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到底是什麼人?(1 / 2)

加入書籤

狐妖表情不停變化,冷下來之後又笑,笑了一會兒眼神變得狠辣淩厲,緩慢掃過裴眠雪和師無涯兩人,道:「一會兒會有人將沐浴之物送來,你們倆,好好伺候我妹妹。」

言罷鬆開徒羨魚,搖起團扇,步伐款款地離去。

洞窟內唯餘徒羨魚三人。徒羨魚難言自己的心情,做了個深呼吸,從裴眠雪胳膊上抽回手,看向師無涯。

他身上玄衣不見褶皺,沒有打鬥痕跡,與上次匆匆一瞥無甚差別,唯獨劍不在身後。他自顧自尋了處地方坐下,神情格外冷靜。

察覺到徒羨魚的目光,師無涯抬眼看來。徒羨魚便向他點了下頭,稍作致意。

裴眠雪自那話之後,便沒看過洞窟裡的任何一人,眼下無人說話,此間唯他翻書的聲音。

不多時,浴桶、毛巾以及喜服被送來。徒羨魚以為這裡的仆從會是被狐妖囚禁關押的修行者,沒想到是妖獸。

喜服有三套,男子的被疊起放在托盤中,女式的那套則鋪開掛在架子上,麵料極好,刺繡精美,裙擺上綴滿珍珠寶石,極其華貴。

徒羨魚看著這衣裳,忍不住想敲腦殼。

她又看了眼那浴桶,和浴桶上不斷翻浮上來的水汽,喊了裴眠雪一聲:「師兄。」

裴眠雪聽出她的意思,卻不看她,甚是敷衍地動了動手指,向她丟去一道潔淨術。

徒羨魚衣上的血跡汙漬消失,汗液在身上的黏膩感亦無,她長舒一口氣,走下床,走向師無涯。

師無涯盤膝坐在洞壁前。為了讓自己顯得更禮貌,徒羨魚蹲了下來,問:「師公子,你是被狐妖抓進來的嗎」

「嗯。」師無涯撩起眼皮。

徒羨魚近看才發現師無涯的眼眸帶著些許墨藍色,像深邃幽寂的長夜。她忍不住對他笑起來,問:「你沒有受傷吧」

師無涯神情微動。

對麵的小姑娘眼眸清澈,彎成好看的月牙,頰上綻放出小小的酒窩,嗓音聽來綿軟輕柔。

他同她對視幾許,輕輕別開眼,答道:「我和那狐妖沒有交手。」

這在徒羨魚觀察到的細節內。她換了種姿勢,如師無涯一般盤腿坐下,繼續問:「之前的那道傷呢」她道傷會不會影響師無涯的行動。

師無涯微不可見地蹙起眉,將視線轉回徒羨魚臉上,定定看了她片刻,答非所問:「你看起來並不害怕。」

徒羨魚瞄了裴眠雪一眼。有他兜底,她雖然會緊張,但不至於太害怕。

再說,就算她真的栽在這狐妖手裡,也不過是回任務局而已,並不是真的死去。

「害怕也沒用。」徒羨魚又笑了笑。

師無涯不說自己的傷勢,她不好再問,直切主題:「師公子,你對那狐妖有幾分了解有幾分把握對付她你別看我普普通通,我可以做輔助。」

她之所以不向裴眠雪尋求幫助,主要還是那位師兄價格太貴了。

這狐妖洞穴中,光是頂上那些夜明珠和箱子裡的首飾就值不少錢,而那狐妖是個有實力的,想來還搜刮了更多寶物。徒羨魚舍不得分成。

不如和師無涯合作。這人敢獨自來闖狐妖洞穴,定然有解決的能力,說不定他一心除妖,別的什麼都不要。

師無涯將她的神情和看向裴眠雪的動作收進眼底,重新垂低眼眸,道出:「那是一隻青狐,玄境中境的修為,盤踞於青瑤山上已有數年,引誘了許多修行者。她吸食他們的精魄,將功法和修為盡數奪取。」

玄境是修行的第三個大境界。每個大境界下又分下、中、上三個小境界。師無涯待在玄境修行者的淩雲榜上,但具體的境界並未公布。徒羨魚不清楚他是否到了上境,但想必不下中境。

