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抱歉,但是我更早出現在他的生活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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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臨止知道,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他這輩子就算完了,他以後都不可能再在洛氏有任何的立足之地。但是為了弟弟,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不得不說。

洛臨止毫無掙紮的坦誠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董事會上發出了陣陣的竊笑聲,即使是洛禪平時再強勢,這下也保不住自己長子的繼承人地位了吧?

洛臨止話音落下沒多久,洛禪就站了起來,扇了洛臨止一記響亮的耳光。

清脆的聲響在會議室裡回盪著,所有人都被嚇得屏住了呼吸。洛臨止今年已經33歲了,又不是小孩子,無論他做錯了什麼,無論洛禪再生氣,當眾掌摑他都顯得有些過分。

洛禪望著洛臨止,洛臨止一動不動地站在他麵前,默默地忍受著委屈。洛禪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喜歡洛臨止,因為洛臨止實在太像他了,他總是能從洛臨止身上找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洛禪的媽媽在生他的時候就離世了,可是爸爸洛央言並沒有因此而對他倍加疼愛,反而對他甚是嚴苛。自幼嚴格的教育與幾近嚴苛的要求造就了洛禪沉默寡言、孤僻自律的性格。

也許是因為從未得到過,他一直在內心渴望著能得到溫柔,直到遇上洛臨止與洛雲遮的媽媽李南嘉。洛禪遇到李南嘉,是在一次出席孤兒院的慈善活動上,李南嘉是孤兒院的義工。當時的李南嘉一身白裙,美得不可方物,她手裡捧著一簇茉莉花,在給孤女們的頭發上別花。她看起來那麼溫柔,對所有人都那麼溫柔,對自己應該也不會意外吧?

洛禪開始追求李南嘉,李南嘉最終也應允了洛禪的追求,隻是對他愈發冷淡。洛禪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便加倍努力地去向她示好,可是她的笑容卻愈發勉強,甚至他都能察覺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鄙夷。三個月後,李南嘉嫁給了洛禪,嫁給他後,她更是連交往時那最後的偽裝都懶得做了。其實她之所以選擇嫁給他,是因為作為小提琴手的她喜歡他們樂團的鋼琴手,鋼琴手得了重病急需治療,而洛禪的手上有的是錢與醫療資源……

洛禪本來以為他救了鋼琴手,且鋼琴手也已結婚生子後,她便會喜歡他。其實並不會,這麼多年來,她與他結婚生子、朝夕相處,可是她不愛他。她可以對別人那麼溫柔,但是對他卻永遠是一張冷冰冰的臉。

後來,鋼琴手與他的妻子遭遇了車禍,他的妻子在車禍中去世,鋼琴手成為了植物人。李南嘉更是把鋼琴手與他妻子的女兒接到了洛公館照顧,這個孩子就是夏沁初。

數年後,奄奄一息的鋼琴手終於在病床上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洛禪對李南嘉來說,也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李南嘉向洛禪提出了離婚,但由於洛禪的反對,李南嘉沒能順利與他離婚,最後她選擇了在洛公館自殺。他想過她可能完全不愛他,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要和他在一起,那麼她寧願去死……

李南嘉死後,日子還得繼續。當初她帶來的那個鋼琴手的女兒夏沁初也在洛公館慢慢長大。她在洛公館待的時間越長,當時的洛氏掌權人洛央言愈是喜歡她。洛央言對她的愛甚至超過對兒子洛禪和兩個孫子,所以在臨死前想要把夏沁初立為洛氏的繼承人。

洛氏是家族企業,洛禪是洛央言的獨生子,從他出生那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繼承洛氏、打理洛氏。他一直尊重愛戴洛央言,他知道爸爸可能不愛他,但是他不知道爸爸會這麼不愛他,他從來沒想過,洛氏的繼承人會不是他,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不繼承洛氏的人生應該怎麼走……

他極其不安,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不能接受自己就因為不被愛,而失去一切。他找到當時是夏沁初手術主刀醫生的洛臨止,他想要殺死夏沁初。

說到洛臨止,其實他一開始也想做一個好爸爸,好好地對待洛臨止。隻是他從小就被極其嚴格地對待,孤獨地長大,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愛,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對洛臨止好。他隻能用自己幼年所接受過的教育,去教育洛臨止。

從爸爸身上沒能得到愛的洛臨止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媽媽李南嘉的身上。可是幼年時代的他不會想到,對別人那麼溫柔的媽媽,卻注定不會去愛他。因為洛臨止那張酷似洛禪的臉,隻要李南嘉一看到他,就會想到自己為了錢、為了救自己所愛之人,不得不委身於洛禪的不堪。所以即使是親生兒子,李南嘉也很難掩飾對他的厭惡。

