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是好朋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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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舍不得那份無微不至的好,害怕別人傾慕,搶了他的好。

這位美女姓楊,單名一個靜。人與名字不符,其實是個瘋狂的主兒。她是席慶諾和梁越的高中鄰班同學。當年追梁越,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時的楊靜,在藝術班專攻畫畫,已嶄露頭角,已是小有名氣的一枝花。送情書在她眼裡老土了,她表白的工具直接是玫瑰花和男士泳褲。有個雷雨交加的傍晚,席慶諾和梁越一起去食堂吃晚飯,楊靜直接在教室門口堵住他們,當著班裡同學的麵,恭恭敬敬呈給梁越一朵玫瑰和一條泳褲,她紅著一張小臉,羞澀不已。

梁越那時卻也大大方方接受了,還對她說:「謝謝。」

搞得楊靜當場差點興奮得暈厥過去。結果不到一秒,梁越轉手就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席慶諾,席慶諾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地接了。

於是,日後的高中生涯,楊靜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不但如此,席慶諾從此女生緣特別差,幾乎沒朋友了。席慶諾有些莫名其妙,思考是否是自己的人品問題?後來才明白過來,都是梁越轉手把玫瑰和泳褲交給她,那表情和態度實在太熟稔太容易讓人誤會他倆的關係了。

仔細一想事情可就嚴重了!這樣相當於她搶了她們心中的白馬王子。雖然她幾番試圖解釋她和梁越隻是青梅竹馬,沒有任何其他關係,但是越解釋誤會越大,別人都覺得她虛偽做作,她這可比竇娥還冤。

沒出息的席慶諾,最後還是被梁越的各種零食征服,甘願吃啞巴虧。整個高中,她幾乎沒有要好的朋友,這全是梁越的「功勞」。

因為有過這個淵源,席慶諾看到楊靜和梁越站在一起,心裡咯噔一下。

楊靜先注意到電梯裡傻愣的席慶諾,沒叫她的名字,而是略歪頭,帶著似曾相識的眼神望著她。

她變化真的這麼大嗎?身高高了兩厘米,體重重了十斤而已……其實老實說,席慶諾不是那種大胖子,她隻是豐滿了點,多餘的肉都長在肚子上,其他地方還是勻稱的。

「諾諾。」梁越依舊不以為然地朝她微笑。

席慶諾訝然,還不知作何反應,就被梁越拉至身旁。他的手攬著她的肩膀,極其自然。楊靜隨意瞟了一眼,臉上表情有瞬間的僵硬,她尷尬地笑道:「原來是席慶諾,認不出來了呢。胖了不少哦。」

席慶諾的嘴角抖了抖,冷笑兩下。

梁越說:「都是我養的,這樣她就不會有人要,隻是我的了。」

這話,讓楊靜和席慶諾一愣。

楊靜認為,入了梁越的心裡,誰還舍得逃?

席慶諾大驚,她這一身肥肉,確實是梁越養的,難道真如他所說?

梁越自然知道這兩個女人在想什麼,他自顧自地對楊靜說:「你說的方案,

我會考慮的。現在是午飯時間,正好諾諾來了,一起吃個飯?」楊靜斜睨席慶諾。席慶諾可是個演技派,她依偎在梁越的懷裡,一副甜蜜蜜的小嬌妻模樣。「不了,我還要回公司報備。梁總,電話聯係。」楊靜很禮貌地回答。「那也不勉強了。再見。」梁越幫她按了電梯開門鍵。楊靜離開以後,席慶諾立馬用手肘杵梁越的月要部,甩開他的手,不給他好臉

色:「怎麼?人家又送你遊泳褲了?」他笑說:「思想道德良好的女人一般進我辦公室,都不會動歪腦筋的。」「為什麼?」梁越卻轉移話題:「怎麼抽空上來了?麵試完了?」席慶諾很容易被他帶到另一個話題上:「我想吃食堂的飯,沒飯卡。所以上

