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老師，我們今天不上課好嗎？」李都佑問周筱。不上課不早說，騙她乾嗎啊，害她都沒有去跟趙泛舟約會。
「為什麼？不上課那我就回去了哦。」
「不是，不是，是聊天，嗯——對，練口語。」
「好吧。」隨便他，反正付錢的人是老大。
「那聊什麼呢？」周筱最怕找話題跟人家閒聊了。
「隨便啊。」笑得那麼燦爛！牙齒白啊？
「你為什麼想學中文啊？」
「在韓國，很多人學中文的。」奇怪，不是中國人在迷韓劇嗎，怎麼會是韓國人愛學中文呢？一定是他們終於明白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了，把我們的端午節還給我們，不然拿粽子噎死你！周筱腦海裡開始幻想拿粽子噎李都佑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師，你笑什麼？你笑起來好卡哇伊。」韓國人撂什麼日語！對於他的誇獎，她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害羞，後來就免疫了，這人的誇獎太不值錢了，什麼都可以誇一下，記得有一次他跟她說：「老師，外麵，非常美麗的小鳥。」她看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一隻黑乎乎的小鳥停在電線上，根據她那少得可憐的生物知識判斷，那應該是麻雀想變鳳凰的那種麻雀。
「老師，你思春期的時候乾什麼？」
什麼？！要不是他一臉的天真善良，她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在調戲她。
「你說什麼期？」
「思春期。」好吧，原諒外國友人的中文程度，周筱深呼吸深呼吸：「你的思春期是什麼意思？」
他一臉的疑惑：「你不知道思春期？你不是教漢語的嗎？」
周筱很無奈：「我當然知道思春期，但我估計我知道的意思和你知道的意思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老師，你漢語不好哦……」
天哪！不要逼她掐死他！「你把字典拿出來，查給我看。」
搞了半天，字典把韓語的青春期翻成思春期或青春期，敢情韓國的孩子青春期都在思春？跟他解釋半天他終於明白了二者的區別，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兩人雞同鴨講了很久之後終於結束了，周筱瞄了一下手表，四點半，她跟趙泛舟約了四點在留學生部樓下等的，她急匆匆要往下趕。「老師！」李都佑又突然叫住她，「我也下去，一起。」
她隻得和他一起往下走，過了樓梯轉角就看到趙泛舟，他正在講電話。周筱指著趙泛舟對李都佑說：「那個在打電話的人是我男朋友。」言下之意就是，我要和我男朋友去約會了，你快點有多遠滾多遠吧。
李都佑隻是點點頭，就跟著她一起到了趙泛舟跟前。
趙泛舟從他們一下樓就注意到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教的學生，他都不知道她教的是一個長得這麼……嗯……這麼韓劇的男生。「我會去的。她來了，拜拜。」他收了電話，看著他們，等她介紹。兩張娃娃臉站在一起，倒是挺配的啊！他之前問她學生長得怎麼樣的時候她隻是含糊地回了個很普通，而現在不僅遲到還知情不報，罪加一等，看他怎麼收拾她！
她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散發著火藥味，遲到半個小時而已嘛，用不用這樣啊？人家小鹿每次都在宿舍裡慢慢化妝，讓她男朋友在外麵等到結蜘蛛絲的，欺負她賢妻良母啊。
「嗯，他是李都佑，他是趙泛舟。」周筱很不想介紹的，李都佑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你老師現在有危險了，麻煩你快點走吧，不要給老師添亂了。
「你好。」「你好。」兩個人很禮貌地握了手。
然後氣氛突然僵住，李都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趙泛舟也沒有，兩個人好像都在等她表態。她隻好有點尷尬地跟李都佑說：「我們走了，再見。」
「明天見。」李都佑突然送她一個燦爛得不得了的笑容，嚇了她一跳，她又沒借他錢，不用笑得跟見了衣食父母似的吧。
一路上周筱都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泛舟的表情，雖然說他向來都是麵無表情一族的，但是她還是覺得他現在的麵無表情很可怕：「好嘛，對不起啦，我遲到了，你不要生氣。」
趙泛舟瞅了她一眼說：「我沒生氣。」
「好啦，你沒生氣……我們去吃東西吧。」她搖搖他的手有點撒嬌地說。
趙泛舟沒有回答，心裡正盤算著有什麼辦法讓她辭了這份家教。
她看他沒什麼反應，覺得有點自討無趣，不就等了半個小時嘛，擺什麼臭臉嘛，也不想想他平時在開什麼破爛會的時候她等他都等到海枯石爛了。
吃飯的時候他還是擺著一張臭臉，周筱好幾次想緩和一下氣氛都沒得到他的響應，隻得默默吃飯。
「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心間開起花一朵……」他的手機鈴聲響了，嗬嗬，是她上次設的，他聽了一直翻白眼，想要改，但是被她用武力鎮壓了。
她瞄了一眼，上麵閃著賈依淳的名字，她突然有點後悔她設的鈴聲。
趙泛舟接起電話，餵了一聲就站起來往外走。不就是聽個電話嘛，用不用那麼神秘，小心你酒精中毒！