可是不受寵的孩子,往往更想證明自己值得被愛。

洛臨止便變得更努力、更謹慎,想要成為最優秀的孩子,同時更加努力地去討好媽媽,隨時附和著媽媽的意見。他以為這樣媽媽就會喜歡他,可是還是孩子的他還不明白,當一個人不喜歡你的時候,無論你多努力,都是沒有用的,甚至還會徒增厭惡。

媽媽愛洛雲遮,也愛夏沁初,但媽媽不愛洛臨止。

有一次,媽媽選了布料,要親自給孩子們做新衣服。媽媽給夏沁初做了條連衣裙,給洛雲遮做了件上衣,但是夏沁初發現洛臨止並沒有新衣服,便對媽媽說,如果洛臨止沒有新衣服,那麼她也不要了。於是媽媽便用給洛雲遮做衣服所剩下的布料,給洛臨止做了一件上衣。

可是洛臨止比洛雲遮足足大了9歲,給洛雲遮做衣服的布料用在洛臨止的身上,多少顯得有些幼稚和不合適了。但拿到衣服的洛臨止卻很高興,因為那是媽媽第一次親手給他做衣服,而且媽媽給他做衣服用的是和雲遮一樣的布料,是不是說明即使隻有一次,他也可以和雲遮在媽媽心目中有著一樣的地位了?

洛臨止恨不得天天把那件衣服穿在身上,那件衣服就像是證明士兵勇敢的勛章一樣,證明著媽媽愛他。即使上學時,同學在背後嘲笑他的衣服幼稚不得體,他也舍不得把衣服脫下來。

可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媽媽給他做衣服的真相,洛臨止把那件衣服藏在衣櫃最深處,開始去接受那個不被媽媽所愛的自己。

洛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臨止真的完全沒必要這樣做,洛氏的錢遲早是他的。他這麼做是因為像自己當年那樣沒有安全感嗎?隻要是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敢去相信?應該是吧,畢竟在他母親今年忌日那天,自己隻是稍微提了提要讓雲遮進洛氏,他的反應便有些過激。

你完全沒必要感覺到不安,臨止,因為你在洛氏所做的一切,你為洛氏的默默付出我都看在眼裡,你比誰都更適合繼承洛氏。起碼在我活著的時候,洛氏的繼承人,隻有洛臨止!

這些話,當年他一直希望爸爸洛央言會對他說,但爸爸沒有說……

洛禪放下手,手心因為這一掌打得太用力而有些發疼,可如果不足夠用力,他又保不住洛臨止的繼承人地位。

「各位董事請放心,資金我會加倍填回來,」洛禪望著洛臨止,目光裡難掩護犢情深,但是聲音卻聽來冷冷的,「從即日起,停掉洛臨止在洛氏的一切職務和工作三個月。你給我好好反省一下,你以後要怎麼做,才能對得起你洛氏繼承人的身份。」

洛禪與洛臨止擦身而過,離開了會議室。

洛臨止平時平靜如深潭一般的雙眸,此刻卻難免有些失神。爸爸居然沒有撤掉自己的繼承人資格,讓雲遮成為新的繼承人……

6)可我們畢竟需要真的醫生

在c城第一醫院的醫生休息室,一身白大褂的洛雲遮站在電視機前。c城地方頻道晚上7點,《c城晚間新聞》正在播放今天下午從洛氏集團臨時董事會上流出的視頻。

「在這次臨時董事會上,洛禪長子洛臨止因挪用洛氏項目資金一事遭洛禪當眾掌摑。其繼承人身份雖被保留,但卻從今天開始,被停掉了在洛氏的一切職務及工作三個月,並被勒令在家反省。事件傳出後,前不久與之訂婚的席氏千金席嘉宛在下午6點的時候,召開記者會,宣布與之取消婚約,並選擇繼續出國深造……」

洛雲遮一言不發,望著洛臨止被掌摑的畫麵。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很開心,他終於可以為夏沁初出氣,為夏沁初報仇了呢,可是他的心中為何全無喜悅之情,反而生起了陣陣酸楚?

要說自己為什麼會選擇當外科醫生,還是因為哥哥呢。自己從小看哥哥不計一切、盡心盡力地治病救人,每次被疾病判了死刑的人,隻要在哥哥的手術刀下,就能重獲新生。有一次海嘯,哥哥為了多救一個人,差點被海浪卷走。在少年時代的洛雲遮眼裡,哥哥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洛雲遮喜歡哥哥,崇拜哥哥,並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像哥哥那樣的人。

可是自己和哥哥,是怎樣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這種境地的?

