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孤雛身世謎難解 魔女恩仇恨未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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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夫人道:「孩子那件棉襖,是我親手裁剪的,但據穀掌門所說,鈕扣卻有所不同,不知可否賜我一觀?」

穀之華怫然不悅,說道:「那件棉襖我當然也要拿出來讓夫人過目,否則夫人難免以為我是信口開河,抹殺證據了。」

繆夫人道:「穀掌門言重了,我隻是但求對證一下而已。」她臉上露出的笑容,一看就知是笑得非常勉強。穀之華越看越覺得討厭,越看就越覺得她似是有所圖而來,但隨即想道:「在我的麵前,諒她也不能就把東西搶去。」

當下穀之華將一個侍女喚來,吩咐她道:「你請我的二師嫂將蓮兒帶出來,還有那件棉襖也一起拿來吧。棉襖在我房中最底的那個箱子。」

穀之華的二師嫂即是前任丐幫幫主鐵拐仙的妻子謝雲真,她自從丈夫去世之後,即一直在玄女觀居住。

過了一會,便聽得一個孩子的聲音叫道:「娘,我剛才瞧見一個光著屁股的人,這個人是來看你的,你見了他沒有?」原來這個女孩便是江南所碰見的那個女孩,她還未踏進門口,便急不可待的要將這件「好玩」的事情告訴穀之華了。

穀之華道:「別胡說八道,快來見過客人。」

穀中蓮叫道:「這是真的呢,不信你問路師叔,他也瞧見。」這時她方始踏進門來,正好與那繆夫人的眼光相對,她那雙滴溜溜的小眼睛突然停止了轉動,似乎給嚇得呆住了。

謝雲真拉著她的小手,感到她的小手微微發抖,心知有異,說道:「蓮兒,你怎麼啦,快上去喚聲姑姑。」

就在此時,那繆夫人已上前幾步,麵對著穀中蓮,柔聲說道:「孩子、孩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穀中蓮突然大聲叫道:「我知道你是誰,我認得你,你就是那晚的那個女賊!」

原來丘岩在自殺之前的幾天,家中曾鬧過一次賊,那晚丘岩睡到半夜,突然給異聲驚醒,那時穀中蓮還隻三歲有多,丘岩甚疼愛她,將她所睡的小床安放在自己的房中,以便照顧,他一給異聲驚醒,便見一條黑影正站在孩子的床前,剛剛伸出手臂,似是要向孩子抓下。

丘岩練有混元霹靂掌的功夫,這是外家拳中一種最剛猛的掌力,雖比不上少林派的金剛掌,但也有開碑裂石之能,他猛然驚醒,見此情形,不假思索,立即便跳下床來,向那賊人的後心一掌擊下。

這一掌擊個正著,但聽得那賊人「哼」的一聲,立即破窗飛出,丘岩跟著追出,影子都不見了,隻覺得賊人「哼」那一聲陰聲細氣,不像是個男人。第二天丘岩就感到五髒六腑都隱隱作痛,這才知道是受了內傷。

丘家鬧賊的事情,翼仲牟曾聽丘岩的老仆人說過,所以穀之華也知道這件事情。但都是知而不詳,而這件事情也正是疑點之一,因為丘岩寧可自盡,卻始終未曾將此事向翼仲牟透露。

如今,這女孩突然一口道破,說出了這繆夫人就是當年偷進丘家的女賊!

穀之華大吃一驚,剛剛聯想到丘家鬧賊的這件事情,就在這一瞬間,隻聽得那繆夫人陰聲怪氣地叫道:「好孩子,你既認得我就隨我走吧!」聲到人到,一手就向那孩子當頭抓下!

穀之華的師嫂謝雲真,外號「辣手仙娘」,何等厲害,但見白光一閃,繆夫人那一抓還未曾抓實,她已是拔劍出鞘,發招攻敵,幾個動作,一氣嗬成!

