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嫁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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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掰剩下的空殼子裡有一團烏黑的蟲卵,那母蟲定然是在自己口中,頓覺胃中一陣翻騰,惡心極了。沁淑女張不開嘴,也不舍得將這「利子」的禦賜之物吐出,隻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隨即便憤憤的道,「混賬,難道要我將吃進去的皇嗣吐出來麼,你這無腦的賤婢。」

殿裡的妃嬪們都笑話死了,靜姐姐更是仰在桌麵上大笑,肚皮都快漲破了,肚子都要疼死了。沁淑女狠狠的朝著靜姐姐一瞪,我將手搭在靜姐姐的手背,方止住了她的啼笑聲。皇帝憐憫道,「還不給沁婕妤呈上些茶水漱口!」

茹淑女也依樣畫葫蘆,獻了些親手炮製的話梅送到禦前,誰知道遭到了沁淑女的當頭嘲諷,「姐姐不知道麼?任何的醃製品,用的果肉都是最差的,好的都送皇上和太後跟前了,也隻有新鮮的才分的出高檔,你看看太後跟前何時斷過新鮮的瓜果。」

幾句話說的茹淑女臉色一變,忙欠身道,「臣妾有罪,不過給皇上和太後炮製的話梅卻是顆顆新鮮無比,嬪妾不敢欺君。」

皇帝卻道,「朕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恰巧此時萱淑女剛從殿外纖月要以微步朝我們走來,我細細一瞧這位宣淑女,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碧玉梨花釵,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與歆淑女不同,這位萱淑女倒是嬌艷若滴,隻是不知為何,雖然脂粉鋪麵,總是感覺麵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憔悴感。

皇上不喜歡歆淑女的容顏,更不喜萱淑女的父親,因此二人都不得寵。未入席麵,萱淑女就請罪道,「嬪妾來遲了,還請皇上和太後見諒。」

皇帝半倚在座椅上,散漫的道,「怎麼來的如此之慢?」

萱淑女微微抬頭,「嬪妾知道此次宴席隆重,是頭一次拜會皇上和太後,所以特地讓尚膳監做了幾樣菜品供皇上和太後品嘗,去取菜時費了些時間。」

皇帝將目光從萱淑女的身上收了回來,手持王體乾奉上的一杯碧螺春含在口中,頭也不抬的道,「那菜品呢?」

承乾宮的侍女琉星將大漆嵌螺鈿雙層食盒提到禦前,夾層放了兩道精心烹製的鵝肉。魏泠沁麵無慍色,沖著萱淑女笑了笑,「看姐姐的樣子真是有心了!」

萱淑女急忙命琉星將食盒打開來,將兩盤鵝肉各置在太後和皇上席麵之上,皇帝登時臉色陰沉,指著盤子裡的鵝肉詢問道,「這是什麼?」

萱淑女連連說道,「這是嬪妾親手為太後蒸的鵝肉。」

皇帝皺了皺眉,語音犀利極了,「你說什麼!」

萱淑女以為皇帝沒有聽清,特地升了升語調,本來這大堂就靜謐極了,被萱淑女一喊回聲更為嘹亮,「這是嬪妾特地為太後準備的清蒸鵝肉,這白鵝是用鹿茸投食了三月餘才長成。」她還刻意突出了「鵝肉」二字,說罷便指使侍女琉星道,「還不快用筷子將鵝皮褪下,夾一塊鵝皮沾些醬汁請太後一品。」

皇帝離太後較近,還未等琉星將一筷子鵝肉遞上前,一掌重重摑在琉星的臉上,隨之琉星便重重的摔倒在禦前。皇帝如此大動肝火,整個殿堂黯然失色。眾姐妹都慌了,琉星哪裡顧得上油膩的鵝肉浸汙了衣襟,直跪在禦前求饒,這一巴掌好似摑在宣淑女臉上一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摑的懵了,慌忙中也忙下跪道,「皇上,不知嬪妾做錯了什麼?」

