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德妃了(2 / 2)
後續的問題,靜宜實在無從打聽。
而且,不論四爺還是皇帝都是很忙的。
這樣事情,會有別人去查,但他們卻不會放太多的心思。
他們有更重要的國家大事需要忙。
比如,這轉眼間便到了四月,皇上要巡視永定河,而四爺,也被指定跟隨的人員。
說起這永定河,這名字起得那是半點也不合適。
春汛秋澇,就沒個安定的時候。
年年不知造成多少大小災亂。
皇帝一心想要治河,可惜終也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作為女眷,這些事自然不用靜宜管。
而四爺終於安排她出府,去廟裡上香去了。
當然,四爺安排的,可不像她那麼小家子氣。
今天去,明天回。
晚上偷偷去泡回溫泉。
四爺直接安排她去莊子裡,順便抄寫佛經去供俸。
而且,四爺並沒有規定歸期!
而得益於德妃之前作的孽,她的離開,沒有任何人有意見。
便是皇帝聽了,也默認了的。
到是德妃,聽說也被皇上叱責,讓她抄寫經文千卷,以正德行。
這就差一點沒將她妃位給擄了……
至於十四阿哥,聽說是要好好調養一番的。
對於這些,靜宜並未放入太多的注意力。
她正因為可以離府而大喜,顛顛的收拾了東西,帶著青竹便走了。
她比四爺還先出家門呢!直到快到別莊的時候,她才猛的反應過來。
這不會就是四爺說得「正好」吧?
……
岫雲寺,靜宜這是第二回來。
青竹與陸嬤嬤陪著,拜佛燒香,靜室聆聽佛語。
一番折騰,到了中午。
陸嬤嬤早已要好了禪院,靜宜歇著時,青竹守著,陸嬤嬤準備午膳。
午膳後,便歇在禪院裡,要了佛經來抄寫。
她並沒有以四爺的身份來,故爾並無什麼特別的照顧。
到了下午,瀝瀝的下起雨來,山路難行,便很自然的決定,在這裡住上一夜。
靜宜即來理佛,自然要做出樣子來。
一整個下午,都是焚香抄經。
無片刻懈怠。
隻是到了傍晚,卻突被一陣哭嚎驚到。
隻聽那哭聲淒厲:「福晉,求求您,救救我們格格吧!」
「是誰?」
靜宜皺眉:「佛門醒是清靜之所,豈容得這般喧嘩?」
「回主子,是鈕祜祿家的妻妾。
家宅不寧,後宅不穩呢!」
「鈕祜祿家?」
靜宜想了想,沒什麼映像,便準備直接丟開不管。
卻不想,這哭鬧聲一時半刻總不停,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勢。
且這禪院裡,住著不少大戶人家的妻妾,出來看熱鬧的,也不在少數。
從開始那哭喊的聲音,到什麼福晉的喝叱聲。
接著又是個什麼格格的哭嚎聲,再又出來一個格格嬌叱聲。
實在是熱鬧的讓靜宜想無視都不行。
於是,實在被煩得不行的靜宜,便也出來瞧個熱鬧。
剛好就瞧著那個鈕祜祿格格,八九歲的年紀,用清脆的聲音,條理分明的,將那哭訴的兩人駁的體無完膚。
「姐姐好生不懂事,這裡是佛門清靜之地。
豈容姐姐身邊下人這般喧鬧……你身子不適,額娘早已著人去請大夫,不過是正在路上,晚上片刻,怎麼就這般等不得?