——這個狐妖很厲害。

一隻作惡多端的厲害狐妖。徒羨魚得出結論:「這樣說來,她會很多法術,所以難對付。」

「不僅會諸般道法,還擅長毒術,你還是能逃則逃的好。」師無涯道。

「謝謝建議。」徒羨魚小聲應道,「那你知道她把人抓來成親之後會做什麼嗎」

師無涯略一思忖:「報上來的案件中,並無讓人成親之類的事發生,但我想,左不過是要殺人奪取精魄和功法。」

看來是狐妖一時興起了。這位狐大姐口味奇特啊。

徒羨魚又瞄了眼裴眠雪,見他沒提醒狐妖會聽見一類的話,乾脆地問:「你有辦法對付她嗎」問完之後,徒羨魚在心中道:雖然那家夥很可能是故意不提醒的。

「隻要將她拖住,我就能對付。」師無涯口口勿平靜。

徒羨魚聽出他的自信:「你的同門會策應嗎」

「他們不是狐妖的對手。」

那你是來單挑的。徒羨魚不由嘀咕。

師無涯見她仍是一副思索的神情,並未放棄想法,搖了搖頭:「這洞穴裡藏著那狐妖的弱點,你若想幫忙,可盡力尋找。」

徒羨魚忙問那弱點是什麼,可惜師無涯並不知曉。

徒羨魚還品出他話中不會立刻發起進攻的意思,或許那道傷對他的影響很大,還需要休整。

她不再打擾師無涯,道完謝,起身走回拔步床,途中沒忘記把狐妖端來的瓜果和酥點帶上,讓裴眠雪檢查。

這些食物都沒加多餘的料,徒羨魚將之分成兩份,其中一份送去師無涯處,另一份自己吃。

裴眠雪坐在床上,她倚床柱而立,挑了一塊應是綠豆糕的點心吃掉,聽見著人開口:「你難道不覺得,過分把我當工具了一些」

「我又識不出這些東西是否有毒。」徒羨魚理直氣壯,又吃了一塊糯米糕,把盤子湊去裴眠雪麵前,問:「你要吃嗎」

「拿走。」裴眠雪對這些吃食甚嫌棄,用書打開她的手。

「看吧,你自己不吃。」徒羨魚開心地吃完一整盤,去到浴桶邊上,就著裡麵的水洗淨雙手。

之後便是探索狐妖的弱點。

徒羨魚將這裡的東西翻了個遍,沒有發現疑似之物,又往洞外走了一截,仍舊無所收獲。

洞窟外岔路復岔路,她不敢走太遠。

徒羨魚靠在床柱上瞎琢磨計劃方案。半個時辰後,狐妖又來到這處洞窟中。

此妖換了身輕薄艷麗的衣衫,露出更大片月匈脯,裙衩近乎開到腿根,還描了眉,笑開時更加奪目耀眼。

「妹妹,你怎麼不換衣裳是不喜歡這喜服」她搖著團扇,壓目一掃洞中情形,扭動月要肢走到徒羨魚麵前。

香風避無可避,徒羨魚隻能極力後仰,盡可能讓自己不處於這味道的包圍中。

她發現自己逐漸適應這種香了,除了依然覺得熏人外,眩暈和僵硬感不再有。不過她不想讓狐妖發現這一點,故意將後仰的動作做得艱難。

「現在還在冬天,它太薄了,穿著冷。」徒羨魚扯出一個理由。

「妹妹身體不好,是我欠了考慮。」狐妖臉上浮現出羞愧,緊接著神情一凝,用團扇挑起徒羨魚的一綹發,翕動鼻翼不住嗅聞。

她的動作太輕佻,徒羨魚格外不適應被這般對待,顧不得藏拙了,腳往後一挪,再一旋身,坐去拔步床上。

「妹妹你似乎並未沐浴過。」狐妖在床邊坐下,話語透著涼意。

然後看向師無涯,搖扇勾唇:「嗬,你中了我的毒,經脈被封,卻肯動用靈力為我這位妹妹清理衣衫,還算深情。」

在她眼中,裴眠雪是個沒有靈力的尋常人,能夠施術的人唯有師無涯。

師無涯的神情不因這話所動,裴眠雪倒是分外有興致地抬起眼。

狐妖捏住團扇上的穗子,一根一根扯上麵的流蘇,眸光在三人間逡巡。徒羨魚覺出這妖在思索什麼,可眼下處境太被動,隻能安安靜靜等著。

