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廢棄的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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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撇了撇嘴,裝作夫妻似乎不是什麼難事,他們之前不是也一直裝得挺好的嗎。

一抬眼,便見容澈仍站在原地沒有動,一手伸出不明顯的弧度,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阮妤剛想說的話又堵回嗓子裡,眉頭輕皺了一下上前伸手握住了容澈的手:「走吧,咱們進城吧。」

手如柔荑,兩手相觸容澈隻覺手心鑽入了一抹柔軟,下意識抓緊,又怕將這手給弄疼,溫熱的觸感順著手心不斷傳入體內,連帶著心跳都強健了幾分。

兩人從岸上朝著城門口走去,山水城的城門僅距河岸邊不到一裡路程,緊鄰河邊。

雖已是天黑,但並未到人們入睡的時辰,直至兩人走到了城門口,周圍也仍是一片寂靜。

阮妤探頭朝城門看了看,城門大開卻空無一人:「無人值守嗎?」

容澈也在城門上下掃視了一圈,城牆上無值守的士兵,城門口更是沒有人站崗,這豈不是誰都能進,誰都能出。

阮妤想起之前派去接嚴氏母女來北城的士兵曾說,當時他們也是一路無阻進入了山水城,壓根無人在意他們是否從城內帶走了兩個患有瘟疫的病人。

可如此一來,山水城的百姓明知城內瘟疫如此嚴重,無人阻止那還不逃得遠遠的,怎會老老實實就待在城中,不論是否患病,尋常人遇此事第一反應就應是逃離吧。

金國這一舉將山水城放棄,若是真有瘟疫病人不斷從山水城逃出,逃去哪裡不可而知,但將瘟疫帶往各國各地可是件難以收場的大事。

「跟緊我。」正思索著,手心被容澈攥緊,沉穩的嗓音從身前傳來。

阮妤看著容澈寬厚的背脊,未能看見他此時的神情,卻沒由來心底有了一絲安心。

容澈很厲害,不論是哪一方麵,都是令她自愧不如,而以往的阮妤,曾是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麵的造詣並不輸於大多人的。

容澈無疑是一個優秀到極點的人,阮妤不禁想,若是他的身世並非如此,應是成為下一代君王的最有力的競爭人選。

阮妤並不明白其中的曲折,思緒間便已被容澈牽著進入了城門。

城門前果真是空無一人,就連值守的休息亭內,也沒有一個正在偷懶打瞌睡的士兵。

然而進入山水城,城門前的街道上也荒涼不已,全然無白日裡有過人群活動的跡象,街邊的攤位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隨著風吹起路邊的落葉和垃圾,一看就是久無人打理的樣子。

就像一座,廢棄的城。

怎會如此?

「城裡像是久無人生活了一般,我們來晚了嗎?」阮妤驚愣地看著周圍,下意識也拉緊了容澈的手,諾大的一座空城,怎麼想都有些滲人。

山水城爆發瘟疫已有幾月,可一座城少說也有幾萬人口,短短幾月全然消失不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山水城裡一定還有人。

往裡走了沒多久,容澈劍眉一皺,視線看向不遠處:「你看那邊。」

阮妤聞聲朝容澈視線所指方向看去,隻見這條街的兩側都是大門緊閉的屋宅,遠看並未覺得有異樣,誰知走至此處便見,街邊的一扇扇木門上,竟釘著木條。

每扇門上都用幾根短小的木條將門鎖處釘得死死的,不論是從裡從外,皆是無法打開,而這個木條顯然是人為的,可一家兩家就算了,放眼望去,整條街上的門都被釘上了木條,如此大的工程,誰人會做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山水城的人,難不成都被關在了……」阮妤張了張嘴。

話未說完,容澈上前幾步:「去看看。」

不知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在嚴氏母女被接回前並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若是真有大半個月之久,這屋子裡還能有活人嗎。

才剛想到這,阮妤靠近一間屋宅便聞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屍腐氣味,胃裡一陣翻騰,險些嘔吐出來。