而此時妹妹來看,姐姐竟有心、有力為個下人如此哭鬧,可見之前那些話語,也未必沒有誇大之意。
姐姐這般,豈不讓人看了笑話……姐姐還是快些回去歇著,大夫馬上就來了。」
說完,又對看熱鬧的眾人行禮道:「諸位夫人太太也請回吧。
大夫馬上便至,莫要沖撞了才好。」
靜宜不住贊嘆,這才是後院女子該有的樣子啊,這一番連消帶打,卻是將對手壓了個死死。
陸嬤嬤卻看得直搖頭,靜宜好奇:「嬤嬤為什麼搖頭?」
「回主子,奴婢隻是覺得,這位鈕祜祿格格心術不正罷了。」
「咦?」
靜宜訝異,「為什麼如此說?」
陸嬤嬤眼底顯出一絲諷刺:「主子也看了,這位鈕祜祿格格,此番算是出了大風頭了,可惜,她隻顧著自己出風頭,卻將家族的名聲丟在腦後。
那些不明白的人,隻當她是個伶俐妥帖又懂規矩的。
可但凡心裡清楚些的,便能看出,她這是一心為著自己揚名,卻置家族於不顧的自私刻薄性子。
若是她的家族長輩知道,怕是也不會太過看重她。
大戶人家選妻,也不會選她。」
靜宜錯愕,她其實,真就覺得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很是聰慧。
不但維護了自己母親,更是將事情處理得十分有妥貼。
陸嬤嬤又道:「她若當真這般好心,不過一句話的事,何至於讓這事鬧得這麼大?
且不知,家醜不可外揚麼?
她卻生生讓小事鬧成人盡偕知。
她那姐姐名聲算是毀了!內宅女人的手段罷了,難得她小小年紀,居然這麼厲害。
卻忘記了,若是沒有家族,她卻是什麼也不是的。」
靜宜已經目瞪口呆,「這樣,也行?」
「怎的不行?
也就你這傻子一般,從來看不清這些彎彎道道。」
突兀的聲音,嚇得屋裡三人一跳。
靜宜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爺,您怎麼在這?」
她記得,過兩日他就該跟著皇上出巡了,應該很忙才是。
怎麼可能有空來這裡?
「哼!」
四爺錯身,坐上主位。
大馬金刀的坐下,又瞪了她一眼。
青竹和陸嬤嬤自覺得下去,靜宜給他倒了杯熱茶,遞到他手邊,才問:「爺,可用過膳?
要不要讓人備些吃食?」
「不必。」
四爺瞥了她一眼,端起茶,抿了兩口。
「爺要出城一段時日,最近福晉身子也不妥當,府裡的事忙不過來。
你在別莊裡,莫給爺惹事。」
「妾定然乖乖的。」
四爺又瞪了她一眼,對於她的不開竅很是不滿。
隻能將話說在明處:「勿虛真人會跟著皇阿瑪一起離京,你是勿虛真人唯一另眼相看的人。
即便皇阿瑪及爺都壓了消息,可爺那些兄弟卻是個個都知曉。
爺出京這段日子,隻怕你不得消停……可明白了?」
靜宜恍然大悟:「是,妾明白了。」
再不明白就是傻的了。
四爺嘆氣,這幾日,他除了忙著公事外,也忙著調查福晉中毒一事。
他雖也知道,這裡麵,他的好額娘定然有動手,可府裡女人也不容小覷。
於是,著意令人細細調查。
結果,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他的整個後院,居然隻有一個人是乾淨的。
隻有她,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動手過。
不,確切的說,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動手。
又傻又懶,除了抄些書籍外,再無旁的想法。
可顯然,他也小瞧了她。
府裡那麼多人對她動手,下了那麼許多的毒,她卻從未中過招。
一個毫無根基,沒有收買任何下人,沒有任何防備的弱女子,能躲過那麼多的手段?
他是不信的,而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她也並不普通。
四爺初得出這樣的結論,很是生氣,深深的覺得自己被騙了。
他又錯看了一個女人……於是,急吼吼的趕來,想要教訓這個女人。
揭穿她的真麵目……
可出門時,卻碰上了弘暉。
弘暉一臉憂愁,問他:「阿瑪,武庶福晉去哪了?」
四爺是知道,福晉一直拘著弘暉,不讓他去找武氏的。
他也並不樂見,他的嫡子跟一個庶母親近。
所以,從未多做什麼。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弘暉也的確遠離了武氏,怎的現在又開始找她了?
