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泉(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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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湖畔,碑亭中。

梁錚抱臂立於石碑前,舉目掃視峭峻的字刻。

距他身後不遠,畫屏無聲侍立。

二人安靜良久。

周遭的氛圍好似凝滯。

「還有嗎?」梁錚冷不丁地開口。

「再無其它。」畫屏搖首,「奴婢已將所知悉數告於將軍。」

梁錚沉默片刻,淡淡嗯了一聲。

他的臉色不算太好。

眉峰之間懸著未決的陰慮。

梁錚此番找到畫屏,是為了打聽那送信之人的細節。

他先就著李含章這幾日的膳食,與畫屏討論一陣,便直奔主題,詢問其是否見過送信之人。

畫屏確實與人見過一麵,隻可惜時間太久,早已記憶模糊。況且,李含章冠絕上京,送往長公主府的信件不計其數——哪怕她記得清楚,也未必準確。

不過,畫屏倒是為梁錚提供了一些線索。

玉清長公主立府後,她是最早入府、貼身侍奉李含章的婢女。約是李含章立府有一陣了,她才瞧見人收到那「獲救少年」送來的信件。

此外,她還聽李含章提起過,當年安置少年的所在,是宣平坊內的旅館。

訊息至此,梁錚已心中有數。

旅館人多眼雜。許是李含章照料他時,有人旁觀此事,對這等經歷心生艷羨,又在李含章立府後覬覦她美貌,才冒名頂替、寫下書信。

「那些信件可有留存?」梁錚又問。

若能有信件為依據,照著字跡來尋人,總歸更快一些。

「留存?」畫屏微怔,「有是有,但……」

她不知梁錚經歷,自然不解:駙馬與長公主分明如此恩愛,為何非要糾纏往事?

畫屏忖度分寸,心中憂慮壓過規矩,皺眉接續道:「駙馬,玉清殿下與那少年縱有糾葛,如今也已是過往雲煙。奴婢以為……」

話已至此,她欲言又止,不敢再妄議貴主。

梁錚不應,側目瞟向畫屏,片刻後才勾起唇角

「你倒是忠心。」

他認真贊許,全無不快。

初見畫屏時,他還嫌她礙事;如今看她屢次對李含章真心相待,不免也有所改觀。

若是李含章身邊能再多幾個真心之人,她又哪裡會受那樣多的委屈?

「不必多慮。」梁錚回首,再望麵前石碑。

碑上石刻遒勁磅礴、淩厲如勾,倒映他目光之中,卻比春水更柔。

「卿卿已同我說過,她從未回過那些信。」

「我自然信她,也獨鍾情她一人。」

「我隻不過是……」

梁錚話音稍頓,勾起唇角,雙眸泛過陰冷的寒光。

「想找那名送信人聊一聊。」

真沒別的意思,頂多把人剁了餵狗。

畫屏聞言,隻覺涼風過背,正要接話,便見一黃衫小婢穿過長堤、向碑亭匆匆趕來。

「駙馬,畫屏司正!」小婢遙遙呼喚。

她行至近前,朝梁錚見過禮後,便快步走到畫屏身側、踮足附耳。

聲音細碎,不知說了些什麼。

饒是梁錚耳力極好,也沒能聽出內容。

畫屏聽人所言,頓時變了臉色。

她微皺柳眉,望回小婢,似是在向對方確認。

兩名婢女眼神交匯,暗自頷首、心照不宣。

徒留梁錚旁觀啞謎。

不由眉峰擰蹙、疑竇叢生。

搞什麼?這麼神秘。

沒等他發問,小婢先清了清嗓,有板有眼道:「司正,殿下喚您到清輝殿裡伺候。」

「知道了。」畫屏頷首。

容神格外篤定,已再無猶疑。

她回過身,向梁錚徐徐福禮道:「駙馬,奴婢先行告退。」

「至於駙馬交代的信件,待奴婢尋找、整理一二,再為駙馬奉上。」

梁錚回到清輝殿時,李含章正在午睡。

小人兒側臥榻上,睡相極其不雅,連身上的薄被都被踢到腳邊。

濃密的烏發被拂到頸後。

雪光一片柔潤,朱痕斑駁盛開。

這是他昨夜刻下的——像狼那樣,口勿過細白的脖頸。

梁錚的眸光逐漸暗昧。

他伸指,撩起李含章一縷發,遮住那抹桃花。

省得他又被她勾走魂魄。

她倒好,知道他壞,還對他全無防備。

梁錚無心吵醒熟睡的妻子,隻想在她身邊陪著,可一時又不知她要睡上多久,索性環視殿內,想找些事做、打發時間。

不遠處的木案上放著一本書籍。

隱約有幾絲眼熟。

似乎曾經在將軍府裡見過。

梁錚默然,心中預感不祥。

不會是他帶來的那本吧?

他走到案前,拿起書籍,匆忙掃過一眼:是天山洗劍錄。

梁錚頓時鬆了口氣。

幸好,應該是他想多了。

小孔雀大抵還沒發現《鴛鴦三十六式》的存在。

那可是他專程帶到飛泉山莊來看的。

他本打算好好學習裡頭的內容,力圖不虛此行。何曾想,這幾日的行程被李含章排得滿滿,倒叫他無暇真將那書翻出來查看。

但梁錚此刻雖然閒暇,興致卻屬實不高。

便捉來案上的武俠話本,坐往榻邊,隨手翻閱、揀著裡頭的畫來看。

期間,畫屏來過一趟。

她本是來為二位貴主奉茶,見長公主未醒,便隻為駙馬斟了一盞。

直至茶盞涼透,李含章都沒睜眼。

小孔雀呼吸均勻,眸閉睫垂,似是被折騰得累極了。

梁錚不聲不響,也沒喚她。

他看得眼澀,掠過瓷盞,將涼茶一飲而盡,又繼續翻書。

越往下翻,眼睛越花。

一股難言的眩暈感湧入頭腦。

梁錚覺出不對,單手撐住榻沿,扣書起身。

才起步,足下卻發軟。

險些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神智越發昏沉。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梁錚隱約看到,榻上那隻瑩白的小腳微微動了動。

梁錚再睜眼時,殿內昏光微明。

一雙腿映入視野——是他自己的腿。

他似乎正坐在木椅之上。

頭很暈,腦袋也在發漲,綿軟的酸勁攢在脖頸,蟄得人目光搖晃。

梁錚神智漸回,下意識想起身。

雙臂卻被反剪在椅後,腕間還縛著麻繩。

他嘗試性地動了動腕,被繩磨得微疼。

捆得還挺緊。

想鬆開得要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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