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心事難言揮玉笛 風雲不測陷冰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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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天在冰岩下信步徘徊,忽然觸著一物,隻覺奇寒徹骨,比冰雪更為寒冰,吃了一驚,道:「這裡有件怪物!」用寶劍挑起來一看,卻原來是一條通體透明的怪蛇,頭頸好似被利爪抓了一道裂痕,早已死了多時,因它通體透明,而又臥在冰雪之中,要不是偶然觸著,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條怪蛇一挑起來,腥氣彌漫,登時蓋過了花香。

華天風道:「快快把它遠遠摔開。」這股腥氣使人欲嘔,江海天聞了也不舒服,當下將那條怪蛇摔入冰川。華天風掩鼻說道:「幸虧這條怪蛇已死,否則隻怕除了海兒之外,我與珠穆世兄怕都要中毒了。」江海天駭然問道:「這是什麼毒蛇,如此厲害?」

華天風道:「這怪蛇名叫雪練蛇,本身的毒性倒並不怎樣厲害,厲害的是它所噴的寒霧,沾上一點寒毒便侵進血脈之中,但卻並不即時身死,隻是以後會不時發作,一次厲害過一次,發作的時候,比最嚴重的瘧疾還緊要百倍,全身如墜進火窟之中。」

唐努珠穆道:「這麼厲害,一個人能禁得起幾次煎熬?」華天風道:「據古老的藏文醫書記載,黃教始祖八思巴有個弟子,武功很好,冒險到這靈鷲峰來采「雪裡紅妝」,不提防被這雪練蛇噴了一口毒霧,結果奇花是采到了,身上也受了奇毒,他禁不起煎熬,未曾下山,就投進冰河之中自盡了。」

唐努珠穆道:「我也知道有這個故事,八思巴和他十個弟子的塑像,缺少了一個弟子,就因為這個弟子是自殺的,違反教規,所以不能給他立像。但我卻不知道這弟子是因被雪練蛇噴了毒霧而自殺的。」江海天道:「這種雪練蛇總是伴著那三色奇花的嗎?」

華天風道:「不錯,天地間大凡有一奇珍異寶或者靈藥仙花,在它的周圍總會有這種或那種險阻,看來這種雪練蛇生來就是保護那三色奇花的。」唐努珠穆道:「那麼天地之間可有克製雪練蛇的東西嗎?是不是中了蛇的寒霧就無藥可醫?」華天風道:「隻有一樣東西可以克製它。那是吐魯番火焰山附近所產的『火練蛇』,這種蛇身蘊奇毒,用它的膽配藥,可解雪練蛇的寒毒。隻是這種火練蛇藏在火焰山山腳的熔岩漿中,更難捕捉。」

江海天如有所思,忽地問道:「乾爹,你剛才說那寒毒發作之時,比最嚴重的瘧疾還緊要百倍,那麼病人也必定是昏迷的了?」華天風道:「這還用說,當然是神智不清,昏迷過去了。」江海天道:「那麼他還會說夢話嗎?」

華天風怔了一怔,忽地叫道:「不好,碧兒中的就是這種寒毒!」江海天剛才聽他義父解說這種「雪練蛇」的毒性,心中已有疑慮,如今聽義父這麼一說,已是證實了他的疑慮,不禁慌得一顆顆冷汗迸了出來,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了。

華天風忽道:「你剛才問的什麼?」江海天定了定神,抹去了額上的冷汗,說道:「身受這種寒毒的病人,是不是會說夢話?」華天風道:「你聽見碧兒說什麼夢話了?」江海天顧不得麵紅,說道:「我初上靈鷲峰頭的時候,聽得她叫我兩聲。後來那少年將她帶走,我追到金毛狻的後麵,又聽得她叫我兩聲。但她一直沒有張眼睛,我想這多半是夢中的囈語了。」華天風一拍腦袋,說道:「對了,後來那兩聲我也聽到的!」

華天風說了這兩句話,負手徘徊,若有所思,唐努珠穆和江海天知道他正在用心推究華雲碧的病象,都不敢打攪他,過了好一會,華天風忽地叫道:「還好,還好!」江海天連忙問道:「怎麼?」華天風道:「我不但知道碧兒已脫了險境,而且前因後果,我也都明白了!」