殿內的妃嬪都不敢言語,一齊下跪乞罪。見皇帝麵含怒色,沉默不語,淩銳的餘光掃過萱淑女的臉頰,太後也麵有難堪。還是嫣姐姐首先開口問道,「萱姐姐,你不知道太後從不食一片鵝肉嗎?未免太後忌諱,宮中千秋湖中放養的一群白鵝都稱為福獸。」

滿座皆驚,怪不得皇帝動了如此大的火氣,殿前靜謐極了,唯有殿前的一陣陣的叩首聲不絕於耳。萱姐姐一邊叩首,一邊向皇上和太後求饒道,「嬪妾實在不知啊,而且這食譜是從沁妹妹那裡所得,沁妹妹還說在尚膳監圈了一塊地,養了一片白鵝。她與嬪妾交厚,說來日就要為太後進獻呢,看嬪妾有心,就讓與嬪妾了。」

沁淑女按捺不住當即站了起來,推辭道,「皇上,嬪妾可從未懷有這不忠不義之心,萱淑女當著眾位姐妹的麵汙蔑嬪妾,請皇上為嬪妾做主。」

不知是不是緊張了些,手心涔涔生了些汗,潮潮的令人生膩,用手巾擦拭一番,眉間不曾沾染滄桑的餘光略過殿前各位姐妹,如今和我這般看熱鬧的大有人在,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言。隻因些許仰慕其父諍臣的名聲,我急忙為萱淑女解釋道,「剛才聞萱姐姐所言,這福獸乃是在禦膳房養了三月餘才成,是誰在禦膳房圈的地,投的食,派人一查便知。」

皇帝先讓眾妃嬪都入座了,徒留萱姐姐一人在禦前叩首,唯有侍女琉星與小主一同跪在殿前啜泣不止,皇帝陡然望了望萱淑女,「朕問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萱淑女像抓住了顆救命稻草一般,「是,珍妹妹說的有理,嬪妾從未去禦膳房圈過地,更未投食,誰是第一次投鹿茸餵福獸的人,一查便知,也好還嬪妾一個清白。」

皇帝冷眼看向魏玲沁,魏玲沁當即表態道,「嬪妾願助皇上徹查此事,借此綱正宮闈,也好還嬪妾一個公道。」

事已至此,已無轉圜的餘地。皇帝頭也不抬的喝道,「傳尚膳監總管李慶來!」

今日是皇帝登基後第一次宴請諸妃,也是各妃嬪正式見過皇帝和太後的第一次夜宴,極為隆重,絕不容得半點差錯。李慶來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時,聽得皇帝宣召,麵上早已悻悻,哪裡敢耽擱半分,急忙跑入殿前聽候。月匈口此起彼伏,喉嚨乾的像要著火般,緊張的回話道,「不知皇上召奴才何事?」

皇帝用手指點了點席麵上的福肉,「朕問你,是否有人在尚膳監圈地養這福獸?」

李慶來上前仔細的瞧了瞧席麵的美味,原來是兩盤鵝肉。隨即開口道,「是,三月前有人在尚膳監圈了塊地,說是有位小主要為皇上親自烹飪,奴才們也不敢阻攔。」

皇帝繼續問道,「是誰去圈的地?又是誰投的食?你仔細說來,要是說錯了一字,朕要你如同這盤子裡的福肉一般,活烹了你。」

皇帝話說的極重,若是稍有不慎,定會被扒皮抽筋,李德慶似被人死死的卡住喉嚨,一麵「唉唉」的點頭允諾,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不時吧唧吧唧下落,一字一句的吞吐道,「奴才不知,每次來投食的隻是宮裡的一名公公,奴才從未見過。」

