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 從古代到現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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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代替我活下去

我叫天心,我喜歡逛街,喜歡一個人去電影院看恐怖電影,笑得好像那是一部喜劇。

醫生說,我的生命還有三個月就到期。

那感覺就像冰箱裡到期的牛奶被倒掉一樣,我也會被扔出這個世界。

一無所有的孤單。

我很害怕被所有的人忘記。尤其是那個我暗戀了兩年的學長春日約。他微笑的樣子總是讓我覺得世界美好和平。

我又期待被所有的人忘記。這樣的話,愛我的人才不會因為思念我而傷心。

到了現在,我這個上古代文學課就自動進入休眠狀態的家夥,才真正明白什麼叫「生死契闊」。

今天是我16歲生日,我吃了媽媽買的鋪滿草莓的生日蛋糕,然後在她哽咽的時候走出了家門。對不起,我無法看著你的眼淚,我覺得我努力偽裝的快樂情緒即將崩潰。

天上的滿月牽引潮汛和我的血液。

我突然厭倦了等待死亡。

滿月。

高樓的夾縫裡透出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味,像是纏綿不去的病。

野貓在樹叢裡淒厲地低叫著,耳膜裡全是它的悲傷。

天心站在樹叢前,看著那隻野母貓舔著自己早已死去的幼貓,一遍又一遍。可憐的小貓被人殘忍地弄瞎了眼睛,擰斷了脖子。母貓不停地喚著自己的孩子,完全不明白孩子已經無法再回應它。

天心的心中是憤怒和悲傷。人這種生物,卑劣殘忍起來,真是令人發指。

「那貓叫得真討厭,不就是弄死了它的小貓麼?」不遠處,坐在街邊長凳上的長發男子抽著煙對著自己的金毛朋友抱怨。

「媽的,我現在就去弄死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罐,金毛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驚奇地發現路邊蹲著的天心。

「可愛的女孩子……」金毛笑兮兮地拍天心的肩,「你不知道晚上在外麵遊盪是很不安全的嗎?」

天心盯著金毛,惡心得想吐,她的手指因為憤怒而顫抖。人渣!

金毛望著月光下的少女,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沉靜冷淡的眼睛裡跳動著火焰,那麼美那麼生動。月光下,少女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細膩光潤。

「我今天運氣不錯……」金毛喃喃地說著,眼中升起詭異的光。

他摟住天心,似乎想摟住月光。血光迸現!

金毛慘叫著倒退,脖子上的血像噴泉一樣噴出。頸動脈被割斷的他無力地想按住傷口,卻眩暈著倒在地上。

天心顫抖著,手心裡是爸爸刮胡子的刀片。今夜,本來想用它來終結自己的性命。

不遠處的長發男子看到同伴倒地,滿身是血,眼中閃過戾氣。他的手中彈出一抹雪亮的刀光。

天心倒在了地上,被自己溫熱的血包圍住。她抽搐著看著月亮,安靜地閉上眼睛。

探了探同伴的鼻息,長發男子收起刀子,「晦氣!」

母貓的叫聲變得像是鬼哭一般「嗚嗚」作響。大風刮過街道和樹木,奇異地打著旋。

月光宛如實質一般照在了天心的身上,她的血液波動了起來,就像湖水一般盪起漣漪。

長發男子的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他瞪大眼睛,臉上的肌肉恐懼地跳動著。

一隻白皙的手正從天心的血泊中伸出,隻是一隻手。那手上戴著古樸的紫金手鐲,修長柔嫩的手指像是要抓住什麼一般往上伸。又是一隻手伸出來了,接著是頭和身體,還有腿!

一個穿著古裝的少女從血泊裡完全爬了出來。她的臉在月光下如玉一般,那張臉分明和天心一模一樣!

「你……」長發男子的喉嚨裡「咯吱」作響,極度的恐懼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

古裝少女扼住長發男子的脖子,眼中殺機一動,手指輕輕一扭。

古裝少女的視線滑落在天心的身上,神情復雜。她嘆了口氣,握住天心的手腕,將真氣輸了進去。

血泊中,天心蒼白的臉上,睫毛微微動了動,虛弱地睜開眼睛。她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古裝少女,眼中是微弱的火花。

「你我命運血脈相連,我因你才能來到這個世界。」古裝少女隻覺得天心的身體內生機斷絕,時間不多。

「你……是我的前世?」天心的嘴角上一縷清晨陽光般透明溫暖的微笑。她望著眼前陌生又那麼熟悉的少女,「請你……代替我……活下去……」

古裝少女的手指輕觸天心的額頭,「你確定?」

「我不想有人傷心。」天心精神在瞬間好了很多,連臉上又有了紅暈,「請你答應我。我不想就這麼被忘記。」前世的自己看起來似乎有很多心事。

「我可以用搜神術讀取你的記憶,你最快樂的最痛苦的記憶我都會替你記得。」古裝少女專注地望著自己的今生,心中沒來由地明白她的每一絲感受。

天心的眼睛無力地閉上,覺得身體變得輕盈,宛如水中透明的氣泡,一串串地流失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滴眼淚從天心的眼角滑落。媽媽……

