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跑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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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女生紛紛加料:「紅燈前加塞行嗎?」「喝酒後請寧師兄代駕行嗎?」「今晚就喝酒啊,正好。」「噢,寧師兄還沒喝,待會兒請寧師兄送我們回家,再把我們的車子一輛輛送回小區。」「師兄真是神一樣的存在啊。」「如果沒有師兄,世界將會怎樣?」……

眾人七嘴八舌,唯有「olo女」優雅地笑,沒加入揶揄大軍。

寧恕完全插不上話,他隻需要在一邊聽著,聽一幫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女生湊在一起飛快地將話題穿越、橫穿、亂穿,什麼都講,旋風似的八卦。寧恕很快搞清楚,程可欣是富二代,「olo女」蔡淩霄是官二代;程可欣的爸爸開外貿公司,蔡淩霄的爸爸是市發改委的副手。果然如他從小所知的,一中的學生很多家境優裕。寧恕不顯山不露水地留意上了蔡淩霄。

最終,女生們將賬aa了,說什麼都不讓在場的唯一男生寧恕結賬。寧恕眼看著大家在門口告別時,都很有默契地讓他送程可欣回家,他完全身不由己。但他特意在轉身前看了一眼蔡淩霄。

今天顯然是他的幸運日,他看到蔡淩霄也看著他,眼睛裡有內容。

寧恕上車,便打開微信尋找附近的人。屏幕一拉出名單,他粗粗一看,便將最接近的幾個名字記下。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哪個是你?」

「不說。」程可欣嬌嗔地拒絕。

寧恕一笑,收回手機,啟動車子。到了程可欣家小區,他再拿出手機,指著一個id道:「兩地唯一重疊的id,這個是你。」

「理科生真討厭,討厭。」程可欣一邊說「討厭」,一邊笑嘻嘻地下車走了。她幾次三番地回頭擺手,直到轉彎。

寧恕耐心地等程可欣走不見了,才滿臉掛著笑意回家去。等他到家,看到程可欣答應了他的加好友請求。

寧恕不由得想到初一剛開學沒幾天時,老師讓大家填寫特長表。他看到大家一項兩項甚至整頁地往上填特長,他卻一個字都沒寫。組長來收時,他將紙片翻個麵交給組長。組長拿到手就翻過來看,一看空白,就「咦」了一聲,道:「奧數也行啊。航模呢?手工呢?」

寧恕搖頭,嘴上倔強地道:「不突出,有什麼好寫的。」但心裡不禁想,奧數是什麼?航模究竟是什麼樣子?可他不敢問,怕被見多識廣的同學笑話。到了一中他才發現,成績好並不稀奇,最稀罕的是新生歡迎會上由學生組成的那個龐大樂隊,羨慕得他眼睛都不敢眨。

全班隻有他一個人沒特長。但老師不同於組長,了解他來自小鄉鎮小學的老師單獨找他談話,替他做主,給他報名了奧數興趣小組。

但寧恕充滿希望地問老師:「我可以報樂隊嗎?」

「噢,行啊。你隻要拿你學的樂器來,給輔導員老師演奏一下就可以。」

寧恕的小向往立刻嗤的一聲滅了。他家哪有錢買樂器,尤其是那種亮閃閃的銅管樂器。他乖乖進了奧數興趣小組。之後,他就靠著奧數競賽什麼的獎牌在同學麵前偶爾露一下臉了。

當年,他是遠遠繞著音樂樓走的,想不到今天他被一群當年特長可以填上一整頁的女孩圍繞。

寧恕隻覺得小區夜晚的空氣無比香甜。

寧恕站在花蔭下,給正在路上的阿才哥打電話:「阿才哥,你搞運輸,人麵廣,能幫我查一個車主嗎?」

阿才哥笑道:「隻幫你查女的,不幫查男的。」

「紅色olo車,你說是男是女?我把車牌號發給你。」

阿才哥笑著答應。

寧恕在花蔭下長長地伸了個懶月要。上司今天的責備?早丟腦後去了。

簡宏成試圖將陳昕兒的事速戰速決,又兼上海新總部有事等他處理,一大早他就趕去機場準備飛上海。才上車坐穩,司機就笑嗬嗬地說「簡總恭喜」。簡宏圖奇道:「恭什麼喜?」

司機被問傻了,扭頭看老板,卻見老板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他眨巴幾下眼睛,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簡宏成看著領悟過來:「噢,是陳昕兒跟你說的?」

