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1 / 2)
薛寒鶩得見此等場麵,卻是沒再故意裝聾作啞了。
他即刻便背過了身去,便是再想一睹,也抑製住了自己心底的欲/望。
莊瀾序自是隻跟自己較著勁兒,自是沒瞧見薛寒鶩的動作。
直到他無奈地漲紅著一張臉,換完了自己的全部衣衫後。
這方才察覺,薛寒鶩早便背過了身去。
那他在糾結什麼!
竟是顯得自己愈發得蠢鈍了起來。
莊瀾序使勁兒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不禁在心底暗道,他是不是從前做的任務看了太多對男子有興致的男子罷了。
竟是有些不好麵對著薛寒鶩。
總歸都是男子,他到底在怕些什麼。
不過是自己想得太多罷了。
莊瀾序長舒了口氣,整理好了褻衣。
他喚了薛寒鶩一聲,又道:「阿鶩,幫我把外衫也拿來可好?」
薛寒鶩依言遞了過去,這會子目光倒是直勾勾的。
絲毫任何沒有躲避之意。
待莊瀾序裝畢,薛寒鶩又是從善如流地替莊瀾序理了理皺起的衣角。
仿若從前莊瀾序對他做過的事情一般。
莊瀾序有些束手束腳,忙不迭地阻止薛寒鶩的動作:「阿鶩,我自己來便好。」
薛寒鶩卻是沒應聲,但繼續的動作卻出賣了他盡然的堅持。
半晌,他方才說道:「也不知道我何時會出關,也許幾年、幾十年。我想……再為小師叔做些什麼。」
他語調中的誠惶誠恐,叫莊瀾序聽了心酸。
便是身上因著薛寒鶩不自覺的觸碰而發癢,也死活咬著下唇不再出聲了。
他嘆了口氣。
薛寒鶩此般說得沒錯,他們不知何時才會再見。
待薛寒鶩再出關,他們是否還會如現下這般親昵?
也許那時候,薛寒鶩早就在漫漫歲月長河間。
將不論是原身對他作的惡,還是自己為他行的善。
盡然忘卻。
而莊瀾序此人,也不再是他口中的小師叔。
不過隻是一個曾經的故人罷了。
莊瀾序抿了抿唇,隻望不必如此。
但若真的是這般結局,隻要他一日未曾脫出這《蝕骨》的書中世界。
他便會盡自己一日的努力,重新刷滿薛寒鶩的好感度的。
他起了身,到了鏡前。
本意是多瞧瞧自己這幅還不算熟悉的麵容,好為薛寒鶩留下一副丹青畫作。
一則是為了薛寒鶩的企求,二卻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罷了。
他也不想薛寒鶩會在閉關之時,就連自己的音容相貌都忘卻了。
但他甫一落座,薛寒鶩便自顧自地隨著他到了那蟠龍銅鏡前。
他疑惑地問道:「阿鶩,你這是?」
薛寒鶩順手拾起了莊瀾序擱在一旁的發冠,在鏡前比劃了一下。
他道:「小師叔向來不太會束冠,阿鶩想了許久,隻如今快要分別,才敢鼓起勇氣,想著為小師叔親手束一次發。小師叔……可是願意?」
莊瀾序瞧見他微微垂首,手指還不自覺地揉捏著發冠上的東珠。
一下又一下,緊張似是從他的指尖溢出。
忍俊不禁間,莊瀾序笑道:「好。」
他闔上了雙眸,又道:「那我便不瞧了,阿鶩束成何樣,我今日便是何樣。」
他未曾想著薛寒鶩能有甚的好手藝,不過就是比自己強些罷了。
左不過是哄著孩子開心,好不好看、端不端正的,又有何妨?
他一直緊閉著雙眸。
在黑暗中,其餘的感官便愈發得敏銳。
他能聽得見薛寒鶩吹拂在他耳畔的呼吸聲,亦是能感受到那指尖劃過皮膚的觸感。
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隨即便是薛寒鶩帶著輕笑的低沉嗓音,說道:「小師叔,好了。」
莊瀾序陡然睜開了雙眼,看向了鏡中人——
即便是青銅鏡照不大清模樣,可他還是能看出束發之後的清俊雅致。
沒了碎發的遮擋,他的一雙翦水秋瞳,在稍稍泛紅的眼角映襯下,更能見其眼仁他稍大,更平添幾分嬌色。
他的整個三庭五眼不出一絲差錯。
若是沒有這樣一雙眼眸,恐怕早就在一絲不苟的發冠襯托下,顯得如天上謫仙人一般,不敢被輕易觸碰。
可偏生是闔了許久的眼眸所帶來的一抹春色,叫他入了人間。
薛寒鶩深吸了一口氣,奮力地想將莊瀾序的每一時每一刻。
都深深刻入骨髓之中。
莊瀾序沒留意到薛寒鶩神色的變化,隻是一個勁兒的瞧著鏡中自己,麵上也多了幾分驚喜顏色。
不禁贊嘆道:「阿鶩,你這手藝可當真好。旁的不說,若是日後我們沒了修為,就憑你的手藝,出去做個梳頭嬤嬤,也是能養活我們……你自己的。」
「嗯。」薛寒鶩又為莊瀾序換了一隻玉簪,「養得活我們二人。」
莊瀾序對他展以笑顏,又對著鏡子比劃了他二人的位置來。
他忽而在心中有了念頭,盯著案前的筆墨出神。
隨即便又勾起唇角,兀自笑了笑。
待陪著薛寒鶩一日,入了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