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新開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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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恕大老板所言,正是趙唯中所想,趙唯中「哈」一聲笑了出來:「然後他找誰設計的?」

寧恕見趙唯中入巷,便心安了一些,繼續道:「是我前公司的設計院做的設計,但當時設計院的大頭目幾乎白天黑夜地挨大老板罵,這個別墅項目,就是這麼罵出來的,至今大家都還認為是經典,可是當時不僅沒賺錢,還讓大老板虧得差點兒做不下去。問題就出在預售上,樣板區完全無法凸顯整個項目開闊的中心大庭院的整體效果,無人肯為這麼高價的房子買單,那房子的銷售拖了超常的時間,導致資金成本居高不下。我具體算給您看。」

寧恕拿出紙筆,深入淺出地解釋給趙唯中聽。趙唯中聽著聽著,坐得越來越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認真。

等聽完,趙唯中沉思了會兒,道:「品牌未打響之前,盲目上高附加值的產品會有巨大風險。」

寧恕雖然早已清楚——這道理大家不知總結多少回了,可順著趙唯中的意,拍案做恍然大悟狀:「對啊,抽象出來就是這個理兒,看起來也對我們房地產行業有效。」

趙唯中開心地笑道:「寧總客氣。你才是給我這個門外漢好好上了一堂入門課。走,我們去你的新辦公室。」

寧恕這才放下心頭的一顆大石,與趙唯中勾肩搭背地離開露台。

簡宏成認定周一早上簡敏敏那兒會有進展,因此就沒回上海。果然,周一上午,上班時間過了沒多久,應律師的電話打過來了。手續辦得非常迅速,一個小時後,簡敏敏坐到了簡宏成的車上,渾身散發著汗酸味,車子不得不打開車窗。

簡敏敏上車就雙眼瞪著簡宏成,簡宏成假裝沒看見,友好地打個招呼:「還好嗎?」

簡敏敏乾脆直接地回答:「廢話。送我回家。」

簡宏成並不意外,笑道:「我們這麼安排:我先送你去賓館,這個行李包裡是你保姆替你整理出來的衣物,你先在賓館裡沐浴更衣。然後就看你的安排了。你可以選擇回家休息,保姆已經安排好了你的食宿。你放心,你不在的時候,你那個保姆非常忠心地守著你的家。你也可以選擇去簡明集團。我已經把張立新捉回坐牢,事前,他已經態度良好地配合我辦好了集團公司的股權轉讓,目前是我的一批行家在管理著簡明集團。你回頭有空可以聽聽我具體做了些什麼。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媽媽家。媽為你這次的事操碎了心,連去律師樓都要跟著,怕我和宏圖不肯盡心,還表示要掏私房錢,為你做保釋,當然我不會讓媽掏錢。但媽拿出私藏了十幾年的金鐲子,打算等你出來,分給你……」簡宏成耐著性子說了半天,不見簡敏敏有反應,隻好伸手在簡敏敏眼前擺動,試圖喚醒簡敏敏。

簡宏圖反正一看見大姐,便自覺做啞巴,乖乖坐在前麵駕駛座上,等大姐開口,下指令。可他聽了半天隻有哥哥一個人在說話,便小心地回過頭去看,果然見到直著眼睛的簡敏敏跟傻了一樣。他心直口快地問:「怎麼啦?嚇傻了?」

簡宏圖話音剛落,原本直著眼睛的簡敏敏忽然伸出九陰白骨爪,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簡宏圖的頭發。簡宏圖立刻知道事情壞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大喊:「大姐饒命。」

簡敏敏哼了一聲,鬆手之際,還不忘眼明手快地給簡宏圖一個後腦勺,然後才對旁邊看熱鬧的簡宏成道:「你說半天,我什麼都沒記住。你先送我去賓館,然後去接我保姆到賓館幫我。其他事等我睡醒再說。」