「是啊,是啊。」

「到你為止,別再傳播出去。以後你別載陳昕兒來公司,她想來,你替我拒絕,就說我吩咐的。」

司機聽得莫名其妙,但閒事少管,他立刻答應。

簡宏成卻轉開了腦子,他問司機:「陳昕兒還跟多少人說了這事?」

司機忙道:「我沒看到……」

司機說到一半的時候,簡宏成手機響了。他見是要緊來電,隻得將陳昕兒這頭的事暫時放下:「張立新還沒出現?」

「是的。但另有事情很緊急,隻好直接打簡總電話。發生兩件事,一是這邊新力的簡總昨天開除了兩個人。據我觀察,她可能誤以為那兩位是您放在新力的臥底。」

「嘖嘖,本末倒置。第二件事呢?」

「昨晚開始,有六輛專門運送土石方的渣土車堵在新力集團正門,另有幾輛十幾方的渣土車堵住其他幾個邊門,所有門現在都隻夠行人和自行車通過。我打聽到,說是張總前兩天突擊問人借了九千萬元的高利貸,現在債主聽說新力改朝換代,慌了,逼這邊的簡總拿出態度。目前能了解到的隻有這些。這邊的簡總還沒上班。」

「報警沒有?」

「可能沒有,這邊沒見到警察。現在集團上下群龍無首。」

「闖禍了。」簡宏成自言自語,「你繼續觀察,有重要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簡敏敏一夜輾轉,又沒人可說,憋得一顆心在月匈腔裡亂跳,怎麼都睡不著。幾乎是剛睡著,就被床頭的電話吵醒。她閉著眼睛拿起話機,想稍拎一下就擱下,不要聽,卻聽到話筒裡傳來哇啦哇啦急促的講話聲。她忽然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是債主?嚇得一躍而起,捧住電話接聽。那邊卻是簡宏成在「餵餵餵」。簡宏成聽接通後卻沒人說話,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也不看看時間再鬧脾氣。快告訴我自卸車堵公司門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又知道了?你到底在我的地盤安插了幾個人?還有誰?」

「你長沒長腦袋?這個時間還睡懶覺,你可真有出息……」

簡敏敏被罵得趕緊看一眼床頭的電子鍾,發現已經早上八點半。她嚇得一邊連忙跳下床,一邊嘴上絕不示弱:「不正是你和張立新聯手的陰謀嗎?好,我正要找你,你倒是撞上門來了。你交出張立新,我剁了他。」

簡宏成怒道:「大姐,我感謝你,關鍵時候總是想到我,真是親人!我更佩服你,一晚上下來連債主是誰都還沒扌莫清楚,竟然還能睡得八風不動,你夠大將風度。但這回求你聽我吩咐,立刻去做。第一件事,立刻聯係債主,聯係到後,你必須做到兩點,其一是看借款合同,一定要拿到復印件,立刻傳真給我;其二是扌莫清借款進入哪家銀行,你立刻帶上印章、開戶證明去封了那銀行賬戶。第二件事,說是第二,但必須與第一件事一起做,你讓公司副總出麵去做,立刻報警,去公安局經偵處報警,指控張立新非法挪用和侵占。聽清楚了沒有?你給我復述一遍。」

聽到簡宏成提到上公安局報案抓人,簡敏敏這才稍微相信簡宏成可能與此事無關。但她人到中年,一晚上沒睡好,腦子本來就暈,又被亂七八糟的關係一攪,反應遲鈍了許多,聽簡宏成說半天,也隻聽了個大概。但她有大姐和簡總的威風:「我這就洗漱吃飯,你把剛才說的那些發短信給我,趕緊的。你說,張立新的錢還會在賬戶上嗎?」

