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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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見深並不知道自己究竟為王讓功背了多少的鍋。

所以當他和駱守寧來到了柱國將軍府門前的時候,他十分鎮定地和迎出來的駱老公爺一起去了書房。

蕭見深正在與駱老公爺說話。

他說的自己父皇和母後的事情:「孤見孤的父皇與母後近年來越發生疏……」

「太子說得是。」駱老公爺大馬金刀而坐,目光炯炯看向蕭見深,一臉我懂。

蕭見深長出了一口氣:「雖隻是孤自己的想法,但孤還是希望父皇母後能夠擯棄過去,至少重新見麵。」

「太子說得是。」駱老公爺繼續目光炯炯,繼續一臉我懂得深刻。

蕭見深又道:「但自從孤十三歲起,父子已經七年不曾見麵。母後那邊又早已與孤明言不談此事,孤無法從中調和,隻能拜托外公多加費心……」

「太子恐怕還不知道。」駱老公爺忽然說,「今日大車去宮內麵見陛下,為的便是此事。」

蕭見深目光頓時一亮,本來就坐得筆直的月要背似乎又更挺了一些:「外公的意思是?」

駱老公爺撚須微笑:「為君分憂乃人臣之本分。」

蕭見深感激道:「又勞煩外公與舅舅了。」

「太子這便是見外了。」駱老公爺說,接著他一忽兒轉了話題,從椅子上站起,自那書桌中拿出厚厚的一疊本要上奏的奏章與其資料來,對蕭見深說,「宮中之事自有你舅舅一手操辦,殿下不需心煩,隻要稍作等待便可;但是眼下這些事情,隻怕不由得太子不做過目——殿下請看,豪紳貴族良田千頃朱門肉臭,而百姓農夫流離失所難以飽腹,土地之策,乃是國之根本……」

這一日書房裡的對話足足持續了一整天,從天光大白到燭照深深,書房緊緊閉合的門方才打開。

一直守在屋外充當侍衛的駱守寧連忙上前,正要行禮時就被蕭見深止住。

蕭見深神情十分平和,#終於有個人能夠好好說話#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完成了一種小升華了,夜色下周身似乎都有了一些閃閃發光的小東西。他輕言細語說:「時間晚了,不需多禮,免得打擾他人。外公和孤說了大半日的話,現在也應該累了,表哥進去服侍外公歇息吧。」他頓了一下,又說,「表哥與舅舅為父皇母後著想良多,孤與父皇母後都記在心間。」

說罷,蕭見深徑自帶著東宮的侍衛與太監走了。

目送蕭見深離去的駱守寧既覺得正常又覺得有些奇怪:他父親去「勸」皇帝承歡於太子,固然當得上太子一聲謝,但怎麼又聯係到皇後了?皇後不是早就對皇帝的事情一概不聞不問了嗎……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駱守寧走進書房,就看見自己的爺爺正伏案奮筆,神光奕奕亢奮不已。

這並不值得奇怪,事實上每次太子一來,自己的爺爺就是這副樣子。

駱守寧見怪不怪的上前伺候筆墨,小心詢問:「阿爺,太子之前和您說了什麼——關於姑姑與皇帝的事情?」

駱老公爺心不在焉:「說了什麼?沒說什麼吧,我沒聽。我記得你們上次說太子想要將什麼王爺上了,怎麼,你們還沒有讓太子如願嗎?」

「……不是什麼王爺,是皇帝。」駱守寧略微尷尬。

「無所謂,」駱老公爺已經不耐煩了,「太子想要男要女要貓要狗,隻要不會對太子身體不利,你們就直接將東西綁了往太子床上一送,不就一了百了皆大歡喜。」

駱守寧一陣咳嗽!

駱老公爺直接嗬斥:「行了行了,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我,也不要去折騰太子,我與太子要商量的政務都堆到京城之外的天波河去了。」

駱守寧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頓時被戳破,也不敢再提自己那一點點小小的疑惑,老老實實伺立在一旁,看著老公爺為生民大計與名留青史而興奮努力!

此刻,深宮飛霜殿。

漆黑的寢宮中站著一位漆黑的人。

皇帝坐在床沿,冷冷說:「計劃提前,朕那孽子必須死。」

「為何?」身著夜行衣的人問。他的聲音十分特殊,非男非女,如金玉相擊。

皇帝一怒拍了床沿,喝道:「那孽子竟罔顧人倫有所妄想!」

「……」夜行衣人。

皇帝餘怒未消,來回踱步:「事已至此,朕豈能再留他狗命?!」

若隻如此,夜行衣人心中暗想,我倒有心以身替你。以身替你之後還可趁太子放鬆警惕之際一招得手,可謂娛樂工作兩不耽誤……他想到這裡倒是一愣,本隻是一個隨意的念頭,卻越想越覺得可行性很高,便立刻道:「有道是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太子竟有此妄想,其罪當誅!還請陛下告知小人日常起居習慣並賜一套內外衣衫,小人這便替陛下誅殺太子!」

「……」皇帝。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夜行衣人,總覺得對方答應得太快,要求又有些奇怪……

更鼓聲聲,床前滴漏到天明。

蕭見深回宮之時還在想著剛剛和自己外公談論的種種事情,因此他理所當然地沒有注意到迎上來的王讓功奇異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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