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中州南家。
南隱將蔣淵帶回救治,耗用藥材丹藥不少,瞞不過族中長老們,來過幾次見她還在盡力醫救便又無聲退走。
蔣淵醒來是在幾日後。睜眼是滿屋子的藥香,床上掛著藥囊,下麵墜著流蘇,因為他起身的動作晃動起來。
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內視自身,寸斷的經脈不知被誰接上了一些,阻塞的靈力又能開始在體內奔流,似乎他還有希望重回以前。
他奮力逃脫風鳶的桎梏卻不慎從樓頂摔下,意識恍惚之間,記得是那位崇州的司枕從風鳶手裡買下了他。
房門被人推開。
他下床走出去。
「司枕……」
端著藥進來的南隱愣了愣,看著他。
蔣淵也怔了。
南隱低頭把藥盤放到桌上,「司枕姑娘不會醫術,將你交給我了。」
蔣淵沖她致禮,「多謝隱姑娘。」
「不必謝我,」南隱戳了戳白瓷藥碗,震得裡麵黑乎乎的藥液盪起一層層漣漪,她把藥端過去,「你先把藥喝了吧。」
纖細瘦弱的人端著藥碗站在他身前,仰頭看他。
蔣淵頓了一下,接過了碗,一飲而盡。
「勞煩姑娘告知一聲,我昏迷了幾日?」
「從司枕屋中接你回來過了八日。」
八天……是蔣季的即位宴會就在這幾天。
他看向南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若有來日,蔣淵必定傾力回報。」
說完他抬腳就往門外走。
「你去哪?」南隱急急忙忙跟上去,「經脈我隻接上一小部分,剩下的我再想想辦法,你現在不適合到處走動。」
「蔣家出了事,我得回去弄個明白。」蔣淵扌莫了一下空盪盪的月要間,風息不知道丟哪去了,他看向南隱,「姑娘是南家人,不便被牽扯進來。」
南隱幾步走上前,雙臂張開攔住,「不行,你現在經脈受損,去蔣家就等於羊入虎口,我不會放你走。」
她一張臉繃得極緊,睜大眼睛不安地看著他。
蔣淵扯了扯嘴角,「姑娘能否借我一把劍?」
南隱要被他氣死了,「我說我不放你走,你聽不見嗎?」
蔣淵安靜看著她,一雙眼睛裡並沒有因為經脈受損而黯然神傷,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他輕聲說道:「家有父兄姊妹,我必須得去。」
南隱眼睛酸得厲害,她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經脈也接了,結果人一醒來就要去送死。
「不行……」她咬死不鬆口。
反正他現在經脈不全,實力大不如從前,在她南家她不讓他走他必然出不去。
眼前的姑娘紅了眼眶,瘦瘦小小的身體堅定地擋在他前麵。
蔣淵是古板不是傻子,他怎麼會察覺不到對方的情意。
但他現在修為大毀,蔣家又出了變故,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回應。
他默了半晌,說道:「姑娘是難得的善良人,是我沒有這個福氣。家族出事,若是我躲在姑娘的羽翼之下,就算逃過一劫,就是罔活。」
淚珠大顆大顆得砸下,南隱就討厭他這一點。
不知道變通。
以前怕別人恥笑她,哪怕不喜歡她,盛名時期也不曾提過退婚,待她出名後卻頂著族中壓力上門來。
現在也是,明明乖乖待在她這兒就好了,蔣家總不至於硬闖她南家,她能護他一輩子。
不過二人心中都明白,蔣淵不是會畏畏縮縮躲在一個地方的人。
見她落淚,蔣淵張了張嘴,良久,笨拙地說了一句,「別哭。」
南隱胡亂擦了擦眼淚,從如意囊裡麵掏了一把劍給他,「我跟你一起去。」
蔣淵正要拒絕,南隱又道:「你要是拒絕,我就讓人把你捆了扔進我房中。」
「……」蔣淵默默把劍握在手中。
……
這時候蔣府上空亂作一團。
最開始是後院男席先起了爭執,原因是為著一個小倌。
巧的是這小倌司枕認識,是那個琵琶彈得不錯的孝州人,名叫景柳。
人這會兒正被捆仙索綁在假山上,兩肩和頭頂都各放著一顆葡萄,雙肩上的葡萄已經被箭矢擊中,隻剩頭頂的還在。身上的衣裳被割破,滲出血來。
景柳垂著腦袋,那張和女兒家一樣秀氣的臉望著地麵,一聲不吭,也不知道還清醒著沒有。
賀期訾一開始就不同意這拿人取樂的主意,堅決地否定。
對方是鄰州一國的皇室。
和中州這樣百花齊放的局麵不同,對方的皇室在那一州之地更有威懾力,少有修仙的門派能夠與之比肩。
不過比起北崇州皇室一家獨大還差了些火候。
世家子弟嘛,浪盪才是多數,像賀家這樣的才是少數。拿倌人取樂的事並不少見。
這景柳男生女相,又是三閣八樓中風鳶樓裡的人,多少有點名氣,在場的不少人甚至約不上他。
總有身份比自己更拿得上台麵的人搶在自己前頭。
找小倌尋歡作樂這件事兒,可沒什麼先來後到的,價高者得。
今日蔣家宴會請了不少三閣八樓的人來助興,這景柳也在其中。而這找事兒的皇子想必也是被風鳶樓老鴇放了幾次鴿子,心中怨恨。
射了好幾次歪歪斜斜的箭,故意刮破衣裳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