簡敏敏這個態度出乎簡宏成的意料,簡宏成小心地道:「不問問張立新?不問問簡明集團當前的股份安排?」

簡敏敏有氣無力地看著簡宏成,沒有答話,當著簡宏成的麵,閉上眼睛睡覺。這一招更是搞得簡宏成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隻好吩咐簡宏圖開車,送簡敏敏去賓館。可車輪才滾了幾下,簡宏成實在憋不住,又道:「不問問張立新偷走的錢收回了幾成?不問問我怎麼處理劉之呈的?不問問……」

「閉嘴!」簡敏敏終於被簡宏成嘮叨煩了,猛然睜開眼睛一聲吼,吼得簡宏圖一個急剎車,怔怔停了會兒才又自覺一言不發地開車。幸好車沒被追尾。

而簡敏敏完全不受突然剎車的影響,冷靜地道:「這麼巧?我一坐牢,你就把張立新抓回來了。我一放出來,你又把張立新送進去了。以你的能耐,這麼一大段時間夠你做足手腳。你不把手腳做得跟鐵桶似的,能把我放出來?我出來單槍匹馬的,又能拿你怎麼樣?還是你想聽我一句感謝?哎呀,我謝你,我謝死你啦。」

簡宏圖在前麵聽得心驚肉跳,不得不將車開得緩緩的。這速度終於被警察懷疑了,警察駕摩托追上來,詢問是不是駕駛員在開車打電話,警告了之後才放行。簡宏圖甚至懷疑大姐說得在理,可能真是這麼回事。

而簡宏成則很沒脾氣地笑了。「好了,好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看起來你很正常。要不然我還真懷疑你給關傻了。」簡宏成看著簡敏敏將頭轉開去,依然笑嘻嘻地道,「那就別裝睡了,我們抓緊時間說話。這是媽給你的金鐲子,是爸生前偷偷給媽買的,爸怕萬一以後沒人給媽養老,意思這些金子夠媽用了。但現在媽很放心未來生活,就決定把這二十隻金鐲子拿出來,分給我們仨。你和宏圖各七隻,我比較富,分到六隻。你的七隻你收著。」

簡敏敏聽到一半就扭回了頭,將簡宏成遞來的盒子一把搶過來,打開來看,果然是黃燦燦的七隻。她一把攥住,道:「老二閉嘴,我隻問老三。老三,你什麼時候拿到的金鐲子?」

簡宏圖從後視鏡看看哥哥,見哥哥暗示他隨便說的樣子,才道:「星期六。前天啦。」

簡敏敏問得別出心裁:「拿什麼裝的?」

簡宏圖道:「一隻木頭盒子。」

「木頭盒子多長、多高?你比畫一下大小。」

「大概一尺長,我小手指那麼高,十厘米寬吧。哥,是不是這麼大?」

於是簡敏敏看著手裡的金鐲子冷笑:「盒子這麼大,才裝二十隻金鐲子?你們給我聽著,凡是藏寶貴的東西,都是盒子越小、越不起眼,越容易塞角落裡,越不招眼。一尺長的木盒子才裝二十隻金鐲子,你還不如在門口貼一張紙,上書:我家有金條,快來偷,快來偷。騙誰呢?老二不許說,老三,你再說,盒子裡到底多少隻金鐲子?」