來求助。美男,嘻嘻……」她賊兮兮地笑,一副「就你最好」的撒嬌樣。「高層沒有飯卡。」梁越不冷不熱地說道,「公司不包高層的午飯。」

席慶諾氣餒:「那麼跟我有一腿的梁越,給點錢,我去買盒飯吃。我包裡就隻有二十塊,留著保命,不能花。」席慶諾最富有的時候,錢包裡也就兩張百元大鈔。

有一次她的錢包被偷了,她不知該不該為偷她錢包的小偷難過。她的包二十塊買的,裡麵現金三十一塊六毛。她習慣把手機塞在衣兜裡,所以手機沒被偷。似乎就那次被偷過,然後再沒有被小偷光顧了。用李欣桐的話說,她都被小偷嫌棄鄙視了。

「我帶你去吃飯吧。」

席慶諾眼睛一亮:「不貴的不吃。」吃梁越的,她向來不嘴軟。

梁越暗自一笑。

大廈對麵有一家環境很好的餐廳。沒見過世麵的席慶諾認為內設音樂的餐廳就是高檔餐廳。她本想找個「好位置」坐下,沒想到梁越卻直接把她拉到人多的一角坐下。

她剛坐下,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愣了愣,心想,莫不是對她一見鍾情?在她瘦的時候,可能回頭率還有百分之五十。但現在?負數。

不習慣被人注視,席慶諾盡量不去看對麵不遠的男人,佯裝看菜單。梁越則一手撐著腦袋,斜睨身後,嘴角勾出了一點弧度。席慶諾點了份海鮮炒飯和一杯香蕉奶昔。她還以為是多高級的餐廳呢!根本

就宰不了梁越。不知為什麼,她雖想狠狠宰梁越,但每次總會做出為他節約的舉動,她這又是哪般啊?興許是早餐沒吃,當炒飯一端上來,席慶諾可謂是狼吞虎咽,一點形象都不

顧。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嘴裡送,也不跟梁越說話,隻顧著吃。「等等。」梁越忽然喊了話,聲音好像故意放大。她怔了怔,拿著勺子的手停在空中,傻愣愣地看著他。

梁越麵帶微笑地朝她伸手,午後的陽光打在他俊逸的臉上。他從她嘴角輕輕捏起一粒油亮亮的米飯,但並沒有扔掉,而是直接吃進嘴裡。一係列動作那樣自然,絲毫不做作。

「啪!」梁越身後有筷子落地的聲音。席慶諾從癡呆狀回魂,往那兒瞟了一

眼,隻見那西裝男人慌張地朝她笑,席慶諾不知要不要回他一個微笑。「吃飯。」梁越清冷地命令她。「哦。」席慶諾覺得梁越哪裡不對勁,又覺得他身後那西裝男人也有哪裡不

對勁。

總之,來到這家餐廳,她就覺得,這是陰謀。那麼多的空位,梁越為什麼要坐到西裝男人前麵的位置?難道他看出了那男人對她的過分關注?梁越剛才跟她搞出那麼曖昧的動作,是自然還是故意?以前的他,可是直接丟給她餐巾紙,讓她自己擦,哪裡有這樣「心驚肉跳」的待遇?而那個男人怎麼看起來那麼慌張失態?是這個動作嚇到他了?

種種現象,作為資深八卦女的席慶諾,想到的就是——這是一出無聲的三角關係對手戲。也是她喜歡的八點檔狗血劇,這是梁越常演的戲,苦命,每次她都要做壞人。作為他的好朋友,她還是得硬著頭皮上,雖然她多麼想看現實版的狗血劇。

席慶諾忽而甜膩膩地提高音量,嬌滴滴地對梁越說:「越越,餵人家吃飯

嘛。」說完嘴巴還不由自主地嘟了起來。她明顯看到梁越的眉角抖了抖,而對麵座位的男人則一臉嫌棄地看她。她表現得很讓人無法忍受嗎?難道不允許胖子撒嬌嘟嘴嗎?席慶諾自從胖了以後,自卑過一段時間。奈何她這人屬於沒心沒肺型,不過