這樣想著,洛雲遮微眯著的眼睛逐漸迷蒙。就在這時,洛雲遮的電

話響了起來,洛雲遮見來電顯示是季靜怡,便調整了一下情緒,接通了電話。「餵!洛雲遮學長?你跟叮當鬧別扭了?她要去網都不通的聚寶

村,去拯救被拐賣到山區的女大學生的事情你知道嗎?」確實是鬧了別扭,但是應該算勉強和好了才對。洛雲遮正在心底生疑,就看到兩三個警察拿著報名表走進了醫生休

息室,然後作了一個讓他們安靜下來的手勢。

「各位醫生,你們好。我們是c城公安局的警察。我們近期有一個行動,是要偽裝成『醫療下鄉』的醫療小組,前往距離c城三百公裡開外的聚寶村,去尋找解救被拐賣的女大學生。為了不被聚寶村的村民識穿,也為了行動的順利開展,我們需要兩名醫生來協助我們。希望大家可以配合……」

「本來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洛雲遮心生一計,淡淡的笑意便不覺在唇邊揚起,「靜怡,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截她?」「好!」得到季靜怡肯定的回復後,洛雲遮掛了電話,正想去找秦及,便看到秦及興致勃勃地沖到了各位警察的麵前。

因為外科有一個醫生請假了,秦及頂了他的班,所以已經連續上了50多個小時。秦及兩天沒洗澡,c城當時又是接近40度高溫的夏天,隻要他一湊過來,他身上的那股氣味,就使得周圍的醫生幾乎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警察同誌!我要去!請一定要讓我去!」秦及盯著警察,睜大的

眼睛發紅,甚至還有點血絲。警察同誌相當感動,以為他是嫉惡如仇,直誇他是當代白求恩。「你年紀輕輕不光醫術高超,還心懷蒼生,簡直把懸壺濟世的美德

展現得淋漓盡致。不過此次行動,遇到危險的概率可能會有些高,你可要考慮清楚……」「難道危險的概率還大得過在醫院過勞死的概率?」秦及打斷了警察的話,斬釘截鐵地說,「聚寶村我一定要去!這個假我一定要休!」

洛雲遮悄無聲息地走到秦及的身後,壓低聲音學著院長的聲調說道:「秦及啊,我本來想下個月給你轉正的,但是看你這工作態度……」

「不,院長,您聽我解釋……」秦及慌慌張張正想解釋,當他轉過身看到是洛雲遮時,整張臉都耷拉了下來。洛雲遮忍住笑,對警察說道:「報名表是現在填嗎?我想和他一起去。」

夏日的天亮得早,才早上7點,李警官便把莫叮當接上了車,準備前往聚寶村。莫叮當坐在靠窗的位置,c城熟悉的風景從眼前一一掠過,不由得讓人想起在這裡那些熟悉的人和事。一直沒有來得及發泄的憂傷,此時好整以暇,淚水似乎隨時可以潰不成軍。

莫叮當的雙眸正要湧上感傷的淚水,然後便發覺似乎有什麼不對,這風景也太熟悉了吧?這不就是去c城第一醫院的路上嗎!?莫叮當正要問李警官這是怎麼回事,就見車子在c城第一醫院前停了下來,洛雲遮、秦及、季靜怡三個人早就提著行李等在了醫院門口。車門打開後,三人連招呼都沒打就上了車。洛雲遮走在最後,慵懶地打著哈欠,夏日的陽光照在他那久居室內的皮膚上,白得幾近透明。秦及和季靜怡坐在莫叮當身後的座位,洛雲遮很親昵地坐在了莫叮

當身邊,狹長的眼睛笑得眯了起來,說:「叮當,早。」「你怎麼在這兒?」莫叮當不解地扭頭望著季靜怡。季靜怡翻了莫叮當一個白眼,說道:「你借了我的錢,怕你負債

潛逃。」「那你怎麼又在這兒啊,秦及學長?」秦及還沒來得及應答,李警官倒先說道:「我們這個行動畢竟需要

真的醫生嘛,秦醫生和洛醫生是誌願者。」

聽了李警官的話,莫叮當也不好再對他們的到來提出過多的質疑,但是她在聽了夏沁初那番話後,也沒有辦法看著洛雲遮坐在她身邊,在她稍微一動就可能肌膚相觸的地方,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莫叮當低下視線,微微咬著下唇,向洛雲遮問道:「學長為什麼還

要過來?寧主編不是說你喜歡的是她,已經決定跟她在一起了,讓我再也不要去打擾你的生活了嗎?我已經決定再也不去見你了,你為什麼還要跟過來?」

聽了莫叮當的話,本來還在搶薯片吃的秦及和季靜怡都停住了手中、口中的動作,紛紛投來了目光,盯著洛雲遮。洛雲遮也有些發愣,說道:「我絕對沒說過這種話。等我回去,會

找沁初問清楚。」沁初,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學長,你不用騙我……」聽著莫叮當的話,洛雲遮修長的眉毛蹙了起來,他壓下心中屢被懷

