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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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的回應簡短卻有力。

「我信。」

這一次,他前所未有地相信。

二人並沒有驚擾庵宇內的女尼。

隻在林中相擁良久,便乘馬車返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諸事如常。

唯一不同往日的,是夜半子時,梁錚在中庭獨自枯坐。

李含章仍在北堂。

在他出門後,她起身,坐在榻邊。

嬌小的身軀被貂裘包裹,在靜寂的夜裡,白得像一道淡光。

她沉默著,透過窗,注視著屋外磐石般的深影。

月下的孤狼在想些什麼?

李含章不知道,也沒有向他詢問。

她隻陪他坐,聽了徹夜的更漏,還有打更時乾啞而悠長的鑼聲。

梁錚一直坐到天明。

李含章看著他的背影由深轉淡、漸漸鍍上金光。

她揉亂了發,重新躺入榻間,蓋好被褥,將呼吸維持得平穩而均勻。

雙唇微微起伏。

被回屋的男人點過一口勿。

小年日,李含章隨梁錚前往大慈恩寺。

此前,她很少前往寺廟。

她不信佛道,對這等莊嚴的寶地往往能避則避。哪怕是攜梁錚尋找母妃時,她也並未邁入庵宇,隻在不遠處與人並肩觀望。

可今日,李含章聽從元寧氏的建議,著了潔淨的鵝黃素裙,還在掌心抹了一點朱砂——這是西北地方的風俗:於入廟前著黃點朱,可為牽掛之人討來吉利的彩頭。

梁錚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變化。

他將溫醇的眷戀藏入眼底,輕輕口勿過她的眉心。

「我也有事要同你交代。」他道。

說這話時,那封道明原委的書信就貼在他的月匈膛,烈烈地發熱。

二人抵達大慈恩寺,巳時已至。

歲除之前並非禮佛旺季,寶剎冷清,周遭氛圍格外寧靜。

梁錚走在前,李含章走在後。

二人由僧人引過山門,一路前往大雄寶殿。

寶殿正門大開。

一名婦人跪在蒲團之上。

她不施鉛華,衣著樸素,向佛像低眉垂目。

不知是在為何而叩拜——許要走近一些,才好聽得清楚。

李含章停住腳步。

注意到她的動作,梁錚也頓住了。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

二人四目交錯。

曾經與未來的朝夕在視線間遊走糾纏。

梁錚回過了頭。

李含章將手背在身後,立在原地,看著男人的背影。

她看他慢慢向大雄寶殿走去,邁過門檻,終於在婦人的麵前站定。

婦人微微揚起臉龐,驚愕一剎而過。

隨後,她的眼泉冒出淚水,像碎星綴在天河。

李含章看見,那跪於蒲團的女人起了身,在梁錚麵前局促地站著,雙手無處安放。

梁錚的身影如此高闊。

鬆一般屹立,將女人襯得低矮。

她並聽不見二人的攀談。

隻是站在原地遙望,旁觀著嘴唇間的開合。

李含章勾起唇角。

她轉過身,迎著奔往麵龐的風,在寺廟內緩緩踱步。

一位僧人自旁路過。

「這位師父——」

李含章出聲喚住對方,雙手合十,恭恭敬敬。

「我想為人祈福,該往何處去?」

李含章跟隨僧人,走入祈福的香堂。

雖是白日,香堂內仍燃燈火。

背南麵西的佛龕案前,香爐潔淨無塵,似乎才被人清理過。

右側的牆壁掛滿了或大或小的木牌。

二人入內時,門扉掀掠微風,將木牌拂得輕輕作響。

李含章曾經聽過大慈恩寺的傳聞,道是此處格外靈驗,常有人為心中牽掛求祈平安,隻消懸掛一方木牌,便可換得對方順遂喜樂。

她從前不信,今日卻很想嘗試。

不信佛道之人一朝乞求神佛,說到底,更像是在拜心中的祈願。

在僧人的指引下,李含章取過三炷香。

她第一次祈福,動作生澀,卻也誠誠懇懇地落下三拜。

僧人見她禮畢,方才取來木牌。

問她道:「玉清長公主可是為將軍而求?」

李含章點頭,又搖頭。

「我所求不少。」她道。

愛她的人太多,要逐一回饋。

「先為梁錚。」

僧人頷首:「小僧知曉了。」

他手持木牌,來到牆邊,目光逡巡,掃到一麵些微蒙塵的小牌,似是想起什麼來。

「長公主為將軍求的木牌,可要懸在將軍救命恩人的牌邊?」

李含章微微一怔。

「救命恩人?」她從未聽梁錚說起過。

僧人道:「正是。」

「將軍從前曾為一名救過他性命的公主求了木牌。自那之後,將軍如在上京,便常會來香堂為她祈福,願她一生平安喜樂,期盼早日與之重聚。」

他又問:「長公主可要將這兩隻木牌掛在一起?」

李含章沉默了片刻。

她將手中三炷香奉上爐裡,轉過身,走到牆前,仰頭掃視滿牆的木牌,又看回僧人手中。

「煩請師傅,將那恩人的木牌點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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