一個月的調整,她自我治愈並且還發揚胖子精神,將尋覓美食進行到底。

如今體型走樣,沒想到臉皮也跟著厚了。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嘟嘴的賣萌樣,任誰都忍受不了。可偏偏「心月匈開闊」的梁越不僅沒嫌棄她,還真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炒飯送進她嘴裡。其眼神如一泓清泉,縱容她的任性。

原本想作秀的席慶諾忽然被這樣的眼神震懾住了。梁越對她一向縱容,她知道。可這樣的底線,他從來不會逾越。沒臉沒皮的席慶諾雙頰立即成酡紅,別開臉略顯別扭地嚼著嘴裡的飯,已經吃不出什麼味了。

「還要嗎?」梁越拿著勺子,一臉笑意地看向席慶諾。他明知她已羞紅了臉,卻還要明知故問。席慶諾這下沒好意思再嘟嘴了,頭搖得像撥浪鼓,掩飾地抓起身前的香蕉奶

昔,低頭不看他,抿著吸管狂喝。梁越把勺子放下,眼眸停留在席慶諾羞紅的臉上。席慶諾抬頭,正好對上等待已久的深幽眸子,她怔了一怔,稍顯嬌嗔地說

道:「乾嗎這麼看我?」「諾諾,你在臉紅。」梁越不徐不疾地闡述一個事實。可這個事實讓席慶諾無地自容。她一聽,臉上便更多了一層紅暈,連忙狡

辯:「都是這餐廳,悶死人了,哎呀,不吃了,我們走吧。」她覺得這就是現世報應。剛才惡心了梁越一把,現在梁越調侃她一次,扯平了。付完款後,梁越起身拿椅背掛著的外套,見著後麵那西裝男人,故作偶遇的

語氣:「於經理?你也在這裡吃飯?真巧。」於經理連忙站起來,笑臉相迎:「梁總,真巧。」「那你先吃,我們走了。」梁越望了一下席慶諾,再看向於經理,好像在強

調什麼。於經理會意,連忙點頭:「梁總慢走。」「嗯。」梁越瞥了一眼席慶諾,微笑說道,「走吧。」席慶諾當即白了他一眼,她最討厭梁越臉上露出這種笑容,每次他一笑,她

就渾身涼颼颼的,說不上哪裡不對,總之,他這樣的笑容,準在打什麼主意。出了餐廳,席慶諾終於忍不住問:「你和那個於經理什麼關係?」「同事。」

「是嗎?」席慶諾提高音量,加了這麼一句。梁越當即頓住腳步,麵無表情地說道:「不然還能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難道有什麼陰謀?」好奇寶寶也站定不

動,抬頭朝他詢問。梁越沒直接回答,而是把席慶諾從上到下掃描了一遍。席慶諾當然知道他想乾嗎,立即雙手抱月匈,弱弱地說:「小女子賣藝不賣身。」梁越撇了撇嘴,一臉無趣地說:「女人要是都像你這樣的,我還真沒興

趣。」什麼?!席慶諾當即腦袋一嗡,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太侮辱人了!席

慶諾本想發飆,奈何梁越已先她一步離開。「梁越!」席慶諾氣呼呼地追上去。

輪到席慶諾麵試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別說席慶諾等得沒精神,就連人事部的小姐也因臨近下班,對工作有些不上心。

席慶諾走進麵試廳,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個西裝男人——於經理。他見到席慶諾也頗為吃驚,但到底是見過世麵的男人,很快就回過神,第二眼他便以麵試官的神情望著席慶諾。

「請坐。」於經理伸手示意。席慶諾略顯不自在地坐下,背脊挺直,端端正正。於經理翻閱她的個人簡歷,思忖片刻,蹙了蹙眉。席慶諾見他這副模樣,心

下涼了一半。她對於自己的學歷本來就不十分自信。雖然是名牌大學畢業,但每年

掛兩科,學分不是很理想。於經理看完資料,一臉笑眯眯地說道:「席小姐,您十分優秀啊!」啊?席慶諾傻了。

於經理完全不理會左右同樣看了席慶諾簡歷的兩位麵試官吃驚發傻的表情,自顧自說道:「您這樣優秀的人才,請用幾句英文介紹下自己吧。」

「naisxiqingnuo,thefelegender,iaoodatyingonlinegasnicetoetyou(我叫席慶諾,性別女,我擅長玩網絡遊戲。很高興見到你。)」席慶諾說完後,覺得非常慚愧,這樣的介紹,恐怕小學生都能搞定了。