「天心……我會代替你活下去……真奇怪,我們的名字也是一樣的呢……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這是你最後的願望,我一定為你完成。

風裡有紫色的霧湧了起來。那霧氣無聲無息,卻有著最致命的殺意。

抱著母貓,感覺它溫暖的體溫,天心嘆了口氣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大風終於把紫霧吹散,死掉的人全部都化作了飛灰。

醫院。

許醫生拿著化驗數據,臉上是狂喜和驚訝交錯。

他的手指都在發抖,「你女兒的身體報告顯示,她已經完全好了!太不可思議了!」

許醫生的對麵,天心的爸爸有些茫然地重復醫生的話,「天心完全好了?您不是說她快死了嗎?」

「這真是一個醫學上的奇跡!」許醫生握住天心爸爸的手搖晃。心中卻閃過老婆大人的影子。老婆大人最愛說的是「人類的醫院是最沒用的」,她從來不讓兒子到醫院看病。

微微搖頭,把自己心底的疑惑搖散,許醫生繼續保持自己高漲的情緒,「千真萬確!天心可以出院了,她的身體非常健康!」

「天心……可以活下來,可以繼續上學?」天心爸爸回過神來,淚水歡喜地流了下來。他沉痛的心被忽然而來的喜悅搞得不知道怎麼表達。他站起來,沖出門,自己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天心,告訴天心她媽媽。厄運終於要離開了!

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天心安靜地坐著,握著媽媽的手。媽媽的手掌溫暖。

天心爸爸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他望著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努力吸氣,然後幸福地微笑,「我們回家吧。天心的病全好了。」

2、戴麵具的故人

記憶裡最深刻的是什麼?是愛。

春日約就是天心記憶裡最溫暖的陽光。

現在,天心就站在這縷陽光前麵,心裡鬱悶得要死。

自己好不容易學會了騎自行車上學,就在春日約的麵前撞樹。

春日約穿著白襯衣,眼睛溫柔如春水。如果他的嘴角沒有忍不住的笑意的話,天心可以假裝不知道他的存在。

「天心,你總是這麼莽撞嗎?」春日約含笑望著天心,風度迷人。他記得天心第一次見到自己就把飯盒掉地上了。

天心保持僵硬的微笑。那是因為我的今生沉迷於你的美色才會不斷出狀況。

「聽說你生病了,現在病好了可以上學了?」春日約的風度一直很好,望著人的樣子似乎那人就是他最關心的。

「醫生說我好了。」天心蹬著自行車飛快離開,「我先走了。」她不喜歡靠近春日約,總覺得春日約有一種捉扌莫不定的氣質。

望著天心充滿活力狂蹬自行車的身影,春日約的嘴角是神秘的微笑,「明明覺得她生機已經漸漸枯竭。一個垂死的人怎麼會突然痊愈,而且這麼有活力?」生活真是處處充滿驚喜。

優雅地走向深海學院大門,春日約決定好好研究一下天心是怎麼痊愈的。

天心來深海學院上學完全是硬著頭皮來的。

人的記憶之海無限廣闊,即使用搜神術也隻能得到天心最深刻的記憶。很顯然,功課對於天心來說不夠深刻。

中文係裡所有的課本都讓天心覺得像天書。她惟一熟悉的是小篆,但是考試不考。

天心爸爸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卻知道為了醫病,家裡的存款已經花光了。本來自己想休學打工,天心爸爸卻發了好大的火,硬是要自己繼續讀書。

春光明媚,天心的世界卻大雪紛飛。

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傳來,一隻手搭在了天心的肩上。

「天心,我好想你。」漂亮的如同洋娃娃的女孩子聲音清脆地說。

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少女,天心的手指動了動,又緩緩放鬆。

「天心,你不會病好了,連我也忘記了吧,我是蘇唐啊。」蘇唐笑得時候眼角斜飛,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蘇唐?」天心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麵。咖啡廳裡,閃爍的燭光。蘇唐交給自己一串殷紅的手鏈。那手鏈上顆顆珠子都渾圓均勻,流動著隱約的白光。

蘇唐應了一聲,拉了天心的手往剛建好的教學樓走,「你好多天沒來學校了,我們現在都在新教學樓上課。」天心隻覺得蘇唐的手柔軟滑膩,心裡卻有著微微的戒備。剛剛那一絲妖氣到底來自蘇唐本身還是她喜歡的什麼東西?如果是前者的話,蘇唐就是一隻高明的妖獸,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串殷紅的珠鏈肯定有問題。