「行。你找司機給你開車,今天路上都得給我辦公。你給我債主的名字,我替你找熟人拉關係。」

「嗯,等下給你發短信……呃,不用了,我先去找他談了再說。」

簡宏成眼珠子一轉就想到簡敏敏在想什麼,氣得眼睛翻白:「這種時候你還在擔心我搶先一步跟債主勾結?行行行,你真是我親人,今天算我自作多情!」簡宏成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可他又很清楚此事重大,若由著大姐胡鬧,一定會鬧出個無底洞出來。他即使再生氣,也隻能動手將該做的兩件事發短信給簡敏敏。世道向來如此,不懂事的人無知無畏地在前麵闖禍,懂事的人忍辱負重地在後麵收拾殘局,還落不下一個好。

沒多久,簡敏敏就發回了一條短信:「好好替整個簡家還債,就看你這回的誠意了。」

簡宏成徹底噎氣。發了一條短信給簡敏敏之後,他不再理她:「被人追殺之前別來找我了。」

寧恕大清早將上司管總送走,回到公司,即將麵對既是競爭者又是監督者的同事小童。可寧恕知道阿才哥已經連夜趕回,今天正是簡家遭遇疾風暴雨的一天,可知與不可知的無數大事必將在阿才哥的辦公室裡發生,他心癢難耐,太想親臨現場,看一看簡家怎麼求上門。這麼關鍵的一天,他怎麼能安心坐得住好好上班?

寧恕幾乎是鬼使神差地扭著方向盤,將自己送到阿才哥的辦公樓。阿才哥在市區設有公司總部,裝飾得正規且豪華,不知底細的人一看,基本上猜不出阿才哥是如何起家的。寧恕心裡碎碎念著「我隻是上去兜一圈,我隻去兜幾分鍾」,帶著小期待興奮地走到電梯麵前等待。沒等他站穩,一陣響亮的高跟鞋聲疾馳而來,寧恕不禁回頭,見一中年婦女旋風似的沖著電梯疾步而來。不是美女。寧恕又麵對電梯門入定,但頭都還沒擺正,忽然想起這中年婦女看著眼熟。他心裡咯噔一下,心髒狂跳起來。難怪眼熟,就是這個女人,這個當年凶神惡煞一樣的女人,當時對於幼年的他而言無比強大的女人——簡敏敏!眼下,就站在他身邊呼哧呼哧地大喘息,一臉狼狽。

寧恕長得高,他微微扭頭斜睨這個惡女人。顯然,一頭鬈發在今早出門時沒經過打理,油膩地耷拉著,無比頹廢。胡亂的鬈發下,是同樣耷拉的眼角和黑核桃似的下眼瞼。毫無疑問,昨晚,對於眼前這個惡女人,是無比折磨的一夜。寧恕不禁笑了。

電梯到來,一群人轟然湧入。寧恕特意挑了個與簡敏敏麵對麵的位置,繼續仔細欣賞她的急躁與狼狽。

簡敏敏終於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看,她找尋過去,見是一個陌生男青年。

這麼多年,寧恕終於無畏地迎接簡敏敏的目光。他並未避開,也未遮掩情緒,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簡敏敏,一語不發。

簡敏敏感覺到寒意。但她從來不是怕事的,她也盯著寧恕不放。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為什麼目光充滿惡意,但隻要誰敢侵犯她,在任何場合、任何時候她都不會退縮妥協。等電梯到了她要去的樓層,她一腳踏出電梯門,立刻回頭,手指幾乎戳到寧恕的鼻梁,大罵一句「臭流氓」。

簡敏敏試圖罵完就溜,可寧恕麵對仇人正渾身戰意,她的這一聲罵就成了導火索。寧恕的戰意爆發了。他敏捷地一手撥開簡敏敏的手指,一翻手掌就是一個大耳光。寧恕幾乎是將幾十年的仇恨全凝聚在這一巴掌上,簡敏敏被打得暈頭轉向,直飛出電梯,趴到對麵牆壁上。

電梯門在簡敏敏的身後合上了。寧恕冷笑著對電梯裡的其他乘客道:「這什麼人啊?隔那麼遠,竟然躥過來汙蔑我是臭流氓。」

有個男乘客笑道:「一大把年紀的,誰流氓誰啊?這瘋婆子得癔症了。」

眾人都看著帥氣逼人的寧恕笑,充滿同情。

寧恕也笑起來。他隨便到一個樓層便出了電梯,隨即又坐電梯下去了。他不用再去阿才哥的辦公室,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寧恕回公司這一路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渾身都是昂揚鬥誌。到了公司,他響亮拍手招呼同事進會議室開會。小童見大家都到了,試圖張嘴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寧恕卻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給他機會,徑直氣勢如虹地道:「昨天總公司領導前來指導工作,給我們提了許多寶貴意見。下個星期,董事長將親臨我市。董事長的親臨是對我們開拓本市市場的極大支持與鼓舞,有關接待工作以及董事長會見市長的議題設定和方案調研,需要我們這四天加班加點拿出預案。我閒話少說,直奔主題……」

