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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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比愛意更為無止盡。

她也不嫌地髒路難走了,咬著牙往上爬,同時思考著該怎麼才能讓自己和顧別冬出點意外,這樣才好讓她爸借題發揮——她就是要讓陳染音身敗名裂,讓她被舉報、被網暴,讓她再也沒辦法在學校裡麵混下去,讓她這輩子都別想再當上老師!

顧別冬打著手電,無聲地走在前方帶路,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韓嬌,走到陡峭處時,還會伸出手拉她一把,但自始至終,韓嬌一直沉著臉,他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生悶氣。

不知在山中爬了多久,他們走到了一條小河邊,韓嬌實在是走不動了,強烈要求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河邊的植被沒有那麼茂密,一抬頭就能看到滿空的繁星。

顧別冬站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仰望著夜空:「這兒還挺好看的。」他關掉了手電,試圖用手機將這幅畫麵記錄下來,然而相機的像素終究是比不上肉眼,照了好幾張照片他都不滿意,索性放棄了。

不能記錄在手機裡那就記錄在腦子裡吧,爸媽的忌日好像快到了,到時候可以口頭描述一下現在的畫麵有多美。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夜空,努力地把每一顆星星的位置牢記在腦海中,這樣才好給爸媽描述。

但是其實……他根本不記得爸媽長什麼樣子了,因為他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所以對父母的印象全來自於老照片和別人的口頭描述。

盡管如此,他還是挺自豪的,因為他們都是很優秀的警察,無畏地和窮凶極惡的歹徒博都到了最後一刻。

還有他的姥爺,也是一名值得敬佩的老刑警,聽說特別有人格魅力,許支就是他的徒弟,佩服他佩服到現在;還有周局,是他年輕時候的搭檔,時至今日周局還在懷念他。

周局曾經親口承認過,如果他姥爺現在還在的話,局長的位置一定輪不到他。

每個警察都擁有一個警號,伴隨他們一生,直至他們的生命終結。

姥爺犧牲之後,他的警號就被永久封存了,直到他舅顧祈舟當上警察,那個警號才被重啟——他舅現在用得警號就是他姥爺當年用得那個——這是一種傳承,帶有中國式的信仰和浪漫。

等他以後當上警察了,他也要用他爸媽的警號,就是一時沒法確定使用他爸的還是用他媽的。

韓嬌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地盯著顧別冬的背影。

她不知道顧別冬在盯著夜空想什麼,也懶得知道,她現在隻該怎麼才能不露痕跡地製造一場意外?

自己受傷麼?她考慮過拿石頭砸傷自己的腳,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否決了,因為她以後還要跳舞呢,傷了腳可不行,而且會留疤的,不好看。

她不能讓自己受傷,那就隻能讓顧別冬出意外了。

據她所知,他不會遊泳,是個旱鴨子。

他麵前的那條河看起來不是很深,如果把他推進去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最多嗆一下水,到時候她再大喊「救命」,肯定很快就會有特警隊員跑來救他的,他死不了,但確認無疑的是個意外,新聞標題她都想好了:【班主任失職導致學生在山中溺水】

她還能解釋說自己是不小心把他推進去的,本意是想從背後捂他的眼睛。

簡直是天衣無縫的計劃——韓嬌的內心得意極了,並且勝卷在握,沒有絲毫猶豫地邁開了雙腿,悄然無聲地朝著顧別冬走了過去,一點點地抬高了手臂。

一道迅猛的黑影忽然從山林中沖了出來,直奔韓嬌而去,將她撲倒在地,同時發出了駭人的狂吠聲,震徹山野。

白森森的利齒近在眼前,狂哮的犬吠聲幾欲震穿耳膜,韓嬌被嚇得肝膽欲裂,連聲尖叫。

顧別冬猛然轉身:「白牙?」他震驚而錯愕,完全不明白白牙為什麼會撲韓嬌,反應過來後,立即沖了過去,「放開她白牙!放開她!」

白牙是訓練有素的警犬,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隻聽主人的指揮,所以它根本沒有理會顧別冬,利爪死死地抵著韓嬌,凶狠地咧著嘴角,不斷地裡發出滿含威脅的低吼聲。

韓嬌已經被嚇哭了,麵上毫無血色,也不敢動彈分毫,生怕這隻狗一口咬斷她的咽喉。

顧別冬急得不行:「白牙!鬆開她!」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特警隊員跑了過來,是白牙的訓犬師何必和二中隊的隊長楊敬。

看到顧別冬後,楊敬立即舉起了對講機:「找到了。」又迅速向顧祈舟匯報了具體坐標。

何必朝著他們兩人走了過去,麵無表情地盯著韓嬌看了幾秒鍾後,才冷冷開口:「白牙。」

白牙又沖著韓嬌低吼了一聲,才鬆開了她,跑回了何必身邊。

韓嬌已經被嚇僵了,渾身上下不停顫抖,冒了一背的冷汗,還是顧別冬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但她的三魂六魄好像已經被嚇飛了,淚流不止地盯著前方的小河,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像是傻了。

顧別冬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把她的魂給喊回來,氣急敗壞地看向了何必:「白牙怎麼回事?」