疑的不悅,問道:「我和沁初真的沒什麼,叮當,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和她的眉眼很像吧?」莫叮當沉默了好一會,才抬眼望著洛雲

遮,她漆黑的杏眸中,不知何時已沾染上水汽。她終於還是發現了嗎?洛雲遮單薄的雙唇下意識地微微張啟,心內掠過一絲苦澀。「一開始你吸引到我,確實因為你的眉眼和沁初的很像。不光眉

眼,還有我們初次見麵時,你身上的那本《重音》雜誌是沁初最喜歡的雜誌,她幾乎是每期必買的。我從情竇初開時就暗戀她,隻是她那時不喜歡我……」

聽了洛雲遮的話,季靜怡和秦及的內心咯噔了一下。季靜怡瞪大了眼睛,心裡想道:完了!我撞到閨蜜男友出軌現場了!秦及不住地搖頭:完了!我朋友的女朋友從今天開始又隻剩下豬了!莫叮當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雖然這些話她已經聽夏沁初說過了,但是當聽到這些話從洛雲遮口中說出來時,還是會覺得難以承受。

所以,學長一直暗戀的人,隻要稍微向他示好,那麼學長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她在一起吧?

莫叮當的淚水還沒來得及落下,便聽洛雲遮接著說道:「叮當會吸引到我的注意,確實是因為沁初。但我之所以會愛上叮當,完全是因為叮當對所有事情全力以赴的認真的樣子,完全是因為叮當當初對我的喜歡與義無反顧!我從前可能真的喜歡過沁初,但我從接受你的告白那刻起,喜歡的就是你,且一直沒有改變過,即使沁初回國了,亦是如此。」

「至於為什麼我對沁初特別好,是因為……小時候,她是我鄰居,有一次,我在家門前馬路玩的時候,一輛貨車開了過來,她爸爸為了救我慘死於車輪之下,」洛雲遮說著早就編好了的故事,可能還因為對著鏡子練了幾遍,所以連表情都比較到位,「後來,沁初被查出了心髒病,前往國外醫治。她跟我說,等手術之後,她就回國,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回來,所以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手術失敗,死在國外了……沒想到在春泉酒店,看到她回國……」

「無論是出於她父親對我的救命之恩,還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我都沒法對她置之不理。但是我們之間如今隻限於友誼,不會再有其他。我喜歡的隻有你,我會證明給你看,請你再相信我一些……」

在沁初來到洛公館過第一個生日時,我和哥哥就發誓會一輩子保護她的。夏沁初,她就是洛公館裡最受寵的小公主。當年哥哥對她下手時,我沒能力保護她,我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她回來了,要向哥哥復仇,我沒有理由不幫她……這是我當年欠她的。

洛雲遮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被信任的嗔怨與受傷,但心底卻難免一絲苦笑與自嘲。自己說著真假參半的話,卻還一副委屈的樣子,要求別人去相信。

秦及與季靜怡望著洛雲遮,眼神不由得充滿了感嘆。

秦及對洛雲遮搖了搖頭,心裡想道:說話能不能不要喘這麼大口氣,洛雲遮,你是想嚇死我嗎?

季靜怡對洛雲遮點了點頭,心裡嘆道:不愧是當年我們c大的校草!

莫叮當轉過目光,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洛雲遮所說的一切不是不合理,她也很想相信洛雲遮,但心底不知為何總有一股無來由的不安感。她沒法去回應洛雲遮,因為以洛雲遮的聰明與細膩,一定會輕易感覺出她的動搖吧?

見莫叮當對自己的話不置可否,洛雲遮垂下眼瞼,不再發話。陽光從車窗外灑了進來,在他鳥羽般濃重的睫毛下留下了不淺的陰影,而他的心事也如同陰影般漸深……

車子在山路上繞行了好久,平時不暈車的眾人也開始有點受不了了。待到行駛了三個多小時的車子終於在聚寶村村口停穩,秦及便忍不住第一個沖下了車。

「終於到了!再不踩到堅實的土地,我都要吐車上了……」秦及說著,忽然止住了,因為他發現他腳下的土地不光不堅實,甚至還有點軟……

7)初到聚寶村

秦及低頭望去,發現他的右腳正好踩上了一坨半乾的牛屎,秦及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說道:「我跟這個聚寶村,絕對八字不合!」

季靜怡第二個跟了上去,當她看到秦及黑色鞋子上的牛屎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可惜了,如果是白鞋子,那就完美了!」

「你說什麼呢?信不信我一個佛山無影腳,能把牛屎踢你身上?」

洛雲遮、莫叮當和李警官三人跟在秦及和季靜怡的身後,雖然出於禮貌很想憋住,可三個人都還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就這樣,一路人在秦及與季靜怡的打鬧聲中,在秦及不斷地用鞋子蹭地想要蹭掉牛屎的狀態下,進了聚寶村。