簡敏敏理由充足,一時簡宏圖都懷疑了起來:「是啊,媽為什麼拿這麼大木匣子裝?」他看到路邊有車位,連忙停下,免得開車不專心被撞。

簡宏成知道自己不能插嘴,一插嘴老大疑心更重,可又憋得要死,隻好眼不見為淨,閉上眼睛假寐。

簡敏敏看一眼簡宏成的動作,確定沒打信號、使眼色,又繼續迅速問:「你看著媽從哪兒拿出的木盒子?」

「她房間。」

「她房間的哪個櫃子?」

「不知道啊,我坐在客廳裡。」

「還有誰一起去媽房間?」

「就她一個人,我坐在客廳不高興動彈,哥忙著吃香瓜。」

「老二兒子拿到的金條比你多幾根?」

「小地瓜什麼都沒分到,就是分給我們三個的。不是金條,媽說那時候金條要去香港買,不方便。」

「你拿到的金鐲子比我多幾條?」

「跟你一樣啊。不是七隻嗎?到底金鐲子論條、論隻,還是根?」

簡宏成心說,這是老大搞老三腦子呢,知道老三腦子不靈。

簡敏敏冷靜地道:「廢話少問。老二比老三多拿幾隻?」

「老三不是我嗎?哥比我少拿一隻啊。哎呀,我給你繞死了。我跟你這麼說吧,前天媽拿出金鐲子,我和哥一人八條,你四條。媽說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是別家人了,該少拿。哥說不行,兒子女兒都一樣,該平分。反正他們吵了半天,媽總算肯聽哥的,說是讓哥出錢,再買一隻來湊數,算二十一隻,這樣每人分到七隻。反正哥缺的那隻自己花錢去補足啦。我的媽啊,大姐你別繞我了,我凡知道的都說給你聽了。你慢慢想,要是還有問題,我去刷一下咪表,咱多停會兒。」

簡敏敏想問出的答案是老二、老三隱瞞了實際拿到的金條數,可想不到問出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又想不出詞兒來反駁。她不由得看向簡宏成,見簡宏成微微睜眼,斜睨著她,就道:「你可以張嘴了。」

「愛信不信。但要真是四隻、八隻、八隻的分配,媽也不會瞞著你的,爸媽從來不怕你知道他們重男輕女。」

簡敏敏卻眯了一下眼睛,精明地指出:「媽不會瞞我,但你會瞞我。你趁我坐牢期間做足手腳,又想小恩小惠收買我,省得我鬧事。」

簡宏成聽了又笑:「說到鬧事,還真要跟你說一下,你從今天起,到一審判決結束,這段時間裡必須老實,不要惹事。萬一鬧出事來,不僅又要回去坐牢,我替你交的保釋金也全部罰沒,你還得被從重處理。」

「別扯開話題!」

「你別不服。我特別提醒你,離寧家人遠點兒。他們隻要稍微不舒服,報一個警,你就很有麻煩了。」

簡敏敏黑著臉,不響。

簡宏成又道:「再說簡明集團那邊。管理層已經全部換成了我的人,你可以進去聽匯報,但不能乾預經營。我已經授權他們,如果你有任何乾預經營的行為,立刻武力把你架出大門,再禁足三天,不許踏入簡明集團一步。你仍然占有40%的股份。如果你有任何意見,可以在董事會上提出。另外三名董事分別是媽、我、宏圖,各占20%的股份。你有數了嗎?」

簡敏敏嘿嘿連聲:「我真沒看錯你。難怪你可以少要一隻金鐲子。別裝大度了,你搶了大頭呢,媽和宏圖的,還不都是你的。」

簡宏成隻是哈哈一笑,一臉的無所謂:「宏圖,可以開車了。這隻信封裡是應律師的所有聯係方式,以後你自己找他。他是很有名的律師,在本市的公檢法很吃得開。你在他麵前要當心。你要是得罪了他,我可沒辦法幫你挽回,我臉麵還不夠大。」

簡敏敏本來還打算罵幾句出氣,可一聽說是應律師的聯係方式,立刻出手搶來,打開信封看了一眼,點點頭,將信封緊緊抓在手裡,但不語。

簡宏成隻是冷眼看著,並不嘲笑,又接著道:「把你送到賓館後,我回上海。這邊的事如果有麻煩,你可以打電話給我,也可以找宏圖和媽商量。如果很緊急又找不到我,可以去高教園區,投奔西三數碼店,田景野在那兒。還有張立新那筆錢,追回來一半,不夠的部分我替你補足,已經連本帶利地還給了阿才哥,省得夜長夢多。你還有疑問嗎?」

