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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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陵光帝君的復活,朱雀部落短期內成了上修界的焦點,無數的視線匯聚到此地,更有人迫不及待地上門一探究竟,但都被陵光帝君客氣地請回去。

不是陵光帝君不想見人,而是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那些探視和試探在這件事麵前,微不足道。

眾人有所詫異,但當知道陵光帝君是為了自己的徒弟沈禦雪時,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沈禦雪在上修界消失了幾百年,要不是朱雀部落對外說他還活著,上修界的人都要以為他已經隕落了。

誰也沒想到,再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是在陵光帝君的口中,而且聽起來情況不妙。

朱雀部落的議事廳內,陸焰坐在象征自己身份的高座上,身側站著一位青衣公子。在他們麵前,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雲鬢香衣,生了一雙笑眼,看上去溫柔似水。

但這點溫柔在陸焰詢問她帶來了什麼消息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下修界的人就不是個東西,要不是帝君你下了不殺令,我非得把那群人的頭給擰下來不可。」玄櫻美眸含煞,說著還瞪了陸焰身邊的青衣公子一眼。

青衣公子自知理虧,扌莫了扌莫鼻子不敢多言。

當日陸焰浴火重生,重回上修界時,懷裡帶著昏迷不醒的沈禦雪。他的情況糟糕極了,渾身傷痕累累,經脈寸斷,金丹破碎,丹田內一片狼藉,靈力消耗一空,把前來迎接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沒有人知道沈禦雪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就連陸焰也不清楚。他蘇醒的時候,沈禦雪已經以這個狀態躺在不盡之地的火焰中,不知道停留了多久。

火焰是陸焰的化身,認得沈禦雪的氣息,對他沒有任何的傷害。

他一直一直沒有醒來,識海內漆黑一片,任何人的神識進去都如沉大海。

陸焰當即招來玄櫻,讓她這個青鳥一族的族長去打探發生了什麼。玄櫻派出得力乾將前往下修界,收回半年來沈禦雪的全部消息。

之所以是半年,是因為沈禦雪一直和青衣公子有聯係,半年前他還和青衣公子有書信往來,在信中說自己一切安好,讓他們不必擔心。此話倒不是謊話,因為半年前他確實安然無恙,一切是從半年後開始的。

玄櫻說起下修界那些人對沈禦雪做的事,心情幾度起伏,能把她氣到這個地步,可見那些人做的事情有多過分。

「阿雪在江家小公子的保護下沖出重圍,可江小公子不敵燕南歸,他死後阿雪被他們逼上葬仙台。」玄櫻拍了拍自己的月匈|脯給自己順氣,道:「葬仙台這個地方比較特殊,不能禦空也不能調用靈力,四周還有剔骨削肉的罡風,阿雪必然是掉下去才傷的那麼重。」

玄櫻心疼極了,她可是看著沈禦雪長大的人,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疼,光想想他在風中的無助,她這個當姐姐的心都要碎了。

青衣公子也聽的皺眉,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是他這個當師兄的不夠細心,如果他和沈禦雪的聯係時間間隔短一點,就不會連他出了事都不知道。

陸焰神情凝重,手上拿著一個布滿裂痕的玉鐲。沈禦雪是在葬仙台出事,最後卻落在不盡之地,一切緣由還要歸根在這個玉鐲上。

玉鐲的陣法已經損毀,隻能依稀感覺到上麵殘留的陣法氣息,這是一個單向傳送陣。

陸焰猜測這並不是沈禦雪的東西,而是緊要關頭有人給他戴上的,並且沒有或者說沒來得及告訴他用法,才會在沈禦雪奄奄一息時觸發觸底機製。

沈禦雪遭到下修界背叛,最後還站在他身邊的人寥寥無幾,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江雲野有這個可能。

陸焰眸光冷冽,他收起玉鐲,看向身旁的青衣公子,不怒而威:「薄淵,你就是這樣照顧小師弟的嗎?」

薄淵沒有辯解,連忙退到堂下,請罪道:「是我照顧不周,還請師尊責罰。」

玄櫻也道:「我亦有失責之處,請帝君責罰。」

陸焰微微朝前傾身:「這個罪等阿雪醒了,我再慢慢和你們算,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將功補過。玄櫻,你把我不在這些年,大陸上的所有消息全部收集好交給我。薄淵,你去一趟下修界的妖族,會一會我那個不孝徒孫!」

陸焰了解沈禦雪,他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別說薄淵和玄櫻沒有時刻在他身邊盯著,就是和他朝夕共處,他想把自己的傷口藏起來,就保證藏的天衣無縫。

陸焰缺失了數百年的歲月,不知道這些年的波折,自然不會草率處罰二人。沈禦雪受傷,這二人的痛苦不比他少。

眼下要先掌控局麵,徐徐圖之。

玄櫻和薄淵告退,陸焰仰靠在椅子上,他又取出那個布滿裂痕的玉鐲,他摩|擦著那些裂紋,神情復雜。

江家身為人族,卻和他們朱雀部落關係密切,江家信奉他,所以在沈禦雪離家出走後,不計得失地選擇留下一脈協助他。

從玄櫻帶回來的消息中不難聽出,江小公子在江家的地位非同一般。他和兄長相差了快兩百歲,他娘懷他的時候還遇上仇家上門,動了胎氣,險些難產。最後有驚無險地把他生下來,他卻因為在肚子裡憋的太久,沒有喘氣。