穿過碧綠梧桐生長的道路,右轉,空間的波動突然變得紊亂。

全新的十八層白色教學大樓矗立在眼前,宛如俯視整個校園的巨偶。紊亂的氣息就是從大樓深處散發出來的,帶著不詳的氣息。

天心覺得,這高高的樓宇裡似乎回盪著黑暗野獸壓抑的嚎叫聲。

「你怎麼停下來了?」蘇唐回過頭望著天心。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天的天心和平常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天心笑了笑,「走得快了,有些心慌。」這個世界裡處處隱藏著黑暗的氣息。人來人往的城市比野獸咆哮的荒野還要危險。

「是啊,你的病才好,我不該走這麼快。」蘇唐有些愧疚,她對天心笑了笑。如花綻放一般的笑靨。

天心突然覺得心底有了一絲溫暖。

走進電梯,天心有些不安。這金屬的大盒子自己還是第一次乘坐。醫院裡,自己死活都要走樓梯,可這一次逃不過了。

電梯門緩緩合攏,天心望著金屬門映照出的自己的臉,有詭異的感覺。

一縷水流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電梯頂部,它蜿蜒流動,顫了顫!

一滴水落向了天心。

透明的水滴帶著隱約的殺氣,宛如黑夜裡潛入房間的毒蛇。

天心本能地避了避,那水滴落在了地板上。水滴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波動了一下,居然沉入了電梯的地板裡。

「你還是不舒服嗎?」蘇唐握住天心微涼的手,眼中掠過復雜的光芒。這隻手一點也不像大病初愈的人的手。這隻手充滿了力量,含蓄而優雅的力量。

「還好。」天心簡潔地回答。這幢大樓陰森森的,到處都是不潔之物。如果不是顧忌到周圍有這麼多人,自己一定要好好清理一下。

電梯門「叮」地一聲緩緩滑來。

13樓。

大理石地板奢華而光潔。

「這大樓是東南亞的富商赤夜行捐款修建的,上億的經費呢。據說連地址和大樓結構圖、材料等等都是由他指定的。」蘇唐微笑,「還真是奢華。」

「在這裡蓋樓?施工的時候就會出事。」天心喃喃地說。

「是啊,有三個工人從腳手架上掉下去,真可怕,真可憐。」蘇唐似乎有同感,幽幽地嘆了口氣。

走廊裡的燈光閃了閃,發出電流的「吱吱」聲。

天心望向蘇唐,有些羞澀地開口,「蘇唐,你知道哪裡可以兼職做工嗎?我想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天心爸爸和媽媽太辛苦了,自己不能成為他們的負擔。

蘇唐美麗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她笑問,「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

「我什麼苦也能吃。」天心想了想,籠統地回答。

自己武藝不錯,劍法尤佳。可是這個世界似乎不準居民攜帶鋒利的寶劍。

自己跟著娘學了些歌舞書畫,但是好像目前的世界比較流行什麼芭蕾舞什麼街舞。

自己天生擁有靈力,能夠斬妖除魔,但是大家都不相信妖魔的存在。

「我有個伯伯的店裡正好缺人手,放學了我帶你去吧。」蘇唐甜甜一笑。

「謝謝你。」天心感激地握著蘇唐的手。

「我們是朋友呀。」蘇唐輕快地回答。天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夠活著。但是,我很感激老天給我一個彌補過失的機會。

3、孔雀樓

孔雀東南飛,西北有高樓。

孔雀樓位於城郊一處安靜之地,卻生意興隆。它的樓下車庫裡名車爭輝,全是客人們開來的。

有高貴張揚的蘭尼堅寶,也有安穩內斂的勞斯萊司。

天心卻覺得坐這樣的車憋悶得慌,還是騎馬比較合她的胃口。她想起自己以前的愛騎「微風」,心裡發酸。自己放棄一切,來到這陌生世界,卻發現以前的記憶是那麼美好燦爛。

孔雀樓古色古香,古琴聲在樓中悠揚回旋。

「袁伯伯,這是我的好朋友天心。她想來您的孔雀樓學習學習。」蘇唐嬌俏可人地拉著孔雀樓袁老板的衣袖。

袁老板文質彬彬,手裡拿著玉煙鬥,像教師多過像商人。他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卻是實實在在的厲害角色。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天心,「天心小姐想學什麼?」蘇唐丫頭的要求還真是別致。

天心目光沉穩,「其實我隻是想找份兼職工作。」

「天心和我一個學院的,她要上學,所以隻能兼職。」蘇唐白皙的小臉上懇求之色,「袁伯伯,你看天心可以做什麼?」

天心側耳聽了聽,淡淡開口,「我可以做琴師。」

袁老板眼中亮了亮,「沒想到天心小姐年紀輕輕,卻是知音。」他叫來經理,吩咐了一聲。

「那麼,請天心小姐讓我一飽耳福。」袁老板的視線落在天心柔弱無骨的白皙雙手上。那是一雙撫琴的妙手。

蘇唐詫異地看了看天心,沒有說話。天心沒說過她會彈古琴。再說,孔雀樓的琴師都是個中高手,天心卻很有自信能夠勝任琴師這份兼職。為什麼?

