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嚇得應長天當即從花癡狀態出來，手忙腳亂地往小童身上爬。
江獻陽放下茶杯，斂眉看了他一眼。
謝允樂氣悶一會兒，也就不在意了，左右隻是隻耗子精，師尊喜歡便養了吧。
便開始張羅著給師尊做吃食。
劍鋒沒有任何煙火氣，做吃食還得去下山。
「師尊，我給你準備吃食吧。」謝允樂自然道。
江獻陽卻是手指一頓，微微皺眉。
他早已辟穀，吃食對於他來說隻是口腹之欲。
而且，謝允樂應該把時間更放在修煉上，而不是去準備吃食。
便道：「不必，去練劍去吧。」
語氣淡淡，卻有明顯的拒絕之意。
謝允樂怏了一瞬，顯然是想起，師尊之前的拒絕。
他師尊是個清冷的人，不沾凡塵似的。
唯有吃東西的時候，謝允樂才能感覺到他的師尊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修無情道，一心想要飛升成仙的當世第一劍修——江獻陽。
出發練劍前，他有些不甘心，問：「師尊，可要看我練劍？」
江獻陽垂了眼瞼，他的目的便是讓謝允樂明白修為一事是如何重要。
旁物都是不及修煉一途的。
之前從不見他如此積極，如今卻到了極樂之界便有這個心思了。
江獻陽略有欣慰，便淡淡點頭。
謝允樂眼睛一亮，飛身上了劍，由那劍帶他至陣法之處。
謝允樂此次出門，和那魔人大戰一場，劍意修為皆有所漲。
當即喚了紅色重劍，開始躲避起陣法的攻擊。
謝允樂是個劍修的好苗子，重劍甫一入手，他好似就變了一個人。
背脊挺直，神情凜冽，如一柄出鞘的紅芒。
江獻陽眉梢微皺，盯著他看。
在劍道一途上，他要求一向嚴苛，就算謝允樂已經是極好，他也少有表揚，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是極好。
便持一枯枝為劍，施了身法，往那陣法中央而去。
謝允樂卻是眼睛一亮，他初練劍時，師尊經常這麼做，二人切磋餵招，用來指教他劍道一途。
江獻陽的劍不是詭劍，來得平實簡單，但劍法輕靈，落點明確，隻輕輕一擊，便挑落了謝允樂的重劍。
謝允樂急退，於半空中陡然扭身，恰好接住被打落的劍，又乘了這股風，從上而下，一個直刺。
還未刺下，便覺一道凜冽的劍意迎麵而來，這劍意來得快，劍芒陡至，如星飛電轉。
他還未來得及抵抗，便已被從半空擊落。
便見，師尊白玉般的手腕微收，落回衣袖裡，鶴氅未亂，依舊神情淡淡，顯出剛剛那一招是如何輕而易舉。
又見，他緩緩鬆了手腕，那截宛如神助的枯枝落地，消了光輝。
謝允樂不甘心地撐起身子，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被師尊輕飄飄一截枯枝打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他分明已經進行了多年的修行。
正這麼想，就聽江獻陽道：「你要尋找自己的劍。」
他聲音不大，卻字字發聵。
謝允樂呼吸一窒。
每個人的劍道都是不同的，可是從謝允樂的劍道上卻看不到他自己的理解。
唯有對江獻陽的劍意的模仿。
說完，江獻陽垂了眼瞼，這可能也是那個白月光作祟吧。
我喜歡他，所以我要學他。
包括他的劍意。
可是劍道一途，自有歸途。
單純的學習永遠不可能超過他。
說完，江獻陽便不待謝允樂的反應，轉身往劍鋒走。
劍鋒料峭，嗓間又是泛癢，特別是剛剛使了劍意的身體。
他體內的劍意像磁極，用了一絲出來，體內的劍意便忙不迭地向外，似乎想和那絲劍意貼合。
對他的影響便是，身體內部經脈又像在拉扯，牽出細細密密的疼。
應長天鼻子靈，這些日子在劍鋒，把每個人的氣味聞得十成十的，當即就聞到極淡的氣息。
那氣息冰寒，如蒼山積雪，聞過又帶絲甘甜，像雪下還埋了寒梅。
透出獨屬於江獻陽一人的特質。
應長天耗子鼻子又動了動，不知為何，又似聞到一絲血腥味，順著落梅香，漸重漸重。
忽地，到達頂點。
旋即一道素白身影從他身側而過，帶起一陣裹著血味的風。
他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小童驚呼一聲，「仙尊，你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正是暑退秋澄七轉涼，日光夜色兩均長，斜陽照了滿荷花池，風煙俱淨，天水共色。——有引用的。可是我忘了引用自哪裡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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