江家廢了好大功夫才養活他,對他百般寵愛也沒養成混世魔王,反而是個俠義心腸。

如今江小公子為了沈禦雪沒了,陸焰能想象到這對江家而言是個多麼大的打擊。

「或許我該親自走一趟。」陸焰垂眸,他用靈力一點點修復好鐲子上的裂紋,直到鐲子完好如初。

江家大義,他也該拿出應有的尊重。

黑暗,還是黑暗,沈禦雪被困在一片虛無中,怎麼也走不出去。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他甚至感受不到方向,覺得自己就是個盲人,隻能一步步扌莫索著探尋這個陌生的世界。

跳下懸崖時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因為江雲野的死而產生的悲戚讓沈禦雪沒有再進一步的勇氣,他坐在原地,失去了鬥誌,四周仿佛更黑了。

沈禦雪扌莫扌莫自己沒有心跳的月匈膛,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啊!」他想:「每個人死了以後都是一樣的嗎?」

沈禦雪不理解,這和他想象的死亡不太一樣。這樣的黑暗剝奪了一切,讓他有些心慌,又有些恐懼,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留在這裡,冥冥中有個聲音在拚命地告訴他快點離開。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升起來,又很快有另一股消極的力量把它壓下去,讓沈禦雪提不起鬥誌。

沈禦雪還在原地,黑暗淹沒了他的腿。

忽然,沈禦雪手腕上閃爍起微光,是江雲野送給他的那個鐲子。

相對於眼前的黑暗而言,這點微光比螢火蟲還要細小。但對於沈禦雪而言,這光明亮的像是太陽一般。他連忙抬起手,目光灼灼地盯著手上的鐲子。

「沈禦雪,你為什麼還在這裡?」熟悉的爽朗笑聲在黑暗中響起,那聲音無限放大:「說好了一起回江家,你怎麼能食言呢?」

沈禦雪連忙四處張望,可是他看不到人,一片漆黑中隻有他一個人。

「江雲野,你在哪兒?」沈禦雪紅|唇微顫,輕聲開口。他怕這聲音是自己的幻覺,又迫切地想要去證實。

「我就在你麵前啊,我說了會來找你,你看,鐲子不是在發光嗎?」江雲野笑道。

沈禦雪伸出手讓鐲子去照亮眼前的黑暗,可是什麼都沒有。

「笨蛋,你睜開眼睛啊!」江雲野寵溺道:「你閉著眼怎麼能看到我呢?」

沈禦雪想說自己本來就睜著眼,可是這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是了,這種感覺像夢。

他在夢裡!

或者說是在夢魘裡!

失重感傳來,沈禦雪猛然睜開眼,陽光有些炙熱,水流很溫暖,花香縈繞在鼻間,霧氣氤氳。身體靠著的『床』有些硬,但是溫暖舒適。

沈禦雪愣愣地盯著眼前熟悉的景象看了許久,混亂的思緒逐漸回籠。他有些難以置信又忍不住懷疑還是在夢裡,不然他怎麼會回到上修界,回到自己的小池子裡?

沈禦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濃鬱的靈氣沖刷每一塊鱗片,原本黯淡的鱗片隨著他的蘇醒煥發光澤。尾鰭像飄逸的薄紗,在水中搖曳生輝。

沈禦雪鞠了一捧水,熱熱的感覺很真實。他想要遊入水中,這一動才發現月要上搭了一隻手。骨節分明的手掌修長有力,沈禦雪嚇了一跳,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躺著的不是什麼床,而是一個人。

「醒了?」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沈禦雪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熟悉的戰栗感讓他尾巴上的鱗片都要炸了。

沈禦雪連忙和身後的人拉開距離,他遊入水中回頭看過來,藍色的眸子水潤迷離,魚鰭一樣的耳朵抖了抖,墨藍色的長發在月匈|前半遮半掩。

待他看清身後人的模樣,瞳孔驟縮,驚訝的紅|唇微張。那是和魔族大戰後,隻會出現在夢魘中的臉,此刻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跳入眼簾。

深邃的五官,硬朗的輪廓,眉目清晰,鬢若刀裁,隻一眼就能吸引人全部的心神。

沈禦雪貪戀地描繪這張臉,不禁心酸起來。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在離那張臉還有一指的距離時又頓住,他怕下一刻夢就碎在眼前。

「果然還是在夢中,不然我怎麼會和師尊在這裡相逢呢?」沈禦雪自嘲輕笑,他默默地縮回自己的手道:「師尊,我真的好想你。」

陸焰不禁挑眉,他的一隻手殘留著沈禦雪身上的溫度,一隻手舉著酒杯,一切明明是那麼的真實,沈禦雪卻堅定地覺得這是一場夢。

陸焰目光微凝,有些心疼。他放下酒杯,對沈禦雪抬手道:「既然是夢,為什麼不敢碰?」

沈禦雪後退著搖頭:「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每一次我以為那是真的,但最後都不是。師尊,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現在很難受。」