何必麵不改色:「白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撲人。」

楊敬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顧別冬:「你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怕你舅剁死你?」又嘆了口氣,給他打了劑預防針,「等著吧,你舅馬上就來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顧別冬無話可說,就在這時,韓嬌忽然沖著何必大吼大叫了起來:「你那條該死的畜生差點就殺了我!我要讓我爸曝光你們!我要舉報你們!你們養得畜生差點兒殺了我!」

她吼得撕心裂肺,仿若與何必之間有著血海深仇,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顧別冬呆若木雞地看著麵目惡毒的韓嬌,忽然不認識她了。

何必依舊是麵不改色,篤定重申:「白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撲人。」

韓嬌:「它差點把我咬死!你還說它不會無緣無故撲人?」

何必的眼神和語氣一樣冷硬:「它是在執行搜救任務,你對小冬有惡意,所以它才會撲你。」

韓嬌愣住了,顧別冬也愣住了。

韓嬌的呼吸越發急促了幾分,眼神慌張而閃爍,嘴卻比石頭還硬:「我沒有!你胡說!你為了推脫責任汙蔑我!」

何必已經不想理會她了,冷冷地抿住了雙唇。

韓嬌咬了咬牙,看向了顧別冬,紅著眼圈問:「你也不相信我麼?」

顧別冬無條件地相信何必,相信白牙,相信特警隊,即便他喜歡韓嬌。

當時他在看星星,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那時韓嬌在做什麼?又想對他做些什麼?想把他推進河裡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別冬想不通,但他不相信韓嬌。

他盯著韓嬌看了一會兒,鬆開了她的胳膊,無聲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韓嬌渾身一僵,不知所措地望著顧別冬。

叢林中有腳步聲逼近,顧別冬舔了舔唇,緊張又不安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不消片刻,顧祈舟和陳染音就從漆黑的樹林中沖了出來,皆是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的。

陳染音腳上踩著運動鞋,身上卻穿著睡衣,上身是短袖,下身是七分褲,兩條胳膊和兩條腿上都被叢林中的樹枝劃出了不少血道子。

顧祈舟穿著黑色戰訓裝,黑色的戰靴上蹭滿了黃色的泥土,沒有任何停頓,麵色陰沉地踏大步朝著顧別冬走了過去,一腳踹翻了他。

他絲毫沒有留情,顧別冬疼得直不起月要,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隻有進得氣沒有出得氣,眼前還一陣陣發黑。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呆了。

顧祈舟還是怒不可遏,一下子就甩出了手中的警棍。

「顧祈舟!」陳染音尖叫著擋在了顧別冬的麵前。

顧祈舟死盯著她,不容置疑:「讓開。」

陳染音不為所動,一字一頓地警告他:「我的學生,我來處理,用不著你管!」

顧祈舟下顎緊繃,神色鐵青地盯著她。陳染音毫不退讓,態度強硬地與他對峙:「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當著我的麵毆打我的學生,除非你先打死我。」

顧祈舟冷笑了一下:「你現在挺勇啊。」

陳染音神色一僵,心頭一陣刺痛,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顧祈舟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了。

陳染音來不及多想別的,立即蹲在了地上,擔憂地詢問顧別冬:「你怎麼樣?肚子還疼不疼了?」

疼,特別疼,一頓一頓地疼,像是被一腳踹穿了。

但青春期的少年總是倔強的,顧別冬卻咬著牙搖了搖頭:「沒事。」

陳染音不放心:「你別逞強,難受了就要說出來。」

我才不說呢,最好把我踹得內出血,踹斷幾根骨頭,踹進醫院搶救,然後我死了,他就高興了,滿意了。

少了我這麼一個累贅他肯定特別開心。

少年叛逆的這麼想著,捂著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了句:「他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他就高興了。」

陳染音也站了起來,長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他不是故意要對你下這麼重得手,他隻是太生氣了。」

顧別冬根本聽不進去,滿腔怒火,還委屈地紅了眼圈:「他就是想讓我死,我就是個累贅,沒了我他一身輕鬆。」

何必和楊敬都愣住了。

「小冬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何必說完之後,白牙也跟著「汪」了一聲。

楊敬也緊蹙起了眉頭:「你舅平時對你什麼樣你心裡不清楚麼?他天天拚死拚活的是為了誰啊?」

顧別冬執拗地不說話,緊緊地咬著牙,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陳染音無言地看著他,也紅了眼眶,不為別的,她隻是在心疼顧祈舟,心疼曾經的那個叫做林宇唐的少年。

她深吸一口氣,嚴肅又認真地對顧別冬說:「他之所以那麼生氣,不是因為你逃寢,是擔心你會出意外。」

顧別冬還在氣頭上,指著顧祈舟離開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吼:「我沒意外也要被他踹死了!我爸媽要是在的話,他敢這麼踹我麼?」

陳染音喉頭一哽,眼眶不停地泛酸:「你爸媽要是在的話,他一定活得比現在幸福。」她又說,「誰不想要被長輩們寵愛著呢?但他這輩子沒有這個命啊。」

顧別冬啞口無言。

「你、不能怪他……」陳染音張了張雙唇,又無力地閉上了,做了一組深呼吸後,才極為艱難地啟唇,向少年吐露實情,「他擔心你會出意外,是因為八年前的我們就是這樣的結局。那天晚上,他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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