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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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廢棄已久的山莊外,人高的雜草亂生,立在枯木枝頭的烏鴉嘔啞叫著。

「快走!有埋伏!」

悠悠真身反應過來,剛出聲提醒,數十道黑影現身呈圍剿之勢。

她一邊運靈,一邊朝後方的蒼舒孑探去。

蒼舒孑與凡人一般,兩邊交手,釋放出的靈力毫無疑問會將其撕碎。

但悠悠伸去的手撲了個空,準確來講,是後方已經空空如也。

悠悠:?

方才還在,會瞬移是不是?!

距山莊十裡外的大樹上,蒼舒孑站在樹尖抱著樹枝,朝混亂的打鬥場地望去,眼裡閃爍著離別的淚花。

他是不會輕易丟下戰友的。

都是這不爭氣的身體先動了!

遙望人多勢眾的黑影,沒多久將悠悠抓住,蒼舒孑搖搖頭,備受煎熬的心好了些。

罷了,幸好他逃了,與其一起被抓,不如留個希望的火苗。

留得火苗在,不怕沒火燒。

半個時辰後。

「哐!」

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響起,悠悠被推進牢房。

跟在她身後的六個小泥人,隨著真身動作,齊齊險些一個踉蹌。

站穩身形,悠悠環顧陌生的環境,這裡並非廢山莊下的地牢,不知在何處。

將她關起來後,抓她的主力魔修便走了,四周陷入寂靜,隻隱隱從角落傳來幾聲痛苦的哭嚎,應是有人在遭受酷刑。

「聽到了嗎,下一個便輪到你!」

一個冷酷的嗓音,對她隔壁關押的人說道。

悠悠:失策了。

早知抓殷寒陵的是顧赦,她哪會傻到自投羅網,可她分明在殷寒陵失蹤的地方,察覺到與幽冥鬼火同為地獄炎的炎火氣息。

據她所知,殷寒陵的死對頭重焱便擁有九天玄火。

不知何處出了錯,悠悠惆悵地嘆口氣。

如今真身與化身都被抓了,更令她不忿的是,這裡的牢房還沒有化身那的好,連能墊在底下的草垛都沒有。

她撇撇嘴,靠牆坐在地上。

小泥人們依附著她,一眼望去,頗有幾分相依為命的淒涼感。

與此同時,在府邸的泥人被顧赦單手捏住,悠悠掙紮無果,隻能尚且在外的小泥手,拍打顧赦指節抗議。

「輕點,輕點捏,」察覺到顧赦指間力道,她有些急道。

「別捏壞了。」

顧赦腳步微頓,垂眸打量臉腮氣鼓鼓的泥人。

「路少宗主麾下泥兵眾多,少一兩個,想必無傷大雅。」

悠悠不知顧赦是不是已察覺到她與泥人的聯係,總對著泥人叫「路少宗主」,她隻能假裝自己不是。

「杳杳不在意我在意,反正,」她掙紮了兩下,扭頭低哼。

「反正別把我捏壞了。」

這可是元老泥人,弄壞了,她真會心疼的。

不知顧赦要帶她去哪,掙紮無果後,悠悠神識感到疲倦,腦袋微垂,找個舒服的姿勢便休息了。

有段時間沒吃養魂丹了,但她要忍著,三年間,她從最初半年一顆,到現在半月一顆,養魂丹對她的效用越來越小。

化身術與泥人術本就是極耗精力的存在,雪上加霜的情況下,她隻能見縫插針地休息聊解疲態。

前一刻還在奮力掙紮,後一刻便沒了動靜。

顧赦抬起手。

被拿捏的泥人,垂下圓潤的小腦袋,貼著他拇指與食指交接的虎口處,呼吸輕淺得幾乎察覺不到。

睡著了,不像裝的。

隨著顧赦不疾不徐的腳步,悠悠在輕搖慢晃間,睡得越發香甜,連泥人被顧赦帶到地牢都未發現。

提前一步抵達的蕭善木,抱劍背倚著牆,見顧赦身影,站直身體開口道:「公子」

顧赦抬手製止,視線落在昏暗的牢房內。

一襲紅衣映入眼簾,醒目顏色與幽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女孩側身挨著牆壁,肌膚雪白,精致白皙的五官被烏發半遮,從小窗口透來的光線,落在她眉眼,纖長的睫毛靜靜垂著,睡顏出奇得恬靜。

