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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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信佛,可度蜜月的時候,周佞跟關山月曾途徑t國,進過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廟,求來了一對玉佛和玉觀音。

關山月不愛戴那些,於是這一對開過光的玉佛和玉觀音就被鎖在了衣帽間的角落裡、可是來醫院的時候,周佞悄悄地找到了、並拿出了玉佛。

周佞抬眼,眼眸裡映著天空的紅日,他滿目都是強忍高壓下的紅血絲,而此時此刻,這雙曾經裝過桀驁不馴、也裝過平淡無波的眼裡,布滿了虔誠——

我自晦暗中而生,或許真的曾得神佛庇佑,在十七歲那年降下過慈悲,賜予我一彎明月,帶著萬千光華而來,真真切切地照亮了我的人生。

中間曾有過波瀾、墮過深淵、浸過苦海,可我從來都不曾後悔過。

我生性涼薄卑劣,愛意自私且沉重,也想將阿月私藏在自己懷裡、隻讓我一個人看見——可是我不能,也不舍得。

這十年裡,我無比感恩曾求得一把微薄的光焰,混雜著月色的刃,透過縫隙而來,扔掉了我所有頹糜和不曾被愛的痛楚。

也很慶幸,得擁得此生摯愛。

而現如今,我的明月正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為我孕育子女,可我什麼都做不了,連承受她萬分之一的痛苦都不能得願。

從前,我不信佛,不信神明,是不信命的頑石,可是如今,我周佞想求一求,如果滿天神佛真的存在——

以後每個日夜,我都願跪佛供香,不求渡我,隻求神明去渡我的山月。

渡她一生,平安順遂。

務必,務必平安。

求你。

看見紅日由路的盡頭而升,光輝籠罩大地,在無人看見的犄角處,鑽出柔嫩微弱的綠意。

周佞就站在那裡,靜默無言,他背對著眾人,沒有人看得清他的正臉——

也沒有人看見周佞眸底晦澀,在翻湧著波濤駭浪的心尖強壓著將那聲聲懇求抵在舌尖,無聲地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明明已經是春日,可卻像是仲秋狂奔向了冬,冷風沾了乾且澀的寒前仆後繼地來撲向周佞,然後他眼睫一眨——

視野被水霧染了模糊一片。

是淚。

紅日耀耀,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上亮著的紅燈終於熄滅,大門被推開,周佞身形一僵,而後下一秒,就兩步並作一步走到了醫生的麵前。

剛想開口的醫生被迅速圍上來的幾人嚇了一跳,一抬眼又看見了眼尾猩紅的周佞,他一頓,才忍著強壓開口賀喜:

「恭喜,是個男孩,母子平安,周夫人正在清理,稍等就推出來,寶寶也很健康,足足的七斤二兩。」

耳邊傳來薛幼菱三人的歡呼聲,可周佞隻是站在那裡,垂下的羽睫翕動顫顫,似乎喪失了聽力,沒有反應過來。

不等周朝上去問他,手術室的門就又被推開,醫生和護士們推著病床走了出來,周佞幾乎是一瞬間就撲了上去,眼裡什麼都看不見,隻有閉眼沉睡的關山月——

「……」

周佞沙啞著聲:「她怎麼了?」

「麻醉還沒過,夫人還在睡著。」醫生笑了,「您不用擔心。」

周佞那顆心七上八下地晃了好半晌,才堪堪落到實處,他伸手,撩起了關山月耳邊的幾縷發絲,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周佞顫著、輕輕口勿上了關山月的眉眼。

愛意洶湧澎湃,情深至極。

一時無言。

後來,還是江令窈出聲,試圖拉回了周佞的心神:「周佞——你不看你的兒子了?」

誰知周佞眼也不抬,就這麼跟著醫生護士推著病床往vi病房走去,一路小心嗬護,仿佛心裡眼裡都暫時容不下任何一個人,隻丟下一句:

「先不看了——我等阿月醒來,再一起看。」

他頭也不回,隻緊緊握著關山月的手。

「……」

可以,很好,很周佞。

薛幼菱跟周朝無語地跟著護士去看孩子洗澡,而江令窈站在原地好半晌,隻覺太陽穴嗡嗡作響,她忍了又忍,才勉強吞下那口卡在氣管不上不下的氣,扭過頭就趕上了周佞的腳步,生怕他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