在聚寶村的村頭走了沒多久,莫叮當就發現一路上遇到的村民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是一群野獸看到了別的野獸闖進了他們的地

盤,眼神裡充滿了警惕、狐疑以及被冒犯的不悅。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們一直在很奇怪地盯著我們看啊?」不光莫叮當,秦及也發現了。

倒是季靜怡心比較寬,瞬間把秦及懟了回去,說道:「你都滿腳屎了,誰不盯著你看?」

洛雲遮眯起眼睛,打量著盯著他們看的村民,伸手去掏煙。隻要一緊張,洛雲遮就會習慣性想吸煙,可是他發現他的煙在醫院時抽完了,忘了買新的。

洛雲遮望了一眼秦及,問道:「秦及,你還有煙嗎?」

秦及東扌莫扌莫西扌莫扌莫,好不容易找出一個煙盒,卻發現是空的。秦及吸得比洛雲遮還要凶,當下整個人便都感覺不好了。

「沒事,前麵是聚寶村唯一的一個小賣部,聽說也是村民信息流通地。我們可以去那兒買煙,然後跟村民說,我們是醫療下鄉的隊伍,要給他們免費做體檢,讓他們把我們帶到他們家,這樣說不定可以找到桑白。」李警官壓低聲音說道。

洛雲遮眉宇深鎖,自言自語道:「恐怕他們不會同意領我們進家做體檢……」

聚寶村整村望過去,一片瓦房,村裡唯一的一個小賣部也不例外。大熱天下午,小賣部的兩三條長條板凳上坐滿了人,男人在吸煙,女人和小孩在吃西瓜。莫叮當一行人才剛進去,他們就直直地盯著他們在看,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秦及走到店老板麵前,說道:「老板,給我包煙。」

秦及拿出手機,想要微信支付,卻發現別說網絡連接了,這小山村裡連一般的手機信號都沒有。他隻好在錢包裡掏出現金,遞給老板。

可是老板既沒有接秦及的錢,也沒有給他煙,說道:「不賣外鄉人!」

「鄉親們,別緊張。我們是鎮上醫療下鄉的醫療隊,來給鄉親們看病治病的。今天我們還打算給鄉親們做免費體檢呢。」李警官笑著說

道,想打破一下這僵硬的格局。可是村民們完全沒有響應李警官的意思,表情呆滯。李警官強行無視尷尬的氛圍,走到一位吃瓜的大爺麵前,親切地

問:「大爺,您想要體檢嗎?」大爺並不想理他,轉過臉去。李警官愈挫愈勇,轉而走到了另一位大媽麵前,問道:「大媽,

您呢?」大媽不光轉過了臉去,而且還把西瓜籽吐在了他的皮鞋上。李警官終於對人生失去了信仰,轉身對莫叮當他們說道:「我們今

天先回村裡的衛生所吧。」幾個人垂頭喪氣地跟在李警官的身後,正打算離開小賣部,剛才那

位吃瓜大媽忽然咳了起來,而且咳得越來越厲害。「大媽被西瓜嗆到了?」莫叮當問道。洛雲遮望著吃瓜大媽,大媽咳著咳著忽然喘了起來,她的呼吸越來

越急促,可是臉上卻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甚至已經開始翻起了白眼。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見狀一臉的焦急,扶著她大聲喊道:「阿媽!你怎麼了?阿媽?」「不是嗆到,是哮喘,」洛雲遮連忙在大媽前蹲下身,言簡意賅地

吩咐道,「叮當,塑料袋。」莫叮當應聲從小賣部的牆上扯了一個塑料袋,遞給洛雲遮。洛雲遮接過塑料袋,用塑料袋的口子捂著大媽的口鼻,隨著塑料袋

子的一鼓一癟,大媽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待到大媽的臉色恢復正常時,洛雲遮這才把塑料袋子拿開。小男孩看到自己媽媽沒事,臉上露出了含淚的笑容。一直站在一旁

緊張地看著的莫叮當,也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陳寶媽沒事了!」「是啊!剛才我看陳寶媽的樣子,好像快不行了!幸好有這個醫