這一劍直指繆夫人的心房,繆夫人乃是狂奔而來,眼看就要被長劍洞穿心月匈,卻忽聽得一聲尖叫,連穀之華也還未曾看得清楚,辣手仙娘謝雲真竟然先遭了她的辣手,撲通便倒!

穀之華要她師嫂帶這孩子出來,本來就是為了防備意外,要多一個人來保護孩子的,哪料得到謝雲真竟是一個照麵便倒地了。

穀之華急怒交加,身形疾起,立即向那繆夫人撲去,繆夫人擊倒謝雲真後,不知怎的,腳步突然停下,那件棉襖本是謝雲真拿在手中的,這時也已跌落地上,繆夫人眼光一瞥,剛瞧見那件棉襖,心念方動,正要伸手去撿,穀之華的霜華寶劍已吐出了碧瑩瑩的寒光,指到了她的眉心。

穀之華這幾年來苦練玄女劍法,比起謝雲真又更厲害得多,這一劍輕靈翔動,勢捷力強,極難躲避,那繆夫人好生了得,霍地一個「鳳點頭」,身子竟然未曾挪後半步,立即便一指反彈過來,「當」的一聲,正彈中了穀之華的劍脊!

穀之華但覺一股勁力傳來,虎口竟然微微發熱,不由得心中一凜:「這妖婦練的是什麼邪門功夫?」說時遲,那時快,那繆夫人一指彈開了穀之華的寶劍,迅即便反手抓來,瞬息之間,接連攻了三招!

繆夫人的招數怪異那是無須說了,更令人怵目驚心的是:她那雙掌本來柔軟紅潤的,這時卻好像塗上了濃墨一般,變作了漆黑一團,而且發出的掌風,隱隱帶著血腥的氣味!幸而穀之華練的是正宗的玄門內功,亦早已到了上乘境界,運氣三轉,把月匈中的煩悶之感,盡都消除,亦是在瞬息之間,接連還了三招,令那繆夫人不敢欺身進迫。

穀中蓮給嚇得呆了,這時方始「哇」的一聲哭得出來,叫道:「娘,這女賊要抓死我,你快快把她趕跑,我、我怕死啦!」

繆夫人道:「孩子,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用害怕!」一個轉身,又要向那孩子抓去,穀之華哪能讓她得逞,劍光一展,不容她走近孩子的身邊,早已把她的身形罩住!

穀中蓮又哭又罵道:「胡說八道,我的親生母親早已死啦,你是要害我的女賊,不是我的母親!」

穀之華心中一動,驚詫之中又感到了快慰,這是那孩子第一次說出她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同時,由於那孩子的說話,也提醒了穀之華,令她想到了這一點:照那繆夫人剛才向那孩子抓下去的凶惡神態,一個母親,決不會對自己親生的孩子這樣動手的,當下穀之華一聲冷笑,斥道:「好個狼心狗肺的無恥妖婦,現在還敢冒認是孩子的母親嗎?」

那繆夫人大怒道:「穀之華,我此來本來是好言好語地來求你,你卻胡言穢語地來罵我,你既無禮,也休怪我不客氣了!哼,哼,你惹上了我,隻有你自己倒楣!」

穀之華也怒道:「即算你是一品夫人,此刻也要你滾下山去!」話猶未了,那繆夫人突然一聲怪嘯,陰惻惻地叫道:「穀之華呀穀之華!好言好語你不聽,我要代十殿閻王發請帖啦!」那聲音淒厲異常,儼如惡毒的巫婦在呼魂喚魄,饒是穀之華定力深湛,聽到她的呼喚,心頭也不禁微微發抖。

那繆夫人怪嘯之後,便雙掌齊發,十指連彈,帶著腥味的勁風,似一枝枝冷箭一般,向穀之華射來,穀之華默運玄功,展開了玄女劍法,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光幢,將身軀護住,也擋住了那冷箭的勁風。