於經理左右兩位麵試官皆眉毛抖了抖,似乎質疑於經理認為的「人才」。

席慶諾實在沒轍,大學四年吃吃喝喝混了過去,什麼都沒學到,隻學會了「不相信愛情」這個真理。英語被忘到九霄雲外,連高中水平都不及,能講出這段小學水平,也算是她超常發揮。

她已經在等待於經理的大叉叉了。

可沒想到於經理隻是愣了一愣,隨即笑靨如花地對她說道:「像席小姐這樣的人才,我們必須熱烈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因你這種人才可遇不可求,我覺得你可以去我們公司的遊戲開發部工作,你說怎麼樣?」

不僅席慶諾的下巴要掉了,於經理身旁的兩位護法皆以活見鬼的表情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於經理。

於經理卻依舊保持鎮定地對席慶諾微微一笑。

她忽然覺得,腦殘的於經理特別可愛,她真想給他一個漂亮的飛口勿。

走出麵試廳,席慶諾便迫不及待地給梁越打電話,報喜順便臭美一下。她也沒那麼差嘛,在腦殘於經理眼裡,她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為破手機信號不好,她特意找了個通風口去打電話。她撥通了梁越的手機號,將手機剛放到耳邊,便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

「於經理,我完全不理解你。我是真看不出那位席小姐優秀在哪裡?她既沒有優異的成績,也沒有特別突出的能力,我不理解您的想法。」這是於經理「左護法」的聲音。

席慶諾的耳朵一聽到關於自己的事,便立即豎起,仔細聽了下去。

「這席小姐厲害的不是成績,而是手段!」於經理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

句。席慶諾這就納悶了,她耍什麼手段了?既沒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又沒有

哭天喊地。美人計就更不可能了,她不信於經理不僅腦殘還審美觀特殊。「餵。」梁越的電話接通了。席慶諾在思考於經理剛才的那些話,一時沒應梁越。「不說話,我就掛了。」梁越用他慣有的「威脅」了。席慶諾這才回話:「我麵試成功了。」本來她打算美滋滋地說這句話的,可

聽完於經理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她提不起興趣了,這句話說得相當不冷不熱。「我知道。」梁越說話的語氣,像是早已知道結果。席慶諾又好奇了。他什麼時候對她這麼自信了?他不是一直看扁她嗎?席慶

諾不免好奇地問道:「你這麼確定我能成功?」「如果麵試官是於經理,那就必須成功。」「咦?」「如果他有正常的思維,他應該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於是她懂了於經理口中所謂的「手段」是什麼了……終於真相大白。梁越中午的不正常,純屬是想給於經理一個錯覺,製造一起

所謂的「內定」戲碼。不知為何,一向對內定嗤之以鼻的席慶諾此刻卻分外感動。難為梁越能忍受她那麼嚇人的撒嬌,也難為於經理裝糊塗為她鋪路。千言萬語,總歸一句話,難為來難為去的還是她。席慶諾吸吸鼻子,感動地說:「美男,您辛苦了。」

「免得你禍害其他人,我勉為其難地收了你。」好吧,席慶諾原本溢滿而出的感動頓時全部乾枯,她覺得對梁越感動簡直是

不折不扣的愚蠢行為,她咬牙切齒地對梁越說:「你馬不停蹄地去死吧。」「那你馬不停蹄地到十八層樓來。」「乾嗎?」席慶諾絕對是沒好氣地對梁越說。

「陪我一起死。」

「滾。」

席慶諾準備掛電話,那頭卻說:「做個飽死鬼。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於是沒骨氣的席慶諾立馬重拾電話,堆著笑地把電話貼在耳邊,諂媚地說:

