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試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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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手長腿長的,不過幾步路便將她帶入了船艙。他將她抱進最裡側的一個船艙,腳一勾,木頭腿兒摩擦著地板發出一陣呲啦聲。

他將她安置在了椅子上,直起身子後,手指鬼使神差地虛握了下。

室內靜默,方才還傻乎乎的小女人正一眨不眨盯著書桌某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角落裡擺著一瓶礦泉水。

男人修長的手指隨手拎了過來,在她麵前晃了晃。瓶子往左,她的視線就跟著往左,漂亮的眼裡沁滿了焦急與渴望。

下一秒,她猛地將水瓶奪過去,死死護在了懷裡。

她瞪著他,眼眶紅彤彤的,色厲內荏的樣子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兔子。髒兮兮的小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怎麼還不走?

顧衍挑了挑眉,斜靠在牆壁上,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船艙內很安靜,兩人無聲對視著,外麵震天的音樂如同隔了層水膜,隱約而不清晰。#

許是實在熬不住了,小女人等不急他離開,開始拔那水瓶上的蓋子。

然而拔的指尖發疼,一張小臉都憋成了熟透的番茄,卻怎麼也拔不出來,急的她真要哭了。

這個盛水的罐子怎生這樣奇怪,與她平日裡所用的,截然不同。

褚音心中著急,嗓子眼乾的似是燃了把大火,一張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幾乎要擰巴成了一團。

見她如此,顧衍微微蹙眉,劈手奪過來輕輕一擰,蓋子就開了。

小女人眼底沁上了喜悅,顧衍卻抬手一舉,躲過了她的手。他微躬下身,視線與她齊平,一雙黑瞳看向她,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絲蠱惑:

「告訴我,你是誰?」

小女人呆了呆,那雙淺眸裡漫開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淚珠子要掉不掉。

嗓子快要冒煙了,水在麵前卻喝不到,濕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難受,一股委屈不自覺漫上了心頭。

毫無緣由的,她忽的扭過頭不再看他,水也不要了,倔強地盯著牆壁的一個點,一言不發。

顧衍一怔,平靜無瀾的黑瞳裡盪過一絲漣漪。

半晌,他將那瓶水放在桌上,她半點兒猶豫都沒有,一把搶過來就不管不顧地喝起來,顯然渴的狠了。

見什麼也沒問出來,顧衍拉開船艙門打算離開。

悶熱的海風灌了進來,鼓起他身上的白襯衫,一隻皮鞋已經踏了出去,耳邊卻飄來了小女人輕而微啞的嗓音:

「……我叫褚音。」

顧衍腳步一頓,海風吹來,砰地一聲帶上了大門。

密閉的空間隔絕了外麵所有人,以及眾多窺探的視線,褚音腦中緊繃的那根弦陡然鬆弛了下來。

忍了忍,她又灌了幾口水,然後珍惜地將剩下的半瓶擰緊。

瓶蓋輕輕一旋就好了,竟如此簡單……

回憶起方才自己在那人麵前的蠢樣,褚音嫩白的耳垂悄悄染上了一抹粉,不自在地揉了揉。

艙裡沒開燈,外麵炫目的光透過磨砂玻璃照了進來,並不算黑。

褚音小心地走到了床邊,斂眸瞧了許久,才敢伸出指尖,悄悄碰觸了下那淡藍色的床麵。

艙內的陳設都是顧家差人花了大價錢置辦的,一床金貴的蠶絲被帶來的絲滑觸感,叫她忍不住坐了上去,卻被床墊中的彈簧顛的嚇了一跳,窘迫地重新站了起來。

船艙並不隔音,外麵的音樂順著窗戶縫隙漏了進來,不是絲竹管弦發出的音色,更非箜篌二胡所奏,卻動聽的仿若天籟。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褚音邁著細小的碎步,蹭到了窗戶邊,剛才外麵人太多她不也敢細看,現在終於可以暗中觀察了。

屋裡明明隻有她一個,她腳步卻放的極輕,好像生怕驚動了外麵的人。

她躲在了窗簾後,一雙明媚的眼睜得圓溜,好奇地打量著玻璃窗,想伸手去碰,又怕碰壞了。

褚音認識玻璃,年幼時,阿瑪隨著商隊出海,從洋人那裡帶回來了一塊回府,卻遠不如眼前的精致。

研究了好一會兒,她才拉開了窗戶,隻敢彈出去半個頭。

下一秒,瞳孔猛地震顫了下,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嘴,才勉強抑製住喉嚨裡的尖叫。

方才的風波已然平息下去,音樂四起,甲板上,男男女女紛紛擠在一起扭月要晃胯,高高甩動著手臂,他們沉醉似的半闔著眼,時不時發出陣陣興奮的歡呼聲。

嚇得楮音一把拉上了窗戶,靠著牆壁癱軟了下來,再不敢往外看。

周圍恢復了安靜,她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播放著看到的一幕幕。

舞池裡,女

子們衣著暴露,大庭廣眾的,竟公然與男子飲酒調笑。

白花花的後背就那麼袒露著,褲子也不知是什麼麵料,把腿繃的緊緊的。

褲腿外麵也沒有任何裙衫遮掩,大刺刺勾勒出一條條修長的形狀,有的甚至還露著肉呢。

最令人震驚的是,男子們居然沒蓄長發?!