江海天道:「乾爹,你是怎麼推究出來的?」華天風道:「你剛才用寶劍挑起那雪練蛇的時候,它頸骨上是否有道裂痕?」江海天道:「不錯。」

華天風道:「這雪練蛇身堅如鐵,尋常的刀劍也不能將它剖裂,碧兒身上沒有寶劍,這是被神鷹的利爪所抓裂的。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了,碧兒跌落在這三色奇花之旁,所以她才能在昏迷之前,摘下一朵雪裡紅妝,叫神鷹給我報訊。現在我連她當時何以跌下的原因,也知道了。」江海天心上有個疑團,問道:「碧妹跌落在這兒,這是一定的了。但我想不通的是,神鷹飛在天上,難道雪練蛇的毒霧能夠噴到它的身上,波及了碧妹。」

華天風道:「你不知道禽獸蛇蟲都有生克的習慣,例如貓要捉老鼠,蛇要吞青蛙,貓隻要聞到老鼠的氣味,就會撲過去了。我這頭神鷹專除毒物,這雪練蛇有股特殊的腥味,神鷹飛過,嗅到這股氣味,便撲了下來,將它頸骨抓裂。雪練蛇的寒霧傷不了神鷹,卻傷了我的碧兒了。」江海天道:「神鷹身上中的那兩枝短箭呢?這又如何解釋?」華天風道:「是那白裘少年射的。」江海天道:「這我又想不通了。他對碧妹小心照料,當時何以又要傷害碧妹的神鷹?」

華天風道:「依我想來,那少年獨自在這靈鷲峰上居住,為的就是守候『雪裡紅妝』開花,這『雪裡紅妝』每六十年開花一次,想必是少年的上一代已發現了這裡有一株『雪裡紅妝』,卻不知它何時開花,因而在這山上造了一座冰屋,又采集了昆侖山的溫涼玉,造了屋中的那張寶床,定居下來,既可守候花開,又可借著這高峰氣候,和這張寶床的功能,練他們獨門的內功。父傳子,甚或是祖傳孫,傳到了剛才所見的那個少年這代,『雪裡紅妝』方始開花!」

華天風將那幾片花瓣拾了起來,接續說道:「神鷹飛過那天,恰巧樹上的三朵『雪裡紅妝』全都開了,那少年在此守候,為的就是要摘這三朵紅花,他怎肯讓神鷹傷殘了花朵,因此他遠遠的一見神鷹撲下,便發出了那兩枝短箭,過後才知道鷹背上還有個人。」江海天道:「我明白了,碧妹跌下來的時候,那少年還未及趕來,碧妹見他射傷神鷹,定然是將他當作了敵人。神鷹已傷,不能再馱她高飛,她在昏迷之前,摘下花朵,縛在神鷹爪,縱它飛回。可憐,這頭神鷹帶箭飛行,一定是飛一會歇一會,因而比我的步行竟快不了多少。」

華天風道:「不錯,你推斷得合情合理。算起日期,神鷹飛到水雲莊的時候是咱們到終南山的前兩天。」接著說道:「照這情形看來,那少年隨後趕到,這才發覺了你的碧妹身中寒毒,於是將她搬到冰屋之內,將那張寶床也讓了給她。」江海天道:「這麼說來,這少年倒是個好人呢!」唐努珠穆道:「他能夠射傷神鷹,功力也大是不凡!」

江海天道:「他是我碰到的第二個勁敵,武功僅次於寶象法王。我的內功是靠藥物增進的,他卻是自己練成功的。實在說來,他的本領還在我之上。」其實那少年與江海天相差何止一籌,即使江海天未食天心石之前,那少年至多也不過和他打成平手,決不能勝得過他。江海天有意誇張那少年的武功,實是想使自己的義父對這少年更具好感。

華天風接著說道:「這少年世代在這裡守候花開,當然也早已知道有這麼一種厲害的雪練蛇,看守著那雪裡紅妝;想必也早已知道克製這毒蛇的法子,備有火焰山所產的火練蛇的蛇膽,配成解藥了。」

江海天笑道:「怪不得他敢在你的麵前誇口,說是碧妹的病,普天之下,隻有一人能夠醫治。義父,你說碧妹已是脫離危險,可是根據這個理由?」

華天風望了江海天一眼,說道:「不僅僅是單憑推斷,而是因為她在昏迷之中,還會叫你。」歇了一歇,說道:「若是身受的寒毒十分厲害,昏迷之時,就如死去一般,根本就絲毫不能思想,連夢也不會有的。有夢即是還能思想,夢中而能說話,那更是在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中,病得極沉重的人是不會說夢話的。」

