嘴角,又說:「對……」他似乎自行拆穿了自己的借口,也懶得偽裝了,「我想你了。」

這份心思花醉何嘗不知道,在遇到雲雀之前,花醉差一點陶醉於囚牛的溫柔鄉,他們相識了太久。

說來還有點好笑,囚牛出生的時候,花醉剛好在昆侖,囚牛是條沒有獠牙利角的漂亮小龍,看不出一丁點龍老爹的霸氣。

他就像山水水墨畫上那一筆暈開的墨跡,邊緣有溫柔的渲染,讓賞畫的人,心裡不免柔了一把。

同時出生的負屓也是個斯文的孩子,不過骨子裡清高傲慢,自小就端著架子不愛於旁人為伍。

龍老爹一開始十分不滿,自己叱吒風雲怎麼會生出兩個這麼大相徑庭的兒子,所以小的時候大兒子和二兒子也沒怎麼被父親待見過。

根據定數,那幾年是龍老爹得兒子的佳年,沒多久還撿了燭照和幽螢,奈何一直沒有一個他所謂的霸氣龍子,終於等到傲狠出生,可把他高興壞了。

這種喜悅沒持續多久便被這個比自己還壞脾氣的兒子澆滅了,傲狠從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超級熊孩子。

這下他該知道念及那幾個溫和喜文的兒子們的好了。

話扯遠了,繼續說囚牛出生的時候,花醉不是正好在嗎?

龍子出生便會騰雲駕霧,這不才出生第二天,囚牛便自行從住處的窗戶飛了出去,小孩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不能熟練掌握這項技能的囚牛飛到一半,失控了,直直往下墜,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哭。

花醉在昆侖散步,察覺到頭頂有東西往下掉,也不知怎得沒有躲開而是張開手臂接住了,可能那天這位始祖大爺心情好。

小囚牛就這麼穩穩當當的落進花醉的懷裡,未傷絲毫,花醉一眼就瞧出囚牛的身份了,自然就把他抱回去了。

這囚牛開慧得早,大概是覺得花醉把自己抱得最舒服了,自此以後就隻認花醉,隻要花醉在昆侖必定是天天纏在花醉身邊,囚牛文雅安靜,天生好樂,花醉也不介意,正好還有個小家夥給自己哼曲子解悶。

再後來,花醉離開昆侖了,囚牛竟然沒有吵鬧,小小年紀的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隻是安安靜靜的長成了絕世美顏的龍長子。

囚牛覺得這樣的自己可以與花醉站在一起,他不再是那個化不了形的幼龍。

花醉不是個喜歡閒來無事串門的人,等他再來到昆侖時,囚牛已經長成,看到囚牛向自己走來的那一刻,花醉難以置信的被驚艷到了,這是對於美好最極致的尊重。

囚牛一顰一笑都是溫潤的,跟他相處,花醉覺得舒服,故而也比旁的人聊得來許多。

花醉一個人久了,身邊時常伴著這樣一個絕色,日日瞧著,也能生出些情愫,恰好,那段時間花醉累了……

若是囚牛再堅持一下,花醉或許真的留下來了,那時的花醉又累又沒動情,身邊人隻要相處舒服,未嘗不可,可偏偏囚牛不是強求的性子,當花醉又自行離開昆侖之後,他以為,花醉總能回來。

沒多久,一直留心花醉消息的囚牛得知了一個割心的新聞,花醉有了個愛人……

縱使傷心欲絕,囚牛還是什麼都沒做,不詢問不打擾,在花醉和雲雀在一起的歲月裡,囚牛再未見過他,可是卻從未放下他,簡直就是心靈上的畫地為牢。

再後來,雲雀和花醉分開的消息傳到了昆侖,囚牛是狂喜的,他強烈的想要見到花醉,他的內心在徘徊,想到失去愛人而傷心的花醉,硬生生把自己的渴望又一次咽了回去,他從狂喜轉而為憂愁,他為花醉憂愁。