天心點點頭,「袁老板,請。」

孔雀樓中,客人們正安享美食,偶爾輕聲說上兩句。

一縷琴音似乎自天際落下,柔柔落入人的心。它是那樣柔和,帶著溫暖人心的力量,輕盈地飛舞,讓人回憶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事。

天心專注撫琴,完全沒發現溫文爾雅的袁老板失態得連手裡的煙鬥都快拿不穩。

袁老板心潮起伏,這曲調分明是自己祖上一本殘譜上記載過的。這世間居然有人能完整彈出。美妙的樂聲,無所不至的氣韻,讓人沉醉不願醒。

琴聲幽幽,美好的聲音從天心的手指間流出,在這美好的黃昏遊盪,編織一個明亮悠遠的夢。是微暖陽光下的一抹微笑,還是深夜忽然而至的一縷香魂?

天心腦海裡閃過心上人撫琴的身影,露出恍惚的微笑。在遙遠的那個時候,自己是那麼深深深深地愛過一個人。如今,為了尋找他,自己來到這陌生的世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琴音過後,人人心中若有所失,恨不得再抓住那最後一縷音符。

天心靜靜坐在琴前,心潮起伏。

吃飯的客人們還呆坐在座位上,連飯也忘記了吃,話也說不出來。

袁老板眼中閃爍著淚光,蘇唐則如同美麗的人偶一般不動不語。天心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身不俗的琴藝?

一名麵容清秀的大堂經理低聲向袁老板匯報:「鶴翔廳的客人想見一見琴師。」

袁老板如夢初醒,望向亭中的天心,欲言又止,「我知道了。」這個叫天心的少女怎麼會自己祖傳下來的天外之音呢?難道那支血脈並沒有斷絕?

鶴翔廳的客人是本城神秘富翁桃之夭,他三年前從南美到本城定居,傳說他擁有三個鑽石礦。

桃之夭很喜歡孔雀樓的齋菜,所以將鶴翔廳長期包下。

「天心,我們的一位熟客很欣賞你的琴音,想見見你,你覺得如何?」袁老板客氣地詢問被另一大堂經理帶來的天心。

「如果你給我琴師工作的話,我沒道理不聽老板的。」天心笑了笑。這個世界裡對自己最好的就屬天心爸爸和天心媽媽。如果自己得到這份工作就可以自食其力,不用讓天心爸爸和媽媽再辛苦。

「蘇唐,這次多虧你的推薦,我才能請到天心小姐。」袁老板取下手上的碧玉扳指,「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就送給你吧。」這碧玉扳指蘇唐很是喜歡,這一次,要不是蘇唐,自己也不能尋到這天心。

「謝謝袁伯伯。」喜笑顏開地接過碧玉扳指,蘇唐拉著天心的手,「我也要和天心一起去見你的老客人。我擔心我們家天心被人欺負。」人一有錢了,就什麼心思都有。自己哥哥就是一個超級花花公子,自己可得把天心看好。

袁老板微微躊躇,接著點頭答應。

桃之夭平日裡不怎麼與人來往,單看得出不是簡單的人。蘇唐丫頭雖然愛胡鬧卻看人很準,有她在,自己要放心一些。

鶴翔廳。

桃之夭穿著暗黑帶金的中式長褂,須發斑白,看起來就像是個古代微服的官員。

隻是,他雙目睜開的時候,那種犀利的感覺完全不像一個垂暮老人。

他的視線從天心進來後就沒有離開過天心。

「是你在彈琴。你叫什麼名字?」桃之夭望著天心的眼睛,肯定地說。

「天心。」天心禮貌而疏遠地回答。眼前的人有哪裡不對勁,但自己偏偏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很美的琴音。讓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天心,明天是我妻子的忌日,她最愛聽琴,我想請你去我家中為她彈上一曲。」

4、鑽石愛人

深海學院。天心背著書包,慢慢地走在金色的陽光裡。

一片陰影擋住了她。天心抬頭,看到的是和煦微笑著的春日約。

他的確有吸引女孩子的魅力。

修長的身材,深邃的五官本來該顯得犀利卻被溫柔的微笑調和成奇異的親和魅力。

他的眼睛不像是沒有經歷的眼睛。那深深的眼神很容易讓少女想了解它背後隱藏的秘密。

「天心,你是烹飪社長都強力推薦的蛋糕大師吧?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春日約望著眼前的少女,總覺得她的眼睛幽深處藏著什麼東西。

天心的腦海裡掠過一段記憶,那是天心含笑烤著蛋糕的樣子,「春日學喜歡吃綠茶蛋糕?」如果天心還活著,她一定很高興能夠和學長說話,並且能幫上忙。

「你怎麼知道?」春日約笑了,心中有淡淡的愉悅,「我的一個朋友也特別喜歡吃綠茶蛋糕,我想請你做一個綠茶蛋糕。」蘇公子喜歡綠茶蛋糕不假,不過,他愛吃的都是高級酒店大師傅做的好東西。