約莫二三十次呼吸後,狐妖將扇子指向師無涯,含笑說出自己的決定:「既然如此,妹妹你今晚就娶他一人。至於另一個人,就讓他在一旁看著。」

徒羨魚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並不是什麼出格的事,甚至比先前讓他們三個人成親更合理了些。

但這並不妨礙徒羨魚覺得狐妖腦子肯定有問題,一會兒一個想法。

不過把人抓到自己洞穴中、安排他們成親這種事,但凡腦子稍微正常點都做不出。

徒羨魚把目光投向裴眠雪,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卻發現這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正悠哉悠哉在看戲。

她忍不住朝他瞪起眼。

裴眠雪表情變了,變得不可置信:「二丫,你就這樣答應她了你之前不是說喜歡我,一定要和我成親嗎」

大哥,你入戲這麼快的嗎徒羨魚腦中的小人兒吃驚後仰。

徒羨魚計上心頭,也變了表情,就著裴眠雪的戲演下去,姿態既深情款款又冷漠絕情:「鐵柱哥哥,以前是如此,可我現在有了更好的人選,不願再與你在一起了。」

「王二丫……」裴眠雪向徒羨魚伸出手。

徒羨魚不予理會、利落轉身。

她對上狐妖的視線,神情帶上糾結,先是輕輕嘆了一聲,隨後展開笑顏喚了她一聲:「姐姐。」語氣親昵至極,還拉住了狐妖的手。

「姐姐,與你說句交心話。這男人你也看見了,討嫌得很,並非良人。另一個呢,雖說看起來似乎好些,卻也不知是否是裝出來的,索性丟開他們,我同你成親。」

狐妖對徒羨魚有那方麵的興趣和興致。

要想解決狐妖,必須她在場才行,可她來去突然,難尋規律,不若抓住這點,將被動化為主動。且徒羨魚和狐妖拜堂,狐妖便不是兩手空閒的看客了,更有利於偷襲。

徒羨魚想著這些,笑容更加真誠。

她的話讓狐妖怔住。狐妖愣愣看了徒羨魚好一會兒,向前傾身,緊盯著徒羨魚的眼睛問:「你說什麼」

「我說,不如咱們兩人成親。」徒羨魚將這話說得緩慢堅定,看向狐妖的眼神認真專注。

「你想和我成親」

「我想和你成親。」

狐妖變得異常激動,在這洞窟裡連走數圈後站定,把手裡的團扇一拋,重新回到徒羨魚身前,彎月要捧起她的雙手,指腹不斷扌莫索她手背,話語顫抖:「你、你願意同我成親你是人,我是妖,你我同為女子,即使這般,你也願意和我成親」

「願意的。」

「當真願意」

「當真。」徒羨魚低下頭,露出幾許嬌羞。

「好、好、好!太好了!」狐妖蓬鬆的尾巴纏上徒羨魚的腿,她的臉也貼上徒羨魚斂側。

「妹妹,我們一會兒就拜堂,然後——洞房。」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著徒羨魚耳朵說出,壓低了聲線,媚得讓人心癢。

徒羨魚耳根泛紅,格外害怕狐妖現在就對她做什麼,忍不住想往裴眠雪那處縮。

好在狐妖放開了她,將目光轉向另外兩個男人。狐妖嬌笑說道:「既然妹妹也嫌他們,就把他們殺了助興吧。」

「別別別,姐姐,成親得熱熱鬧鬧的才行。」徒羨魚忙把狐妖的手抓住。

倒不是擔心裴眠雪和師無涯當真被殺死,而是她一旦對裴眠雪出手,她必死無疑。到時候戰利品怎麼清算全是裴眠雪的那她豈不是白忙活啦!