太在乎一個人,反而失了勇氣,我喜你的喜,悲你的悲。

囚牛沒有「乘虛而入」,花醉卻難以自拔。

龍家的情種可不止嘲風一個,囚牛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醉向來討厭糾纏,他生得這般模樣怎麼可能沒有幾個不怕死的狂熱粉,但是囚牛不一樣,他從來都不是討厭他的。

甚至於在他清楚了解了囚牛的心思以後,花醉都沒有想過要刻意避開他,他與之囚牛是難得的莫逆,花醉在數不盡的時光裡,能好好說上話的沒幾個,若是囚牛都沒了,他應該會孤獨很多吧,哪怕幾百年也才見上一麵……

這種心悅沒有負擔,沒有攻擊性,品茶焚香的間隙偶然聊起,你在我心裡,這仿佛不是一句告白,而是一種「承蒙抬愛」的關懷。

花醉了然,喝了口茶,緩緩的瞧了囚牛一眼,他確實好看,甚至勝於自己,白雪皚皚寒冬臘月裡窗裡透出的橘紅的燭火,你看一眼,心裡就暖一分。

「地隱如何了?」花醉問。

剛剛訴完思念的囚牛,並不在意被花醉跳過的話題,他隻是動手續上茶,道:「在冰窟裡養著,那裡靈氣盛,她又是自小在昆侖生活,體質很適合,不用太久,她應該能恢復化形了能力了,隻不過,可能很難再離開昆侖。」

「也好,人間疾苦,她也算受過了,也虧得她還有個地方可以回。」花醉小小唏噓一陣,「怎麼了?」

隻見囚牛短暫的看著不知名的地方,眼神虛妄,似乎走神了,他向來在花醉麵前都是恨不得多看一眼了,所以這般心不在焉著實有異。

「花醉,還記得斷翅嗎?」囚牛眉心微蹙,語氣也沉了幾分,「斷翅涅槃了,這一次,他可能更加瘋狂。」

「嗯,我知道了。」花醉好像對這個消息感到理所當然,「他死不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擔心他來找我麻煩才特意來一趟嗎?」

「算是吧……找個理由看看你。」囚牛自嘲又含蓄的笑笑,眼睛裡飛快的閃過憂鬱,轉瞬即逝,就像是錯覺,忽而,他又用玩笑的語氣說:「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沒有要死要活的把你留下來嗎?」

花醉也同樣玩笑的回答,「你是不是特別慶幸,我這個事很多,又難伺候的人沒有天天在你眼前?」

「是啊是啊!」囚牛擺擺手,笑得動人,他主動催促,「你差不多該回去了,我也回昆侖了,斷翅的事情,我回頭繼續留意著,你最近小心……嗯,還有那個人,也是。」

他是好意提醒,隻是咬著牙也不想叫那個名字。

花醉點點頭,「別擔心我,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好生休息吧。」

兩人起身告別,囚牛目送花醉離開,在花醉消失在他視線的同時,他笑顏如花的偽裝終於繃不住了,廣袖裡的拳頭不由得收緊了,神色黯淡下來,痛苦得閉了閉眼睛,緩了許久自己才離開。

花醉不是不知道身後有個人一直注視著自己,不是不知道,隻要他回頭,對方很有可能會獲得莫大的鼓勵……可他不願意,他不想做過多的讓一個癡情的人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他覺得那是殘忍的。

可他心也會軟,他動搖過,卻從來沒有回過一次頭。

「去哪裡了?」花醉回到爬蟲館,正好跟犼前後腳進屋,犼在前,還沒落穩腳跟,花醉就進來了。

花醉,「你又去阿波羅那裡了?龍呢?」

原來啊,犼白天裝病,各種半身不遂,無法自理,除了吃飯幾乎就是賴在床上了,到了晚上實在是裝不下去了,趁著他們都睡著了,自己出去夜跑了……

憋了一夜的邪火也是要發泄發泄的,順道還檢查了一下阿波羅那邊。

犼把手指豎在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壓著嗓子說:「小聲點,我白龍爸就睡在沙發上,你又乾嘛去了?」