這幾招快似電光石火,雙方都使出了平生所學,力爭先手,穀之華勝在內功深厚,劍術精奇;但那繆夫人所練的邪門功夫極為怪異,雙方都有所顧忌,急切之間,尚是勝負難分。

穀之華正在全神貫注,應付那繆夫人的攻擊,忽聽得侍女高聲叫道:「稟掌門,盧、林、孫、程幾位師叔等候傳見。」原來剛才穀之華因為應繆夫人之請,曾發出禁令,任何人不許進來,因此在外麵打探動靜的幾位大弟子,雖然聽得裡麵已發生了打鬥的聲音,仍然未敢擅自進來。

穀之華應聲答道:「禁令解除,讓他們進來!」她說話分神,劍招稍緩,繆夫人趁此時機,驀地一聲怪嘯,一道綠色的火焰,突然從她袖中飛出,透過了劍光,直射到穀之華的麵門!

穀之華一口真氣吹出,那一溜火光登時向四方疏散,那繆夫人似乎未料到她已練成了內家罡氣,微噫一聲,退了兩步;但那溜火花帶著一種極難聞的腐臭腥昧,顯然是什麼邪惡的藥物,穀之華在張口吹氣的當兒,也難免吸進了少許,但覺頭暈目眩,幾乎就要作嘔。

這時禁令已解,邙山派的幾個大弟子走了進來,他們雖非首當其沖,聞得那股氣味,也是好生難受,其中盧道璘的性子最為剛暴,大怒罵道:「哪裡來的妖婦,膽敢在這兒放毒!」他是當年江南七俠中曹仁父的嫡傳弟子,使的是一把鐵琵琶,琵琶腹部中空,藏有專打敵人穴道的透骨釘,他一按琵琶,三枚透骨釘電射而出。

那繆夫人冷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她在穀之華劍光籠罩之下,頭也不回,但聽得叮叮叮三聲清脆的音響,那三枚透骨釘都打中了她的身體,但卻好像碰著了金屬一般,一觸及她的身子便都跌落!

繆夫人冷笑道:「穀之華,你不如傳令下去,鳴鍾擊鼓,將你們邙山派的上下人等,都召集來罷,也省得我一個個的來對付。」

穀之華怒道:「我邙山派不比你的提督衙門,決不仗勢欺人,但你傷了我邙山派的人,我身任掌門,也決不能輕易饒你!」隨即便傳下命令道:「盧、林兩位師兄,你們先救治謝師嫂,看她是受了什麼傷?孫師姐,你把蓮兒趕快抱出去。」說話的意思即是要單獨對付繆夫人。她話聲未了,那繆夫人驀地又是一抓抓來,陰惻惻地說道:「你不饒我,又待如何?」

穀之華寶劍一指,厲聲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一品夫人、二品夫人,你傷害了邙山派的弟子,就得給我磕頭認錯,以後不許再踏上邙山半步!」

那繆夫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哼,哼,你奪了我的女兒,還竟敢這樣橫蠻?好呀,你是邙山派的掌門,我就按照武林規矩,與你較量較量吧!我不怕你有寶劍,你勝得了我,我就不要女兒,立刻下山;要是我贏了呢,你可得把女兒交還給我!」

穀之華對這婦人實是討厭到了極點,恨不得把她早早趕跑,立即答道:「依你就是!」話猶未了,那繆夫人身形一晃,趁著穀之華的劍勢尚未合成圓圈,雙手齊揚,左手飛出了三枚指環,分打穀之華的穴道,右手則飛出了三枝帶著青光的毒箭,穀之華大怒,長劍一圈,同時一掌拍出,她這一掌,運的是呂四娘衣缽真傳的少陽玄功,三枝毒箭,給她的掌力一壓,登時響起了一片爆裂之聲,碎成了無數小片,劍光掃過,那三枚指環,也登時變成了六片破銅,繆夫人叫聲「好厲害!但要傷我,隻怕也還未能!」身形疾退,穀之華刷刷兩劍,都沒有刺中。

她那毒箭雖然粉碎,青光卻四處流散,邙山派六大弟子之一的林笙,不小心給青光沾著了衣裳,立即便燃燒起來,林笙大驚,急忙用力將衣裳掙破,脫出身來,但已給燒焦了一片皮肉,腳步踉蹌,幾乎立足不穩,原來那青光是有毒的磷火,所以這樣厲害。