倚靠著她的幾個泥人,也歪著腦袋在睡覺。

「唔」

顧赦垂眸,看到搭在他指節的小泥手微動了動,緊接著,牢裡的身影睜開眼,嗓音似喜非喜:「師弟?」

顧赦此行是為探查悠悠與泥人的關係,如今看來,無需多言。

他頎長身形站在鐵牢外,戴著銀色麵具,臉上看不出喜怒:「路少宗主,別來無恙。」

少主的稱謂由顧赦喊出,悠悠感到莫名的刺耳。

不過到底有些理虧,她抿了抿唇:「用泥人騙了你一些魔血,我」

滿懷歉意的話說到一半,悠悠聽到顧赦低笑了聲:「魔血?想必路少宗主誤會什麼了。」

悠悠一愣,抬頭對上顧赦漆黑的眼睛。

「真以為我會信嗎,就算相信泥人以血為生的說辭,一個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的泥人,要我為它賜血,未免癡人說夢。」

宛如晴天霹靂,悠悠難以置信地盯著鐵牢外的青年,一時間心涼了半截。

竟是假的

可惡!她道顧赦怎麼還如此好騙,竟給了她假血!

目光掠過她咬牙切齒的表情,顧赦藏在麵具後的眉梢,略微一挑,將握住的泥人放在地上。

他長指一撥,將小泥人從門縫推進鐵牢。

「此地簡陋,就委屈路少宗主待上幾日了。」

地牢出口發出轟隆響動,長長的階梯後,外界光亮透了進來,正是在富麗堂皇的府邸內。

蕭善木從外將通道封住,回頭視線落在顧赦右手,眉頭微皺。

「公子賜血給路姑娘了,」

魔血非比尋常,且不說對魔物的威懾力,被有心人得到會生多少事端,單是五花八門以血為媒介的邪術,就足以造成不小的威脅。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憂,顧赦側過臉,夜風拂麵而來。

「莫非先生也以為,我會受個小泥人蒙騙,輕易賜血,路杳派其來要血,是為魔鱗,我不過順手推舟罷了。」

蕭善木眉頭一鬆,原來如此。

他雖希望路杳能讓顧赦有所改變,多些生氣,但也不希望對方直接讓顧赦做出不理智的事,那很危險。

現在知曉顧赦是有意為之,他便放心了,隻不過

蕭善木疑惑地望了眼。

站在池邊的青年,注視著風中搖曳的荷葉,微微垂下眼簾。

他雖麵無表情,但憑著累積許久的了解,蕭善木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心情並非表麵的平靜,動怒談不上,但似乎有幾分氣惱。

魔血之事既早有預謀,他又在惱什麼?