她看著他站在門口接電話時專注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很火大，把東西收一收提著包就走了出去，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他說：「你先不要哭，冷靜點。」語氣裡是她很少聽到的溫柔。她以為他沒看到她，哪知他一手拉住她，瞪了她一眼，捂住話筒說：「你去哪裡？」
「你不是要接電話嗎？我先回去了，免得聽到不該聽的。」
「你無理取鬧什麼？」他的聲音中醞釀著火氣和不耐煩。
好啊，對別人就柔情似水，對她就這麼不耐煩。無理取鬧是吧？他還沒見過真的無理取鬧吧，今天就讓他看看什麼叫無理取鬧。
她突然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哢的一聲把蓋子合上：「這才叫無理取鬧，現在你知道了吧？」「你發什麼神經啊？」他搶過手機一手開始撥號一手緊緊抓著她，她突然低下頭去咬了他的手一口，他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一吃痛就鬆了手。她咻一下沖了出去，要是高中的時候考八百米有這個速度，她也就不用補考那麼多次了。
趙泛舟呆了兩秒之後蓋上手機也跟著追了上去。
在周筱快跑上宿舍樓的時候，趙泛舟終於追上了她，他用力地扯住她的手，有點喘：「你到底怎麼了？」
「放手，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扯什麼扯，他以為他在演偶像劇啊！
「你至少給我個理由。」哪裡來那麼多理由，她就是不爽，就是在無理取鬧，生理期到了，不行啊？
「你從剛剛到現在都在擺臉色給我看，這個理由夠了吧？不夠的話，你在你女朋友麵前接另一個女生的電話要走開去接，這個理由怎麼樣？」
「我什麼時候擺臉色給你看了？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我接電話出去接是因為裡麵太吵了，賈依淳是我鄰居！」
「鄰居？我受夠了你的鄰居了，你對你鄰居比對我溫柔多了。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你讓我回去。」
「你到底要在她的問題上糾纏多久？我都說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就跟我妹妹一樣。」
「算了吧，除了在學校路上碰到你們的那一次，你什麼時候想過要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妹妹』？」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為你不想認識她的。」其實，他真的不想讓她們認識。
「隨便你了，我現在說我不想跟你講話你不是聽不懂就對了，放開我，我要回去。」
他猶豫了一下就放開了手：「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聊一聊。」這人怎麼這麼喜歡聊啊？煩死了，這麼喜歡聊不會去當陪聊啊！
她瞪了他一眼就扭頭上了樓，走的時候特別用力，純粹是把樓梯當他的臉踩。
趙泛舟看她頭也不回地往上跑，也有點火大，遲到的是她，跟帥哥待一個下午而且明天還要見麵的也是她，她憑什麼發脾氣啊？女人有時真的是不可理喻！
熄燈了，周筱再一次看手機，沒有短信，也沒有未接電話，氣死她了，她用力按下關機鍵。兩天了，他都不跟她聯係，現在是和她比誰拽誰有耐性嗎？她有那麼過分嗎，不就是掛了他的電話而已嘛，嗯……好像還咬了他……她隻是太生氣了啊，他用不用氣那麼久？她又沒有多用力……好像蠻用力的……那麼大的一個人，咬一下會死啊！
周筱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睡下鋪的陶玲不樂意了：「周筱，你床上有虱子啊，滾那麼久了，還讓不讓人睡啊？」最近陶玲講話都很沖，大家心疼她受到的傷害就都讓著她，早上小鹿還差點跟她吵了起來。周筱嗯了一聲，靜止下來。但陶玲還在得理不饒人：「有時至少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不要自己睡不著就要大家陪著你睡不著……」
「你有完沒完啊？」小鹿突然跳出來說話，「不要以為大家都讓著你，你就來勁兒了。」
陶玲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你什麼意思啊你！」
「都不要吵了，快睡覺，明天還有課呢。」室長試圖打圓場。
「要不是她翻來翻去，我會說什麼嗎？」
好了，現在又繞回她身上來了，周筱嘆了口氣：「我不動了，剛剛是我沒注意到，你們快睡吧。」
「周筱，你跟她那麼客氣乾嗎，對不起她的是她那個爛人男朋友，憑什麼我們都要看她的臉色做人？」小鹿今天好像也吃了火藥似的。
「朱璐！你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你就直說，不用陰陽怪氣的！」朱璐是小鹿的本名，又是豬又是鹿的，她們平時都笑她是動物園，她很不喜歡人家叫她這個名字，所以大家才都叫她小鹿的。
「我是對你有意見啊，我這樣子還不夠直說嗎？」
「我哪裡招你惹你了？」
「很明顯不是嗎？你每天擺臭臉給我們看就算了，昨天你摔壞電話，因為它吵到你午睡；今天早上你打破我的漱口杯，連句對不起都沒有，還說我的漱口杯放得太靠外麵了；下午你又把室長的衣服弄掉在地上也不撿起來……你覺得我們有必要這樣忍你嗎？」
「我叫你們忍我了嗎？我隻是心情不好……」陶玲的聲音帶了哭腔。
「你少給我哭，現在是怎樣？我欺負你了嗎？」小鹿的聲音也開始有點哽咽。
唉，要不是因為她也是這個宿舍的，周筱還真的想拿包瓜子在一旁坐著邊嗑邊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