簡敏敏認真聽著,卻又一眼都不看簡宏成,隻兩眼迷惘地看著窗外,見問,又是不說話。

簡宏成直至最後,才扔出一句狠話:「我把你保出來,是押上了我的信用。為了保證你一審之前不惹事,我雇了一班人馬日日夜夜盯住你。你別試圖報復寧家以及做其他出格事,隻要讓我知道,我親手把你送回牢裡,讓你罪加一等。」

簡敏敏猛然回頭,盯住簡宏成:「你趁早把我送回牢裡,隻要我還有自由,我一天都不會放過崔家那個死雜種。」

「哪個?」

「崔寧恕!」

簡宏成笑道:「唯獨你惹這個,我對你網開一麵。反正即使我不送你回去坐牢,也會送這個。」

簡宏圖這個大快活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聽到這兒,忍不住嘰的一聲笑。好在簡敏敏現在的注意力全在簡宏成身上,沒抓他頭皮。

簡敏敏氣得一張臉全紅了,悶聲不響地盯住簡宏成。

簡宏成也看著簡敏敏,心知簡敏敏心裡有無數不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毫不猶豫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給朋友:「忙嗎?我姐出來了,你開始盯住她。」

朋友道:「行,從賓館開始。對了,寧恕進了翱翔教育集團,待了會兒後,與翱翔教育集團的小k一起出來了。」

「噢,翱翔的老板是男是女?」

「哈哈,你對老家太不關心了,這位女老板可以在本市排名前十。」

簡宏成立刻想到寧宥說的寧恕結交到重要的女大人物,果然是大人物,對上號了。簡宏成謝了之後,放下手機,對簡敏敏道:「看來你這邊我都不用派人盯你了,寧恕已經靠上大人物,翱翔的女老板……」

「趙雅娟?」簡敏敏立刻驚呼出聲。

簡宏成心說原來叫趙雅娟,但臉上絲毫沒有表露,一邊點頭,一邊陰陽怪氣地道:「看來你還是回看守所待著更安全。」

前麵簡宏圖也聽到了,忍不住插嘴道:「那個趙雅娟早離婚了啊,寧恕會不會為了借她的勢力報仇,貼上去做小白臉?哎呀,那我等一下立刻收拾行李跑路。哥,我還是跟你去上海吧。」

簡敏敏那張臉都黃了,簡宏圖所懼的,也正是她所害怕的。

翱翔集團的房地產公司不在翱翔大廈,而是離得遠遠的,位於一處可以看得見他們即將操作的地盤的大樓裡。趙唯中向公司裡寥寥幾個員工介紹了寧恕後,打開總經理室,請寧恕進門,摘下鑰匙遞給寧恕,道:「這間房原本我偶爾來一下,以後就你專用了。」

「這怎麼使得,我另外找間辦公室就行。」寧恕很是客氣地謙讓,正說著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趙唯中見寧恕拿出手機看的時候臉色一凝,還伸出指頭按掉,便忙道:「你接電話,我們不客套,以後都是同事了。我到財務室去看一下。」