*

沒料到顧赦變得如此狡詐,還把她關起來了,在牢裡的悠悠如坐針氈。

早知道,她半炷香的愧疚都不會有。

真身一時半會出不去,悠悠隻能把主意打在化身上。

她睜開眼,環視熟悉的地牢,率先看向對麵坐在地上的霓羅。

此行來靈魔界,本是為了救人,但她哪會真去救。

遲遲沒得到搭救的霓羅,在地牢裡受了不少苦,這苦倒不是旁人施加給她的,純粹是她自踏入靈魔界後自身呈現的不適。

與沒精打采的坎坎一樣,仿佛水土不服。

兩人被關在一個牢裡,霓羅不似先前一副隨時要暗殺她的模樣,此刻斜靠著牆,臉色浮起不正常的紅暈,嘴角緊緊抿著,仿佛處在極為不適的境地,她靠近也沒反應。

手落在霓羅額頭,果不其然觸碰到一抹燙意,悠悠甩甩手,本欲坐視不管,霓羅睜開眼。

她似乎燒迷糊了,神色變來變去,在發間金簪閃爍之際,她輕聲說著什麼。

悠悠湊近。

「大司,你敢」

悠悠:「?」

大司是誰。

腦海中的係統莫名哼了聲,悠悠正疑惑,發現霓羅額間金鈿褪色了般,變得極淡,接著一個小聲的「路杳」

悠悠微微一愣,看向半睜開眼,一副可憐兮兮看著她的原女主。

「白芙雪?」

白芙雪想起身,無奈頭暈眼花,還沒起來又倒了下去。

悠悠躊躇片刻,將她那邊的乾淨草垛抱了過來,堆在白芙雪身下。

這還是關在地牢第一天,她從霓羅手中搶到的戰利品。

白芙雪燒得意識不清,隱約間,聽到悠悠的聲音:「你等等。」

沒一會兒,她被餵了顆丹藥,額頭貼上了透著涼意的絲鍛。

白芙雪長睫微顫了顫,模糊視線落在悠悠身上,她一直被霓羅困在識海裡,除了她以外,還有六個與她一模一樣的。

隻不過,那些『人』似乎都是霓羅,與霓羅一條心,隻有她格格不入,白芙雪盡力不被她們同化,但時間久了也力不從心,外界甚至沒人知曉她的存在,隻有,隻有路杳還記得她,會將她與霓羅區分開來。

「欸?」

發現白芙雪輕聳鼻尖,眼睛紅通通的,悠悠有些慌道。

「你、你別哭呀,」

她安慰道:「一會就退燒了。」

悠悠雖想對白芙雪說些鼓勵的好話,諸如努力把霓羅趕出身體,取而代之,但她已隱隱猜到白芙雪與霓羅之間的關係。

若她沒猜錯,這是一體雙魂甚至一體多魂,霓羅還是主魂。

人有三魂七魄,有魂主善,有魂主惡,霓羅身上不知發生了何事,一魂脫離主魂,誕生出新的意識,這意識就是白芙雪。

故而白芙雪無法抵抗霓羅,霓羅雖不承認她的存在,欲抹殺,卻承擔不了自損八百的後果,隻能將其強行關在識海裡,保證神魂的完整。

悠悠擰起絲緞,重新覆在白芙雪額頭,白芙雪握了下她的手,嗓音沙啞道:「沒用的,不用勞煩了。」

「靈魔界魔氣太重,我與她本就不適合待在此處,而且,」她重重咳了聲。

「血月將至。」

悠悠:「血月?」

白芙雪嘴唇蒼白:「血月降臨之時,靈魔界魔氣會達到一個鼎盛的狀態,連諸神都得退散,沒有敢靠近此界的。隻有等血月消失,我才能好起來。」

悠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起同樣受到影響的坎坎。

白芙雪與霓羅一體,自然知道不少秘辛,悠悠深覺身為白澤的坎坎也知道,隻不過,坎坎說話一向隱晦,似乎不願讓她知曉得太清楚。

悠悠想了想:「大司是誰?」

「我也不清楚,不過,」白芙雪張了張嘴,「她有次提及了身份,好像是司命。」

悠悠愕然,司命不是傳說中的神名麼。

沒等她震驚完,白芙雪半靠著她肩膀,昏了過去。

係統突然又哼了聲,悠悠不知它在哼什麼:「有話就說,哼哼唧唧誰理你。」

係統:「要你寡。」

悠悠:「」

係統不僅模仿她之前的話,還帶著幾分幼稚的不服氣腔調,悠悠感到無話可說。

她望了眼昏睡過去的白芙雪,將人放在草垛上,起身讓看守她們的鐮刀魔修拿些被褥來。

兩人雖被關著,但待遇極好,天墓擔心她們有個三長兩短,還沒當誘餌拋出去人就沒了,對她們基本有求必應。

手持大鐮刀的魔修,習以為常地起身離開,走到一半,卻折了回來。

炎魔使帶人來了。

鐮刀魔修本以為重焱帶了魔醫來看望白芙雪,不曾想,是來帶走路杳的。

手持君令,他沒敢多言,直接打開了牢門。

悠悠雖有預料,但沒想到對方來得這般慢。

她化身能操控幽冥鬼火,火靈藏於體內,同樣擁有地獄炎的重焱,隻怕見她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鬼火的存在。