江海天放下了心頭的石頭,說道:「這就好了。日後我倘若碰著那個少年,我要向他道歉。」唐努珠穆道:「這少年給碧妹治病,是該感謝。但我卻不解,他何以不肯將碧妹交還你們?甚至知道了華老伯是她父親了,也還要將她帶走?」華天風與江海天訥訥說道:「這少年的行徑是有些古怪,但總是一片好心。」

華天風笑道:「我的碧兒不夢見我而夢見你,看來她最記掛的人還是你呢!」江海天不禁心頭一震,暗自想道:「這白裘少年十分歡喜碧妹,那是無疑的了。但願碧妹完全醒來之後,會感他這片恩情。」隨即又想:「單是感恩,那還不成。碧妹何嘗不對我有恩,但我卻隻願娶蓮妹為妻。」一時歡喜,一時愁慮,不覺心如亂麻。

華天風道:「事情的經過我差不多都推究出來了,隻是有一件事我還感到有點意外。」

江海天問道:「是哪一件事?」華天風道:「厲復生是天魔教的副教主,想不到他會在靈鷲峰上出現,而且和這少年同在一起。我本來可以放心的,但想到這少年和天魔教的妖人來往,我又有點擔憂了。」

江海天連忙說道:「厲復生隻是著了天魔教主的迷,我卻從沒聽說他做過什麼壞事。我師父也很看重他,說他是個好人呢!」其實金世遺為了愛屋及烏,對厲復生另眼相看倒是真的。說他是個好人的話,那卻江海天想當然耳。

華天風怔了一怔,說道,「既然是你師父這麼說,那想必是好人了。」江海天道:「厲復生有否做過好事我不知道,但這少年救護碧妹,如今咱們都知道了,他更是個大大的好人。」

唐努珠穆笑道:「不必研究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事情已經明白,咱們該下去啦,雲瓊兄妹隻怕也等得心焦了。」華天風心裡雖然還有許多顧慮,但總算知道了女兒的下落,而且並無性命之憂,心情也就輕鬆許多了。

冰峰陡峭,下山比上山更難,一不小心,就會跌得粉身碎骨。華天風功力雖很深厚,究竟比不上江海天,又是上了一點年紀,江海天怕出意外,緊緊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照顧他,走到險峻之處,就扶他過去。這麼一來,江海天功力最高卻反而落後,唐努珠穆卻走在前頭。

走到峰月要,唐努珠穆忽地叫道:「江師兄,你聽,這是不是兵器碰擊的聲音?」江海天吃了一驚,側耳一聽,連忙說道:「不錯,是四個人分成兩對廝殺,想必是雲瓊兄妹遇上了敵人,你快點下去!」唐努珠穆施展神功,提了口氣,腳不沾地,幾乎是禦氣而行,轉瞬之間,和江、華二人的距離已拉長了數十丈。

華天風道:「海兒,你不必照顧我了。現在已過了一半,底下已沒那麼險峻了。」江海天道:「珠穆的大乘般若掌,在武林中能受得他一掌的,隻怕也還不多呢。有他下去,已足可應付得綽綽有餘。」

就在江海天說話的時候,唐努珠穆已看得見了敵人。江海天以為唐努珠穆是可應付有餘,唐努珠穆卻是大吃一驚。這兩個敵人都是他認識的,一個是文廷璧,一個是那奸王蓋溫之子蓋蘇。

雲瓊拚了性命,以金剛掌力敵文廷璧,但究竟是功力相差太遠,給文廷璧打得步步後退。還幸雲家的金剛掌天下無雙,雲瓊年輕力壯,使這種威猛的掌力,在最初三十招之內,每一掌都是可裂石開碑,因而還可以勉強抵禦文廷璧的三象神功,但亦已是岌岌可危。另一邊雲璧與蓋蘇各以刀劍交鋒,卻是相差不遠,雲璧隻是略處下風。

唐努珠穆叫道:「璧妹別慌,我來了!」雲璧聽得他的聲音,精神一振,刷刷刷,連環數劍,將蓋蘇的攻勢遏止,打成了平手。另一邊,文廷璧卻加緊進攻,將雲瓊迫得步步後退。唐努珠穆搶下山來,見雲璧業已轉危為安,雲瓊卻是險象環生,他略一躊躇,心想:「蓋蘇本領有限,諒他逃不出我的掌心,還是先救雲瓊要緊。」