「弘暉找庶福晉有事?」
「額娘病了,弘暉想找庶福晉救額娘呢!」
小孩子是健忘的,他早已忘記了當初答應的話。
他阿瑪一問,便竹桶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來。
於是,等四爺上了馬,向著城外奔馳的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當初他中毒,她隻侍候了半天,他就大好了。
弘暉跟她交好,身子就一天好過一天。
幾乎連病都不曾再生過……這與以往,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情形,相差實在太多太多。
就是他自己的身體,早有虧損的身體,如今越發的好了。
一瞬間,心頭的惱怒全都散去。
他的確從未看清她,但她,卻也從未做過錯事。
更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再的幫他。
而以她那又懶又傻的樣子,隻要他不逼她,她會一輩子都如此下去。
始終站在他這一邊,默默的幫他。
什麼也不求,不求金錢,不求財勢,也不求他的寵愛。
想到那個小女人隻想要一個大浴池子,想要很多的書。
他就覺得,心頭滿滿的……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於是,最後一絲不滿也消退,更多的反而是歡喜。
一種無以倫比的歡喜……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無條件的幫他。
將他放在心上……他的父親,母親,養母,全都沒有做到。
他的妻,他的妾,他的兄弟,更沒有。
隻有武氏,靜宜,宜兒。
他的宜兒,是的,他的宜兒。
所以,他急急的來了。
想要在離京之前,再好好的看她一回。
結果一進門,就聽到那麼一番話,這個小女人,依舊是傻得讓他歡喜。
將所有跟她說清說透了,然後,四爺開始算賬了。
是的,算賬。
雖然他不怪不惱了,可是,還有好奇心不是?
還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屬於一個上位者的,天生的掌控欲。
靜宜得他原諒,是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他。
且沒有做過一件讓他不喜的事!所以,他不惱不怒。
但這樣的手段,無論如何,他都要掌控在自己手裡的。
他對靜宜也許有了些不同的感覺,有契約在,他總會將事情往好的地方想。
但絕不會已經是愛。
就算是愛了,有些事情,例如底線,例如原則,依舊不會改變。
何況還不是愛……
「爺來的時候,弘暉在找你。」
靜宜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弘暉,呃,大阿哥找我?」
「是啊!他找你。
你不問問,他找你何事?」
靜宜敏感的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不問的好。
可四爺那眼神明白的很,她就算不問,她也逃不過的。
果然。
「弘暉說,要請你救他額娘。」
四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宜兒,能不能跟爺說說,你準備怎麼救弘暉的額娘?」
靜宜直接懵了,弘暉這個渾小子,居然跟他阿瑪亂說話?
「爺,大阿哥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四爺不說話,隻是拿眼盯著她。
盯得她慢慢的說不下去,尷尬的閉了嘴。
她,並不擅長說謊。
尤其是,已經被揭穿之後的,睜眼說瞎話。
靜宜慢慢的禁了聲,閉了嘴。
垂下頭,她不想麵對他。
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也不想解釋。
係統在腦子裡叫著,「完蛋了,他發現了,這下要怎麼辦?」
卻沒有半點有用的建議。
而她知道,一個帝王的疑心,有多麼的可怕。
雖然四爺現在還不是帝王,但他生於帝王之家,將來也會是帝王。
她要怎麼解釋?
實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可要圓這件事,需要太多的謊話來堆砌,而她,不擅長謊言。
她更不想,一直生活的戰戰兢兢。
「係統,該怎麼辦?」
「實在不行,說一部份真話?」
係統並沒有處理這樣緊急事件的能力。
「有句話叫,假話全不說,真話說不全。
便是忽悠人的最高境界。」
靜宜默,不過,卻確實是個好辦法。
「怎麼?
跟爺也不能說?」
靜宜搖頭,靜宜一副猶豫狀,「靜宜答應了它,不告訴任何人。」
它是係統,至於別人如何想,就不關她的事了。
「他?
他是何人?」
四爺立刻抓住了重點。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在妾選秀前,突然就冒了出來。
說是與妾有緣,給了妾幾丸藥。
說是吃了之後,便可百毒不侵。」
頓了一下,又道:「那些藥,妾服了一丸。
給家裡母親服了一丸,又,又偷偷給大阿哥服了一丸。
還,還給爺服了一丸。
妾還留了一丸,是留給父親的。
妾沒有了,妾也救不了福晉……」
她想擠兩滴淚出來,可惜,效果不佳。
她便隻是垂著頭:「妾想將藥留給父親的。」
除了還有一丸藥這件別人無法確定的事外,靜宜是真沒說假話。
所以,情真意切,四爺也半點沒看出她心虛。
「愚蠢。
突然冒出來個人,你就這麼傻傻的信了?」
四爺簡直想劈開她的腦子瞧瞧,裡麵不是都裝著稻草。
「什麼都敢亂吃?」
還有絲後怕。
這個蠢女人,突然冒出個人,給她幾丸藥,她就敢吃。
不但自己吃,還敢給別人吃,她是真不怕死啊!還是真傻啊!