小童完全插不進話,唯有乖乖旁聽寧恕激情四溢地調動大家的積極性,有條不紊地一項項布置工作,滴水不漏。

半個小時後,小童悄悄走出去,走得遠遠的,到電梯間給老婆打電話:「我的行李不用收拾了,寧恕不會給我機會。」

等小童絮絮叨叨地說完,回頭卻見一個女孩靜靜地站在公司門口,朝著玻璃隔斷的會議室看著,嘴角若有若無地噙著笑。小童看看女孩,再看看會議室裡站著主持會議的寧恕,心裡大致明白了。

簡宏成下了飛機打開手機,短信一擁而上。他坐在上海公司派來的車上,都來不及跟司機寒暄,像犯網癮似的,就對著手機看個不休。除去零碎幾條是助理發來的,其餘都是簡敏敏的短信。

「我拿著名片去找放債的,才到電梯,就被一個年輕男畜生打了個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進去放債公司,老板不見我,電話也打不通;問他們要合同,他們說要問老板拿,我怎麼求都不給我。所以,我懷疑這個債主肯定是和張立新串通的。」簡宏成看到這兒,皺皺眉頭。

「我讓會計出納分頭去各個開戶銀行查,都沒查到有大筆錢轉入。我問會計有沒有小金庫賬戶,會計說沒有。既然查不到,就沒法去報警說張立新挪用。什麼巨債,弄不好就是張立新捏造出來惡心我一下。」簡宏成隻能喃喃罵「笨蛋」了。

「既然沒借債,就報警來抓堵門的渣土車。那些人也不知哪兒聽到的風聲,卸下垃圾就跑了。」

「那個自稱債主的又打來電話,說他在出差,明後天回來給我看合同。我問他哪家銀行,他說記不清了。我問他打我的是誰,他說他回來找物業查監控。」簡宏成的眉頭皺得更深。

「債主派來兩個人盯我,說是怕我跟張立新一樣逃走。我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家裡保姆說她也已經有人盯上了。張立新打算乾什麼?到底怎麼找到張立新?」

簡宏成搖頭,回復一條:「你死到臨頭還對我隱瞞債主名字,死之前再找我吧。」

可是從渣土車堵門,債主卻避而不見來看,簡宏成覺得債主所圖甚大。他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趕去擼下簡敏敏,由他全權指揮。

他雖然賭氣發了那條短信過去,可越想越心煩,隻得違背諾言打電話給簡敏敏:「你有沒有可靠一點又懂財會的朋友?企業律師也行。讓他們立刻到人民銀行查你們新力及底下各公司到底有幾個開戶行,基本戶、臨時戶、專用戶都查。笨蛋!這種套路都不懂,還說做過財務。債主要賴你公司向他借錢,光靠出示合同沒用,一定要有錢到你公司賬戶才有效。這件事必須搞清楚。你跟你們財務好好套磁,讓他肯替你賣力。就這樣,趕緊去做。」

不等簡敏敏說話,簡宏成就掛了電話。他越想越沒意思,恨得咬牙切齒,可轉念又想到其他,立刻又打電話過去。

那邊簡敏敏見又是簡宏成來電,很想耍脾氣也掛他一下。可她一早上下來已經感覺自己屁股坐火山口了,她離不開簡宏成,隻好沖手機呸一聲,才接起,可又不敢大動作,一側的臉還捂著冰包呢,扯到了會疼。

「說吧。我晚上跟媽吃飯盡孝去,你有什麼話要跟媽說,也盡管一起說。」

「少裝孝敬,我不會被你感動的。去人民銀行查開戶行的同時,你立刻在公司內部查兩件事:一,印鑒動用記錄,看誰這幾天動用過什麼章,尤其要查清的是公司章、財務章、法人章等;二,公司所有資產證書在不在,如果不在,查清去了哪兒。查完了,如果看清自己在往絕路走,就打電話詳詳細細告訴我。你告訴我多少,我才能替你想多少辦法。」