生在!」

「這幾個外麵來的醫生好像還挺厲害的!」

洛雲遮仔細地看了看小賣部,他發現有一束陽光從小賣部破了一個小洞的屋頂上透了進來。陽光之下,肉眼可見的細小灰塵在慢慢地翻滾。

「這裡灰塵很大,你媽媽有哮喘,以後讓她少來這裡,」洛雲遮叮

囑完那個叫陳寶的男孩子後,便對莫叮當說道,「我們走吧。」莫叮當點了點頭。這時,剛才那個吃瓜的大爺叫住了洛雲遮:「醫生,剛才不是說今

天免費體檢嗎?我的腿腳一直不大利索,你們可以到我家,給我慢慢檢

查檢查嗎?」大爺這麼一開口,其他村民也紛紛附和著。「是啊,我的月要也不怎麼好。」「我倒是身體健壯著,但我阿爸好像有點風濕,醫生你去給看

看吧?」「我身上也沒啥毛病,不過既然免費,那就檢查檢查吧」看著原本快要放棄的計劃得以順利施行,眾人你望著我,我望著

你,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除了洛雲遮。但是他們這份喜悅並沒能維持多久,因為當他們為整個聚寶村的人檢查完身體後,都沒能發現半點桑白的行蹤。

李警官決定去族長家做客幾天,看能不能探出什麼線索,莫叮當四人便先回了村裡的衛生所。李警官之前便給四人普及道:「這個衛生所以前是給鎮上來村裡支援的一個醫生住的,但後來那個醫生難以忍受條件艱苦,就回鎮上去了。」

聽李警官這麼說,四人已經在內心做好了接受條件艱苦的準備。隻是他們還太年輕,隻是想到了條件艱苦,還沒有想到竟有多麼難以忍受。

一道搖搖晃晃的木門被推開後,裡麵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構造。大廳應該是用來做診室的,裡麵有一張掉了漆的八仙桌和四條長板凳,此外還有一個藥櫃,裡麵雜亂無章地擺放著各種常用藥。房間裡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張大木床,但是並沒有床單、被子和枕頭。衛生間裡隻有一個水龍頭、一個紅色塑料桶和一個綠色塑料盆。而廚房,還是在使用柴火灶……

整個聚寶村都沒有信號,手機根本用不上。折騰了一天,四個人匆匆洗漱後,便都想要休息了。

「這裡隻有一張床,可我們有四個人,怎麼睡?」季靜怡首先發現了問題。

秦及望著大木床,說道:「豎著睡肯定是不行的了,我們橫著睡,把腳縮一縮,應該睡得下。」

「男女有別,誰和你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季靜怡白了秦及一眼,「萬一你們想占我們的便宜怎麼辦?你們睡地上!」

秦及拉著洛雲遮就坐在了床尾,說道:「算了吧。這可是泥地,我們才不睡,要睡你睡!」

洛雲遮見狀正想勸阻秦及,便看到季靜怡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把瑞士軍刀,她一手拿著刀,一手拉著莫叮當在床頭坐下。床是橫著擺的,季靜怡用刀子在床的中間劃了一道線,隨後把刀子橫在線中,毫不示弱地睨著秦及,說道:「左邊是你們的,右邊是我們的,要是被我發現你敢越過這條線,休怪我刀子伺候!」

「好!你最好也別越線,否則別怪我刀子不長眼!」

兩人慪完氣後,竟默契地齊齊躺下,背對背閉眼去睡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洛雲遮和莫叮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而又好笑地聳了聳肩。

洛雲遮遞了莫叮當一個眼神,待莫叮當也躺下後,洛雲遮便關了燈。

屋內一片漆黑,莫叮當躺在床上,想著桑白現在的位置和處境,桑白會不會是被關起來了,還是她不在聚寶村,是「媒婆」記錯了?可是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莫叮當想著想著,意識不覺地變得模糊起來,漸漸進入了夢鄉。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莫叮當忽然聽到了什麼聲音,她被驚醒了。

洛雲遮以條件反射一般的速度打開了燈,視線恢復後,莫叮當看到秦及和季靜怡躺在床上,秦及的右手搭在季靜怡的月匈上,季靜怡的左腳搭在秦及的襠部,兩人都伸出左手去搶之前放在他們中間的瑞士軍刀。

季靜怡滿臉羞惱地說道:「你居然趁我睡著,用手扌莫我的白皙酥軟的月匈!」「我隻是睡著睡著,手不小心甩了過去,」秦及亦是一臉的委屈,

「你不也趁我睡著的時候,用腳騷擾我了嗎?」「我如果不是睡糊塗了,會用腳去碰那麼汙穢的東西嗎?」你們鬧歸鬧,能不動這麼危險的刀嗎?你們說歸說,能不加這麼羞

恥的形容詞嗎?莫叮當心裡問道。莫叮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把刀子拿開,放到他們拿不到的安全地方。