好吧,她是真傻,這一點到是可以確定。
「爺,吃了沒事呢!而且妾試過,就算吃了有毒的東西,也沒事哦!」
四爺被氣瘋了,一把把人抓過來,往腿上一按,手高高抬起:「啪!啪!啪!」
連著打了三下,才猛的一僵住。
臉騰的一紅,神色也尷尬起來。
他連弘暉都沒這麼打過,卻對著個女人的……那裡動手。
實在是……有失體統。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大膽。」
「不敢了。」
靜宜立刻搖頭,雖不疼,可丟人。
也幸好,這房裡就他們兩人,而在四爺麵前丟臉,靜宜也已經習慣了。
「那人可還給你旁的?」
靜宜默了默,然後又帶著哭音道:「還給了兩個護身符。」
「拿來爺瞧瞧。」
四爺毫不客氣的開口。
靜宜站直,揉了揉小屁屁,才伸手進袖子裡。
從係統空間裡拿出兩個防禦符出來,符全都疊成小星星狀,裝在一個荷包裡。
拿出來她自己也不瞧,直接遞給四爺。
「就是這個了。」
頓了一頓,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比拇指大不了多少。
裡麵的藥丸更小,萬分不舍的遞了過去:「就是這丸藥了。
妾想留給……」
「爺知道了。」
四爺依舊不客氣的將藥也收了去,「爺找人看看,到時多製幾丸,自然少不了你的。」
靜宜抿了抿嘴,隻能認了。
可惜了,四爺跟她之間的因果欄不見了,不然的話,這一次,定要賺上一大筆了。
「好了,別嘟著個嘴了,爺讓人給你屋裡修個大浴池,跟爺的那個一模一樣,可好?」
四爺拿本就決定好的事,來堵她的嘴。
「好。」
四爺無語的瞪了她一眼,雖然這般好哄讓他鬆了口氣,可又十分怕,這般好哄的她,若是被別人也這麼輕易的哄了去,那該如何是好?
「以後,若是要見旁人,定要將陸嬤嬤和青竹帶在身邊,片刻不能離。
可記住了!」
「記住了。」
「罷了,回頭還是要讓陸嬤嬤好好教教你才是。
這般傻,若是離了爺,可如何是好!」
靜宜想,如果離了你,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專心修行去了。
還有什麼好不好的?
可惜,這話不能說。
當天晚上,四爺住在廟裡。
隻是並沒有跟靜宜住在一處,而是去找大和尚論經去了。
這讓靜宜長長的鬆了口氣。
畢竟,今晚,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按著係統所說,依舊來到那片竹林裡的聚靈陣。
隻是,這一次,吸收的不單單是靈氣,還有那籠罩著整個寺廟的金色的能量。
「這就是信仰之力嗎?」
靜宜欣喜的碰觸著那金色的能量,一點點將它們收歸自已的經脈,神識。
一時間,隻覺心情大暢,連神識也跟著歡愉起來。
想著這裡有著陣法,不免有些忘形,神識大開,將整個寺廟全都籠罩起來。
一時間,岫雲寺幾百年收集的信仰之力,全在她的神識之內。
意識一動,這些信仰之力如同百川歸海,向著她所在的方向聚集。
若是此時有修行者抬頭看,便會發現,廟宇的上空,如同流星雨一般的金光,劃出一道道的流光。
向著同一個目標而去,而在竹林的上空,則是一團金光。
由小漸大,由弱漸弱。
慢慢慢慢的,直到在整個半空中,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像。
不論遠近,都隻能看出是個女子,再多,卻是再看不出來了。
可惜,這世上並沒有第二個修真者,便是勿虛真人,雖有所感,也隻是疑惑的望了一眼岫雲寺所在的方向,卻並未能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