無語至極。

當關山月迷蒙地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周佞熬得通紅的雙眼,嚇了她一跳,有那麼一瞬間,關山月還以為孩子出了什麼事。

她眨了眨眼,等待適應了忽然的光亮之後,才啞著聲問:

「……你怎麼了?」

周佞不語,隻是親了親關山月的眉眼,無視了室內所有人,沙啞地開腔:

「沒事,就是擔心你,怎麼樣,疼不疼?」

許是因為麻藥沒過,關山月暫時還感覺不到疼痛,隻是覺得肚子漲漲的,她環視一圈,終於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開口問:

「孩子呢?」

被無視得很徹底的薛幼菱等人沒忍住,還是翻了個大白眼。

不愧是夫妻,連關山月醒來關心的第一句都不是孩子。

隻是想是這樣想,江令窈到底還是乖乖地將懷裡的孩子抱到了關山月的身邊,一臉笑意:

「月月,是個男孩。」

周佞目光耀耀。

關山月眸光一閃,看著湊到麵前那小小的一團,雖然還沒張開,但眉眼間卻將周佞那生人勿進的氣勢學了個十足十,此時此刻連睡覺的眉頭都是皺著的。

關山月抿了抿唇,顫顫地抬手撫了上去,肉嘟嘟的。

「周佞。」關山月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柔意,「你抱過寶寶了嗎?」

不等周佞開口,江令窈就率先告狀:「不,他沒有,孩子出來他都沒看一眼,隻顧著你了,說要等你醒了才一起看。」

「……」關山月愣了愣,她對上周佞的雙眼,又看見人不自然抿緊的唇,兀地笑出了聲。

周佞斜了江令窈一眼,隻是目光所及到她懷裡抱著的孩子,到底還是軟了下來,他頓了頓,伸手抱過了孩子。

手心裡捧著的這一小團仿若擁有世界上最暖熱的溫度,能化解每個寒夜氣息。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心底酥酥麻麻地,腦海裡的認知告訴周佞,這是他跟阿月的孩子。

融合了兩個人的血。

薛幼菱在後麵笑意滿滿:「寶寶很健康哦!足足七斤二兩!我就說他這麼大隻,難怪是個釘子戶!」

周朝沒好氣地開口:「孩子有你這樣的乾媽,也是有點無奈。」

薛幼菱齜牙咧嘴地去掐他,而江令窈忍無可忍,走了過去拉架。

周佞渾身僵硬,身後的嬉笑打鬧仿佛一點都打擾不到他,他隻是緊緊抿著唇,看著懷裡熟睡的孩子,忽然,就聽到了關山月輕聲的一句:「周佞。」

周佞連忙應聲:「怎麼了?」

「……開心嗎?」

關山月笑得溫柔,她就這麼看著周佞,病床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屏蔽,天大地大,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周佞,我們當爸爸媽媽了。」

懷裡的孩子動了動,驚得周佞連忙去哄,他動作僵硬,可眼底裡滿滿的都是柔情。

關山月笑意更濃,忽然開口:「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

周佞好不容易哄得人又睡了過去,他暗暗鬆了口氣,望向了一直笑著看自己的關山月。

四目相對。

周佞柔柔地看著關山月,懷中、心上、眼底,已經是他的整個世界。

他沉思了良久,終於開腔,低沉嗓音搭配暗啞聲線,融化了無盡的蜜意濃情和一個男人的無盡溫柔:

「叫——周臣。」

關山月一頓,問也輕輕:「為什麼呢?」

周佞笑了,他俯身,在關山月眉間落下輕輕一口勿,滾燙至極,認真且虔誠,像在親口勿著他的信仰:

「因為他的爸爸永遠對他的媽媽,俯首稱臣。」

「以及,阿月——你辛苦了,謝謝你。」

你是我的妻子,是掌管我愛與智慧的神。

白鴿叼來晚鍾的信箋,周佞永永遠遠,都是關山月最忠誠的騎士、和最虔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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