洛雲遮也站了起來,用眼神示意秦及睡到一邊去,然後說道:「你們兩個睡旁邊吧,我和叮當睡中間,否則我都怕等明早醒來,我們幾個就陰陽永隔了。」

聽洛雲遮如此開口,秦及與季靜怡互相哼了兩聲,便很自覺地睡到了一邊,倒是莫叮當愣在了原地,我和學長要睡在一起嗎?洛雲遮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床邊那個空著的位置,然後雙眼誘哄一般望著莫叮當。昏黃的燈光掩飾了莫叮當的臉色,此情此景,莫叮當也很難開口拒絕,便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靜靜地躺在了洛雲遮的身邊。

洛雲遮關燈後,很快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應該是已經睡著了,可莫叮當卻無法入眠。月光從窗外透了進來,灑在洛雲遮的臉上,他本就柔和的五官,此刻更添了靜謐之感,讓人感覺好看得就像是夢裡的人一樣。雖然美好,但是卻不真實,仿似鏡中花、水中月,不可觸碰、不可挽留。而洛雲遮啊,就是如此的令人沒有安全感。

莫叮當就這樣望著洛雲遮,竟也望癡了,她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好像隻要她眨一下眼睛,洛雲遮就會在她眼前消失了。如此想著,莫叮當竟有點想哭。

「我有這麼好看嗎?看著我都不想睡覺了?」洛雲遮聲音雖小,但是卻嚇了莫叮當一大跳,她本來以為洛雲遮已經睡著了。

「誰在看你?」莫叮當滿臉羞紅,雖然有夜色的遮擋,洛雲遮不可能看到她臉紅,可她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轉了個身,背對著洛雲遮,小聲嘀咕著,「是秦及學長鼾聲太大,我恰好睡不著而已。」

在莫叮當看不到的地方,洛雲遮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說道:

「叮當。」「乾嗎?」莫叮當沒好氣地問道。洛雲遮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如同月光溫柔如水,說道:

「晚安。」莫叮當緊抿嘴巴不讓自己說出一句話來,可是身體內怦怦直跳的心卻忍不住想為她發聲。不知過了多久,血液中的燥熱才被窗外的山風所吹散,莫叮當再次進入了夢鄉。可還是沒睡多久,莫叮當居然又聽到了一陣銅鑼聲!秦及學長和靜怡又在搞什麼?莫叮當的起床氣被徹底地喚醒,正想爆發,可當她睜開眼睛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8)采得蘑菇好做湯

莫叮當看到洛雲遮拿著以前的人留下的銅鑼,在不停地敲擊,見眾

人被吵醒,洛雲遮臉上不但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天沒亮的,你做什麼?」三個人難得異口同聲地問道。洛雲遮絲毫沒有理會他們的憤怒,拿出了一副操碎心的老媽媽望著

自己不成器的孩子們一樣的姿態,說道:「我看廚房裡隻有一些米,中午我們可能沒菜下飯。昨天我們搭車來的時候,我看到靠近公路那邊山

林裡好像有蘑菇。我們趁著現在天氣還涼爽,趕緊去采蘑菇吧。」在洛雲遮的催促下,幾個人不情願地洗漱完畢,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著他往山林進發。山林空氣清新,走了一段路後,眾人便逐漸清醒了,注意力很快被山林裡的蘑菇和鮮花所吸引。秦及看到洛雲遮每走一段路就用刀子在樹乾上刻了個記號,便走過去斥責洛雲遮道:「洛雲遮,你不愛護樹木!」「我想刻個記號,萬一有事,尋起來方便。」洛雲遮簡單地解釋道。

秦及「哦」了一聲,不知聽懂與否,隻是把手搭在洛雲遮的肩上,說道:「這深山老林的,就算我們迷路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你應該刻個米老鼠的,這樣至少迪士尼會很熱心地來找我們,並遞給我們一封律師函。」