要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們膽敢如此……如此放浪形骸,傷風敗俗!這可怎生是好?

昏暗中,褚音一張臉蒼白如紙,思忖著自己定是被人販子拐了賣到了花船上,還是個海外的番邦小國。

不然,所見所聞怎會如此這般的光怪陸離?

不是怎麼,褚音又想起了顧衍,大庭廣眾的,他就那麼不管不顧地將她抱了進來,褚音剛褪下臉龐的紅暈,竟又隱隱爬了上來。

她甩了甩頭,壓下心頭莫名的羞惱,目光隨意一瞥,又呆住了。

腳下厚實的短絨地毯鋪了整整一個艙,是她從未見過的材質,然而,褚音卻隻呆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腳使勁兒的瞧。

那雙腳,潔白而修長,腳掌一層薄繭,十根腳趾自然的舒展著,同她自幼穿小鞋束出來的三寸金蓮迥然不同。

這不是她的腳。

這一認知險些令褚音直接昏了過去。

也顧不上觀察陌生環境了,她開始四處找鏡子,終於在衛生間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鏡中,女子頭發亂糟糟糾纏在了一起,白皙的臉上滿是贓汙,卻不掩嬌俏風姿,肩是肩,頸是頸的。

褚音顫巍巍扌莫上自己的臉,良久,她緩慢地眨了眨濃黑的長睫,頹然地垂下了手臂。

從睜眼的那一秒起,她就開始心驚肉跳,此時更是疲憊到了極點,就連恐懼的情緒也在消耗體力。

盯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她竟生出

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悵然感。

心好累,毀滅吧……

良久,褚音長嘆了口氣,努力打起精神來,琢磨著該怎麼把自己拾掇乾淨了。

鑽研了半天,從馬桶,到洗手池,她隻覺番邦的物件果真巧奪天工。

站在花灑下,一不留神碰到了藍色的按鍵,冰涼的水從頭頂嘩啦啦淋了下來,澆了她個透心涼。

褚音渾身濕漉漉打著擺子走了出來,忍了忍,實在撐不住了。

床頭櫃上放著一瓶鵝卵石,瓶內插著一枝裝點用的芭蕉葉,她撚了兩粒石子兒在指間摩挲了下,觸感光潔細膩。

再次推開窗戶,海風一下子湧進來,霎時帶走了身上的體溫,明明是盛夏,褚音卻凍的牙齒直打顫。

艙位兩兩相對,中間隔著一條兩米寬的過道。

她使勁兒一扔,一顆鵝卵石劃破空氣,輕輕砸在了對麵的玻璃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卻淹沒在嘈雜的音樂中。

等了一會兒,那邊沒動靜,她抿了抿唇。又丟過去一個。

這回,窗戶開了。

磨砂玻璃漸漸被推開,顧衍那張清貴的臉露了出來,他麵無表情地看向她,目光筆直而沉默。

從他的角度看去,對麵沒開燈,他屋裡的燈光剛好照在了她身上。

那女人半邊身子隱在暗處,樣子和他離開時差不多,慘兮兮的,甚至更加狼狽了。那件西裝外套還披在她肩頭,裡麵的白裙子濕了一大片。

顧衍挪開了目光,耳畔傳來女人略微沙啞的聲音:「我……我想沐浴。」

顧衍抬起眼皮,沒吱聲。

須臾,褚音往窗邊站了站,以袖遮麵,微微拔高了音量:「郎君,可否借浴桶一用?」

注意到她怪異的談吐,顧衍不禁蹙眉,海上條件有限,他去哪兒給她

弄浴缸?

逆著光,褚音隻看的見男人大致的麵部輪廓,然而,許是對方氣勢過盛,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耐。

生怕他惱了自己,褚音微垂下眸子,嬌怯怯地開口:「這委實難了些,我……我不會洗。」

不會洗澡?