「我想吃華士街的西餐。」一般去那家餐廳,一頓少說也得四位數,她這工薪階層

吃不起,一向是隨著太子爺梁越混吃混喝。「來吧。」梁越絲毫不意外她的吃貨本質。「等我一起殉情,原地別動,我來了。」席慶諾掛了電話,便飛奔往電梯那

兒去了。至於「內定」鬱結情懷,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她本來就是個沒骨氣的女人。

梁越和席慶諾應該是屬於「相敬如賓」型。一直在一起,卻從來沒吵過大架,也沒發生過冷戰。主要是多虧席慶諾的健忘和沒心沒肺,再者就是梁越太了解席慶諾,把她的秉性拿捏得十分準確。

他也是唯一可以觸碰她的傷口而不會被她亂撓的人。華士街,某高檔西餐廳。席慶諾正在奮力地用刀子切牛排。她吃牛排一直要全熟,誰也說不動,唯有

梁越一句誘哄,她開始吃八分熟。這八分熟一吃就兩年,保持到現在。

梁越那優雅的氣質,他不是刻意造作,而是渾然天成。從小到大,席慶諾聽得最多的,就是旁人不斷地誇梁越的好。從外貌到學習,再到那高不可攀的家世。她以前不懂,而是如憤青一般嗤之以鼻。說話毒舌、為人刻薄冷漠,性格可能有問題。

直到李欣桐問她:「梁越這麼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和他關係這麼好?」

她答不上來,後來才漸漸明白,隻是因為他待她極好,她舍不得那份無微不至的好,害怕別人傾慕,搶了他的好。如今,席慶諾不僅舍不得這份好,還妄想這份好隻屬於她。雖然她知道自己在做白日夢。

「餵,美男,你打算給我安排什麼職位啊?我的下半輩子就全靠你了。」好不容易切了一小塊牛肉,席慶諾就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嚼了起來,而她也不忘邊吃飯邊聊天。

梁越拿起高腳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淡淡地說:「你不是很愛玩遊戲嗎?你就專門窩著玩遊戲吧。」席慶諾一點兒也不領他的情,抖了抖眉毛,扯著嘴角不屑地說:「我才不

要,感覺我是廢物。」雖然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廢物,但廢物也可以有尊嚴吧?「那你想做什麼?」梁越苦思冥想一番,也不知她能做些什麼。知席慶諾者,梁越也。席慶諾自己也不知道能乾什麼。她自個也苦思冥想了

一番,還是自暴自棄地說:「端端水,掃掃地吧。好吧,我什麼都不會。」梁越說:「所以我安排的不是很妥當嗎?」席慶諾唯有沉默了。正常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無能吧?她自知是個正常人。太過於氣憤自己無能,席慶諾唯有拚命地切牛排啃牛排讓自己佯裝很淡定。

悔不當初啊,大學四年裡,宅在宿舍,碌碌無為,導致現在自己如此無能,一點經

驗都沒有,自己都嫌棄自己了。還在糾結萬分之時,她那可以塵封土裡的電話難得地響了起來。她大大咧咧地掏出手機,剛準備按接聽鍵,卻被來電顯示嚇了一跳,身子一

下子僵硬得不知所措。梁越見席慶諾如此反應,斜眼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他分外清白地說:「接吧,後天中秋節。」席慶諾承認自己驚了一下。她日子都過混了,居然不知道後天就是中秋節,所謂全家團圓的好日子,國家法定的節假日。她最終還是按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收斂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公式化地問:「餵,你好。」「姐,今年中秋回家嗎?」

是她小妹席靈芝的聲音。

一聽到小妹的聲音,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就鬆懈下來。電話號碼是她家裡的座機,誰都可以打,是她自作多情了。也是,兩年前,她爸爸已經跟她斷絕父女之情,像席鐵榮這樣的男人怎會摒棄如鐵般的「說一不二」原則?