「這個記號,不是讓別人來找我們……」洛雲遮還沒說完,便見秦及被一片肥碩的蘑菇吸引住了,匆匆跳過一個大概一米五左右寬度的溝壑,上前去把它們摘進竹籃之中。

季靜怡和洛雲遮也跟著跳了過去,在秦及采蘑菇的不遠處便是通往聚寶村村口的公路。

洛雲遮見莫叮當遲遲沒有跟過來,便停下了腳步,轉身去看莫叮當。隻見莫叮當站在溝壑前,雙瞼垂下,一隻手握拳放在月匈前,神色猶豫為難,洛雲遮隱約猜到,她在害怕。

「叮當,你跳過來,我會接住你。」洛雲遮把手伸向莫叮當,說道。聽到洛雲遮的聲音,莫叮當抬起了頭望著他,左腳遲疑地往前挪了

一小步,但又很快縮了回去。洛雲遮卻很堅持地鼓勵她:「叮當,別怕。」季靜怡見狀,對洛雲遮說道:「算了吧,我看叮當體育課考跳遠考

了這麼多次,彈跳力基本為零的。學長,你就別為難她了。」

莫叮當聽後,對著眾人勉強擠出笑容,說道:「是啊,你們去摘了

拿回來吧。我在這邊等你們。」洛雲遮不好再勉強,但是深鎖著的眉宇卻一直沒有放鬆過。等到采蘑菇回來,已經快10點了,莫叮當正在做飯,就聽到衛生所

有人敲門。洛雲遮前去開門,眾人見是陳寶出現在門後,他左手一隻雞,右手

一隻鴨,月要間還係著幾兩豬肉。秦及的嘴巴向來管不住,上來就是一句:「你這是要回娘家?」洛雲遮睨了秦及一眼,秦及眉毛揚了揚,閉上了嘴巴。「大恩人!」陳寶沖著洛雲遮就喊,「你昨天救了我媽!我媽從

小教導我,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我們家裡窮,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一隻肥鴨子、一隻下蛋的老母雞和四兩豬肉,所以都給你們拿過來了!」

「叫我洛醫生就可以了。」大恩人這樣的稱呼,洛雲遮還是覺得有些承受不起。他看著陳寶身上明顯已經穿了多年,有些不合身了的衣服,不難猜想他拿來的這些東西,已經是他家裡的全部家當了。

怕拒絕會傷到陳寶的自尊心,洛雲遮微微一笑,說道:「鴨子和豬肉留下,母雞你拿回去下蛋吧,他們也不喜歡吃雞肉。」陳寶本來以為洛雲遮會嫌棄,看他接受了高興得不行,便把鴨子和豬肉拿進廚房給莫叮當:「姐姐,給!」莫叮當熬的蘑菇湯正散發出濃濃香氣,陳寶看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這麼多東西我們也吃不完,寶兒,你留下吃午飯行嗎?」莫叮當

大概猜到了陳寶的小心思。「好啊!好啊!」陳寶連聲答應了下來。等莫叮當終於忙好,端著蘑菇豬肉湯和紫蘇鴨出來的時候,一群人

都已經坐在八仙桌前,拿著碗筷等著了。看著陳寶如同嗷嗷待哺的小狼一般的可愛眼神,莫叮當忍不住夾了

一個鴨腿放到陳寶的碗裡,說道:「沒什麼好吃的,你多吃一點。」「這還叫沒什麼好吃的?我們這除了族長家,別的人家就隻有過年才敢這樣吃。」陳寶抓著鴨腿,就是一頓啃。

秦及忍不住開始打趣道:「不是啊,我去你們村上幫忙體檢的時候,看到你們很多人家裡種著菜,養著家禽,一定也能賣些錢吧?不至於一年吃一次肉才對。」

「那些賣了的錢不能亂花,大家都要存著找『媒婆』買媳婦,否則怎麼傳宗接代?」這些話從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口中自然而然地說出來,大家都不寒而栗,莫叮當和季靜怡更是感到震驚。但是,為了不讓陳寶發現異樣,洛雲遮和秦及還是強打起精神,有

說有笑,但這一頓飯,誰都吃得很不是滋味。飯後,莫叮當和季靜怡在廚房裡洗碗,秦及和陳寶在玩掰手腕。洛雲遮想去廚房幫忙,恰好撞見季靜怡湊在莫叮當身邊小聲說道:

「桑白的事,不如問一下陳寶,感覺那孩子會知道些什麼。」「不行,這樣做的話,那個孩子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了。」莫叮當壓低聲音拒絕。

洛雲遮拿起抹布,默默地幫莫叮當把洗乾淨的碗擦乾。他眼角的餘光在悄悄打量莫叮當,但是莫叮當卻沒有發現。洛雲遮的嘴角不由得蔓上一絲淺淡的笑意,她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大,開始變得聰明周密的,自己之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在衛生所的日子還算平淡閒逸,除了偶爾會有幾個小病、慢性病的村民來問診外,也就沒什麼事了,李警官那邊的調查,也一直沒什麼線索。洛雲遮抽上了陳寶幫忙買的煙,他緩慢吐著煙圈度過的昏昏欲睡的每個下午,對莫叮當來說感覺都是一樣的。聚寶村的一切就像是死水一般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一天午後,風起雲湧,天空霎時變成了墨色,預感到晚上會下大暴雨,四個人便用錘子把木製的門窗加固。

可是到了深夜的時候,眾人還是可以聽到清晰的風雨拍打著門的

聲音。「好吵!」秦及忍不住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莫叮當被秦及吵醒,一時難以再度入眠,屋外的風吹得屋子「嗚

嗚」作響,雨水打在瓦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聽得久了,莫叮當似乎隱約聽到,在風雨聲中有人說話的聲音。正要細聽,燈便被洛雲遮打開了,瞬間變亮的視線讓眾人有點適應不過來。洛雲遮熟稔地披上白大褂,說:「有人在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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