這大半夜的說悄悄話很容易讓人有一種做賊心虛的錯覺。

花醉拉著犼躡手躡腳的往廚房去,期間經過沙發時都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犼都有點笑場的感覺了,偏偏花醉還是很嚴肅的冷漠臉,犼下意識咬住下唇克製自己想犯賤的沖動。

「不對,我們好像不用這樣。」花醉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正熟睡的白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事情,「封了他五感不就行了嗎?躲什麼?」

雖然說花醉難得犯一次傻,但是犼也隻能默默執行,半點吐槽都不敢。

花醉,「我最近可能有仇家上麵。」說完他又細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情,補充到,「或者說,他已經上門了?」

犼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吊兒郎當的晃著腿,他聽出了花醉這句話裡的疑問,「什麼意思?仇家,你有仇家不奇怪吧,就你那生人勿近的性子,無意識都能得罪不少人吧,那些個自尊心跟玻璃一樣的家夥們,隨隨便便都能恨上你。」

花醉嗤笑一聲,他靠在對麵的大樹上往下瞟了犼一樣,有點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那些不叫仇家,我隻有一個仇家,也隻有他敢找上門。」說完還無奈得嘆了口氣。

犼剛想張口,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大哈欠大亂了氣氛,待哈欠過去花醉的臉開始臭了,犼忙翻過手背擦了擦口水,特別正色的說:「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斷翅。」花醉淡聲念出他的名字,「我當年吃過他的虧,說起來還說我自作自受了。」

犼眨巴兩下眼睛,在自己資源有限的腦子裡翻騰出關於這個名字的相關聯的資訊,「斷翅,是不是那個很久以前被人折斷翅膀從天上掉下來的鳳凰?」

斷翅,具體名諱沒有人知道,他原本是隻鳳凰,因為太傲慢了遭人嫉恨,被天上那幫家夥設計陷害,活生生折碎了翅膀。

是折碎不是折斷,翅膀是鳳凰的命門。

簡單來說,這家夥自此以後就心靈扭曲了,鳳凰是不死鳥不是,他雖然沒死可也活得不怎麼樣,後來這位斷翅鳳凰另辟蹊徑,給自己發掘了一條漲技能的好辦法,就是活人獻祭或者是吃大大小小的精怪的心肺來補充營養。

但是這事有個弊端,這些所謂的進補對他而言有點像人類喝紅牛。

先亢奮一陣,的確是提神醒腦,但是副作用就是更加疲憊,你想一直精神就得一直補,久而久之你對這玩意就有了所謂的抗藥性。

斷翅就尋思著這也不是長遠之計,自己這麼苟延殘喘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有個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吧,這個時候的斷翅已經不是什麼神鳥了。

說白了,神性一開始也是夾雜著魔性了,斷翅氣著氣著就把自己氣成魔了,還是那種喜歡閒撩,撩完我就吃了你的小呀麼小變態。

終於有一天,他發現,在自己之前還有個大魔頭,隻不過已經死了,但是這個大魔頭死之前把自己的靈力一分為二,雲雀當時就是這麼個幸運兒,一不留神得了大魔頭一般靈力,就這麼長生了。

另外一半呢,大魔頭留給了自己養的寵物,這死就死了,還知道給自己養的小心肝留下點遺產,也是模範養寵了。

斷翅就尋思著,自己要是把擁有大魔頭靈氣的心肺給吃了,是不是就是一勞永逸了。

於是乎就盯上雲雀了,花醉那個時候可是跟雲雀在一塊的,那時他們都還在地界。

所謂的地界其實跟昆侖龍家老宅一個道理,就是藏身於這個世界的一個與人類社會隔絕自成一國的土地。

當然,這地方也是經過了很多演變的,領域調整,跟人類的結界啊,致力打造互不乾擾的地方,畢竟還是有很多非人不擅長跟人類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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