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涉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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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日漸炎熱,循例宮中的冰塊隻有在立夏那日方可啟用。按照禮部官員的說辭,「立夏小滿火燒天,欲動身先汗如雨。」開窖的日子便定在了四月初五。這日茹淑女一如既往的坐在後花園和我談笑,永和宮的後花園雖不比禦花園氣派,但也是奉旨敕造的,依舊輝宏無比。閒聊間,乍聽她提及最近的朝堂不太安分。

我朝自洪武建國起,所有皇子授金冊金寶冊封親王起,務須離開京城到屬地就藩。「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這也從根本上杜絕了宗室亂政的根源。臨朝掌權的無非是後宮的外戚和權宦。而靜淑女的哥哥、戶部尚書周錚既是皇家門裡的親臣,又是朝堂上的權臣。在皇帝曖昧態度的縱容之下,日漸驕縱猖獗起來。

前朝的官員也分作了以東林黨首趙楠星和戶部尚書周錚兩大派,雙方的門人弟子交朋結黨,已演變成激烈的黨爭。他們之間互不相容,依附於自己一派的就姑息縱容,如果是另外一派就排擠打擊。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朝堂這個地方,無論從後宮的妃嬪口裡提起過多少次,總是有著難以言明的畏懼和敬而遠之。而對於所有朝廷大員來說,皇帝是可以隨手賜予他們榮華富貴的恩人,又何嘗不是一句話,可以收回所有榮耀恩典的仇人。皇帝有自己的主意見解,大臣們隻能揣測和順從,卻不能違拗。即便是扶持皇帝登上帝位的太後亦是如此,母子之私,遠沒有君臣大義來的要緊。

皇帝素日裡的喜怒哀樂無時無刻不牽動大臣們的心弦,恩威交織,大臣們卻不能奈皇帝何。我想這才是大臣們畏懼皇帝的真正原因。

而黨爭之禍,是除了藩鎮割據和宦官專權外的又一大禍端。

果然皇帝匆匆地趕到了後花園,見茹淑女也在,他兀止住了腳步。眉頭卻是緊皺,麵上訥訥不善。目光巡盪在茹淑女的身上,她自然知曉其意,尋了個理由,識趣的退了下了。皇帝踱步到我跟前剛一落座,忍不住一陣急促的咳喘。這才朝我道,「近來朝政冗繁,不免冷落了你。」

我起身一福道,「嬪妾勞皇上惦念著。」又關切的詢問道,「看皇上臉色憔悴,可是著了風寒?傳太醫瞧過了麼?」

皇帝搖頭道,「朕患的是心病,太醫使不上力,朕也沒有傳過他們。」

我卻微微笑道,「太醫使不上力,治不好皇上的心病,嬪妾倒想一試。」我一邊用手指在皇帝的手背上揉捏,一邊說道,「這漢朝的外戚,魏晉的士族,隋唐的門閥,宋朝寒門士子,還有我朝的文官集團。結黨無處不在,皇上又何必為此憂愁。」

皇帝「籲」了口氣,唇邊都是笑意,「原來你都知道了?」說著也道,「歷代帝王最恨結黨,也最怕結黨,乘隙結黨最是大病。一旦拉幫結派就必然產生私利和大規模矛盾沖突。進而產生更多的黨羽,出現更大規模的謀取私利、包庇和利益紛爭,以至於為禍朝政。」

我也附和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和黨爭,英明的君主會有效利用和平衡各方利益,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皇帝淡笑道,「沒想到這麼大個宮裡,竟數你看的最透。」說著飲了一盞茶水,稍緩了語氣,朝卿黛微一揚手道,「這碧螺春味道太淡了,去換杯武夷的大紅袍來。」

皇帝意欲讓她們避嫌,卿黛應下,引著在旁侍候的宮女內監都退下了,唯有皇帝與我四目相對。斟茶這活便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方要起身親自為他篩選茶葉,皇帝按住我的手道,「你先坐下,聽朕說。」

我帶著淺淺的笑容,在一旁聽著他細細道來,「昨個周錚仗著朕的寵信,在街口縱容底下的家奴打死了人。今個在朝堂上大理寺少卿又給五軍都督府的人進言,說是要把人調到遼東戰場上去,為國效力。就為了這兩件事,今天在朝堂上鬧得很凶。」

我搖頭問道,「臣妾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何關聯。」

皇帝卻道,「當真不明白麼?隻需看這件事中誰的收益最多,便可猜測出是誰做的。」

我笑道,「這不是大理寺的堂官們捯飭案件時,常用的排除法麼?」

皇帝冷笑道,「是啊,這是他們自己平時審案的辦法。如今放在自己身上,卻糊塗了起來。可見這人吶,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著又道,「文臣結交武將,向來是有謀反的嫌疑。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大理寺少卿,串聯拱衛京畿的京衛何意?必是受人指使,而他又是周錚的門人,可見周錚意欲染指軍政。」說著又道,「軍權一直是與朝政剝離開的,被朕緊緊握在手裡,也是朕的立國根本。如此看來,再任其發展下去,怕會動搖了朝廷的根基。可惜方才朕從嫣貴人那裡出來,她竟然讓朕仿效唐代宗,做一個大度量的皇帝。還說什麼『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我忙為嫣姐姐開脫道,「皇上知道的,嫣姐姐為人向來寬厚。」

皇帝卻不堪重任的道,「這就是她的幼稚之處,她以為遇見問題時,像鴕鳥那樣那樣把頭埋進沙子裡眼不見為淨,就可以避開問題,殊不知這樣做問題隻會越來越多。」說著又道,「我朝經歷萬歷爺的怠政,朝廷已經不堪重負了,如何教朕能忍?」

我試探的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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