「沒問題。不過,我馬上要出去,明天可以嗎?」天心點頭應允。

「我送你吧。」春日約揚了揚手指間的鑰匙。

坐在春日約的車上,天心有些不安。她總是不能適應這世界的汽車。沒有馬拉還跑得那麼快那麼平穩。

忍住眩暈的感覺,天心勉強地微笑,「學長,你可不可以開慢點?」

「好。」春日約轉過頭笑了笑。60公裡每小時的速度已經很慢了。天心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大美女,卻自有清新甜美的味道。隻不過,自從她奇跡般痊愈之後,她的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前段時間你病得很重?」春日約的語氣裡是關心。

「是啊,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好了。我想是老天想我活下來照顧爸爸媽媽吧。」天心微微一笑。

「你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嗎?」春日約漫不經心地問。

天心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甜甜地笑了,「有呀。」

「哦?」春日約感興趣地回應。

「我遇到一隻貓。」天心努力控製自己的嘴角不要抽搐。春日約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對自己的「痊愈」充滿了疑問。

春日約心裡有些恨恨的。天心身上沒有妖氣,可以排除被妖物附身的嫌疑。她明媚地微笑,卻明顯是在敷衍自己。

踩了踩油門,車飈了出去。

天心的喊聲還在回盪,「餵,別開那麼快……唔……我要吐了!」

城郊的光明之山莊園。桃之夭就住在這裡。

光明之山本是一顆極品鑽石。它於1655年發現於印度戈爾康達地區的科勒爾礦山。它的原石重達800克拉。英王喬治六世即位後,1937年為王後伊麗莎白製作王冠,名鑽「光明之山」又被鑲在伊麗莎白王後的王冠頂上十字架的正麵。

鑽石富翁桃之夭將自己的莊園取名字為光明之山,是表示他擁有這樣的極品美鑽麼?

走進英式風格的莊園,天心跟隨著沉默的中年男管家前往桃之夭休息的偏廳。

傍晚的陽光並不熱,吹來的風有著奇怪的涼意。天心發現自己的耳環在輕微地顫動。這附近有妖魔的氣息。

園子裡是美麗盛開的櫻花,一切像是一個粉色的夢境。

櫻花飄落,天心隱隱約約聽到了女人的笑聲。嘻嘻……嘻嘻……

偏廳裡,桃之夭的神色疲倦,他望著天心,神色復雜,最後還是說,「你在這裡彈琴給我妻子聽。」

天心垂下眼簾。桃之夭的語氣很奇怪,似乎她妻子馬上就要來一樣。

偏廳裡空盪盪的,隻是在屋子正中擺放著古色古香的琴,四壁上全繪製著一叢叢怒放的薔薇。

天心坐了下來,靜心撫了一曲《楊柳依依》。

空氣裡沾染上了淡淡的腥味,天心突然覺得很想睡。門無聲地開了。

天心聽不到腳步聲,卻知道有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好可愛的……女孩子……嘻嘻……」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撫摩著天心的頭發。

天心抬起頭來,唇邊是淡淡的冷冷的笑,「我也覺得我自己很可愛。」

眼前的女人大約三十歲上下,麵目如畫,瞳孔裡卻有著鑽石一般冷冽的光。

「你沒有睡著?」那女人有些驚訝地笑了。

「如果睡著了,你會怎麼樣?」天心退了半步。

「別擔心,這痛苦很快就過去,我不過是要把我的孩子放進你的身體裡。」女人的瞳孔變成了銀色。她有些痛苦地張開嘴,喉嚨裡居然慢慢爬出一隻半透明的長蟲!

「我沒興趣當別人的奶媽。」天心望向女人的身後,「桃先生,這個女人就是您的亡妻麼?」

桃之夭臉色鐵青,他的手裡握著槍,「天心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妻子看中了你。」

「真可惜,我並沒看中她。」天心嘆氣。

那半透明的長蟲振動翅膀,箭一般飛向了天心的頭!

空氣似乎被撕裂,發出尖嘯聲。

那長蟲被天心手中突然出現的長劍剖成了兩半。它跌落在地上,居然化做透明的鑽石碎粒!