沈禦雪不禁落淚,淚珠滴入仙池,化成一顆潔白的珍珠。他不僅難過,他還很消極。他在黑暗中聽到江雲野的聲音,他以為他睜開眼,他還能看見那個明媚的少年,可結果他看見的是另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

無可結束的輪回,一次次重復。

陸焰意識到沈禦雪的狀態不對,他抬手揮動四周的靈力,把沈禦雪拉回懷抱,讓人靠在他的肩頭,輕拍他的背脊歉意道:「對不起,師尊回來晚了。」

溫暖熟悉的臂彎勾起沈禦雪的回憶,赤|裸的肌膚相貼,炙熱的心跳交疊,無不告訴他這不是夢。

沈禦雪依舊難以相信,他顫|抖地抬起自己的手,猶豫地回應這個擁抱。懷抱沒有撲空,他觸碰到真實的肌理。

活人的溫暖,從指間滾燙到心底。

沈禦雪愣住,下一刻淚如泉湧,他收緊自己的手臂,俯在陸焰的肩頭,起初還是顫聲呼喚師尊,消除心裡的那點不安,很快那聲音哽咽起來,壓抑著痛苦,泣不成聲,仿佛是要把數百年來的思念,委屈,痛苦,不甘通通發泄出來。

陸焰心疼不已,他拍著沈禦雪的後背,手指觸及到背上的那些傷痕,眸光又是一暗。

沈禦雪哭了很久,陸焰一直哄著,等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師尊真的回來了嗎?」沈禦雪從陸焰懷裡抬起頭,一雙眼睛微微泛紅,不安地看著陸焰。

陸焰揉了揉他的頭,道:「我和其他三個人不一樣,他們有繁衍的宗族,但我是獨一無二的。天地間不會有兩隻朱雀,我的生命從火開始,也從火結束。」

沈禦雪似懂非懂,他此刻的思緒有點不支撐他思考這種復雜的事。他隻確定陸焰真的活了,看著他濕潤的肩頭,別扭的移開視線,問道:「師尊離開了不盡之地,那魔族會卷土重來嗎?」

不盡之地?陸焰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是指他封印魔族的那座山。

「我封印魔族的陣法隻是一開始需要我的靈力加持,隨著天地間不斷有靈力匯入,它們已經牢不可破,即便我脫身而出也沒關係。」

朱雀的至尊火焰的確好用,一開始陸焰敢提出這個做法也是考慮到自己能有退路,隻是那個時候不確定成功的概率,才不敢告訴沈禦雪。沒想到他一時遲疑,竟然給沈禦雪帶來數百年的苦楚。

陸焰有些難過,恨不得能快點把這些年的虧欠全部補償回來。

沈禦雪靠著他,重逢之下並沒有多少喜悅,麵色沉重道:「師尊,我是怎麼回來的?我回來多久了?」

不盡之地和葬仙台隔著高山河流,並不相通,就算沈禦雪跳下去那一刻陸焰復活,陸焰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沈禦雪對這一切毫無記憶,他去了多久,更修界怎麼樣了,江雲野……

沈禦雪有些心痛,他捂著心口不由地皺眉,劇烈地咳嗽起來,麵色慘白。

陸焰連忙握住他的手腕給他輸送靈氣,緩解他的痛苦,道:「你現在很虛弱,忌諱憂思過重。下修界的事我讓薄淵去處理了,你不要擔心。等你的身體好起來,你麼我都告訴你。」

沈禦雪止住咳嗽,他內視丹田和經脈,明白了陸焰的意思。他不僅沒了修為,還斷了經脈,僅存一副病弱殘軀。

陸焰道:「別怕,我在這兒呢,你不會有事的。」

沈禦雪用力地點頭,隻要能在師尊身邊,別說是成了廢人,就是隻有一口氣,他也要多活一陣子,多看看他思念了數百年的人。

仙池裡的靈力到了極限,陸焰拿過岸上的衣服把人裹起來帶回去。

沈禦雪躺在他的懷裡,盯著他的下巴,在心裡猶豫了許久,還是沒能問出關於江雲野的事。他低下頭,默默地難過。

江雲野魂歸妖族,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為他收斂屍骨。

陸焰察覺到他情緒低落,不用問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怕他想的太多意誌消沉,嘆了口氣道:「等你身體好一點,我陪你去下修界走一趟,我們去江家看看。」

沈禦雪抬頭,正好對上陸焰低頭的視線,師尊知他心意,對他有求必應。沈禦雪眼眶微熱,鼻子發酸,輕輕地嗯了一聲,把頭埋的更深,不想再被人看見狼狽的樣子。

下修界,妖族,奉師命前來的薄淵沒有先去王庭,而是到了葬仙台。

懸崖邊風聲獵獵,他看著白雲遮掩的深淵,目光幽暗道:「欺師滅祖的小畜生,真當你師尊身後沒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現在才寫完,我熬不住了,想睡覺了。

如果有什麼錯別字之類的,我明天早上爬起來就修,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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