趙唯中主動離開,寧恕才接通原公司總部hr朋友的電話:「不好意思,剛才在跟新上司說話呢。」

「啊,你這麼快就落實工作了?我早說你不用擔心工作的。什麼職位?」

寧恕打量著寬敞的辦公室,又站到窗前,看向那家即將拆除以開發房地產的老廠,笑道:「還是差不多的職位,老本行,在一家集團裡創立房地產公司,沒有大的突破。」

「哎呀,恭喜恭喜,那可不一樣啊,獨立性強太多了,以後發展也不一樣。害我白擔心一場,往後來北京出差,你得請客壓驚。」

「你不說,我到北京也得覲見您老人家啊。是什麼事嚇著你了?」

「你聽了別生氣。我多事替你找了相熟獵頭,谘詢有沒有好工作,結果那位姐姐透露說,你被公司開除的真正原因是捉到人家逃稅問題往死裡打,犯了老板們的大忌。這事兒已經傳開了,誰用你之前心裡都得掂量掂量,如果讓你手握重權的話,萬一哪天合作不愉快,會不會也被你揪住稅收小辮子,往死裡打。誰家的賬本兒都是不傳之秘啊。我想可能是誰在背後搞你吧。我趕緊提醒你設法消除影響,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寧恕聽得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我才明白跟了那麼多年的管總為什麼會對我下手。小童!你一說,我心裡所有的疑點都串起來了。原來是小童在做手腳。」

「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肯定是被小童陷害了。人總得有點兒本事才能立足,不是做事的本事,就是搞人的本事。不過好在你更上一層樓了,而且再沒有比你更上一層樓這件事,更能清除小童的造謠對你名譽的傷害了。我替你發散出去。」

寧恕對著遠處的項目呼一口長氣,道:「算了,放過他,他的陷害幫我找到更好的工作,我沒空跟這種人計較,忙著向前看呢。」

正好趙唯中拿著手機過來,聽到這兩句,微微點了點頭,又轉身走開,對著手機裡的媽媽道:「看起來小寧是被他的接替者撬了位置,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小寧的意思是放下那事,向前看。他度量不錯。」

趙雅娟笑道:「你一下子變得對他贊不絕口,再也不反對我的倉促決定了?」

趙唯中道:「嗬嗬,我怎麼能追得上媽的眼光。我特別喜歡他事事拿數據說話,那是硬碰硬的真功夫。好了,他打完電話了。」趙唯中走過去,對寧恕笑道:「太後大人開會間隙來查崗,非要栽贓我在欺負你。你得替我洗冤啊。」

寧恕接了手機大笑道:「哪有的事,我和小趙總談得非常投機。」

趙雅娟笑道:「那就好,要不然我開會都坐立不安呢。你們繼續交接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寧恕想到剛才前同事的電話,有點兒激動地道:「趙總,我一定要鄭重其事地再說聲謝謝。本來我被服務多年的原公司辭退,是非常沒麵子的事,剛剛才得知同行裡麵傳聞很多,影響很不好,但趙總委以重任,足以幫我挽回聲譽。我唯有盡快做出成績,一不負趙總對我的器重,二也是借趙總提供的平台,重建我的聲譽。」

「你不用謝我,這是你的為人幫你找到的新工作。你不要壓力過大,我找的是千裡馬,你不要時時刻刻保持一百米的沖刺速度,我們來日方長。」

寧恕結束通話後還很激動,對趙唯中慷慨激昂地道:「眼下兩場大戰:一是設法修改容積率,能改最好;二是完成廠區周邊的拆遷。」

趙唯中問:「套路你熟?」

「熟,但這是最硬的骨頭,我長年在外工作,對本地人事不熟,需要動用你的社會關係。」

「你主導,我隨時配合。但關鍵是你主導,再趁此機會建立起你的社會關係。這是我家太後用人一貫的原則。她一向這麼說:『我從事教育事業,不僅建設學校,培養學生,我的企業也要成為員工的黃埔軍校,全方位地發掘提升每一個員工的潛能,培養他們獨當一麵的能力,那樣我就可以清閒地做甩手掌櫃了。』」

寧恕聽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有這種好事?一邊辦事,一邊還能順手接過趙家憑借多年根基才有的紮實的社會關係?