「小妹,你說姐能回去嗎?嗬嗬。」席慶諾笑得很勉強,低垂眼眸,看不到

眼神中的情緒。梁越放慢吃牛排的動作,眼神朝她看來。席慶諾回給他一個不大自然的笑容,算是表達自己情緒還算穩定的意思。「姐,爸爸很想你的,你也知道爸爸這脾氣,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姐弟

三人從小到大一直很聽爸爸的話,爸爸在部隊裡也習慣了別人對他的絕對服從,你突然忤逆他,他肯定大發脾氣。姐,今年你回家吧,既然你跟姐夫已經木已成舟了,爸爸肯定沒有意見。別生爸爸的氣了。」

「我……」席慶諾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她哪裡是生爸爸的氣,她不過是生自己的氣罷了。氣自己當初一意孤行,沒聽爸爸的話,做出那些混賬事。她沒臉回家。她如此回家,曾經對爸爸歇斯底裡信誓旦旦的保證全部成了放屁,當初所有的意氣風發瞬間灰飛煙滅,她沒臉,她愧對爸爸。「姐,你今年帶姐夫一起回家吧,我給你保證,爸爸不會生氣的。因為這是

爸爸讓我轉告給你的哦,嘻嘻,爸爸接受韋辰鳴了,你高興吧?」席慶諾根本沒法回答,就連韋辰鳴這三個字她都覺得陌生。「好。」她隻能這麼回答。「那就這麼說定了,後天見哈。掛了。」席靈芝那頭掛了電話。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席慶諾才遲遲放下手機,重拾刀叉,繼續吃牛排。不愛

沾酒的她直接抓起梁越的酒杯,迅速地喝了一口,然後又默默埋頭大口大口地吃牛

排。梁越見她如此,也大抵知道了些情況,他一聲不吭,為她續杯。席慶諾見酒滿上了,又抓起酒杯,痛痛快快地一飲而盡。梁越這才開口:「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讓我開心開心。」席慶諾狠狠白了他一眼:「少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梁越莞爾:「回家吧,走到哪裡都沒有家好。」「說得輕巧,我到哪裡變個韋辰鳴回家?」「自己回家不行?」梁越挑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被踢出家門的,現在要我就這樣回家?我丟

不起這個臉。」席慶諾的家族並不比梁越家族小,她雖然在家排行老大,卻是最次的一個。先別說外在條件,就拿內在修為來說,她雖名校畢業,但相較於弟弟妹妹,實在拿不出台麵。偏偏不爭氣的她還妄想翻身做最牛的,鬧得整個家族人人皆知,可惜走錯了路,兜兜轉轉還在原地打轉。

一想到自己曾經氣球膨脹的夢想與如今戳破氣球的難過,她氣憤。她不怪別人,整件事皆因自己而起,怪隻怪自己當初無知。她拿起酒杯又狠狠地灌了一杯,完全不理會她喝的是「金子」。

梁越當然知道她灌酒的原因,他不勸阻,他深諳席慶諾的牛脾氣。

席慶諾不勝酒力,不一會兒便有些微醺。她放空雙眼,眼巴巴地望著眼前麵無表情的梁越。其實她一直知道梁越長得很好,雖然她從來不願承認。韋辰鳴曾說,怕她被梁越的美色誘惑,說他很沒安全感。

席慶諾便總會笑他多慮,她和梁越太熟,恍如空氣,毫無重量,習以為常。她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隻要看到梁越那雙幽深至極的漆黑雙瞳便會臉頰發熱,他的每個動作讓她開始關注又計較。就像少女情竇初開,愛上自己心中小小的少年一樣。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不算修長的手指輕輕觸到梁越的臉。梁越微微一震,並不閃躲,任由她撫扌莫。

「你曾經告訴我,老天有長眼,隻會給我們好的結局。要是有不好的結局,那就是還沒結束。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有家不能回,比狗都可憐。要不是有你,我肯定一頭撞死了,嗚嗚。」還真是觸到痛處了,眼淚嘩啦流了下來。

席慶諾失態了,她向來都不會在公共場合哭,無論多痛苦都會挺過去。可見,她真的有點醉了,酒後亂了性子。梁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那雙幽深至極的眸子早已深不見底,看不出潛在的

情緒。席慶諾悲從中來,忽發感慨:「美男,答應我,不準比我早結婚。」「嗯,一起結婚?」梁越風輕雲淡地問。「可以,隻要不準比我早結婚。」她怕自己扛不住,她不想再嘗試一次痛徹