那女人受到驚嚇一般倒退入桃之夭的懷中。

桃之夭摟妻子,「夜薇,別怕。」

「她不是你妻子。」天心嘆氣。

「她是!」桃之夭固執地回答,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槍,「放下你手中的劍。」

「桃先生,我我之前你物色了多少女孩子帶給你的妻子。」天心問。這槍據說是這個世界上威力強勁的武器。連小孩子都可以憑借槍的威力戰勝大漢。

「36個。」夜薇靠在桃之夭懷裡,恢復了鎮定,「之夭,快殺了她。」

「桃先生,你看起來不像有這麼年輕的妻子。」天心終於明白自己覺得桃之夭哪裡不對了。他分明不是自然衰老。

「的確。我不是82歲,而是28歲。」桃之夭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對不起,我必須殺了你。」子彈射出槍膛,天心望著這威力巨大的子彈的軌跡,出劍!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子彈「叮當」作響地在地板上跳動。

「你到底是什麼人?」桃之夭害怕地退後。

「在孔雀樓兼職琴師的大學生。」天心誠懇地回答,然後追問,「你妻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在鑽石礦脈深處遇到了……」桃之夭看了看妻子,沒有再說下去。

「不管她遇到什麼,她已經不再是人。」天心望向夜薇,「我不殺你,但是我要把你送回你原來呆著的地方。」

偏廳裡,天心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

夜薇隻覺得自己的核心似乎要脫離這身體被拖往無間地獄。

她相信,眼前的人類少女能夠將自己的本體直接送回自己最不願意呆著的地方。

不!自己寧願和之夭死在一起!

「我才不要變回一塊沒有知覺的石頭,回到那寂寞黑暗的地下。我要活在陽光裡,我要和之夭在一起。」夜薇,或者說妖魔抱住了桃之夭,長長的指甲刺入了他的心髒。

她的身體突然整個著火。

熊熊的火焰如同地獄烈火將一切焚燒。

火焰裡,桃之夭回抱著妖化的夜薇,帶著微笑輕聲說,「我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不管去哪裡我都陪著你。」他的白發被火焰舔食著,嘴角卻帶著滿足的笑意。

一切噩夢都開始自三年前的南美。

他發現了新的鑽石礦脈,和新婚妻子一起去勘探。誰知道,他們驚醒了沉睡的魔鬼。

沉睡在地下礦物深處的妖物,被夜薇喚醒。早在它侵入夜薇的身體的時候,夜薇就死了。那妖物掏空了夜薇的記憶。自己其實是明白的,隻是不願意醒來,不願意麵對永遠的離別。結果,自己做了它的幫凶,害了那麼多的人。

每個月的第七天,它會醒來一整天,把卵排進一個活生生的少女的身體裡。它會變回到夜薇活生生的樣子,和自己一起回憶往事,告訴自己它多麼愛自己。自己分不清它到底是怪物還是愛著的夜薇。

一個月後,那卵就可以在少女的身體裡孵化,然後飛回到它的身邊,接著被它吞噬掉精氣,然後打碎。自己擁有無數的鑽石,這些鑽石全是它的孩子的碎片。閃耀的夢一樣的鑽石不過是它孩子的屍體。

天心站在莊園外,望著華麗的莊園嘆息。

愛可以讓魔鬼變成人,也可以讓人變成魔鬼。

青,這個世界是那麼大,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前世你為我舍棄了性命,這一世我一定要找到你,握住你的手,告訴你我愛你。

charte2情絲

1、前塵往事

蘇青從小就被雌性生物包圍。

看到他的女孩子總是情不自禁喜歡他。擁有溫潤如玉氣質的漂亮男孩子多麼難得。想靠近他,然後擁有他。結果,往往是他對任何女孩子都很好,愛上他的女孩子卻因為無望的愛而悲傷。

20歲的蘇青已經是本城許多少女的夢,但最近他陷入了一個噩夢裡,無法脫身。

一切都從一串赤紅發光珠鏈開始。

花伯伯是蘇唐父親年輕時候的朋友,他去緬甸淘玉多年後,終於賺得盆滿缽滿,衣錦還鄉。

他最疼愛的女兒花眉真正如花般嬌嫩,眉目如畫。

一個比蘇唐更像大家閨秀的美麗少女。

當花眉第一次見到蘇青,眼中就異彩連連。

那時,蘇青正在玻璃花房裡偷懶睡覺。午後的陽光明媚澄澈,照在他年少的臉上。

他好看的眉毛舒展著,線條修長而優雅。

他的白襯衫潔淨而溫和。

當他被吵醒睜開眼的時候,花眉覺得心髒跳得飛快,口乾舌燥,仿佛大禍臨頭。

蘇青漫不經心地笑著,「家裡有客人麼?」他望著花眉,眼睛幽黑,他伸出修長潔白的手,「很高興認識你。」

花眉第一次對人那麼好,總是去蘇家找蘇唐玩,然後打聽蘇青的一切。她甚至轉學到深海學院。因為蘇唐和蘇青都在這裡讀書。

蘇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哥有什麼好,他沒有心的。他對任何女孩子都好,卻對每一個女孩子都那麼無情。」從沒有見過哥哥對誰不一樣。

花眉笑笑。然後想,那是因為那些女孩子都不是蘇青要的。

蘇青頭腦很好,玩一樣讀書,最喜歡的是和一幫朋友戶外旅行。

那天。

背著背包,風塵仆仆的蘇青並不是一個人回家,他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

花眉看著蘇青和那個叫慕白的女孩子,心在一寸一寸發冷。她從沒有看到過蘇青那麼自在地和女孩子相處,就好像她是他的家人。慕白今晚會在蘇家借宿。她和他是什麼關係?