見寧恕這樣,趙唯中笑著拍拍他的肩:「很怪異?你會看到的。」

簡敏敏從地下車庫走進賓館電梯後,一直麵壁而立,不願被人看到她的落魄樣子。簡宏成則背對著簡敏敏,攔住所有靠近的人。等電梯到樓層時,簡宏成遮擋在簡敏敏麵前,伸手護著簡敏敏出來。簡敏敏一聲不吭,低頭走路,也不管走的方向對不對,反正有簡宏成鞍前馬後。但簡敏敏一路緊緊抓著她的lv旅行包不放,也不要簡宏成效勞。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形象,需要這隻名牌包支撐底氣。

等走進房間,簡宏成將門一關,簡敏敏才將旅行包扔到厚厚的地毯上,環視一下套房的客廳,對簡宏成道:「說吧,你的動機。」

簡宏成一愣:「什麼動機?」

簡敏敏叉月要道:「又是平均分金鐲子,又是一路護送我。說吧,你想乾什麼?我不會讓你白演一場好戲的。」

簡宏成哭笑不得,隻好道:「記賬,總有要你還的一天。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如果沒有,我這就回上海去了。」

簡敏敏一愣,竟然無端踉蹌,退了半步,雖然焦急但依舊霸道地道:「急什麼急,等著,我保姆來了你再走。萬一要付錢,要查房什麼的,我現在哪有?」

「查什麼房?你以為這是招待所啊。行,等著就等著,我再記一筆賬。」

簡敏敏瞪一眼,拎包走進臥室。她拿出換洗衣服,都已經走進洗手間了,又忍不住躡手躡腳地返回臥室門口,臉貼著門框偷偷張望了一眼,見簡宏成果真乖乖坐著,拿出手機,神色凝重地不知在乾什麼。簡宏成脖子稍微一動,她連忙隱身退後,這才放心進去洗手間。

簡宏成其實看見了簡敏敏的鬼祟舉動,但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就繼續給寧宥發短信。他最恨這種考驗手指靈巧度的行為,可此時不得不親力親為:「老家的事暫告段落,我很快回上海,希望找時間麵談,很多事。」

寧宥的回復差點兒讓簡宏成跌下沙發:「下午六點之前都在辦公室,隨時。」

簡宏成急得要找人報喜了:寧宥讓他去她公司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田景野,想到田景野才想起還有一個田景野的電話要回。他連忙給田景野打電話:「你找我?我剛在保釋我姐,不能接你的電話。」

田景野正在西三店裡忙碌,一聽驚訝:「你姐真能出來?有沒有人跟你提什麼交換條件?」

「誰都沒跟我談條件,我姐也沒提到誰,我隻好揣著一肚皮疑問回上海。我就明刀明槍地告訴我姐,我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盯住她,不許她再胡來。」

「你回上海?等等我,我去銀行開張匯票,也要趕去上海。你到市公安局旁邊的那家中行等我。正好一路上跟你說很多事。」

簡宏成喃喃地道:「你也有很多事?我們倆這算什麼古怪關係?」

半個小時後,田景野拎著三套盒飯,坐上簡宏成的車,坐上就將一套飯盒遞給前麵的司機,笑道:「我這人懶散慣了,可為了蹭你們老板的車,隻好跟著你們老板的套路辦事。本來你們是打算到高速服務區買麵包啃是吧?我吃不慣。等會兒我吃完替你開,換你吃飯。現在你轉個向,從東入口上高速。」

簡宏成奇道:「乾嗎?還要捎上幾個人?我趕時間。」

田景野拆著飯盒道:「不會耽誤你的。總算替你把陳昕兒安置好了,從這個方向上高速能經過那幾家公司,你鑒定一下。你先吃飯,死工作狂。」

簡宏成接了飯盒,想了會兒,奇道:「那邊好像都是工廠?會不會是我路盲記錯了?」

「沒錯,就是工廠,而且是那種勞動密集型的出口食品加工廠,百分之九十九的職工是外地人。陳昕兒在那兒做出納,一半時間跑銀行,一半時間跟蔬菜大戶結賬,如魚得水。」

簡宏成大驚:「有沒有搞錯?」

「要不是寧宥提醒,我死活都想不到她想去的是這種地方。我原先給她安排的是谘詢公司,在金融中心裡辦公。我跟朋友割地賠款,談好條件,給她鋪設了最體麵的前程,結果她……」田景野看簡宏成一眼,將埋怨吞進肚子裡,「我白惹一肚子氣,真想扔下她不管。」