心扉。梁越淡定自若地把席慶諾觸及他臉的手緊緊握在手掌之間,微笑說道:「諾

諾,我喜歡你喝醉的時候。」席慶諾放空雙眼,靜靜看了他三秒,顯得很茫然。然後就像忽然斷了弦的木偶,一瞬間耷拉在桌上,沉沉地睡去。目睹她不省

人事的梁越莞爾一笑,伸手撫扌莫她的額發,一言不發,可他的眸子流轉在她身上,恍如溫潤的泉水緩緩包容她,輕柔繾綣。曾經受過傷的女人,會長出利爪,不敢輕易再度陷入愛情,不願有人靠近亦不想靠近別人,隻能用自己的堅強去偽裝自己,這是自我保護。他一直都懂,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詢問不省人事的席慶諾:「今晚,住我家吧。」

梁越的家在華隆小區,獨立小別院。這是他自己看中並買下的房子。他不喜住高樓也不喜住山莊,他嫌高樓上下樓不方便,他嫌山莊出行不利索。華隆小區剛剛好,離公司近,小別院也算精致。

車停在別院門口,梁越下車把席慶諾打橫抱入家門。巡邏的保安見狀,傻愣在原地。梁公子終於有女朋友了?但是……這女人是否太豐滿了?席慶諾睡得死死的,毫無知覺不說,還相當享受梁越的懷抱,其容姿慘不忍睹。她吧唧著流口水的嘴,歪著腦袋,往梁越懷裡使勁地蹭。梁越苦笑,口水全沾在他衣服上了。

他有很多空的客房,可他偏偏把席慶諾抱進自己的房間,放在自己潔淨的床單上。

「著陸」的席慶諾覺得身下無比舒服,滾了一圈,自個抱住被子又呼呼大睡起來。梁越麵無表情地看著席慶諾的睡姿,嘴角揚了揚,便轉身去洗澡了。

大約洗了十分鍾,當他穿著咖啡色浴袍,手持毛巾,一邊低頭擦頭發一邊慢悠悠地走出來時,驀然抬頭發現床上已然不見席慶諾的身影。他愣了一愣,尋思著這又是什麼情況?

他走近一看,發現席慶諾在他洗澡的這十分鍾的某一刻,滾下床了。睡姿極其銷魂,大字形,幸虧她沒有穿裙子的習慣。

梁越不禁捏捏額角,走上前,蹲下,準備把她撈起重新放到床上。他的手臂剛觸到她的頸項,席慶諾忽然大力地抱住梁越的手臂,往他光滑的手臂上蹭了蹭,享受地聞著他身上的清香。

「好香。」她帶著醉意,喃喃自語。

梁越微微蹙眉,本應該喊席慶諾起床洗澡,但見她已沉睡的樣子,有些不忍心。他的黑眸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深情,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抱住他手臂不放的席慶諾,似乎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心。

席慶諾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會睡個自然醒,時長大約八個小時。前一晚因酒精催眠,她睡得極早,次日的早上七點半,太陽初升,陽光才剛透過玻璃窗照進屋內,她便被陽光喚醒。她睜開眼,皺了皺眉,稍微動了動身子。

然後她看到了坐在床邊一邊喝水一邊淡定圍觀她睡覺的梁越,席慶諾嘴角抽了抽,還來不及向他翻白眼呢,就聽到梁越語氣平靜地說:「你先去衛生間換一下『大型創可貼』吧,小心我的被單。」

席慶諾倒吸一口涼氣,眉毛完全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接著麵部五官齊齊抽搐。

「大型創可貼」!她居然忘記自己隨身攜帶「大姨媽」,正被「大姨媽」

二十四小時護體。了解真相的席慶諾立馬像觸電般起身,慌慌張張地跑進衛生間,膽小的樣子像隻被嚇壞了的胖老鼠。算了,還是做永遠的朋友吧。腦子裡一堆的顧慮一下子又像倒垃圾一樣,全部塞進她的腦袋裡。於是一臉悲愴地洗澡換「大型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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