顧衍盯了她幾秒,見她滿臉緋紅,羞答答的典型就是在欲擒故縱,他彭的一下拉上了窗戶。

緊接著,肩膀一沉。

耳邊響起楚流漣慵懶的聲音:「我看這林家也不用做金融了,費勁吧啦和咱們爭什麼爭啊,乾脆進軍娛樂圈得了。」

哼,這派來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演技高超。

「哥,現在咱們怎麼辦?」

顧衍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肘,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坐回桌前繼續發郵件。須臾,他硬邦邦吐出了兩個字:「報警。」

楚流漣嘖嘖一聲,忍不住調侃:「人家為了釣你可是漂洋過海啊,連不會洗澡這種理由都用上了。要不,我看哥你乾脆從了她吧。」

顧衍懶得同他貧,敲擊鍵盤的節奏一點兒沒緩下來,淡淡道:「你回去睡覺。」

見狀,楚流漣一把按住電腦屏幕,掀了掀嘴角:

「周圍那麼多人,你乾嘛要親自抱她?那麼多房間,怎麼你偏偏把她抱進了你對麵?你敢說沒有私心?」

聞言,顧衍手指一頓,斜睨了他一眼:「沈家的合作案你去談。」

「啊?乾嘛讓我去啊?」

雖說沈家與顧家交好,可沈家家主老謀深算,兩年前認祖歸宗的那個兒子沈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聽聞沈徹已經掌權,頗有些雷霆手段,將沈氏董事會那幾個老不死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每年的合作案都是由顧衍親自去敲定的,所以乍一聽擔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楚流

漣這顆心還真有點兒虛。

「因為你太閒。」

說罷,顧衍單手擰過楚流漣一條手臂,推著他向大門走。

也不知用了什麼巧勁兒,楚流漣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疼,在哇哇嚎叫的殺豬聲中,顧衍將他往外一扔。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另一邊,褚音癟了癟嘴,頗為委屈。

那人關上窗戶前,她沒有忽略掉他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情緒。

似乎是……不屑?

原來,不擅用他們的沐浴用具,竟會遭人不恥。

她嘆了口氣,脫了衣服,再次站在花灑下準備洗個冷水澡,赫然發現手邊紅藍兩色的按鈕,試了試,輕易便調出了溫水。

果然,方才她又在他麵前犯蠢了。

熱氣氤氳中,皮膚的毛孔緩緩被打開,渾身繃緊的神經都跟著鬆了下來,她盯著虛空呆了呆,開始梳理起腦海中的記憶。

第三章

穿來前,褚音本來是名門之後的大家閨秀,家道中落,被賣給大官做了小妾。

作為妾侍,沒有男人的寵愛是活不久的,運氣不好遇上涼薄的家主,被發賣了亦或隨意送人也是常有的事。

為了活下去,她開始學著和那些女人鬥,卻也守著活寡。

那大官至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她們。後來聽聞,大官是為了遮掩自己不舉的事實,才買了那麼多的妾。

褚音就這樣煎熬了一輩子,油盡燈枯之際,意外發現了大官家裡的一麵鏡子。

鏡中,一個女人正麵朝下漂在海麵上,褚音好奇地伸手去觸碰,竟昏了過去,再醒來便是這幅光景。

洗完熱水澡,褚音舒服地眯了眯眼,卻有點兒犯愁。

沒有肚兜和褻褲。

那兩塊薄薄的布料她是怎麼也不

敢再穿的。

圍著浴巾出來後,褚音拉開了衣櫃,櫃子裡衣服一排排琳琅滿目,能穿的卻寥寥無幾。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件sy專用的高領旗袍。

雖然不知什麼是旗袍,但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越看越是滿意。

略帶含蓄的杏粉色不會過於艷麗招搖,裙擺長及小腿,其他位置也包的嚴嚴實實。

美中不足的是裙子下擺開了條分叉,衩子還開的挺往上的,這要是直接穿上去大腿就露出來了。

想必是主人不小心刮壞的吧……

這麼想著,褚音從抽屜裡翻找出了針線包,一針一線將那個衩子一點點縫上,沒一會兒,好好的旗袍就變成了一個桶狀物。

弄好後,她又從衣櫃裡找出來一條破洞牛仔褲。好褲子她也舍不得毀,心想這麼破的定是無人穿了,剪了當褻褲也無妨。

肚兜實在沒別的法子,姑且拿了條毛巾裹住了兩隻鼓鼓的白兔,往裡掖了個邊兒,夾在腋下。

穿戴好後,褚音長長舒了口氣。

躺在床上,她雙手交疊在腹部一動不動,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再也撐不住了,遂沉沉睡去。

午夜,船艙頂部的智能控溫係統開始運轉,清涼的風順著中央空調口送了進來。

空氣中沙沙的聲音令褚音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她怔忡了幾秒,用手背揉了揉眼,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外麵的喧鬧繁華早已沉寂下來,沒了光亮。

抹著黑,找不到聲源,她心裡惴惴的。猶豫了半晌,褚音還是從床頭櫃上扌莫了幾塊鵝卵石,再次推開了窗戶。

月亮已爬上樹梢,她一顆顆石頭砸了過去,耐心等待著。

果然,等了沒一會兒,對麵屋子亮了起來,磨砂玻璃上映出了一道頎長玉樹的身影。#br

r#須臾,窗戶嘩啦一聲被推開,顧衍穿著黑色綢緞睡衣,擰著眉看向她,臉色暗沉。

黑漆漆的夜裡,傳來小女人嬌怯怯的聲音:「郎君,可否借紅燭一用?」

顧衍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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