露台上,晚風習習。庭院裡的桂花香氣幽幽。

「哥,你喜歡慕白麼?」蘇唐好奇地問。

「喜歡啊。」蘇青溫文笑著,為妹妹拂去頭發上細小的桂花。

「和喜歡其他女孩子有什麼不同麼?」蘇唐又問。

「當然不同。」蘇青溫柔地笑著。

偷聽的花眉捂住心口,飛奔而去。

蘇青拍拍蘇唐的肩,「我覺得她很特別,我大概有些喜歡她。」

蘇唐生氣地瞪著蘇青,「哥,你最喜歡的必須是我哦,不然我會生氣的。對了,花眉很喜歡你呢,你難道不心動麼?」

蘇青專注地望著甜美可愛的妹妹,嘴角喊著懶洋洋的笑意,「花眉是花伯伯的女兒,你知道我是不會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我要的是自由。世界上美麗可愛的女孩子那麼多。真正的紳士應該對每個女孩子都溫柔體貼充滿愛心。」最近自己老做怪夢,夢到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女孩子在黑霧裡說她喜歡自己。無邊無際的壓抑的噩夢。記得自己5歲的時候,全家人一起去郊外野餐。快上高速公路的時候,自己大哭了起來,因為自己夢到大家都在著火的車子裡尖叫。爸爸停下車安撫自己,三分鍾後,身後過去的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將高速公路上的三輛車變成了著火的地獄。

「你真是個壞蛋。」蘇唐摟住哥哥。

「我知道。早點睡吧。」蘇青溺愛地扌莫了扌莫蘇唐的頭發。

蘇家在黑夜中安然入睡。客房裡的慕白卻在噩夢中驚醒。那是對危險與恐怖的動物本能讓慕白驚醒。

月光淡淡。窗簾上有什麼影子在晃動。毛絨絨的……腿?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條腿……

慕白瞪大眼睛尖叫了起來。那黑影「簌」地消失不見。可慕白覺得那東西還在暗處窺探著自己。不動聲色地磨利爪子。

這八條腿的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慕白不安地握住活佛開過光的項鏈。

敲門聲響起,慕白驚嚇地縮了縮。

「慕白,你怎麼了?」門外是蘇青的聲音。

慕白跌跌撞撞地開了門,撲進蘇青懷裡,「有怪物!」那種感覺又來了,被窺視的感覺!

「怪物?」蘇青呆了呆,覺得腳有些涼。聽到慕白的尖叫聲,自己穿著睡衣出來。

低下頭,蘇青發現自己的拖鞋被地板上的水浸濕。為什麼半夜的地板上有那麼多水漬?

蘇青推開慕白,蹲下身來,伸手沾了一些,發現那是一種有些粘稠的透明液體。

「我煮咖啡給你喝。」蘇青知道慕白害怕,微笑著提議。

慕白點頭。兩個人穿過寂靜的長廊,走進廚房,

廚房裡有寬大的原木桌子。蘇青熟練地磨好咖啡豆。

燈光明亮,咖啡濃香。慕白鎮定下來,熱熱的咖啡讓她覺得一切都好了起來。

「我去一下衛生間,馬上就回來。」蘇青說。

慕白點頭。

他剛一離開,幾股筷子粗細的白線就從窗台外竄入,纏上了慕白的脖子,勒得她叫也叫不出來,眼珠子恐懼地凸出。

白線拉緊,慕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拉出了窗簾。她的項鏈斷開,珠子們在地板上跳動。仿佛她不甘的心跳。

當蘇青回到廚房,卻發現慕白消失不見了。窗戶大開著,像是一張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嘴。窗台上散落著斷掉的項鏈珠子。

蘇青往外看去。慕白居然站在草地旁的路燈下,像一個遊魂。

「你還好吧?」蘇青問。

「我很好,從沒有這樣好過。」慕白微笑著回答。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笑容卻燦爛得近乎妖艷。

蘇青並沒有發現,慕白的手腕上多了一串隱隱發著紅光的手鏈。路燈下,她的影子裡有毛茸茸的腿在晃動。

「好漂亮的手鏈哦。」蘇唐捧著慕白的手腕,看得目不轉睛。那手鏈上顆顆珠子都渾圓均勻,流動著隱約的紅光,有著說不出的誘惑。

慕白微微一笑,「這是祖傳的,它叫情絲。」她看了看蘇唐,嫵媚一笑,「借你戴一天吧,誰叫你是蘇青的妹妹呢。」蘇青,我要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隻有我。

