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折竹聲(1 / 2)
第二天晚上,楊漾漾剛跟田園園從飯堂門口出來,便接到來自隨致的電話。
「我在你們學校後門,出來。」言簡意賅,全然不給她拒絕的霸道語氣。
「知道了。」楊漾漾扁了扁嘴,轉頭和田園園說了聲,自己朝著與寢室樓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風習習,拂過耳畔令人心曠神怡。一路上都是手牽手的小情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戀愛的氣息,叫人暈陶陶的。
楊漾漾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們,再一想到電話裡那晦暗冷淡的聲音,隻能默默嘆了口氣。
靠近學校後門是一片還未施工完畢的工地,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到了晚上更是安靜得厲害。
盡頭處的路燈不知怎麼也壞掉了,如果不是今晚月亮又圓又大,亮光皎潔,這會還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終於走到大門口,遠遠的,楊漾漾就看見馬路對麵停著的那輛黑色路虎。
車身線條流暢,車內沒有開燈,車窗半降下來。
男人閒閒靠在椅背上,微闔著細長眼皮,低著頭嘴裡咬了根煙,金屬打火機在瘦而長的手指間一開一合,燃起一撮猩紅色火苗,倏地照亮那張精致冷白的臉。
某一刻,楊漾漾突然想起田園園說的那句話——這個男人的確有著很適合接口勿的唇。
唇色很淡,形狀單薄,透著一種禁欲的意味。
大抵女人都有點叛逆的心理,他越是冷淡,她就越想親他。
她不知道隨致從哪弄來的車,隻覺得他這會坐在駕駛位上麵容寡淡懶散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
楊漾漾正準備從人行道過去,此時紅燈猝不及防亮起,她隻能硬生生收回腳,往後邊站了站。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林甜的話,對方說,若是她還想要扭轉局勢,就得先狠下心來。
不想他,不看他,不理他。
然而對楊漾漾而言,光是第一點就已經難倒她了。
明明無數次想放棄的,可是隨致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瞬間讓她的喜歡死灰復燃。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熾熱,隨致心有所感,搖下車窗側頭望了過來。
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她都能感覺到男人黑亮有力的注視,如有實質,像一團火從她的頭頂燒到腳底。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楊漾漾很難再自然而然喊出那個稱呼——哥哥。
她能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連眼神都具有十足侵略性的男人。
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悸。
再抬頭時,路燈已經亮起。
楊漾漾怔了下,馬上抬腿吭哧吭哧朝著那輛黑色路虎跑去。
終於來到他跟前,她猛一剎住腳步,就這麼一段距離都跑得她氣喘籲籲,臉色帶了些潮紅。
伸手理了理被吹亂的頭發,楊漾漾刻意冷著聲音:「你、你找我乾嘛呀?」
還沒等隨致說話,她就裝得很不耐煩的樣子:「我可是很、很忙的!」
男人略微挑了下眼,意味不明地低嗤一聲,隨即拉開了車門。
「上來。」
「你讓我上就上,那我多沒麵子啊……」雖是嘴上這麼嘟囔著,楊漾漾的身體卻很誠實,側身一屁股坐了進去。
還沒等她坐穩,隨致突然俯身壓了上來,棱角分明的下頜輕輕擦過她的發頂。
楊漾漾的身體瞬間僵直下來,連話都說不利索:「乾、乾嘛啊?」
隻短短幾秒的時間,隨致已經坐回原位。
聽見這話,他似乎笑了聲,眼尾漫不經心撩了起來。
「……關門,逮貓。」
貓?
楊漾漾腦子沒有轉過來,還傻乎乎往車後座上看了看,「哪裡有貓?」
直到聽見隨致不自然地咳了聲,見著他肩膀輕微的抖動,她才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合著這貓,居然說的是她?
臭隨致!
他怎麼又戲弄她。
少女一張小臉霎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還好夜色深沉,沒有人會看到。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上次的事情了?」男人冷不丁開口,嗓音沙沙的,是類似於某種金屬的質感。
「……什、什麼事?」
楊漾漾不自覺用手絞著身下軟軟的坐墊,低著眼完全不敢看他。
上次?
隨致該不會是要秋後算賬,要她對上次強口勿他的事做個交代吧……
若是當時他問,楊漾漾還能有勇氣在沖動之下直接把這一句「我喜歡你」說出口。
可偏偏這事已經過了十來天,她所有的勇氣都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哪裡還說得出那四個字?
心虛之餘,楊漾漾轉念又想,她慌什麼啊?跑的人明明是他,她還沒找他要說法呢。
少女瞬間理直氣壯起來,梗著脖子瞪著他:「交代什麼啊?我、我又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