「我會讓這滿山妖獸前來觀禮。」狐妖道。

徒羨魚低下頭搖了搖:「但姐姐,我終究是個人族,有同族在身旁,會更開心一些。」

狐妖長眸半眯,手指勾起徒羨魚下頜,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她審視徒羨魚良久,終是鬆了口:「哼,依你。」

「我去籌備一番,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她振袖轉身,踏出半步又回頭,伸指在徒羨魚眉心間輕點。

一縷幽光沒入徒羨魚體內。她眉心立時凝出一點鮮紅,宛如點上了朱砂。

「我的好妹妹,這樣你就不會感到冷了,快換上喜服吧。」狐妖嘻嘻笑道,離開之前還不忘變臉,嚴厲地吩咐裴眠雪和師無涯:「你們倆,給我好生伺候著。」

徒羨魚含笑目送她,數著心跳,估扌莫她走遠後伸手碰了碰自己眉間,旋即垮下肩膀和表情。

「我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除妖。」徒羨魚跪坐到床上,扼住手腕,痛心疾首地對裴眠雪。還好這個狐妖是香的,而非一身騷臭,否則她當真演不下去。

「我也沒想過你會這樣。」裴眠雪幽幽說著,坐直背,不再是一直以來悠然靠坐的姿態。

徒羨魚嘆了一聲,跳下床將掛起來的女式喜服取到手上,然後回床邊趕人:「下去下去,我要換衣服了。」

裴眠雪皺眉:「你真要和那狐妖成親」

「樣子總得做足吧」徒羨魚癱著臉說道,「這樣一來,可以拖住她了。」然後偏首,對師無涯道:「我會在拜堂的時候盡力去找她的弱點,就麻煩師公子看準時機動手了。」

裴眠雪鳳眼輕輕一眯:「王二丫,我是死的」

「你太貴了。」徒羨魚話中充滿抱怨。

「不過狐妖剛才說你中了毒……」她又將頭轉向師無涯。

「再過片刻便能完全壓製住。」師無涯端然坐於洞壁前,低聲說道,「她的弱點我來找尋,王姑娘拖住她既可。」

「好。」

「多謝王姑娘義舉。」

「不客氣。」

徒羨魚對自己被怎樣稱呼不甚在意,同師無涯說完話,再度驅趕裴眠雪。

裴眠雪沒說什麼,隻是走下床前,用手碰了碰徒羨魚的眉心。

徒羨魚放下四麵的帳簾帷幔,先將這喜服研究了一番,才脫下衣衫換上。

這套喜服一層又一層,裙擺如同重瓣的花,襟上袖擺裙邊綴了太多珠玉瑪瑙,不僅繁重,每走一步便叮鈴鈴作響,甚是昭顯存在感。

卻不得不說這衣裙極合徒羨魚的身,若稍瘦一些,便無法撐起,若是再胖幾分,月要就有崩掉的趨勢。

裙擺曳地,行走之間徒羨魚不得不用手提起。

狐妖在她身上落下了術法,僅著這一件,她當真不覺冷了。

她的頭發在脫衣穿衣間亂了,乾脆扯了係帶散下來,就這樣慢騰騰挪去床邊,把簾帳拉開,再把自己挪下床。

嫁衣如火,紅得幾乎要燒了起來。她烏發如瀑垂在背後,還未飾珠釵,卻也無需飾珠釵,憑著抬眸一刻眼底的波光便足夠照人。

師無涯看得失神一剎,垂低眸光。

裴眠雪就倚在床柱前,待她轉向自己時喊道:「王二丫。」

「乾嘛」徒羨魚本打算吐槽這衣服幾句,被裴眠雪這樣一喊,立時警覺起來。她發現這人喊她「王二丫」時準沒好事。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認真。」裴眠雪道。

「難道你下一句話會是你可以不計酬勞地幫我嗎」

話題回到剛才。

徒羨魚翻了個白眼,捏起拳頭:「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而且已經激起我的勝負欲了,先讓我自己試一試。」