「妤兒,將麵紗戴上,這屋子裡的人估計死了許久了。」容澈見狀,從懷中拿出一張麵紗。

阮妤定眼一看,正是她之前為容澈係上的麵紗,將麵紗蒙在臉上,手繞至腦後卻因發絲纏繞有些不便係好,抬頭瞥了眼已經走開幾步查看下一間屋子的容澈,心裡有些犯嘀咕。

站在原地磨蹭了一會,總算將麵紗係上,阮妤跟了上去問道:「情況怎樣?」

容澈聞言搖了搖頭,似乎並沒在這裡發現有活人的跡象,屋子裡的人不知是因為瘟疫而死還是關在裡麵餓死了,難怪從還未進來便覺得山水城裡一片寂靜。

此前容澈的確得到消息,山水城中看似被金國拋棄了,實則時常有士兵出入城內,可沒曾想竟是將事情做得這般決絕,趕盡殺絕。

忽的一陣風吹過,阮妤隻聞一道微弱的喘息聲夾雜著風聲從不遠處傳來,模糊而又虛弱,若不是周圍太過安靜幾乎無法被聽見。

阮妤身子緊繃,立刻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救、救命……救……」

直至阮妤走到一間屋子前,那道聲音才陡然清晰起來,悲痛的哀鳴,痛苦的求救,從門縫裡艱難地傳了出來。

「昭昭!這裡有人!」阮妤心裡一驚,下意識將曾經的昵稱喚出了口,思緒還被眼前發現活人的跡象所牽製住,並沒意識到自己這般喚了容澈。

容澈一愣,抿了抿嘴連忙小跑了過去。

「救、救救我……救命……」裡麵的人像是聽見了外麵的聲音,繼而又發出了聲音,並伴隨著敲打房門的聲響,可聲音仍是虛弱不堪,敲打聲也像是最後的掙紮,軟弱無力。

阮妤很快分辨出這聲音聽著像是個孩子,不由得更焦急了幾分,見容澈趕來連忙拉了拉他:「我們將他救出來吧。」

容澈四下看了幾眼,並無可以使用的工具,眼下他們急需弄清山水城的情況,對於容澈來說,自是沒有阮妤心中所想的復雜,能找著一個活人,自是要弄出來打聽打聽。

「妤兒,你退後一些。」容澈沉聲開口,既然沒有工具,隻能上手了。

阮妤張了張嘴,意識到容澈想乾什麼,連忙後退了兩步,便見容澈躬起身子朝著木門撞了上去。

身體與木門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可木條卻被鐵塊釘得死死的,僅是如此碰撞,又怎可能輕易將其撞開。

阮妤視線慌亂地在周圍尋找著能用得上手的工具,若是將釘住木頭的鐵塊撬掉,便能順利將門打開,可用什麼撬呢。

伴隨著容澈聲聲撞擊木門的聲音,阮妤很快在地上看到了一小塊用過的鐵塊被扔在另一間房屋的門前,似是之前用過的廢料。

阮妤三兩步走過去撿起鐵塊:「昭昭,試試這個。」

容澈垂眼看到阮妤遞來的鐵塊愣了一下,倒是幫上了大忙,方才著急並未看見能用的東西,有了這個,應是能撬開鐵塊了。

阮妤抓著已有些鬆動的木條,方便容澈著力,容澈將鐵塊廢料和釘在木頭上的鐵塊扣在一起開始使勁。

阮妤在一旁看著鐵塊的情況,容澈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利於使勁,而她抓著木塊的位置顯然是將容澈的右手給別住了。

容澈也注意到了這點,剛抬頭張嘴想說什麼,阮妤已是先一步放開了木條,繞至容澈的另一側再次抓住了木塊:「再試試。」

容澈抿嘴沒再多說什麼,好像和阮妤指尖的默契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生成了,阮妤調換了位置後果真要好上許多。

阮妤瞧見容澈朝著右側在旋轉鐵塊,於是便抓著木塊朝著左側旋轉,兩人合力,很快被撞得有些鬆動的鐵塊有了脫落的跡象。

直到一聲脆響,鐵塊掉落到地上。

阮妤連忙一把扯開木條扔開,推門而入。

木門一打開,方才隱隱約約散發出的難聞氣味霎時撲鼻而來,就連蒙著麵紗阮妤也幾乎難忍這令人窒息的氣味,憋住呼吸還來不及多想,便見房門旁趴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孩,看身高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在牆角奄奄一息。

「你怎麼樣,能聽見我說話嗎?」方才還敲著門呼救的小男孩在鬧出這麼大動靜後卻沒了聲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阮妤上前就要去扶起男孩。

容澈先一步走到阮妤麵前,未讓阮妤觸碰到還不知是什麼情況的男孩,伸手將男孩趴著的身體翻了過來。

隻見一張枯瘦的臉出現在眼前,男孩孱弱地躺在地上,眉頭痛苦地皺成一團,眼眶深陷,嘴唇慘白乾裂,眼下的烏青像是受極了苦難。

「妤兒,先莫要觸碰他,在這看著他,我進去看看。」容澈察覺男孩情況不對勁,若不是今日被他們發現了,過不了幾天,他也會像方才他們路過的屋宅中的人一樣,成為一具關在屋中的死屍。

眼下需要先穩住男孩的情況,讓他恢復意識,才有可能從男孩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容澈抬腿跨入屋中,揮了揮眼前被腳步踏起的灰塵,並未發覺屍腐的味道擴大,想來這股味應該是從隔壁的幾間屋子傳過來的,這屋中並無死人了。

容澈收回視線,正要轉身離開,屋外忽的傳來一聲悶響,伴隨的阮妤的驚呼聲:「你冷靜一點!」

容澈神色一變,迅速從屋中出去,猛然看見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男孩躬起身子沖向了阮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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