文廷璧的掌力已把雲瓊罩住,眼看雲瓊就要支持不了,唐努珠穆來得恰是時候,「蓬」的一聲,雙掌相交,文廷璧退後一步,唐努珠穆也晃了一晃。

就在此時,隻聽得一聲長嘯,宛若龍吟,震得眾人耳鼓都嗡嗡作響,文廷璧吃了一驚,心道:「糟糕,江海天這小子也來了!」說時遲,那時快,唐努珠穆第二掌又已劈到,文廷璧麵色灰白,接了這掌,悶哼一聲,搖搖欲墜。

唐努珠穆上次在馬薩兒王宮與文廷璧對掌,雙方功力悉敵,誰都勝不了誰,今次隻是僅僅兩掌,便把文廷璧打得連招架之力似乎也沒有了,心裡不禁有點奇怪,還隻道是由於文廷璧先惡鬥了一場,功力已是有所損耗的緣故,當下也就無暇推敲,第三掌又即迅速發出。這一掌唐努珠穆運足功力,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文廷璧大叫一聲,唐努珠穆尚未打到他的身上,隻見他已似皮球一般地拋了起來,人在半空,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直飛出了三丈開外,眼看是不能活命了。

就在此時,隻聽得蓋蘇也是一聲大叫,拔步便逃,敢情是因見文廷璧身亡,嚇得隻恨爹娘生少了兩條腿。蓋蘇是奸王蓋溫之子,又是與昆布蘭國的使臣同來馬薩兒國盜寶的人,關係重大,唐努珠穆焉能容他逃走?當下一聲喝道:「奸賊還想逃麼?」飛步便追!

看看就要追上,忽聽得「蓬」的一聲,後麵似是有人跌倒,隨即聽得文廷璧哈哈大笑,雲璧則在尖聲驚叫!唐努珠穆這一驚非同小可,回頭看時,隻是雲瓊跌在地上,還未曾爬得起來,文廷璧已把雲璧挾在脅下,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逃了!

原來文廷璧的吐血、跌倒,都是假裝出來的,唐努珠穆與蓋蘇都以為他是死了,其實他隻是受了一點點輕傷而已。唐努珠穆服食天心石之後,距今已兩月有多,功力確是比文廷璧高出少許,但亦僅是高出少許而已,還未足製他死命。他之所以要詐死,乃是為了恐懼江海天的緣故。他正是要唐努珠穆以為他不死亦已重傷,他這「調虎離山」之計才能實現。唐努珠穆一走開,他就可以在江海天未到之前,施展他的辣手了。

本來以雲瓊兄妹的本領,雖說是在激戰之後,力竭筋疲,也絕不至於被文廷璧如此輕易得手,隻因他們也是同一心思,以為文廷璧不死亦已重傷,壓根兒就沒有戒備,以致雲瓊被他一掌擊倒,隨即雲璧也被俘了。

唐努珠穆聽得叫聲,回頭一看,見雲璧落在敵人手中,這一驚自是非同小可,隻好放走蓋蘇,轉過身來,向文廷璧追去。

唐努珠穆輕功本來就比文廷璧略勝一籌,文廷璧又挾著個人,不消片刻,唐努珠穆已然追上,看看就要到了他的背後,文廷璧冷笑說道:「你不怕傷了這妞兒的性命,就上來吧!」聲出掌發,反手一拍,勁風呼呼。

唐努珠穆雖然不懼,但他卻不敢以劈空掌還擊,隻得運起護體神功,避開了對方這一掌,如此一來,兩人的距離又拉開了幾步。

雲瓊爬起身來,也向前追趕,唐努珠穆因為不時要躲避文廷璧的劈空掌力,不多一會,雲瓊也已與他會合。但雲璧落在敵人手中,他們兩人都是無計可施,隻好鍥而不舍,緊緊跟住文廷璧背後。文廷璧逃下冰穀,他們也追進了冰穀。

冰穀在兩麵冰峰夾峙之下,追了一會,轉過一處冰坳,忽見前麵那座冰峰,噴出一團團蒸氣,附近層冰溶解;灼熱的水花,飛濺空中,在淡淡的斜暉映照之下,形成一圈圈彩色絢爛的光環,比元宵所放的煙花更為悅目。