「真的嗎?」蘇唐瑩光致致的小臉上是驚喜。她等會兒就帶去咖啡廳給天心看。

「戴上試試。」慕白對蘇唐說。

蘇唐喜滋滋地點頭,戴上「情絲」,蘇青走了進來。

「哥,我出去了。」蘇唐戴手鏈跑了出去。

誰知道,天心好奇地試戴著這漂亮手鏈,卻摘也摘不下來。

慕白知道了這事情,隻是微微一笑,為天心解開手腕上的手鏈。

她意味深長地笑著,「這東西像是認準了你似的。」用蜘蛛卵和蛛絲串成的鏈子會尋找它最渴望的獵物。望著少了兩顆珠子的手鏈,慕白笑了起來。蛛卵已經找到了兩個寄主。

不久,天心生機斷絕,外邪入侵得了癌症。

直到一個月後,蘇唐才知道慕白姐姐早就被妖怪附身。

蘇家的一位學術法的世伯花了大力氣和蘇唐、蘇青設下圈套,終於將慕白體內的妖怪收了起來,借本城浣花之地的靈氣鎮壓它。

這之後不久,天心卻奇跡般地康復。

2、脫困

天心抱著貓坐在天台上。明媚的陽光讓一人一貓都很愜意。

蘇唐不斷追問著天心關於桃家山莊被一場火化為灰燼的大新聞,「你真的是在起火前就離開那裡了麼?你覺得為什麼那桃之夭會自焚呢?」

天心扌莫著貓貓柔軟的毛,「大概因為孤單吧。」因為孤單,所以想和變成怪物的妻子在一起。因為孤單,所以無法活下去。

「孤單?」蘇唐可愛地皺皺鼻子。孤單可以讓人失去生存的意誌嗎?

天心微微一笑。總有某個人的存在是怎麼都無法替代的,一旦失去就覺得無法呼吸。

「咦?」天心發現城西某處居然有隱約的黑氣聚集。晴朗的大氣裡,那黑氣纏綿不斷,居然有壯大的跡象。

蘇唐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接了電話,才聽了一會兒就臉色大變,「什麼,修地鐵破壞了地氣?那妖怪要鎮不住了?」歐陽伯伯說,地鐵施工讓浣花之地的地氣瀉了一半,那妖怪趁機引動妖力,即將脫困!

天色突變。城西那股黑氣似乎引動了天空中的風和霧氣。最古怪的是,隻有城西那處烏雲翻滾,其他地方仍然是陽光燦爛。

烏雲開始聚集,翻滾著擠壓在一起,像是一鍋熬著毒汁的沸水,隨時可能從天際傾瀉而下。天心知道,那是妖精脫困的前兆。現代人就是不好,總喜歡在地下挖來挖去。在怨氣沖天的古墳場上蓋樓房啦,在風水寶地修公路啦。尤其是地鐵,在地下奔來跑去,也不擔心驚醒在地底深睡的妖物。

雨水狂傾,那黑氣在雨水及地那刻猛地膨脹,一縷女子尖利的笑聲在雷聲中充滿怨毒。

「蘇青,你使計陷害我,卻不知道老天也在幫我。我今日脫困就要你蘇家不得安寧,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嗬嗬!」

蘇唐臉色發白,牙關控製不住地打架,她彷徨又害怕。怎麼辦?怎麼辦?

天心握住蘇唐冰冷的手,「怎麼了?」難道那脫困的妖物與蘇唐有關?妖物脫困是天意,也是蘇家的劫數。自己該不該插手其中?

蘇唐仿佛在茫茫遮天洪水中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她抱住天心,「天心,天心,我該怎麼辦?」那妖精第一個要找的一定是哥哥!接著就是蘇家的每一個人,還有歐陽世伯!

天心摟著蘇唐顫抖的身軀,在心底嘆了口氣,「我會幫你的。」蘇唐對自己極好,為自己介紹工作,總是出現在自己身邊逗自己開心。雖然她總流露出一絲愧疚,但她是真心對自己好的。

「你相信麼,有隻蜘蛛精附身在我哥哥的一個朋友身上,想和我哥哥在一起。」蘇唐明亮的眼睛被憂愁的霧氣縈繞。

「沒想到你哥哥居然有吸引妖精的魅力。」天心微微一笑。

蘇唐懊惱地望著天心,「我害怕死了,你還取笑我哥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

「我和你一起回你家看看吧。我的命很硬,隻有妖精怕我,沒有我怕妖精的。」天心望著那詭異的雨水收住,向蘇唐提議。雖然有段時間沒做除妖的買賣了,但是,見識見識現代妖怪也不錯啊。

「我擔心會連累你。」蘇唐真的不想再害了天心。

「沒關係的。我得了病也好了,我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人。」天心安撫蘇唐。腦海中掠過記憶裡的那串發光的珠子。那帶著隱約妖氣的珠子和這妖精有關麼?如果是這樣,是否自己的今生的死也是因為那串珠子?

天心有些害羞,「那個,我害怕坐電梯,我們走樓梯下去吧。」真是不習慣站在那個金屬棺材裡上上下下,好恐怖哦。

「對了,你那個被妖精附身的朋友怎麼樣了?」天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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