穀之華見她的有毒暗箭層出不窮,也自有點顧忌,急忙說道:「眾師兄都請出去吧,小心戒備,嚴防她還有黨羽到來。」心中想道:「要不是我這幾年苦練少陽玄功,隻怕也要遭她毒手。」

盧道璘和程浩將謝雲真扶出庭院,隻見她麵色青中泛黑,手足已是僵冷如冰,幸喜鼻端還有氣息,盧道璘大叫道:「掌門小心,切不可給這妖婦的毒掌擊中!」程浩也叫道:「掌門,快將這妖婦製伏,迫她拿出解藥。」那繆夫人哈哈笑道:「你們要我的解藥救人嗎?那就快快認輸了吧,免得耽擱時候!」

穀之華揚聲問道:「脈息如何?」盧道璘道:「脈息微弱,尚未斷絕!」穀之華一聽,略略寬心,說道:「我房間裡那玉匣之中,還有三粒碧靈丹,你叫侍女找出來,先給師嫂服下。」那繆夫人聽了,又是哈哈大笑。穀之華一劍刺去,斥道:「妖婦,你害了人很得意麼?」

那繆夫人揮袖一拂,卸開了穀之華的劍勢,說道:「穀之華,我是笑你結了瘡疤忘了痛,厲勝男給你吃的苦頭,你可還記得麼?」穀之華怔了一怔,隻聽得那繆夫人又格格笑道:「實不相瞞,我手掌上塗的毒藥,就正是厲勝男當年令你吃虧的那種奇藥!你應該知道,這種毒藥是否天山雪蓮所能解救?」

穀之華聽了這話,自是吃了一驚,但也不至於像繆夫人所料的那般驚惶失措,要知這種毒藥雖然厲害非常,但當年穀之華中毒之後,仗著李沁梅所贈的天山雪蓮,也挨過了三年。如今穀之華師嫂謝雲真的功力,決不至弱於七年前的穀之華,所以穀之華在一驚之後,反而放下了心上的石頭,想道:「倘若真是這種毒藥的話,有天山雪蓮所炮製的碧靈丹,短期之內,我師嫂的性命,定可無憂。」

但令得穀之華吃驚的不單是這種毒藥,而是對方怎懂得這種毒藥,又怎知道厲勝男當年使用的是這種毒藥?據穀之華所知,當年厲勝男在臨死之前,曾把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送給了金世遺,但那部取自七陰教的百毒真經,在厲勝男死後,卻是不知下落。

如今,穀之華聽得這繆夫人提起了厲勝男,自不免心中想道:「難道這妖婦和厲勝男竟有什麼關聯?又難道那本百毒真經,竟是落到了她的手上?」

穀之華一生吃盡了厲勝男的苦頭,一想到這繆夫人可能與厲勝男有甚淵源,禁不住更是怒氣勃發,登時全力施為,把玄女劍法與少陽玄功都盡量施展出來,一劍緊似一劍,把繆夫人緊緊迫著。

這繆夫人武功雖然了得,但比起當年的厲勝男,卻還差得頗遠,穀之華與她鬥了三十來招,已是略略占了上風。心中想道:「隻要不給她的餵毒暗器與毒掌打中,我總可以迫得她交出解藥。」

邙山派的弟子退了出去,江南卻一直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向裡麵張望,他見了繆夫人的本領,心中暗暗吃驚,想道:「好險,好險,剛才在那山路上,我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定然難逃她的毒手了。可是,這暗中相助於我的,倘非金大俠,卻又是誰呢?」他一麵吃驚,待看到穀之華占了上風,又不禁眉飛色舞,大聲叫道:「果然不出我江南所料,這妖婦是邪派壞人。穀女俠,你一定要給她吃點苦頭,切不可輕易將她饒了。」他自言自語地嚷了一會,忽地聯想到一個神秘的人物,禁不住心頭一凜!