「是生人?」我心裡起疑,「既然是為太後烹飪,這份孝心恨不得讓整個後宮知道,這可是個爭寵的好機會,為何默默無聞。而且像投食這樣的大事,竟不是萱淑女的心腹琉星,極大是有人設局陷害。」

果然李慶來繼續緩緩說道,「就是昨日萱小主來提了兩隻白鵝,不不,奴才嘴拙,是兩隻福獸,說是今日家宴,時機成了,要進獻給皇上和太後。」

我心裡長嘆,「果然是有人栽贓陷害,如今人贓並獲,教她如何洗得清。」

皇帝慢慢飲了酒,繼續問道,「難道中間沒有人去探望過這些福獸,如此費心,怎會安心任其自己發展。」

李慶來搖了搖頭,「除了昨日的萱小主,從未有人來過。」

一句話坐實了萱淑女的罪證,皇帝幾乎篤定此事是她所為。眼看著連著一線生機也被掐斷了。萱淑女伏地而哭,「皇上,嬪妾冤枉,是有人栽贓嫁禍嬪妾。」

皇帝卻居於寶座上不屑道,「剛才你口口聲聲說著福獸是你親手煮的,也是你親自去提的,還有什麼冤枉可言?」

萱姐姐痛泣道,「此事不是嬪妾所為!」

嫣姐姐在一旁朝我搖頭道,「事到如今,再狡辯也是無用的,隻會徒增皇上的厭惡。」

果然皇帝猶見她在狡辯,厲聲斥道,「朕倒還沒糊塗到會信你的鬼話。」

話已至此,再說已是質疑皇帝的處置能力。身居後宮,斑駁的流年裡難免有些劫難,終不能免,今日是萱淑女,明日也可是我,仰頭將麵前的一杯濁酒一飲而盡,借著酒意進言道,「皇上,此案實在蹊蹺,最重要的是圈地的那名內監,此為重要的人證。」

說完便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此錯綜復雜的局麵,怎會留活口,怕是多半已被人毀屍滅跡。

魏泠沁斜眼一瞧,冷冷的道,「如此重要的人證,怕是早就被人滅了口吧!」說罷便朝我拋了一個嫵媚而得意的笑容,「珍姐姐覺得呢?」

怕是萱淑女也看透了皇帝的心思,方才不顧一切想要討取的榮耀,如今已漸行漸遠,便當下不再言語,唯有叩首乞罪道,「臣妾知錯了,還望皇上責罰!」

皇帝厭惡的道,「你竟然當著太後的麵烹飪福獸,還汙蔑誹謗她人。」說罷便加重了語氣,「實在是不可饒恕。」還從未見他發了如此大的火氣,隻聽得耳畔森森響起道,「禁足承乾宮半年,罰少詹事鄒元標俸祿兩年,兩罪並罰。」

見已無回旋的餘地,可是不能連累父親摻和進來,萱淑女哀嚎道,「皇上,此事都是嬪妾一手所為,與父親無關啊。」

隻見皇帝將手掌重重的拍打在席麵上,「其女無德,其父有失職之過,朕看有莫大的乾係。」說罷便對王提乾咆哮道,「還不快拉下去,留在這大殿徒惹太後生氣!」

王提乾急忙上前用手攙扶住萱淑女,賠禮道,「萱小主,得罪了。」

經此一役,魏玲沁好似揮舞著千萬把鋼刀,但又兵不血刃地嫁禍了萱淑女。此時萱淑女已經完全不能走路,由兩名內監架著,腳不沾地的抬回了承乾宮。經過此番折騰,宴席自然是不歡而散,皇帝自夜宴散去後便露宿景仁宮。

遼東局勢日益緊迫,皇帝近幾日偶爾閒暇時候才來陪我說說話,熱情倒是不減分毫,隻是相聚的時間卻大打折扣。如今思念已成了一種習慣,而這種習慣於後宮的妃嬪來講,是一種常態。我知道這種常態以後會伴我左右,而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習慣這種無他作陪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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