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萬(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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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

「我又有什麼值得你心疼的,這身破爛的皮囊嗎?」

鄭清無奈地搖搖頭,認真道:「二十一克的靈魂。」

嗬……被蟲子蛀了的靈魂嗎?沈憐自嘲。然後他仰起臉,努力扯出一個狡黠的笑:「你還說你不喜歡我?」

鄭清說喜歡和心疼是不一樣的。心疼也有朋友間的、戀人間的、親人間的。他喜歡沈憐,但也是朋友間的、合作夥伴間的。

有時候這人理智的很,卻也無情到讓人心驚,無情到讓人想扯開他的月匈膛,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沈憐又不想說話了,雖然他把自己貶進泥裡,雖然他患得患失,但他或許比任何人都敏感,敏感到可以察覺到他人隱藏著的情緒。他總是覺得醫生喜歡他,隻是不開口。

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家夥。

不過他一定是不會喜歡醫生的。為什麼呀?沈憐不告訴鄭清,他以為鄭清不知道,卻不知道鄭清其實知道。

為什麼呀?膽小鬼連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注)

這個患得患失的膽小鬼不肯把一絲一毫的感情放在賭盤上,為了避免結束,就讓自己避免了一切開始。(注)

一個謹慎的、警惕的傻子。

鄭清到了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問他:「去醫院嗎?」

沈憐不說話。

於是鄭清把被子拉開,小心避開他的傷口,和他躺在一起,輕聲說:「好吧,不去就不去。睡一覺吧,我陪你。」

沈憐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條死魚。

然後這條死魚突兀地開了口:「你在我身上放定位器,我不喜歡。」

「我是擔心你。」鄭清說。

「我當時想把自己的手放在你的脖子上,用力地掐下去。如果是別人,我可能已經那麼做了。」

「就算那個人隻是擔心你?」

「就像我這個瘋子認為藍胡子是對的一樣。」

鄭清想伸出手,想扌莫扌莫沈憐的臉,卻又頹然地放下。

他隻要一想到沈憐扭曲的獨特的價值觀,就不可控製地分析沈憐的童年,沈憐的青春。他似乎能勾勒出這個家夥畸形的、壓抑的人生,這種經歷可以影響到人的一生,直至死去。不管是老死,還是從某個地方跳下去。

奇特的、如附骨之疽的抑鬱症,治愈率百分之八十五,復發率百分之百。

他心疼。

但他又能做些什麼呢?一個擁抱?一個黃油麵包?還是承諾自己可以陪沈憐一輩子?

這種瞬時的東西可信嗎?他曾經還想過娶妻生子呢,現在還不是喜歡上了一個並不怎麼可愛的男人?

他的這份感情,又能保持多久,隱忍多久?

瞬時的承諾總是枷鎖。

而現在,這個瞬時,他喜歡的這個人正躺在他身邊。

他忍不住湊近了點。

沈憐卻突然扭頭,柔軟的唇擦過他的臉。

兩個人都愣住了。

沈憐笑著,像隻剛剛偷了腥的貓,又像個意外得到了一顆糖的孩子。

這次可不是那種精致沒有溫度的、程式化的假笑了。

像曇花般難得一見,雖然把一位並不柔弱的男性比做曇花有些不妥。

沈憐總是受傷,手腕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疤縱橫交錯,醜陋極了。他對疼痛的承受能力也高於他人,所以他能無視他裹著紗布的手。

他再湊上去,得寸進尺地親上鄭清的唇,又像個野獸一樣狠狠咬了鄭清一口。

嘴裡滿是腥味兒。他再次舔了舔唇邊的血,無比魘足。

「醫生,你看這個世界都有可能是假的,而我們是真的。一個又一個的副本裡,我們兩個像嘴唇和牙齒。」

「我並不覺得自己和你是嘴唇和牙齒的關係。」鄭清語氣冰冷,臉色也冰冷,看來是對沈憐的突然襲擊生氣了,隻是因為骨子裡的教養沒有發作。

「沒有我……你可就踽踽獨行了呀。」沈憐低聲細語,恍惚間竟像是巫師吟誦他的咒語。

沒有了鄭清,他也就踽踽獨行了,若是他有一日無聊了,或者是有一日犯病了,或許也就死了。有了鄭清,他還有個同行的人,他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念想。

「我可不在乎是否獨行。」鄭清說了假話。

沈憐也不理會他說了什麼,自顧自地開口,字裡行間帶著一種隨意感:「醫生啊,我好累,我現在需要點什麼,或許是一場負距離的接觸,或許是一場抵死纏綿。」

鄭清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所以說醫生,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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