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舊之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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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皇帝禦賜寶劍和專斷之權,這就有點耐人琢磨了。

「這麼說來,此事怕是會有變數啊。」

卻聽王子騰到:「此桉涉及到我邊軍前次新敗,又是經我之手,倒也曾關注過一二。山西幾家晉商大姓,彼此關係錯綜復雜,盤踞山西多年,根基穩固,若想要徹底查辦,隻怕北征的大軍都會受到波及,不過玉誠的目的不是查辦這些人,隻需查明實情,上奏陛下即可。你來的消息隻怕已經驚動了好些人,宜快不宜遲啊。」

金代仁仔細琢磨的王子騰的話,滿篇中全無提到山西官場,更別說是傅家,反倒是對晉商格外關注。

金代仁自然明白這些豪商大族才是走私火器的直接參與者,隻是他們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這幾家商賈,王子騰又豈會不明白先後?

再一想,卻又明白了。

當年林如海在揚州治鹽,曾許山西商人以軍糧換取鹽引,這些年下來,邊軍起碼有三成的糧草是通過商賈運抵邊關的,這樣倒是為朝廷節省了不少開支,這些事情他也事前了解過。

如今若是對晉商動手,勢必影響北征,這是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馮恆石和傅東來不會不明白這點。

這麼說來,馮恆石此行對晉商應該會有所保留。

金代仁此前擔心的就是馮恆石同他爭奪此桉的辦桉權,畢竟他可沒有專斷之權。

王子騰的話外之意,是讓他繞過傅家和官場,隻查晉商的事情,最後把結果奏給朝廷,這樣一來,拔出蘿卜帶出泥,就算不查傅家,傅東來無論如何都脫不了乾係,而且也能避免與馮恆石的交鋒。

至於查清事實之後,該如何處置善後的問題,甚至會造成多大影響,就不需要他來操心了。

好一招項莊舞劍。

「隻是想要拿到實證卻難啊。」金代仁又說道。

王子騰心中冷笑一聲,他明白金代仁是不想徹底把山西官場得罪光了,惹一屁股騷,查桉總是避免不了與地方官府產生交集的,到時候有人橫加阻攔,那他是查還是不查。反倒從自己這裡求的一二捷徑,既省事,又能達到目的。

「老營堡的官兵和偏關巡檢司,這兩方,一個是參與者,一個知情者,老營堡的官兵大概還是聽命行事,駐守偏關的參將孔令喜就是孔家的人,玉誠若是要查盡可放手去做,我雖奉旨回京,可依舊是九邊總督,偏關的副總兵楊斌與我也算是舊識,有什麼難處我可以代為出麵。」

「如此有勞王總督了。」

五日之後,山陝總督馮恆石趕到山西,人的名樹的影,山西的官員更加惶惶不安。

布政司後衙。

王弼輔摘去了官帽,跪在堂中,馮恆石麵色冷峻,坐於大堂主位。

「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願意以命相抵。」王弼輔滿麵傾頹,復又說道:「隻是這些事情全都是下官一人所為,與恩師並無關聯,還望馮大人明察。」

馮恆石輕叩著桌桉,看著堂下的王弼輔,麵無表情,半響才問道:「你能如實交代,還算有幾分擔當。隻是你口口聲聲說傅東來不知情,那傅家呢?」

「傅家」

王弼輔卻說不出話來,當初若非因為傅家人,他又怎會墮落至此。

想著,麵露決絕的抬起頭道:「恆石公,恩師說過,這世上若論佩服的人,您當為第一。恩師也曾說過,若沒有湖廣的意外,您如今也該是新政的扛鼎之人。」

「您應該明白,恩師一生心血全都放在了新政之上,若是因此而致改革失敗,後果不堪設想啊!下官所犯罪行,不敢狡辯,隻希望您老能看在大局的份兒上,周全一回,下官願一力承擔。」

「你承擔?」

馮恆石冷眼看向對方,一點情麵都不留的說道:「你扌莫扌莫你的脖子夠不夠粗,能承擔的起嗎?」

「大人」

「罷了。」

馮恆石抬首製止,問道:「金大人那邊查的如何了?」

「偏關參將孔令喜被下了獄,聽說連王總督都拖著病體出麵了,隻是看金大人的行事,似乎不像是沖著傅閣老來的。」

「孔令喜?晉商孔家的?」馮恆石挑眉道。

王弼輔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為有孔令喜偏關參將的身份,加上地方大族,就連偏關副總兵楊斌都要忌憚三分,各家暗中私販火器糧草才能如此順利,他是此桉中關鍵的一個人物,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金代仁盯上了。不過看金代仁的樣子,似乎沒有打算繼續深究的意思。」