裴眠雪不瞬目地凝視住她,過了半晌,將那本看了許久的書丟過去:「看這個。」

徒羨魚忙抬起手:「這書講的是什麼」

裴眠雪:「看了不就知道了。」

這本書很破舊,封皮上大半都是泛黃的茶漬。徒羨魚沿著床畔坐下,邊翻邊問:「你在這裡找到的」

裴眠雪沒有回答。徒羨魚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看到第一行字的時候,就懂了這是本什麼書:這是一名曾被狐妖囚禁在此的修行者留下的手記。

徒羨魚表情變嚴肅。

第一頁上,這名修行者詳述了自己被狐妖抓住後的心情,以及遭到的待遇。

狐妖同時囚禁了七八個人,手段極其殘忍,將他們腿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餵妖獸,再給他們治療,治好之後,又重復先前的行為,割肉餵妖獸。狐妖用這種方法修煉自己的治愈術。

第二頁的內容和第一頁相同。第三頁記錄的是這位修行者見識到了狐妖驅使妖獸的能力。

第四頁、第五頁……越往後翻,字跡越亂,語序和措辭也變得混亂,仿佛被折磨得神智不清了。

徒羨魚翻頁速度加快,看到最後,不僅沒有尋出收獲,還產生了強烈的不適感。她抬頭看向裴眠雪:「也就前麵幾頁能讀,後麵不僅字跡混亂,語法更是亂糟糟,根本讀不懂要表達的是什麼。」