簡宏成了然地道:「是不是找各種理由逃避?」

田景野塞了一大口飯到嘴裡,省得回答。很快,他伸筷子往外一指:「那邊,三長排藍色鐵皮屋頂。」

簡宏成捧著飯盒往外看,一句話都沒說。田景野指了之後也沒再說話,也捧著飯盒,默默看著那廠,直到那廠子很快消失在車後。有關陳昕兒的話題也隨之消失在車後,兩人不再提起。

「寧恕找的新老板是趙雅娟,翱翔教育集團。」簡宏成冷不丁地扔過一句。

田景野一愣:「趕緊讓你弟弟關掉公司,出國避風頭。憑著趙雅娟在政府機關的關係,寧恕要是想翻舊賬,你弟一定被從重、從嚴還從快。」

簡宏成點頭:「我也這麼想的,辦教育的,沒點兒關係能辦得起來嗎?所以讓宏圖收拾行李,先跟我去上海,看風聲不好就出國。唉,偏我還清楚寧恕絕不會放過我們。」

田景野問:「你姐就能放過你?」

「都不省心。所以我還得找寧宥商量。寧宥讓我六點前到她公司找她。」簡宏成狀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卻得意揚揚地留意著田景野的表情。

田景野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道:「哦,難怪你急趕著回上海。」

簡宏成仿若一拳打在棉花堆上,好生急躁,不得不特意解釋:「這是不是意味著寧宥向我開放朋友圈、同事圈?」

田景野好不容易從飯盒裡抬起了頭,看西洋鏡一樣地看著簡宏成,道:「自作多情了,你這長相太安全,沒人會把你和寧宥往花邊新聞裡想,所以寧宥才會在辦公場合接待你。而且在辦公場合裡公事公辦,省得管不住嘴巴,說不老實的話。」

簡宏成不受打擊,奮勇道:「男人長相不要緊。」

田景野撮克地笑道:「這話你跟寧宥說去。而且我還告訴你寧宥的那些臭規矩:你長褲兩天沒換了對吧?頭發離上回修剪時間超過十五天了?你頭發這麼油,居然早上沒洗頭就敢出門?唉,你能不能約束一下你全身的脂肪?……」

簡宏成簡直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了,才剛起步奔向上海呢,他的信心已經嚴重受挫。

簡宏成的車子到了寧宥的公司樓下。他看一眼高大巍峨的大樓,心懷忐忑地對司機道:「你看看附近哪家店賣的長褲比較好?」

司機強忍著笑,道:「聽說高手最見不得人穿簇新的沒下過水的服裝。」

簡宏成左右為難,抓破頭皮,邁不出步子。

司機隻好道:「簡總,要不我再轉一圈,您慢慢想?不然我在這兒暫停,得變違停了,警察要找上來了。」

簡宏成「嗯」了一聲,才開門下車,艱難地邁出第一步。

簡宏成從進電梯起,便一直很在意地留意人們怎麼看待他找寧宥這回事。他剛走出電梯,看見麵無表情的接待小姐一看見他便展開笑臉,心裡迅速地一陣溫暖,似乎吃了一顆固本培元的大補丸。於是他走過去,拋出第一個試探氣球:「我叫簡宏成,與寧宥有約。」有約?簡宏成心裡飛快地衍生出許多意思:有約定,有邀約,有要約,以及,有約會……他小心地看著接待小姐臉上的反應。

那接待小姐看了一眼櫃台底下,立刻笑容滿麵道:「簡總這邊請,寧總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左邊一間。」

簡宏成腦補得沸騰了:簡總?為什麼接待小姐稱呼他簡總?這說明寧宥把他以客戶的身份交代給接待小姐,而不是同學,更無可能是朋友。簡宏成心裡微微糾結,再回頭看接待小姐,人家早沒再看他,對他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顯然,被田景野說中了,他的形象太安全,人家完全不會把他和寧宥聯想到一起。