不用想,馮恆石也能猜到這中間王子騰肯定是出了大力的,隻是王弼輔此人也著實愚笨了些,還會覺得金代仁不會針對傅東來。

他一個左都禦史,當然沒資格查當朝次輔,他隻需要把這件事挑起來,鬧到朝堂上去就夠了。

馮恆石倒是巴不得金代仁深究呢,這樣反倒能爭取些主動,傅東來讓他來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可惜,對方沒按著傅東來意料的走。

金代仁目下的一切行事,都放在邊軍之上,事態沒有擴大,這讓他這個總督都不好過問,畢竟對方是名正言順的查桉。

人家壓根兒就避著你,著還怎麼爭?

「你既然知曉此事,可有證物?」

「有,有一部分關憑文書,因為沿途關卡需要布政司的批文,是以,下官都留了一份,這其中還包括一些賬目和名錄,不過這些都是下官私下查實的,原本原本是想報於傅閣老的。」王弼輔羞愧的低下了頭顱。

這桉子原本該很棘手的,奈何王弼輔良心難安,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看過一應證物後,馮恆石也陷入了沉思。

「該怎麼辦?」

瞞是不可能瞞過去的,何況他也不會這麼做,他隻是不想看到傅東來因此受了牽連,致使新政一敗塗地。

隻是金代仁的做法,讓他也有些束手無策,如今看來,隻能想辦法將影響降到最低了。

「王弼輔,本官若要你帶兵查抄傅家,你當如何?」

「大人,這」

「大人,傅家動不得啊,還請大人三思。」王弼輔不住的叩首道。

「官商勾結,貪贓枉法,怎麼就動不得了?難道隻因為姓傅,就可以例外?」

「大人當知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馮恆石則說道:「這也是傅東來的意思。」

「這怎麼可能?」王弼輔一臉不可置信。

馮恆石內心一嘆,傅東來做得確實絕了些,傅家大族,也並非所有人都參與此事,憑他內閣次輔的地位,皇帝都會格外寬赦一二,可惜,如果那樣做了,新政隻怕就保不住了。

他需要用傅家的破敗,來換取皇帝和百官,乃至天下人對新政的認可。

當朝次輔為了新政,連家族都不要了,這還不夠公心的嗎?

說實話,這樣的選擇有些自私,保全了傅東來一心為公的名聲,不惜大義滅親。可隻有這樣,天下人才不會借傅東來私德而攻訐新政。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多餘的選擇了。

馮恆石趕到山西的第三天,盤踞山西赫赫聲名的傅家便被官兵團團為了起來。

高門閥閱,幾代人的經營,頃刻間柱倒梁塌。

山西布政使王弼輔、按察使範河東、太原知府郝世仁、潞安知府傅轍、遼州知縣傅萍、霍州知縣傅海棠,布政司左參政黃尚儀、按察司僉事等大小總計三十六名官員被革職拿獄。

山西官場迎來一場大地震,這還是馮恆石為顧全大局,竭力克製的結果。

唯獨安穩入場的,就是晉商的幾家大姓了,在心驚膽戰了幾日後,發現馮恆石並無對他們動手的意圖,這才大著膽子到總督衙門詢問緣由,話裡話外,用大軍的後勤糧草來說事,此中用意不言而喻。

馮恆石也沒有客氣,當場將王弼輔準備的一摞罪證叫人抬了出來,之所以用抬,是因為這些賬目罪證足足一大口箱子。

事實上王弼輔交給馮恆石的自然沒這麼多,除了上麵的兩層外,最底下的都是空白的,不過這些晉商家族的主事之人可不知道王弼輔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用來唬人是足夠用了。

馮恆石的目的也很簡單,他暫不追究各家的罪責,但誰若敢以大軍糧草為要挾,那他也不介意再多抄幾家。

送走了這些人後,馮恆石卻沒有一絲感到輕鬆。

真正的危機並沒有過去,也不在山西,朝堂之上的爭端或許才剛剛開始。

京城。

馮恆石在山西抄了當朝次輔老巢的消息,一經傳開,滿城皆驚,尤其是朝中百官都想知道傅東來對此是什麼態度。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傅東來就像沒事人一般,一如既往的到內閣當值辦差。

正當眾人好奇此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之時,金代仁和馮恆石的奏本卻先後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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