原來在西北的高原地帶,地下到處都有火山,火山附近,往往有灼熱的噴泉,成為高原的一種天然奇景,但這些火山十九都是地氣已經宣泄,即將「衰老」的火山,地下溶漿所布的範圍也大都很小,不是那種突然會爆發的大火山,人們習以為常,也就不以為奇了。

唐努珠穆為了救回雲璧,即算前麵有座「活火山」,他也要追過去,何況根本就沒有見到冒煙的活火山,而隻是看到灼熱的噴泉,更何況穀底與山上噴泉的所在,少說也有百數十丈的高度距離,他當然更不以為意了。

文廷璧踏上一塊形如尖刀的冰塊,忽地腳步一個蹌踉,險些跌倒。唐努珠穆大喜,趁此時機,使出「隔空點穴」的功夫,將真氣凝成一線,向文廷璧背後的「尾閭穴」遙遙一戳,文廷璧一聲大叫,就在這剎那間,奇事出現,他腳下的冰塊突然裂開,接著一連串的爆炸之聲,不絕於耳,快如閃電,轉眼間周圍數十丈的冰塊全都裂開,一股洪流突然湧上,文廷璧嚇得魄散魂飛,連忙將雲璧一摔,霍地便跳起來,想跳出這危險的地帶。

在這同一時候,唐努珠穆也霍地跳了起來,但他並不是想逃出這危險地帶,而是飛身向雲璧撲去。雲璧被摔在冰塊上,冰塊突然裂開,洪流湧上,她全身已浸入水中,隻露出一頭頭發和一雙高高舉起的手臂。

原來在他們的腳下正是一條冰河,河麵結冰,下麵則仍是暗流洶湧。隻因附近有火山噴泉,地氣溫暖,河麵所結的冰層不厚,文廷璧踏碎了一塊冰塊,立時引了連瑣反應,周圍的冰塊全都裂開了。霎時間恢復了本來的麵目,成了一條帶著浮冰,水流湍急的冰河!

唐努珠穆奮起神力,一掠數丈,從空中撲下,抓著了雲璧的手臂,將她提了起來,可是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周圍十丈之內都是一片急流,唐努珠穆左腳在右腳腳背一踏,勉強又拔高少許,但在半空中究竟是使不出氣力,何況他又提著個人,怎麼飛出十丈之外?他竭盡所能,雙足交踏,三落三起,終於還是與雲璧雙雙跌進了冰河,被那洪流卷去。唐努珠穆不會遊水,隻能仗著精純的內功,閉住了呼吸,同時緊緊地抱著了雲璧,免得被激流沖開。他雙腳不能著地,天大的本事也沒有用,到了此時,也隻好聽天由命了。

文廷璧也沒能跳上陸地,他落下之時,腳尖點著一塊浮冰,恰好落在雲瓊的身邊,雲瓊抓著一塊比較厚的冰塊,尚未沉沒,騰出手來,向他拍了一掌,文廷璧碰上這突如其來的災禍,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根本就不知底下有人,而且他腳尖點著浮冰,也無法使勁還手,登時被雲瓊這一掌打翻,在洪流之中沒頂!雲瓊哈哈一笑,說道:「惡賊,我總算報了你這一掌之仇!」笑聲未絕,他抓著的那塊冰塊已是碎成片片了。雲瓊失了憑借,登時也被洪流卷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災禍,誰也料想不到。江海天剛下了靈鷲峰,便聽到那冰塊炸裂的聲音,慌忙趕去,到了冰穀底下,隻見一片汪洋,唐努珠穆、雲瓊兄妹全都不見了!江海天連聲呼喊。

隻聽得急流沖擊岩石的轟轟發發之聲,哪裡有人回答?江海天發狂似的,沿著冰河一口氣跑了七八裡路,前麵的峽穀越來越窄,冰河兩邊已是石壁,根本就無路可通了。江海天欲哭無淚,呆若木雞,倚著石壁,看看那滔滔的江流,隻覺眼睛發黑,心裡茫然。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聽一個慈和的聲音說道:「海兒,離開這兒吧。」華天風將他拉開了幾步,江海天這才發覺河水已浸上岩石,濕了他的雙腳。江海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們,他們都已被急流卷去了!」正是:

世事茫茫難預料,變生不測奈何天。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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