你道江南想起了誰?原來是想起他那不知名的神秘莫測的對頭——天魔教主。他見這繆夫人所用的邪派武功層出不窮,而且還有各式各樣的毒藥暗器,其中有一種能發火焰的毒箭,與姬曉風所說的,天魔教主向他示威所發的那種毒箭又正相同,江南禁不住心中想道:「莫非這繆夫人就是天魔教主?」但隨即便又想道:「不對,不對!據姬大哥所說,那天魔教主雖然蒙住麵罩,但卻是身材婀娜,憑他的經驗看來,最多是二十來歲的少女,而這個渾身珠光寶氣的繆夫人,盡管她極力修飾,卻已是月要身微微發胖,眼角也可以看出有皺紋了。」

江南是相信姬曉風的觀察能力的,不過,姬曉風對那天魔教主的判斷,也隻是推測之言,他到底還沒有見過天魔教主的廬山真麵。而眼前這個中年發胖的繆夫人,卻有幾個特點與姬曉風所說的那個天魔教主相同,因此江南雖覺得有點「不對」,但卻仍然難免懷疑。

正在江南驚疑不定、暗地裡自言自語之際,忽見有兩個人飛奔而來,江南剛認出跑在前麵的那個是路英豪,便聽得他粗大的嗓子嚷道:「稟掌門,這妖婦的來歷我們已經查出啦!」

穀之華解開了繆夫人的一招攻擊,沉聲說道:「這妖婦究是何人?」在路英豪後麵的白英傑答道:「她是天魔教的一個重要人物,九成就是天魔教主!」

原來在邙山派眾弟子中,白英傑最為精明能乾,故此剛才穀之華派他和路英豪去招待那兩個轎夫,白英傑與路英豪商計定當,請那兩個轎夫喝酒,故意挑逗他們談論武功,又故意拿高帽子給他們戴,稱贊他們的武功了得。

白、路二人名列邙山六大弟子之中,地位僅在穀之華、翼仲牟與程浩三人之下,他們在邙山派的地位,那兩個轎夫乃是知道的,所以他們得到白、路二人親自招待,便不由得深感榮幸,大出意外,再加上幾頂高帽子一戴,更是陶陶然了。

喝了幾杯,白英傑向他們請教姓名,那兩個轎夫躊躇片刻,終於說了出來,原來這兩個轎夫竟是江南兩個小幫會的舵主。

白、路二人都是海量,不停地勸那兩個轎夫喝酒,看他們已有了七八分酒意之時,白英傑忽地將酒杯重重一頓,說道:「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但若不說,卻又好不悶煞人也!」

那兩個轎夫已飲至酒酣耳熱,聽了這話,叫起來道:「白大俠,咱們雖然今日初交,但卻是一見如故,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若然不說,那反而是見外了。」

白英傑故意作了個為難的神氣,然後說道:「二兄都是爽快之人,我姓白的也是個爽直的脾氣,心有所疑,便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好,若是我說錯了,請兩位兄台海量包涵!」

那兩個轎夫聽他左一個「兄台」、右一個「兄台」相稱,早已飄飄然了,但酒醉還有三分醒,不約而同地說道:「白大俠所疑何事?若是我們知道的,定當奉告。」他們也想到了白英傑可能要問關於繆夫人的秘密,所以先設下遁辭,若是不可以說的,就推作不知。

哪知白英傑卻不先問繆夫人,而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眼光緊緊地注視著他們問道:「我有一事不明,以兩位兄台的本領和地位,在江湖上也盡可叱吒風雲了,何以甘以舵主之尊,為人廝役?難道就因為貴主人是個提督夫人,你們就願意屈膝官門嗎?聽兩位兄台的豪邁談吐,卻又不像是這等趨炎附勢的人呀!」

那兩個轎夫本來就不大甘心給繆夫人抬轎的,如今再給白英傑用尖刻的說話一激,禁不住麵紅過耳,期期艾艾地說道:「我們雖比不上白大俠名震江湖,但也非無名之輩,莫說一個提督,再大的官兒,我們也絕不會聽他差遣,隻因,隻因……」白英傑道:「若有苦衷,不說也罷!當然,我是不會看輕兩位的,別人嘛,那就不敢說了。」