簡宏成還在一步三回首地留意著接待台那邊小姐的反應,耳邊隻聽得有人溫柔地問:「看什麼?」簡宏成忙回頭,見寧宥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他。他連忙賠笑,站住,唯恐一走動,褲子比較招搖,被寧宥識破他沒帶長褲回老家,以至於大熱天的,兩天半沒換長褲:「沒看啥,那個漂亮的接待員居然叫我簡總。」

寧宥看著心裡不舒服,淡淡地道:「那女孩子是很漂亮。裡麵坐。」

簡宏成見寧宥往邊上一讓,是讓他先走的意思。他一想到將從寧宥眼皮底下,兩腿扇著風地走過,覺得那是萬萬不行的,立刻道:「你先,你先。」他都忘了去關注在一個女人麵前說另一個女人漂亮乃是犯了大忌的。

寧宥見簡宏成如此語無倫次、舉止失常,大為不快,便扔下簡宏成,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大搖大擺地坐在大辦公桌後麵,看著簡宏成進來把門關上,一言不發。

簡宏成自己挑了一張離寧宥最近的沙發坐下,還沒來得及打量整個辦公室,已經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他這才想到犯忌了,可又想到他犯忌竟然惹出寧宥的強烈反應,又開心得意起來,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寧宥的表情,唯恐遺漏些許情報。

寧宥實在受不了簡宏成的鬼祟反常,不客氣地將麵前的文件合上,啪的一聲巨響,拍在旁邊桌上。但她也不作聲,讓簡宏成自己開口。

簡宏成笑了,也放心了:「我跟田景野一起回來的。那小子一路打擊我,說我的長相很安全,來你公司誰都不會往其他方麵想的。我下電梯起就一路留意,還真是被他說中了,恨得我垂頭喪氣的。」

寧宥聽得一張臉緋紅,隨手一撈,又把那本資料拿回來,啪地扔回到麵前的桌上,眼睛不看簡宏成,又翻到原來在看的那一頁。

簡宏成又是會心地笑了,散漫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慢吞吞、笑眯眯地打量整個屋子,又打量寧宥,順手拿出手機關了。

寧宥被他看得煩躁,腳尖一點,椅背轉向。她藏在椅背後麵,背著簡宏成問:「你要說什麼?」

簡宏成當然是來前就想好要說什麼的,可是被寧宥一問,又不想說了,微笑著看著椅背,舉重若輕地道:「沒了,我會辦好的。」

寧宥眼皮一跳,椅背微轉了一下,想了會兒,道:「噢。」

「你忙你的,不用理我。我坐會兒,等你下班。」

寧宥眉毛一挑,緩緩轉了半圈,露出半個臉,乾脆地問:「你姐呢?」

「她早上辦好了取保候審,我找人輪班二十四小時盯住她。我本來想給你和你孩子配保鏢,但覺得還是困住我家的那個不安定因素更有效。」

「唐呢?」

「蒼蠅不叮無縫蛋,困住了我姐,試圖借刀殺人也找不到刀子了。他那種有公職的人不敢自己出麵。」

寧宥垂眉想了會兒,道:「我管不住寧恕,他是我家的不安定因素。」

簡宏成道:「我剛想好,我替你管。」

寧宥驚訝,吊起了眉毛,看著簡宏成。

簡宏成解釋道:「我以前心裡有顧忌,對他不知怎麼處置。現在我變了,你看我的。」

寧宥聽得莫名其妙,想來想去,想不出為什麼。她想問,可是看著簡宏成亮晶晶、水狗一樣的眼神,又不肯開口,沉默了會兒,一扭身,又背對著簡宏成了。

簡宏成看著又笑了。

兩人沉默半天。寧宥藏在椅背後麵,忽然也微微地笑了。

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坐了半個小時,直到有人來找寧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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