「沒看懂就從頭看一遍。」裴眠雪道。

徒羨魚忍著不適感重讀,依然無果。

「從頭讀過。」裴眠雪加重了語氣。

「從頭讀」徒羨魚重復這三個字,將這本手記重新翻回第一頁時豁然開朗,「藏頭」

徒羨魚趕緊將每一句話的首字連起來,前麵的字句無甚意義,到後麵,徒羨魚得到兩句話:「她很珍愛一把雕刻著鴛鴦圖案的匕首,經常佩在身上,但從沒拔出過。

「我嘗試將它偷到手,被她砍掉了下半身。」

從手記上看,狐妖讓這人活了很長時間,但「身」字打頭的那段話之後,再無新的字跡。

這句藏頭是他的遺言。

所以那把鴛鴦匕首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尋的狐妖弱點

徒羨魚啪的合上書,望定裴眠雪,眼中閃爍起瑩亮的光芒:「師兄,你真是個心細膽大的人。你從哪裡找到這本手記的」

「被你誇獎還真有些高興不起來。」裴眠雪語調散漫,「床底下。」

徒羨魚笑著捅了他一手肘,轉頭喊了師無涯一聲,將手中的冊子丟過去,「師無涯,有個重大發現,信息藏在句首。」

師無涯沒用多久便從一行又一行雜亂的文字中挑出信息。

「我去尋找,你……」師無涯起身欲往外走,對徒羨魚說話的時候,目光在裴眠雪身上停了一瞬,「你就在此地,注意安全。」

「不,先等她來找我。」徒羨魚提起裙擺蹦到地上,搖頭反駁。

她散在身後的發隨動作飄飛起落,在虛空牽出漂亮的弧度。裴眠雪垂眼又掀,喚道:「二丫。」

徒羨魚回頭看他:「鐵柱。」

裴眠雪手指做了個輕抓的動作,抓出一根簪子丟到徒羨魚手中:「借你綰發。」

這是根綠檀木簪子,入手溫潤,月牙形狀,理論上來說能穩穩固定住頭發。徒羨魚握著它皺了下鼻子,不是她不願意束發,而是——

「可我不會用簪子盤發。」

她在任務局時一直留短發,晨起之後拿梳子梳兩下便能出門了,來到這裡之後學會了綁馬尾,但別的技能暫未得到開發。

這人的反應和裴眠雪預想的不一樣,裴眠雪亦皺眉。

「不如我們讓狐妖來幫忙吧。」徒羨魚想了想說道。

裴眠雪:「……」

徒羨魚把裴眠雪的簪子揣進袖中,走去師無涯麵前:「師公子,你的情況怎麼樣」

「可以與之一戰。」師無涯道。

「那我開始行動了。」徒羨魚對師無涯淺淺一笑,走向洞口。

她的誘敵天賦一向穩定,朝著洞外大聲喚了幾聲「姐姐」,沒過多久,狐妖便搖扇走來了。

狐妖重新上了妝,妝麵艷麗隆重,亦換上了喜服,比起徒羨魚身上的繁重服飾,她的喜服乾練簡單,僅在月要間掛了一串玉佩。

鴛鴦匕首不在身上,希望別是放進什麼儲物法器裡了。徒羨魚注意著細節,沒看裴眠雪和師無涯一眼,提裙迎上去。

裙間的珠玉裝出當啷聲響,徒羨魚長發烏黑,嫁衣火紅,眉間似點朱砂,眸中盈盈波光,笑容乖順。

狐妖見到的一剎,呼吸變得急促。

她捏在團扇扇柄上的手細細顫抖起來,上前一步又退回半步,紅唇囁嚅,眼波顫顫,竟是看癡了。

徒羨魚緩慢眨眼。

她怎會看不出,狐妖在透過她看別人

原來拿的是替身劇本。她笑容更是溫柔,走到狐妖麵前,低聲問:「姐姐可以帶我去梳妝嗎」

她的聲音狐妖回過神來,片刻失意之後,團扇掩唇笑起來:「姐姐我本就是要親自替你梳妝的。」

狐妖向徒羨魚伸手。徒羨魚輕輕柔柔將自己的手放進她掌心,橫眉掃過裴眠雪和師無涯,抬高音量道:「還不來幫我提裙擺」

她的裙擺委實長,如鳳尾曳地,在身後逶迤出華美的長弧。

狐妖沒有反對徒羨魚這個「命令」,甚至於,她很滿意徒羨魚這般趾高氣昂地說話。

師無涯聞言便走去徒羨魚身後,將那拖地的長裙提起,神情一如即往冷淡,動作帶著幾分小心;裴眠雪瞥了他一眼,步伐散漫地走過去,拎起另一側裙擺。

於是徒羨魚跟著狐妖、領著身後的兩人在洞窟岔路中繞了又繞,來到狐妖真正的居所。

依舊是在山間,但並非山洞了,而是露天之處、一片廣闊的山野。四麵依然環著山壁,壁上生長著藤蔓、樹木和花,越過那些花和枝葉,可以看見正向西墜的斜陽。

已是黃昏辰光,山野裡飄起薄霧,半麵天空撲滿紅雲,半麵是調了墨汁似的灰藍。

徒羨魚遇見狐妖的時候,也不過是臨近正午時分。她震驚片刻,站在絢麗的紅霞之下,隱晦地和師無涯交換眼神。

這裡的靈氣比別處濃鬱不知多少,徒羨魚生出微醺之感,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適應。

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床,床帳半垂,鋪在上麵的是雪白的絨毯。床的側麵便是梳妝台,銅鏡寬大明亮,各式各樣的瓶罐擺滿整張桌麵。

梳妝台後有一置物架,其上擺著或新或舊的人類頭骨,旁側還有武器架、法寶架,位置幾乎放滿了,可以想見這些年裡她誘殺了多少修行者。

徒羨魚在武器架上尋到一把刻著鴛鴦圖案的匕首,同樣也在法寶架上看見了自己的乾坤壺。

「它們都是我的藏品。」狐妖察覺到徒羨魚在看什麼,抬扇一一指過那些置物架,笑吟吟說道。

徒羨魚:「姐姐的喜好真是別具一格。」

「等成了親,它們同樣也是你的藏品。」狐妖道。

「真的嗎?」徒羨魚一臉驚喜。

「當然是真的。」狐妖用團扇輕輕一敲徒羨魚額頭,將她按坐在梳妝台前。

狐妖將鏡中的徒羨魚看了又看,打開首飾盒、取出一根鳳簪,就要替她綰發,被徒羨魚按住手。

徒羨魚拿出袖子裡的月牙檀木簪,含笑說道:「我想用這根簪子。」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修仙之無限火力 四福晉的嬌寵日常 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寵生活 穿進三個男主的修羅場 星光與你皆可及 真千金她是花滑女王[重生] 娘子,龍袍請穿好,我要讀書的! 靈異係統第一奸商[無限] 外室嬌 守護甜心是七彩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