「帶走。」

重焱令下,悠悠被押著跟在對方身後。

外界天色昏暗,臨近子時,悠悠被重焱帶到府中,府門被合上的那刻,她眉梢微微一挑。

重焱回身,麵無表情地看著相貌平平的仙門女修。

他意在奪走鬼火,並不想與之多言,打算直接動手,這時,卻聽她輕笑了聲。

「聽聞魔使大人是血魔的門徒,不知效命的是血魔,還是魔君。」

重焱穿著深紅衣袍,臉色一貫慘白,半點血色都沒有,這是所有血魔徒常見的模樣。

「血魔大人雖傳授法術,有師恩在,但身在天墓,」

他將手探向悠悠丹田,慢條斯理道。

「自然效命的是魔君。」

「是嘛,」悠悠微眯了眯眼。

「隻是不知,你效命的是天墓魔君,還是荒域的。」

她話音落下,重焱動作生生止住,再掀起眼皮時,露出驚人的殺意。

證實猜想的悠悠,一口血悶在喉間。

原來不是她判斷出了錯,動手抓殷寒陵的,的確是重焱,隻不過,他表麵雖然一麵是天墓權勢滔天的魔使,一麵是備受矚目的血魔徒,暗地裡,真正效命的人卻是顧赦,難怪顧赦與蕭善木會出現在那裡。

理清來龍去脈的悠悠,麵對使出殺招的重焱,直接召喚出一物。

她化身可依靠進補天靈地寶提升修為,修為還在真身之上,早已瀕臨化神境,但能成為一域之使的魔修,論戰力,絕不在化神境之下。

本就處在下風的悠悠,雙手還被鐐銬鎖著,完全不是對手,好在

電光火石間,一枚龍紋玉佩浮現在悠悠身前。

重焱隨意瞥去目光,下一刻,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目,一陣玄光大作,鐐銬碰撞聲哐哐響起。

碰碰咚咚。

*

天墓主城一座茶樓裡,客似雲來。

自魔鱗在聖墟出世的消息傳出後,趕至主城的魔修絡繹不絕,城內酒樓茶館熙熙攘攘,隨時一派熱鬧景象。

臨窗位置,蒼舒孑倒了一排茶,給又換了模樣的悠悠挨個遞去。

「凡國人的事,能叫逃嗎!何況要不是我戰略性後退,怎麼還能坐在這與你的分身會和!」

悠悠飲了口茶,哼了哼。

她到沒有責怪蒼舒孑之意,能逃走是對方的本事,隻不過,她沒想到蒼舒孑還有這本事,頗為驚訝。

「對了,還有血墜。」蒼舒孑遞給她一個盒子。

「幫你拿來了,」

悠悠險嗆了口茶:「你如何知道我藏哪的?!」

事關重大,她特意用靈盒將血墜鎖起來,真身被抓時,還慶辛過沒帶在身上呢。

「不就床櫃底下,很難找到嗎,」蒼舒孑無言。

「何況我當時在場,幾個泥人鬼鬼祟祟在床櫃下徘徊,我又不瞎。」

悠悠沉默了瞬,將靈力覆在盒子上,鎖扣「叮」地一下打開,露出裡麵剔透血亮的吊墜。

啪!

僅看了眼,她又合上。

蒼舒孑見她麵色不對,正要問,旁邊傳來一聲驚喜的「蒼舒兄」。

悠悠抬頭望去,眼皮險些一抽。

走來的年輕男子一襲月白華服,戴著銀色麵具,冷不丁勾起她昨日的回憶。

「呦,小白。」蒼舒孑熱絡地回應,隨後壓低聲音,飛速地對悠悠說了一句。

「今早認識的,白默默。」

悠悠聽到似曾相識的名字,再瞧衣裳,想起是拍賣會上認錯的那人,正要說話,聽蒼舒孑又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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