「行行行,還有什麼想到的,立刻跟我講啊。」

「債主是誰?」

「等我跟他見了再告訴你。」

「你真是死到臨頭還在拒絕救護車。」簡宏成隻得掛斷電話。他想打人。

中午下班,寧恕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出來,吩咐同事領小童去吃飯。他跟小童抱歉地道:「我有個私人飯局要去,實在沒法陪你,對不起。」

小童會意:「看到了。剛才你們開會時,一個氣質非常好的女孩在門口看著你。去吧。」

寧恕吃驚:「大概一米七,長發有點兒卷,大眼睛的?」

見小童點頭,寧恕不禁喜上眉梢。今天真是喜上加喜,他開心得滿臉都是笑:「我高中學妹,哈哈。」他揮手與小童告別。站在電梯前,他好生猶豫了一下,是按朝上的按鈕,去找程可欣呢,還是按向下的按鈕,回家與媽媽吃中飯呢?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按了向下。

寧蕙兒沒想到兒子中午來吃飯,雖然接到電話才幾分鍾,她還是炒蛋做湯,好好做了三個菜,加上自己本來準備消滅掉的兩個昨晚的剩菜,倒是擺了一桌。寧恕進門一看見飯桌就道:「看來我得經常中午回來突擊檢查,省得我不在的時候,你總胡亂吃點兒打發過去。」

「又不是吃野菜,剩菜不是也挺好的?快洗手吃飯。」

寧恕洗完手,順便將兩碗米飯端出來。寧蕙兒看著兒子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家裡走路腳底也像裝了彈簧一樣。」

寧恕坐下,不急著動筷子,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媽媽道:「媽,我替你稍微報了仇。我打了簡敏敏一個耳光。」

寧蕙兒大驚:「你說什麼?」

「我上午在電梯裡遇見了簡敏敏,找借口打了她一個耳光。媽——媽,我知道你會反對,但我不管。我看見簡敏敏的時候,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才幼兒園大的時候,簡敏敏找到外婆家,找到我和姐姐,跟她一起來的人拖住外婆,她左右開弓,扇我和姐姐的耳光,扇得姐姐晚上吃什麼吐什麼,你說是被打得輕微腦震盪了。我們不得不再次搬家,免得再挨打。可我今天才打簡敏敏一個耳光,嘖嘖,意猶未盡啊。」

「你想走你爸的老路?你爸死前最後一次見我,他說,他後悔沒管住自己的手。」

寧恕傲然道:「我這一身本事,怎麼可能走爸爸的老路?」

「你還想怎麼……你該不會是還有什麼計劃吧?」寧蕙兒慌了。

「我不會犯法,但我會讓簡家嘗一遍當年他們害我們家所受的苦。」

寧蕙兒看著兒子興奮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久才道:「得不償失。我告訴過你,忘記過去,好好過我們現在的好日子。好日子不容易。」

「心裡疙瘩沒解開,我沒法過好日子。現在有很好的女孩子喜歡我,但我的心思沒法全放到她那兒,我需要解決從小到大壓了我幾十年的大心事。爸爸犯的錯,他已經拿命抵了。現在是簡家欠我們,欠很多很多。我不是聖人,我不能忍。」

寧蕙兒看著兒子道:「不聽媽媽的話了,是嗎?」

寧恕忙道:「不,媽,你別拿這個來壓我。我會一直孝敬您到老,我還說過,從此我都跟您住一起,以後您的生活都由我來照料。」

「你得有命才行啊,你得有命才行!看看簡家是什麼陣勢?人家拔一根毛出來,就能買你一條命。你以為你折騰得起來啊?媽是怕你丟性命,媽老了還等你來養呢。你給我好好活著、忍著,再苦也得忍著。你隻有一條命。」

寧恕冷笑:「簡家?快到頭了。媽,你看著,一年之內,讓你看到簡家倒下。」

「媽害怕。為了我,你忍著,行嗎?」

寧恕緊閉雙唇。他不敢看媽媽的臉,閉上眼睛,但重重地搖頭,堅決地搖頭。

寧蕙兒隻能嘆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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