那兩個轎夫再也忍耐不住,終於嚷出來道:「我們甘心給她抬轎,並非因為她是提督夫人,而是因為她用天魔教的金牌差遣我們,我們都是新近入了天魔教,對本教金牌,勢難違抗。」

白英傑見聞極廣,天魔教雖然隱秘,但最近一年,在江湖上已稍有活動,白英傑也略有所知,當下便作出惶恐的神情說道:「原來如此,請恕白某無知。但聽說天魔教都是女的,現在也收了男教徒嗎?」

那兩個轎夫道:「天魔教主是個女的,去年聽說多了一個男的做副幫主,所以也有許多江湖人物進了天魔教了。我們因為是小幫會,以為進了天魔教,大樹之下好遮蔭,哪知兀是被人小視!」

白英傑讓他們發了一通牢騷,再問道:「這繆夫人是貴教的教主嗎?」那兩個轎夫道:「我們在天魔教中,隻是被人差喚的無名小卒,直到如今,還未蒙正副教主召見過。此次我們奉了金牌之命,去服侍這繆夫人,她也未曾向我們表露身份。不知她到底是教主還是真的提督夫人?」

白英傑套不出更多的說話,想道:「這兩人不過是天魔教的小角色,看來,他們所知道的也隻是這麼多了。」於是趕快的將那兩個轎夫灌醉,便急急忙忙趕來向穀之華報告。

穀之華聽說這繆夫人很可能便是天魔教主,吃了一驚,隨即怒道:「我與你們這種邪教風馬牛素不相涉,你為何到我的邙山來無理取鬧。」

那繆夫人哈哈大笑,對白英傑指她是天魔教主之言,既不承認,亦不否認,她怪笑了一陣,突然又向穀之華展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同時罵道:「你竟敢說我們天魔教是邪教,就憑這一點,我與你們邙山派的仇便結定了,何況你還強占我的女兒!」

白英傑功力較深,聽了繆夫人的怪笑,還不覺得怎樣,路英豪聽了,卻好像給人用一根利針從耳鼓裡刺進去一般,十分難受,他性情暴躁,登時拔出月要刀,便要上前助戰。

穀之華的侍女忙叫道:「路師叔,請退下!」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刷」的一聲,那繆夫人以敏捷無倫的手法取出了一條軟鞭,刷的一聲,正正抽中了路英豪的手背,路英豪痛得失聲大叫,原來她那條軟鞭是蘸滿了蠍子粉的毒鞭,鞭梢又有鋼刺倒須,路英豪給她一鞭抽中,如著火燒,手背上的皮肉也被撕去了一大片。但是由於穀之華的命令,不許別人相助,他隻得忍著憤怒,退出門外。

繆夫人冷笑道:「你們邙山派既要恃多為勝,請恕我隻好取出兵器奉陪了。」其實路英豪根本未曾出招,便即受傷退下,說不上是邙山派「恃多為勝」,繆夫人不過是因為已處在下風,所以找個借口而已。

她毒鞭在手,如虎添翼,一輪狂攻猛掃,果然把劣勢扳轉過來。

且說江南正在思疑不定,忽聽得路、白二人指證這繆夫人便是天魔教主,不由得心頭一震,他是個性情率直、不計利害的人,明知繆夫人的本領高出他不知幾倍,也要奮不顧身的上前與她對敵了。

穀之華見江南突然撲進門來,急忙叫道:「江南,我無須你幫助,趕快退開!」

江南叫道:「她搶了我的兒子,我非得和她拚命不可!我不是你邙山派的門下,我可以不聽你的命令!」

繆夫人怔了一怔,隨即罵道:「渾小子,你胡說八道,誰希罕你的兒子?好吧,你要拚命,我也就順便送你一張閻王帖子吧!」正是:

邙山驚見魔氛罩,來歷如何尚未明。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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